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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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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闭上眼,那痛苦的一幕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一把剑上还沾着血,那个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倒下,那剑刺穿她的身子,她的手想努力地抚摸自己的眉心,就那样举着。

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流了一地,流到自己的手中,像是最伤人的毒,一直就痛到自己的心里去了,痛到了灵魂。

刺那把剑进去的手,正是自己的。

明朗望着自己的手,再也没有勇气去想往事,他是那样的难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手纹。

说过会重逢的,可是,他找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再也见不到她?难道她永远都不会再原谅自己,连魂都找不着吗?

如果不是那样的心灰意冷,又怎么可能去做和尚,就算真做了和尚,难道那万缕情丝就能这样忘掉?

可是,就当他已经承担不起这样的爱时,这种回忆和思念已经快让他发疯了,却又要遇到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这样的眉与笑,这样的生气与跺脚,这样的爱吵架,真和她一样。

他看着易平安,虽然不一样的容貌,却是一样的性子,一样的表情,难道是她的轮回?不不,这不可能,对平安不公平,她就是她自己,不是别人的影子。

苏怡提着煲好的汤过来了,明朗从往事里挣扎出来,坐在一旁看着苏怡,说道:“我出去走走,你照顾她。”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想她醒来后最想看到的人是你。”苏怡从平安对明朗说的那句话里,已经看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心爱人的所有执著与依恋,看出了易平安的深情。ZEi8。Com电子书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明朗坚定地站起来。

苏怡发了脾气:“是要去念经吗,大师?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心做和尚,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平安的爱。”

“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我是一个和尚。”明朗的表情又开始变得玩世不恭。

“你还是人吗?平安快死了的时候想的人就是你,她在那种情况下还要强撑着等你,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明朗一回身:“施主,她这样对我,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和尚,除完了你家的妖魔,还要上山当主持,你知道,现在当主持是多么轻松又挣钱的一个差事,你不要阻了我的大好前途。”

说完,他扭头就走,背影是那样的坚决与无情,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的手在发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他实在是无法放开对死去的女友的执著,也不能装下别人的爱情,他不能误了平安,他的心不可能有平安的位置,这样下去只能害了平安。

长痛不如短痛,也许摆平了鬼吧的事情,就应该离去,回到山中去,继续过自己那平淡的生活,一天天,一年年,就那样地过着,他的世界里,不应该再有爱情。

苏怡气极,坐下来抹泪,狠狠地骂道:“死和尚,臭秃驴,我恨死你了,无情无义的家伙,我再也不会要你到我酒吧里去,我宁可被鬼给掐死也不要求你。”

她哭了一会儿,擦干泪,准备给熟睡中的平安的唇抹一点白开水,省得她唇干皲裂。

可是,苏怡看到易平安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地滑落,平安的眼皮抖动,她已经醒了,而且听到了刚刚的那番话。

苏怡慌了,忙安慰道:“平安,你不要想那么多,为那种人不值。”

平安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慢慢把床单给拉上,许久才从洁白的床单下传出低低的抽泣。

苏怡傻眼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易平安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明朗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而是一直与钟原打理着鬼吧。苏怡精心照顾着易平安,张伟军依然没有找到任何鬼【奇】吧被害者的线索,对于易平安这【书】次差点被杀,也只能说是自【网】己技不如人,没有办法破解。

钟原看着鬼吧里发呆的明朗,拍拍他的肩说 :“你真不去接平安出院?”

明朗摇摇头,然后说:“不是有你和苏怡吗?”

“可是,你明知道我们去接都没有什么意义,她想见的是你。”

“但我是和尚。”

钟原一掌拍在明朗的光头上,叫道:“当和尚就了不起啊,别拿和尚当借口。”

“不是借口,我与平安是不可能的,何必现在又要招惹这么多情债呢?”

“你已经惹了,现在还想逃。”

明朗很委屈地站起来说:“长得帅真的是我的错吗?”

钟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说:“说真的,哥们,你当这个和尚当的一点也不像,干脆还俗算了,你难道不喜欢平安吗?如果不喜欢,那天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明朗苦笑着说:“就算是还俗,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明朗静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你的心里可以装得下两个女人吗?一个人又能同时爱两个人吗?如果真可以这样,那么要‘一心一意’这个成语有何用。”

钟原怔住了,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两个女人的样子。

一个是那个眼角有着小痣的梦中女子,一个却是苏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问自己:“难道我就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他的脑里乱成了一团麻,只能埋头苦想,再也顾不上明朗了。

医院这边,易平安麻利地收拾着东西,苏怡在一旁一点忙也帮不上。

苏怡本想劝劝易平安,可是,她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很欢快地收拾着行李,还说着要去哪里吃什么大餐,庆祝自己撞鬼。

苏怡苦着脸,看着她那个样子,说实话,她宁可看到易平安大哭一场,或者是忧伤地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孤单可怜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她现在这副完全没有任何事,而且还比从前快乐的样子。

这样,是不是装得太苦了?一个人的心里受了伤,还要在表面上活得更坚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个任务是不是太重了?

平安却过来搂着苏怡的肩,然后说:“别把苦瓜都挂脸上了,多难看啊!你想啊,这茫茫人海,能有几个人有机会看到鬼啊,更别说和鬼亲密接触了,这是多难得的机遇啊,和在女洗手间里遇到男外星人的概率一样低,你为我高兴吧!”

“我怎么高兴啊,你差点丢掉一条命。”

“丢掉了又怎么样?你想,我要是死了,走到阴间,一地都是什么出车祸、得绝症、或者是为情所困的跳楼帮,一地的小鬼头,上来问我,新来的菜鸟,你是怎么死的?我一口就回答‘被鬼给掐死的’。多有面子,多个性!可以镇多少鬼啊!”

苏怡带着哭腔说:“平安你别这样,你要不高兴,就哭出来好了,你越这样我越怕,你可不能疯啊!我身边的疯子已经够多了。”

“傻瓜,我怎么会疯,那和尚不过是我众多暗恋者名单中的一员,我暗恋的人多着呢!比如周润发啊、周星驰啊、周杰伦啊,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易平安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伤感。

“你真这样想?”

平安苦笑一声:“我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跑到庙里去,跪在他面前说,

大师,我是来诱僧的,你给我诱吧!”

平安那假面一样的笑脸终于落了下来,她的声音低下来了:“如果放弃自尊可以换来他的爱,我也不介意,只是,我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接受,他不爱我,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是无法取代的。”

“你怎么知道,他亲口和你说的?”苏怡震惊无比。

“不是,那天,我醒过来。”平安站在窗前,看着那遥远的蓝天,不让苏怡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肩却在发抖,很久后,平安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他抱着我,很紧张,很害怕,浑身发抖,但是,他叫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苏怡的心里浮起了一首歌的旋律,莫文慰的《他不爱我》,从前听着那沙沙的声音唱得很是悲凉:“我知道,他不爱我。”现在想想,原来事实是这样的残酷,从爱上开始,就知道无望。

房间里静极了,苏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并不知道在看起来如此无情的明朗身上,会有这么一颗痴情与执著的心,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乐观开朗,从来没有任何阴暗的地方,可是,他的心里却有这么巨大的痛苦。

易平安这时回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笑了一笑,惨淡的,像一把刚割下来失去生命孤单的水仙。

明朗不愿意在鬼吧里住,也许是想到如果遇到易平安,两人之间会很尴尬,他跟在钟原后面蹭住去了。钟原很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明朗天天在他耳边说自己已经什么邪气入骨之类的鬼话,吓得他也一阵阵的背后发凉,带着明朗这么个会捉鬼的家伙也跟请了一个李连杰级的人物当保镖一样让人安心。

易平安拒绝了苏怡的邀请,还是回了自己的家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怕鬼了,一个失恋的女人,是与恐惧无缘的,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头女鬼,失去了灵魂与心,失去了爱情与幻想,她还怕什么?

苏怡很难过,这个时候乔致轩又及时出现,天天夜里带她出去散心,两人关系已经进展得非同一般,苏怡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明朗天天还是在那里玩鸽子,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而那小白鸽已经完全背叛了张伟军,成了明朗的宠物。而且明朗还天天在小区里转来转去,极少回家。鬼吧里少了这么多尽力做事的主力,一下子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财迷苏现在只顾谈恋爱,也顾不上生意了,虽然乔致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与财力,不过,凭苏怡对金钱的敏感度,一下子就知道乔致轩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跟了这样的人,还愁什么酒吧上不上市,再说了,女人还是恋爱大过天。

明朗救了平安,本是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可是,却一下子让大家的关系冷到了极点。这种僵局里最苦的就是钟原,他不如明朗那样放得下,又不像苏怡那样投入爱情,而且还要打点鬼吧的生意,里里外外,忙来忙去,偶然定了一下神,就看到那盆昙花又开了。

小屋里,充满了香纸火烛的味道,一个老太婆轻轻地擦拭着一个镜框,对着里面的人说:“儿啊!你再等等,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拿到青丝,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镜框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那样的神清气爽,带着淡淡的笑,短短的头发微竖着,黑白色之间透着英气逼人。

这老人正是七婆,七婆开始念咒,一会儿只见三根香的青烟里,隐隐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脸,那脸上的小痣那样的明显。

“迷住钟原的魂,想办法让他去鬼吧里找出青丝来,我们时间不多,再不成功,我就毁了你的花根,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养你在花里,你还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连个依附的地儿都没有,早就被别的恶鬼吞得烟消云散,但我养你不是白养的,你再不做事,别怪我无情。”

七婆的脸扭曲了,在火光里显得十分的恐怖。

那烟中的女子像是被刀刺了下一样,猛地抬起眼睛,看了一下七婆,慢慢地又低下头去,脸上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她点了点头,消失不见了。

明朗又在钟原家里面晃,好像真的做了人家的贴身保镖一样,钟原一眼看到昙花又打花苞,就很奇怪地对正要出门溜达的明朗说:“难道这是一个月开一次的花吗?又要开了。”

明朗回过头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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