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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飞龙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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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儒生缓缓转过身来!

这位名重武林的第二代中飞龙,竟是丰神飘逸,生得剑眉朗目,面如冠玉,看去最多也不过三十出头。他那莹光照人的脸上,虽然含着微笑,但两道湛湛眼神,落到赵南珩身上,宛如两道冷电。

温文之中,另有慑人气度,使人不期而然的生出敬慕之意。

赵南珩瞧得蓦然一惊,只觉这白衣儒生自己十分眼熟,好像以前曾经见过,只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

白衣儒生瞧了赵南珩一眼,才道:“我是说,昨天早晨,我已经要你待我信物,前去北雁荡金牛岭正觉庵,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南珩骇然道:“晚辈还是刚才才来,昨天来的只怕不是晚辈。”

白衣儒生哂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赵南珩急道:“真的不是我,昨天早晨,晚辈才从柞水动身的。”

白衣儒生瞧着他似乎有些不信,徐徐说道:“好,你随我来!”

说完,转身朝亭中走去。

赵南珩转过身子,才看到山拗间,还有三间茅屋,一个童子,蹲在屋有烹茶。心中不禁暗生羡慕,像这般隐逸生活,才是人生最高的享受!”

跨进茅事,中间一块横题上,果然写着“挹翠亭”三个大字。

两边还有一副竹刻对联:

“自得山中趣。

谁论世上名”。

字体秀挺,笔力劲迈。

亭子中间是一张青石小桌,左右各有一只石凳,桌上放一把白磁茶壶,和一个白磁茶盅。

白衣儒生在上首一张石凳上坐下,指指对面石凳道:“你也坐下来。”

赵南珩躬身坐下,白衣儒生抬目道:“你是刚才才寻到这里?”

赵南珩点头应“是”。

白衣儒生又道:“乾坤一丐游老前辈要你找上日佳岩来,可有什么交代?”

赵南珩连忙从怀中摸出天地一卜留的那张宇柬,双手递过,一面说道:“老前辈请过目。”

白衣儒生接过字柬,脸上微露沉吟之色,又道:“游前辈交付与你什么信物吗?”

赵南珩应了声“有”,伸手朝衣内摸去,哪知这一摸,顿时发觉自己一直系在裤带头上的那枚乾坤金钱,不知何时,业已失落。俊脸急得一红,嗫嚅说道:“游老前辈数月前赐了晚辈一枚乾坤金钱,晚辈不慎,在途中失落了。”

白衣儒生微哼一声道:“游老前辈不是要你拿了他的乾坤金钱,前来见我,要我传际飞龙剑决吗?”

第七十四章 捷足何人已杳纵

赵南珩摇头道:“没有啊,他老人家赐晚辈乾坤金钱之日,晚辈还不知他就是乾坤一丐,当时他老人家只交代我务要妥藏,不可遗失,所以晚辈把它系在裤带头上的。至于到终南山来,他老人家也只说要找办件事儿,究竟办什么事?也没和晚辈说清楚,这张字条是三天前他老人家的今高徒天地一卜留在晚辈桌上的。”

白衣儒生修眉微蹙,耐心听赵南珩说完,诧道:“这就奇了!”

他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枚古铜大钱,放在桌上,然后又道:“昨天早晨就有一个自称赵南珩的人,带了这枚金钱前来见我……”

赵南珩蓦地一怔,急着问道:“老前辈,那是怎么样一个人?”

白衣儒生淡淡一笑,瞧了赵南珩一眼,道:“当然和你生得一模一样,而且还佩了一柄倚天剑……”

“啊!”赵南珩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惶急道:“那是晚辈在三天前遗失的。”

接着就把三天前遗失宝剑,及天地一卜留字经过,说了一遍。

白衣儒生目视远处,沉吟道:“此人冒你之名,假托游前辈因绿玉金莲千手如来已为南世侯所得,才要我传你飞龙剑诀,那么此话也是捏造的了。”

赵南珩道:“这话有一半倒是不假,南世侯参悟‘辟邪剑法’,是晚辈亲眼目睹之事。”

他不待白衣儒生再问,又把自己找上祝融峰之事,详细说出。

白衣儒生点点头,笑道:“这么说来,当年武当派失落的绿玉佛像,倒确是南公靖取去的,哈哈,南世侯虽然参悟‘辟邪剑法’。但据你所说,当年先父应邀前去,为四大门派设计的九式回龙身法,依然没被他发现。南世侯素工心机,怎会没想到一座绿玉佛像,何以要配上一个纯金莲座?”

赵南珩听得暗暗哦了一声,敢请九式回龙身法,就在金莲之上。

白衣儒生忽然目视赵南珩,问道:“你方才自称峨嵋门下,可是大觉大师的传人?”

赵南珩道:“晚辈是老师傅记名弟子。”

白衣儒生点点头,又道:“你今年还未满二十,怎会离开伏虎寺的?”

赵南珩听他问得出奇,不由一怔,暗想不满二十,难道就不可离开伏虎寺了?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峨嵋之日,老师傅也曾叮嘱过自己,有不满二十,不准离开少林寺之言。一面恭敬的回道:“晚辈是因峨嵋宣布封山,才离开伏虎寺的。”

白衣儒生道:“大觉大师没叫你去找百愚上人?”

赵南珩又是一楞,答道:“晚辈曾在少林寺住过一年。”

白衣儒生修眉微微一皱,说道:“小友且把离开峨嵋以后,遇到过一些什么人,以及如何和神丐结识经过,详细说给我听听。”

赵南珩只当中飞龙对自己还未完全相信,这就把自己下山以来,所经过的事情,简扼说到找上终南山,天地一卜昨晚在洞口留字为止。

同时从怀中取出游老艺送自己的一盒易容药丸,送到白衣儒生面前,用以证明自己所说的全是事实。

白衣儒生目中神光一闪,面露微笑道:“其实我方才看了天地一卜留柬上四句话,已经知你不假,只是我自从隐居此地以来,与世相遗。听你所说,目前江湖上,和六十年的情形,并无多大变故,依然是西妖、南魔两股势力,蠢蠢欲动,由此可见那个冒你前来之人,也不外是西妖、南魔手下。”

赵南珩道:“老前辈说的极是,晚辈心中,也是这般想法。”

白衣儒生含笑道:“我虽是一时失察,被他骗去半块玉坠,但此人能瞒过我的眼睛,易容之术,不可谓不高明。好在他既然有心到我这里骗取半块玉坠,自会赶去北雁荡,求取另外半块玉坠。从此地前往雁荡,少说也有三千里路程,你只要能在半月之内,赶到北雁荡金牛岭,不怕追不上他。神丐游老前辈要你来此找我,另有深意,你到了北雁荡正觉庵,自会明白,目前你已经学会‘辟邪剑法’,找再传你‘龙飞九渊’身法,当可更具威力。”

赵南珩虽觉这位二代中飞龙有许多话,说得含混不清,但自己和他初次见面,不敢多问。

此时听说要传自己“龙飞九渊”身法,不由大喜过望,立向白衣儒生恭身称谢,一面问道:“老前辈,‘龙飞龙渊’可就是绿玉金莲上的九式‘回龙身法’吗?”

白衣儒生微笑道:“龙飞九渊,乃是‘飞龙剑诀’上的功夫,出于倚天剑玉坠,是昔年昆仑派不传之秘。至于九式回龙身法,则是先父受四大门派前代掌门人之邀,替他们‘辟邪剑法’设计的身法,当然不能和‘龙飞九渊’相比。”

赵南珩这才知道“龙飞九渊”竟然是中飞龙传家绝学,白衣儒生居然肯把绝世武学相传。敢情是看在乾坤一丐游老前辈的面上,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兴奋。

只听白衣儒生又道:“武学中,许多人都认为前人留下的东西,定是不传之秘,绝世神功,殊不知武学一道,比有闻发。几十年前可以傲视江湖的功夫,也许到了几十年后,已经不足为奇,这是因为大家都在不断的进步之故。

‘辟邪剑法’虽是针对西妖南魔而设计的一套剑法,六十年前,固然足有克制西妖南魔之功,但到了六十年后的今日,西妖南魔的本身剑法,已和六十年前的有所不同,譬如去芜存精,改正了原有缺点,或新创更具威力的招法。‘辟邪剑法’也未必能克制得了。我传你‘龙飞九渊’,纵或们非他们对手,自保或可余。”

说完站起身子,带着赵南珩走到亭前一片沙地之上,回头道:

“你看清楚了!”

说声出口,人已离地飞起,当真矫若游龙,忽高忽低,盘空匝地的回旋飞舞,疾如飞轮。

赵南珩内功火候极深,但也看得眼花绽乱,哪想看得真切?正待凝神细看。

白衣儒生早已含笑站在他身前,蔼然道:“龙飞九渊,共为九折,我已在地上留下脚印,你只要把步位记住,慢慢练习就是,我先得传你口诀。”

当下,传了口诀,然后逐一解释。

赵南珩人本聪明,经白衣儒生悉心教导,对这套奇妙深奥的上乘武学,居然领会了一半。

白衣儒生见他悟性极佳,自然大是高兴,就命赵南珩依照地上脚印,慢慢游走。

赵南珩对身法口诀,一经言释,自然容易领悟,但到了真正练习之时,却立时感到十分繁难。不是出步不对,就是姿势变样,走了二三十遍,竟难仿学一步。

虽有白衣儒生不住的点拨纠正,还是足足耗了两个时辰,一直练到中午时分,才把这套身法的基本步数走对,当然还谈不到什么变化。

白衣儒生已是感到非常满意,吩咐赵南珩停止练习,把他带入所居茅屋,吃过午餐。

取出一柄宽约八分,长约三尺有奇,可以卷成一团的细长软剑,含笑道:“此剑名曰盘龙,原是先父放物,我已有多年不用,你倚天剑被人盗走,暂时可用此剑防身。

尤其我半块玉坠,落在歹徒手上,此去北雁荡,此剑他可算得是我信物,‘龙飞九渊’身洁,你已经记热步法,可以在路上慢慢练习,我另外再传你一招剑法。”

赵南珩接过盘龙剑,只觉这位中飞龙目光慈蔼,对自己当真爱护备至,心头不禁一阵感动,脱口道:“老前辈如此栽培,晚辈感激不尽。”

白衣儒生微微一笑,便开始传授赵南珩一招剑法。

说也奇怪,那“龙飞九渊”身法,回翔九折,何等奇奥,赵南珩练了两个时辰,也把步数学清楚了。

但这一招剑法,虽经白衣儒生不厌其烦的解释,却在分拨点教导,练了三个时辰,许多精微之处,还是不能完全领悟。

赵南珩自幼练剑,自认对剑术一道颇有心得,尤其最难学会的“辟邪剑法”,是从四大门派四种镇山绝艺中撷取精华而成的上乘剑法,把式已是够繁复的了,自己也一学就会。

可是眼前仅仅只有一招剑法,却有如此难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自己突然会变得如此笨拙?心中不禁又愧又急,只是澄志净虑,排除杂念,聚精会神的加紧练习。

白衣儒生并没有因赵南市的错误百出,感到不耐,从旁督促,更是丝毫不肯放松,既不令他中途休息,甚至连晚餐也好像忘了。

这样一直练到初更时分,赵南珩才算勉强学会。白衣儒生吩咐他收起软剑,回到茅屋进餐。

饭后,白衣儒生要赵南市趁这一晚工夫,在山中把初学的“龙飞九渊”和一招剑法,尽量练熟为止。

一面又要小童引赵南珩到左边房中安息,吩咐完毕,便自进入静室。

赵南珩即使没有他吩咐,自然也不肯放过练习机会,和小童到左边房中,转了一转,就到茅屋前面空地上继续练功。直到自己认为身法。剑法,都已差不多练熟,已是月落参横时候,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南珩刚一醒转,就见那小童悄悄进来,含笑道:

“赵少侠,主人方才吩咐过,你醒来了,就请你去呢!”

赵南珩赶忙一跃而起,问道:

“赵老前辈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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