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负之愿成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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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然继续道：“陛下虽乃天下之主，亦深知愿得一人心，也求凤协鸾和。璟然一介草民，无才无德，羡慕兄长与嫂嫂芙蓉并蒂，璟然无求其他，只愿得一知心人白首齐眉。”世宗牢牢看着他。
璟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那日素素解了璇玑，与叛逆结怨，被下了毒，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弟那份心痛与当日陛下失去故嫂一般无二。她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好容易回来，我就发了愿，此生我萧璟然只娶她一人，我深知，此事难于登天。如今天子就在我面前，若陛下念顾与璟然昔日的半分情谊，请饶过萧家，也请饶过素素，璟然任凭陛下发落。”说罢，他伏在地上。
世宗说：“你当真不娶公玉家的姑娘？”璟然伏在地上道：“不娶，不能娶素素，终生不娶。”
世宗摇摇头，对赵匡胤道：“元朗！”
赵匡胤一施礼，转身对璟然说：“你可听过潞州街市上的民谣？”璟然伏在地上。
赵匡胤继续道：“潞州三朵花，两朵开在公玉家。盈盈似云轻蔽月，素素若风俏胜雪。”
璟然愣了一下，世宗道：“你抬起头。”璟然缓缓抬起身，听得有点糊涂。
世宗拿出一封信：“你可认得？”璟然一看，正是那日他寄回家的那封信。
世宗道：“当真要退掉？”璟然语塞，他确实是有点糊涂了。
世宗眼里一丝笑，叹口气：“也罢，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让公玉家难堪，负了人家姑娘了，朕准了。”
赵匡胤眼角含着笑：“陛下最是重情重义的，你说要退掉，陛下恩准了。你信誓旦旦说要娶人家姑娘，又写了信非要退掉，倒把皇上搞糊涂了。”
他眼里一丝狡黠，弯腰凑到璟然跟前：“我看，你要不就在这云相寺出家得了。”
世宗瞟了眼呆若木鸡的萧璟然，对赵匡胤道：“取笔墨来，朕下手谕，退了这门亲事。”
萧璟然一激灵，忙道：“慢着，”世宗和赵匡胤憋着笑。
璟然愣愣的：“公玉家的姑娘就是…素素？”
赵匡胤点头：“二小姐。”
萧璟然一听，心里一激动，站起来：“真的？”
世宗觑他一眼，手里捻着那封信，慢慢悠悠的说：“准你起来了吗？”璟然忙跪下了。
世宗叹口气：“怎么办？我已经准了。”
璟然慌得忙摆手：“别…别…别，皇…皇家的亲事哪…哪能说退…就就…就退掉呢？呃…再说了，当日…先皇赐的信物…我…我…已经给她了。”璟然的汗都下来了，脸通红。
世宗和赵匡胤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世宗指着璟然道：“你呀你，来龙去脉还没搞清楚，先写这么一封狗屁不通的信，伯父准备差人将你抓回去了。”
璟然尴尬的磕头：“是我鲁莽了。”
世宗道：“起来吧！把你的信拿走。”璟然赶忙走上前，双手接过信，揣在怀里。
世宗一挥手，佯装一脸的嫌弃：“赶紧追你娘子去，朕这会儿不想看见你。”萧璟然忙磕头谢恩，转身出了禅房。
世宗问赵匡胤：“你说，三朵花，还有一朵呢？”赵匡胤一笑：“韶颜雅容醉人处，皎若霞光穆楚楚。”
世宗念：“穆楚楚。”
赵匡胤一施礼：“不日，便会入宫，陛下就会一睹其芳容。”
世宗问：“真如传闻当中一样？”
赵匡胤笑道：“臣未曾见到真人，不过在潞州，听说有人曾在庙里见过她上香，风吹起帷帽，露出面容，只一瞬，见过的人得了相思病。”
世宗笑：“真的假的？”
赵匡胤笑：“有人天天守在穆府门前，风雨无阻，痴等，穆老爷天天着家丁赶，狂徒还画下她的容貌，结果，呵呵？”
世宗好奇：“怎样？”
赵匡胤道：“被人诟骂，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世宗切了一声：“朕还真不相信，有那么美的女子。”
赵匡胤一笑：“陛下见了就知道了，臣见过她的画像，已觉是风华绝代了。”
告别了世宗和赵匡胤，璟然脚步轻快，刚从山上下来，正好迎面碰上了徐尹和桑落。
徐尹看见他，忙道：“正找你呢，有事跟你说。”桑落道：“快点吧，你再这么不紧不慢的，她可走了。”
璟然道：“我已经知道了。”三人一路说，一路走。
璟然应了云珠之约到了珞府，取了香囊。告别云珠，他急忙赶回小丘庐，正好碰上背起包袱要走的素素。
正文 第十七章同心莲叶间—相许（四）
徐尹坐到石凳上，正了正衣冠，徐尹捋了捋胡子说：“来吧！”桑落笑着牵了璟然和素素的手，走到徐尹面前。
素素一头雾水，萧璟然伸手拽了她一把，示意她跪下，桑落朗然一笑：“素儿，跪下！”“干嘛要跪？”桑落伏在她耳边：“拜天地呀！”
素素一下跳起来，“什么？别闹了，徐夫子，您也跟着他们瞎闹，我就是再不懂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不会做的，会连累很多人。”
桑落摁着素素跪下来，“先拜完堂再说。”素素挣扎着要起来，桑落摁着她的头：“一拜天地、二拜月老、三拜高堂，”然后拉着她站起来，“夫妻对拜，礼成！”
素素恼了，抓着桑落的衣襟，抵着他的胸膛哭着说：“师哥，你也欺负我，别胡闹了！”
桑落心疼了，眼神一软把素素抱到怀里，轻轻哄：“乖素儿，不哭啊，你把师哥的心都揉碎了。”素素伏在他胸前抽抽搭搭的哭。
桑落像想起什么，轻轻推开她，对璟然说：“她是你娘子了，你去哄！”萧璟然轻轻揽素素入怀，素素推了几下，反而被璟然揽的更紧。
过一会儿，素素抬起头，拭了泪，正色道：“这个不好玩！”她转身拿包袱，桑落一把拽住她。
徐尹徐徐的说：“素素，别急，坐下来，”素素把她摁在石凳上，双手放在她肩上。
“先皇是邢州尧山人，当年太上祖曾为晋顺州刺史，因领兵战乱而亡。先皇那时年幼，随母亲一路往潞州投奔亲戚，可惜，母亲在路途中辞世。多亏姨母韩夫人，提携抚育，18岁时先皇闻命应募，编入行武，在军中结识了三个好友，四人结为异姓兄弟。后先皇因助后汉高祖刘知远称帝有功，升为枢密副使、检校司徒，成为统帅大军的将领，位至宰相，先皇曾邀请三位兄弟，同朝为官，这三位朋友看着改朝换代频繁，百姓生灵涂炭，厌恶争端，多次推辞，归隐山野。”徐尹慢慢说。
“一次，四人携家眷相聚家宴，把酒言欢，当时公玉夫人身怀六甲，”徐尹看了素素一眼，素素道：“就是我？”
徐尹点点头：“而二哥家的二公子刚刚4岁，跟公玉夫人很是投缘，先皇太后看着欢喜，就说，若生男孩，就结为兄弟，若生女孩，就结为亲家吧。三哥一听很高兴，就一口答应下来。”
记得第一次他带着那个素衣蓝衫的女子，与兄弟几个相聚，她一出现，屋里立刻安静下来，她就像一道光一样。
那次他喝的酩酊大醉，对他们说：“为了她我宁可舍了命，我为她要疯了。”
那夜，他借着酒劲强揽她入怀，将她压在身下：“你明知道我爱你爱的要疯了，偏要将我折磨死么？今夜我必要了你。”
她冷着脸：“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拿去吧！”
徐尹抬头看着天，往事历历在目。二十几年了，那个素衣蓝衫，冰肌玉骨，眼若秋水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眼里一痛，闭上眼睛，手轻轻摩挲这腰间的那块石头。良久，他收回思绪说：“不久，公玉夫人就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两家就定下，待到素素十八岁就迎娶过门。”素素低下头，满心愁绪。
“这丫头，自小身子弱，被送到有闲庄跟楚师兄调养身体，每年回潞州看望父母，小住段时间，”素素点点头。
“三年前，她离开有闲庄回到潞州，知道了这回事，竟逃了！”徐尹眼含笑意，素素嚷了一句：“我又没有见过他，又不认识他，怎么能随便就嫁了呢！”
徐尹点点头，“那你为什么又要回去呢？”
素素眼眶一湿：“我不能任性，毁了全家，这是皇家定的亲，会连累父母的。所以我走之前留书，说自己三年后寒食节后就回去！如今归期到了，我不能食言！”
素素拭了拭泪，“徐夫子，您怎么知道这些事？”徐尹抬起头，眼眸闪闪发亮，“想当年，我们曾一起铁马金戈，征战沙场，驱虏杀敌，快哉！”
徐尹转头对璟然说：“二哥可曾对你说过这些？”素素听得有点懵了。
“父亲没有说过，不过他经常坐在书房，沉浸在回忆里，眉目间的英气不减。”
听到这儿，素素跳起来：“等等，你们把我搞糊涂了！你爹是徐夫子二哥，徐夫子跟你爹是异性兄弟，徐夫子跟你爹跟我爹也是兄弟，我是那个女孩，你是那个小孩。”
徐夫子和璟然相视一笑，桑落哈哈大笑：“傻丫头，明白了？”素素气的跳脚：“你们串通好的吧！”她鼓着腮，那三人笑的都直不起腰。
素素气鼓鼓的走到萧璟然面前，一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璟然捉住她的手，笑答：“今天。”
素素甩开他，又一指桑落：“你呢？也是今天么？”桑落笑的捂着肚子：“我早就知道了！上次我离开小丘庐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虚庐，徐师叔就跟我说了！”
素素气的直跺脚：“徐夫子，你年纪一把了，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徐尹笑道：“因为有趣啊！你经常把我老头子说的哑口无言，有这样的机会，还不好好利用！”
素素手叉着腰，徐尹说：“今天我下山来，跟璟然碰面，把原委告诉他。他已经做好要违背皇命的准备，要跟你厮守到老了！”素素心一热。
徐尹逗素素：“从你第一次上我的虚庐来，我就知道你是三哥的女儿了。”
“为什么？”
“你长的很像你娘！”
桑落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好了，不气了！”
徐尹坐在石凳上，说：“现在能好好拜堂了么？”
素素摆手：“这样哪儿行啊？”
璟然急了：“怎么还不行？”
素素答：“虽然徐夫子在，可是父母都不在这里呀，不能拜！”萧璟然的汗都快下来了。
徐尹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你看看！”
素素接过信，是父亲的笔迹，大概的写了事情的原委，最后写了一句：“你就留在那里吧，别回来了。反正回来了，还得再嫁过去，省得多跑这么一趟。”
素素嘟嘴摇头：“我爹怎么还是这样啊，他还真是省了呢，省了我的嫁妆了！”
徐尹捋髯一笑：“那你倒是错怪三哥了，嫁妆呢，正在路上，不日就到小丘庐。”
素素拿着信撇着嘴走到萧璟然面前，得意的把信在他眼前晃了晃：“听见了吧，听见了吧，我有钱了。不就五十两银子吗？还给你！”
璟然没饶她，满眼笑意，捉住她的手低头对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