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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宋阀-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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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以备咨询。

“快马弯刀,能使人屈服,但无法使人悦服。大金要王于天下,就必须知道这天下的人在想什么。杀人易,服人难,若今日掘南朝历代皇陵,得到的除了黄白之物,还有南人滔天之怨划算么?”韩昉问道。

显然,金军将领们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没有关系,不懂不要紧,照作就是。

“元帅,再往西,便是南朝的西京洛阳所在。据言,洛阳防务空虚,不须大军前往,遣一偏师收之即可。”韩昉对兀术道。

兀术深邃的目光却看得更远,问道:“洛阳再往西是何地?”

韩昉想了想:“陕州,属陕西所辖,乃徐卫防区。”

“哦?紫金虎的防区?”兀术目光闪动。现在的金军当中,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南朝少帝叫什么名字,但很多将士却知道“徐卫”这个名字,知道“紫金虎”这个花名。而对于兀术来讲,意义则更为重大。

他永远都会记得,当初他的哥哥斡离不就是在紫金山浮桥被徐卫所阻,望河兴叹,成就了“紫金之虎”的名声。后来,又拜徐卫所赐,被困滑州,脱逃之后,再次感谢徐卫,是他穷追不舍,一直追到真定府再后来,二哥没有机会再南下了,饮恨而终。徐卫啊徐卫,你说,我怎么能不好好记住你?

“正是。”韩昉并不担心什么,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位大金国的皇子,不是寻常之辈。

“可惜,我到了河南,与徐卫近在咫尺,却不能与他亲近。”兀术说着打趣的话,可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笑容。

“徐卫纵然再有勇略,也不过就是南朝一虎臣而已,元帅何必在意他?”韩昉轻笑道。

兀术点头:“你说得对,遣一偏师,收了洛阳,我亲自去破东京”

立马有金将担忧道:“元帅,河南陕西相距甚近,最前端又是紫金虎的防区,万一他兵出潼关,如之奈何?”

“不用担心,徐卫不会出来,娄宿看着他,他不敢轻举妄动。”兀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

“不仅如此,徐卫上面还有陕西的军政长官,西军不止徐卫一支,也不是他说了算。”韩昉补充道。

兀术再次向西眺望一眼,大声道:“再度重申命令,擅入皇陵者死”语毕,骑上战马,引着众人向东行。

马背上,他向韩昉问道:“洛阳若得,便只余开封一府。想是要费些事,我意,留下一支兵马图徐,我率精锐南下若何?”

韩昉断然摇头:“不,元帅,南朝太上少帝虽迁往江南,但东京毕竟是都城。破东京,意义重大东京一破,南朝在中原地区的一切影响便荡然无存自古以来,得中原者得天下,元帅万不可轻视此地。”

“何谓‘得中原者得天下’?”兀术侧请教道。

“中原,乃华夏昌盛之地,地大而物博。占据中原,则可兵出四方掌控天下局势我军若控制中原,则隔断陕西与江南,蜀中道路艰险,难达天听。徐卫等辈,便成无主之魂,苟延残喘而已。且有中原之地,江南便不再遥远,任我攻取。而南朝若失中原,气数便已丧尽。到时,无论大金想攻川陕,又或践踏江南,都随心所欲。所谓王者之地,莫过于中原”

第四百五十一章小徐的郁闷

第四百五十一章小徐的郁闷

隆兴五年,九月,金军围攻东京。

自宣和末,宋金战事起,东京作为大宋的帝都,已经遭受了数次浩劫。但赖东京军民死命相保,城池一直未破。兀术轻取西京洛阳所在的河南府后,东京已是囊中之物。兀术集女真、契丹、渤海、奚、汉诸军十数万,造大型砲车、鹅车、洞屋无算,并首次动用火器,向东京城发动了猛攻。

战端一启,就异常激烈。张所向东京军民表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愿与军民同生共死。东京军民感其忠义,皆愿效死,留守司招募人手守城的告示一贴出,不期而至者以十万计。百姓们志愿前来领取武器,保卫家园,气势上倒是不输给城外的北夷。但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军队。

韩世忠被任命为京城四壁守御使,总管城防,岳飞副之,防守金军攻势最猛的西水门。得益于徐绍任职东京时所作的努力,城防十分坚固,各色器械也调配得当。当金军推着各种战车蜂拥而来时,迎接他们的是狂风暴雨般的矢石。

初战小折,兀术并不动怒,大起砲车千余座,猛烈轰击东京城防。到九月中旬,东京城四面的角楼、敌楼、箭楼几乎都被摧毁,金军一度攻上城头,但均被顽强的守军打了下来。但这时,金军改变了战术,从四面进攻,改为重点突破。这个重点,就是东京的几座水门。

兀术麾下的汉将建议,东京城池高大坚固,且守军器械精良。如果这样四面进攻,就算最后得胜,那也会是旷日持久。不如用战船,顺汴河进攻水门。船上装硫磺、火药、干柴等物,一靠近水门便放火,只要烧毁水门,那里就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这个建议被迅速施行,数十支满载引火之物的战船进入了汴河。军情被紧急报到韩世忠处,亲临一线窥视敌情的他下令士兵于床子弩上挂绳索,四尺长的大箭一钉一个准,一旦射中战船,士兵们便扯住绳索,使敌船动弹不得。此时,城上火箭四射,那船上本装有引火之物,一点就着熊熊大火将汴河映红,惊慌失措的金军跳入河中溺死者甚众。

一直打到九月下旬开头,东京仍旧屹立。兀术这时仍不着急,因为仗打到现在,不管陕西,又或是江南的行在,都没有派出兵马来救援。他有大把的时间,不愁攻不破这座坚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陕西,正作着反攻的准备。

但摆在徐绍面前的问题很多,如何让各路将帅齐心协力,支持他这次仓促的决定?数十万兵马所需的粮饷如何筹集?甚至万一战败,将会引起哪些反应?又如何收拾残局?这些都是他必须考虑的。但这些困难并没有动摇他的决心,仍旧在九月上旬,向三大招讨司发出了反攻金军的命令。

诸司一片哗然不管是北路的徐原,还是西路的王倚姚平仲,都对这道军令十分错愕。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宣抚相公竟然事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更遑论商量?

长安,陕西南路招讨司。

吴玠、张庆、杨彦、马扩、吴璘、张宪等将把徐卫簇拥在当中,而他们几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人身上。此人约莫四十出头,个头短小,獐头鼠目,两撇黄须,实在其貌不扬,不是李贯是谁?

“据报,在七月时,河东便有部队进驻陕西。究竟补充到何处不得而知,但大体上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了防止西军进攻。”

吴玠听罢,摇头道:“女真人也不傻,他们也料到大举进攻中原,必然引起西军注意,进而有所行动,这就是为了增援娄宿。”

马扩立即补充道:“但有一点,此番金军只兵出一路,也就是暂时无意图陕西,因此,这部援军兵力不会太多。可以想见,娄宿一定会全面采取守势。甚至,可以大胆地预想,华州同州一线金军基本上不设防,收拢兵力,静观其变。”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本来镇守鄜州的马五被调回了延安。代之守鄜州的,是汉军万户韩常。”李贯又道。

吴玠一听这个名字,皱眉道:“韩常?可是上回金军攻打长安时那人?”当初金军猛攻长安,开始并未奏效,后来换了将,用洞屋相连掘城,倒让守军虚惊了一场。后来听说,这战术正是金军中以善攻守而著称的韩常所出。

“正是此人。”李贯点头道。

徐卫抱着膀子,沉吟道:“换韩常守鄜州,看来娄宿也预料到,如果西军进兵,鄜州是必取之地。而调马五走,应该不是为了守延安,而是防备关中平原。”

“不谦虚地说,调马五回去,正是为了对付我军。上次我们攻打鄜州无功而返,皆因此人,娄宿恐怕就是想借助这一点。”吴玠进一步说明道。

“女真人早就在谋划,如今只怕是万事具备。敌军有备,而我军仓促……”马扩摇头不止。

徐卫看他一眼,挥手道:“罢了,上头有命,我们只能遵从,各自去准备吧。晋卿和子充留下。”

众将告辞出帐,只留下吴玠马扩二人。

徐卫这两天始终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直到刚才才想明白。那就是,现在陕西的局势和历史上“富平之战”极其相似。原来的历史中,张浚受宋高宗赵构派遣节制川陕,他以缓解东南压力为由,不顾将帅们的反对,执意发动富平一役,最终招致惨败,痛失全陕。

而现在,徐宣抚的境况跟原来历史中的张浚非常雷同。都是为了缓解南方的压力,同样是出于政治目的。而西军将士与原来历史相比,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情况更加具体。

首先,环庆那一摊子事还没有解决好。曲端的旧部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听王庶说,上个月环庆还有人意图挑起兵变,不过大哥发现得早,及时弹压了。从这一点上来说,陕西北路招讨司指望不太上。仅靠自己这南路招讨司和远在西边的王倚姚平仲,就想收复全陕,还要进兵河东,三叔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其次,原来历史上,张浚发动富平之役,再怎么说,人家预借川陕五年粮赋,钱粮上是准备充分了的。可现在的陕西,各项革新还在推进当中,粮饷也还在筹备,贸然发动大战役,实在不是用兵之道。

“各方面条件都不充分,但徐宣抚执意用兵,如之奈何?”徐卫向他的两个亲信问道。

“劝阻极力劝阻大帅,恕卑职直言,就目前情况,若执意发动攻势,后果难测”马扩这话虽然好像有些“耸人听闻”,但却实在。

徐卫摇了摇头:“若劝阻有用,也不会有今天。早在返程的路上,本帅就已经再三劝过了。你们不知道,当时,徐宣抚还极力主张入援中原,这反攻金军,已经是退了一步。”

吴玠闻言,啧了一声:“难怪大帅要在宣抚处置司说那样的话,原来在徐宣抚看来,反攻鄜延,已经算是保守了。”

徐卫也很为难,明着说起来,徐绍是他三叔,好像沾了多大的光,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但实际上,现在这个事,如果没有亲戚这层关系,他倒好办一些,直接往死里顶。反而因为是叔父,有些话倒不方便说。

马扩扯着下颌的胡须,一会儿埋头思索,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看徐卫,似乎有什么疑惑。但这事干系很大,连他这有话直说的人也觉得要慎言。满腹的心思,以至于大帅和吴晋卿说些什么,他也没有留意。

良久,终于横心一条心,说道:“大帅,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卫正和吴玠商量,如果非要进兵,怎么会才能更加稳妥,听他这么一说,点头道:“此间便只我等三人,但说无妨。”

吴玠也把目光投向他,我倒要看看你又想到啥啦?

马扩象还是有些担忧,欲言又止。徐卫见状,皱眉道:“子充兄,这不是你的风格吧?有话就直说”

马扩吸了口气,放下手来,轻声问道:“据卑职所知,徐宣抚和令尊等三兄弟,从前可都是在陕西带兵的吧?”

徐卫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个,只能点头道:“不错,当年先父三兄弟都在陕西任武职,有什么关系?”

“既然徐宣抚是武官出身,后转文阶,那他对军旅之事应该是熟悉才对。怎么会作如此决定?先前听大帅言,徐宣抚之前还执意坚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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