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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宋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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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名士卒奔上前来,拖了死狗一般的王善,跪于众贼面前,两人执其臂,一人扯其,另有一虎背熊腰的壮汉,持一柄朴刀,往掌心吐两口唾沫,又将刀身在鞋底一擦,准备停当,望向徐卫。当他点头之际,大刀随后斩落!凄厉的惨号,让人闻之色变!那刀卡在王善颈项,并未切断头颅。王善负痛,竭力哀号。原来,那行刑的汉子,恶王善之行,故意使他多受些痛楚。

“大人开恩!给个痛快罢!”王善极力挣扎,咬破嘴唇,鲜血直流。无奈被两名士卒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那切入颈项的刀还握在行刑汉子手中,只要一动,其痛苦不可言状。

“我就给你个痛快!”徐卫话音落地,猛挥狻猊刀同时斩下!


第一卷第五十四章两军对阵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王善被诛后,徐卫趁热打铁立即命人清点降贼人数,粗略算来竟有六千余人!是靖绥营总兵力的十倍不止!六百多士卒将六千多贼寇堵在湖边,若日白天,一眼看去将是何等壮观,或者,何等悬殊?

心中不免震惊,徐卫心知这六千多人虽然被缴了械,但目前来讲仍旧存在变数。要之任务,就是将其打散分化,不然结果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正与几位都头商议,巡哨忽然来报,在大队人马正奔这边而来。

众人吃了一惊,这三更半夜,什么人还往这荒郊野外跑?难不成是王善援兵?徐卫不敢大意,亲率杨彦马泰二都头,领了两百马步军便迎了上去。出了贼营,前头一马平川,两百士卒前进不久,便望见东方一片黑影快移动过来。未几,蹄声震天,对方来得极快!

“列阵!”徐卫一声令下,那一百余步卒已不消都头指点,居中列成方阵。长枪兵整齐排成四列,第一排半蹲,枪头上挑朝前。持刀挎盾的刀盾手吊后列在两侧,严阵以待。数十骑卒不远不近的靠近步卒,随时准备迂回冲击。

“九哥!对方不知我虚实,不如主动冲他一阵!”杨彦勒紧缰绳,一挺曲刃枪说道。接连两日作战获胜,这小子是信心爆棚!现在甭说是贼寇,哪怕是朝廷禁军打来,他也敢主动出击。

“反之亦然,我们也不知对方虚实,若是贸然冲击,踢上铁板怎么办?”徐卫反问道。杨彦一时哑口无言,悻悻的收了兵器,不再多话。对方马队在距离徐卫部队数十丈之外突然停住,竟有一匹战马嘶鸣,看来是束马衔枚,准备搞突袭。

不多时,对方奔出一小队人马,急驰而来,至靖绥营阵前数十步停下,内有一人高声问道:“为之人出来答话!”

徐卫左右一看,策马前行,左边杨彦右边马泰紧紧相护。到了对方跟前,隔着几步距离方才看清,那行人俱是全副武装,披挂整齐。照这装备看,应该不是流寇。既不是贼寇,那么披甲带兵的,就只有朝廷官军了。

“你等何人,报上名来。”对方为之人大声问道。

杨彦立时接口:“大名府靖绥乡勇营!”

“乡勇?那你等列在阵势,意欲何为?”对方带着几分轻蔑的口吻问道。

杨彦心头不快,虽道:“你管得着么?奉我家哥哥之命,在此操练士卒!”深更半夜操练士卒?这份勤劳,怕是大宋百万军队中绝无仅有的。

那头听了这话,登时大怒,扬起手吼道:“你看我管不管得着!”劲风呼啸而来,徐卫手快,反手一刀挥去!那战将背后士卒齐齐策动战马想要包围,杨彦马泰俩个,一杆枪,一柄斧直伸在对方面前,厉声喝道:“都别动!”

那战将手握半截马鞭,恼羞成怒!抽出佩刀,直指徐卫:“你等想要造反不成?”

徐卫冷哼一声,一刀荡开对方兵器,不屑地说道:“我奉命剿贼,你率军来攻,是你想造反吧?”

那战将一时为之气结,片刻之后,呸道:“老子不跟你这等腌杂厮争执!快些闪开,贻误战机,你吃罪不起!”

杨彦忙里偷闲插了一句:“战机?你跟谁战?王善贼寇?真对不住,已被我靖绥营击溃,余众皆降!你们呐,泔水都没得吃,甭说残羹剩饭了。”

对方哪里肯信,王善所部一万余众,官军剿了数次,各有死伤。就凭你们这伙一脑袋高梁花子的土包子想剿灭王善,放你娘的屁!爷爷率一千精锐冲锋,知府相公还率大军在后,也不敢夸海口说一定能击溃王善!

那战将极目远眺,见前方大营果然大火烧天,心中惊疑不定。脑中灵光一闪,看这模样,王善军中必生变故。若他所言属实,老子率军前去,抢他功劳!若说了大话也不打紧,王善营中既已生变,老子一千铁骑冲他一阵,斩获也不小!一念至此,更为骄横,语含威胁道:“我乃兖州兵马都监!奉命剿贼,不管你等撮鸟什么来头,与我闪开!否则以贼寇论处!”既然是乡兵,与百姓何异?这战将以为把官衔抬出来,必吓得这些乡巴佬滚下马鞍,伏地便拜。

哪知,对面那三个“撮鸟”根本不为所动,其中那个身形肥胖的汉子还小声问了一句“兖州兵马都监几品官?”

“爷爷是朝廷正八品!你等让是不让!”那战将失去了耐性,怒吼出声。

徐卫一声冷笑,根本不想搭理他,杨彦却忍不住,一口啐道:“阿呸!我当你是什么鸟!八品?我家哥哥是朝廷修武郎,正经的八品官,轮得到你呼喝指使?”

那战将一听,世道变了?什么时候乡兵勇头这等不入流的货色也带八品衔?

虽然得知对方也带有官衔,但这是我山东地界,你大名府的乡兵,还能压得过我这地头蛇?便是抢你功劳又怎地?当下把心一横,就欲打马回阵,准备率军突击。刚调转马头,一骑飞驰而来,远远呼道:“刘都监!知府相公钧旨,若遇得至大名而来的乡勇,切勿伤了自家人!”

娘的!谁跟这群土狗是自家人!刘都监暗骂一句,充耳不闻。急急打马回阵,传令全军,准备突击!让这群该死遭瘟的土狗看看,什么叫精锐之师!

“都监,怕是不妥!对方虽为乡勇,但毕竟是赴山东助战。且为之人带有官衔,若起冲突上头追查下来,我等吃罪不起。”一名马军军使(同步军都头)劝阻道。

刘都监哪里肯听,怒骂道:“今日若不叫他知我手段,颜面何在?休要多言,与我冲将过去!知府相公追查,都由我一人担着!再嚼舌,一顿好打!”


第一卷第五十五章张叔夜

“九哥,怎么办?”马泰有些不安的问道。天底下没这事儿啊,乡兵跟禁军打起来?恐怕咱们讨不到好吧?听那厮口气根本没把咱放在眼里。

“怎么办?”徐卫冷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摆明了是想浑水摸鱼,分一杯羹。老子巴巴带着弟兄从河北跑到山东来帮你们剿贼,你不费一兵一卒就想分肉吃?老子手底下弟兄答应吗?

“就是!欺负咱人马少,看不起咱乡兵?姥姥!九哥,你一声令下,我打头阵!”杨彦这厮好像生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只要有仗打,他比什么都欢喜。至于打谁,那倒是其次。三人打马回阵,徐卫传令所部,准备作战。那百余士卒并不知对方来头,刚刚击溃一万之众,眼前这点咱还怵他?个个抖擞精神,等着将三贯纳入囊中。

那刘都监遥望这边,见徐卫根本没有让步的意思,弄得是骑虎难下。真打吧,上头肯定追究,再说知府相公已传了军令,自己要是火并,就是违抗军令。不打吧,面子上挂不住,咱堂堂禁军,难不成还怕乡兵不成?

正在那儿装腔作势,呼喝号令,便听到阵后马蹄声响作一片,心知是知府率军赶到。赶紧扯开嗓子嚎起来:“将士们!与我冲上前去,端了这锅河北撮鸟!”

刚说完,一彪兵马飞而来,当先一人大声呼道:“刘豫罢手!”

等那人冲到身前,刘都监在马上拱手道:“知府相公。”

那马上知府遥看徐卫阵势,回头问道:“对方什么来头?方才听你喊说,河北来的?”

“正是,那帮乡兵自称大名府什么靖绥营,好大的口气!直将我禁军视若无物!卑职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刘都监倒打一耙,将挑起冲突的责任完全推给徐卫。因为他知道,这位知府相公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听了这话,必定恼怒。

果不其然,那知府听罢,沉声喝道:“胡闹!”言毕,调转马头,狠打几鞭,直扑对面而去。刘豫一阵得意,小东西,这下有你受的。不给你颜色看看,你这群奶还没断的娃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再说那头徐卫,早就严阵以待。左等右等,不见对方马军冲来,又窜出一人,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过来。那当先一骑远远呼道:“徐九何在?”

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徐卫也不应声,等走得近了,看身形似曾相识,再跑得近些,这不是济南知府张叔夜么!赶紧打马迎上前去,大声回道:“徐卫见过知府大人。”

那张知府见到徐卫,又瞧见他身后贼营大火,急问原由。徐卫据实以告,听得张知府难以置信。忙命他前头开路,与靖绥营士卒一道前去查看,倒把大军扔在了后头。入了王善贼营,看到遍地狼藉,横七竖八栽倒的尸,赶到湖边,又见到那数千俯跪地的降贼,大喜过望!

徐九这小子,兵不满千,装备又差,从河东赶到山东助战,入境第一日,便将王善贼部击溃,生俘数千人!果真有些本事!自己没有看错人!来不及嘉奖,急问匪王善,却见徐卫伸手指向地面那具身分离的尸骨。什么?还杀了匪?

张叔夜为官数十载,宦海沉浮,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却硬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抚慰褒奖。又思士卒劳顿,便命两军合作一处,就地驻扎,修整一夜,明日再往齐州进。大军扎下营寨,张叔夜遣军看守降贼,又差军医救治靖绥营伤者,虽然急欲知道作战经过,但还是体谅徐卫辛苦,让其好生歇息。

次日清晨,徐卫一觉睡醒,天刚放亮。士卒端来热水,刚刚洗漱完毕,便有济南军士到来,说是知府相公请徐副使过去共用早饭。他也不推脱,吩咐各都头带领士卒操练后,便随那军士出了营帐,往张知府大营而去。

一路上留心查看张叔夜部驻扎之法,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徐卫虽然还算不上内行,但对比四哥徐胜所叙之法也不难看出,张叔夜的确是知兵之人。中军大帐前,一杆大旗招展,上书“以徽猷阁侍制权知济南府事张”,那营寨扎得极有章法,营中士卒往来巡逻,井井有条。既然有此,那为何还剿不了王善这等货色?带着这个疑问,徐卫踏入了张叔夜的中军大帐。

从前猜想,古代将帅的中军大帐,必是威武森严,排着两列交椅,摆着十八般兵器,那最上必定一把虎皮交椅,最好还是白虎皮,前面设一长桌,放着签筒令旗。大小将领分列两旁,杀气腾腾的侍卫守在外头,等主帅一声令下,便各自执行。

可张叔夜这大帐,一不见交椅,二不见兵器,仅几面牌,几条旗。最上也仅是一张木椅,一条破桌,堆放着一些文书,摆着文房四宝,仅此而已。而张知府也未着戎装,一身青衣小帽,随便得很,正坐在一张小几前,埋头看书。

见他看得出神,徐卫也不打扰,就立在原地静静等候。对于这位历史上被俘后绝食而死,保持气节的前辈,他还是相当尊敬的。尽管,他不一定认同这种做法。

过了许久,张叔夜放下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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