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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魂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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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丐帮主人倏而狂笑,倏而厉色,此刻竟又说出这样的话来,管宁不禁为之一愕,却见他突又转过身来,望向自己,道:“把公孙老二的一副臭皮囊葬在四明山庄里的,想必就是你这娃娃了?”
此语一出,武当四雁、木珠上人,亦不禁齐地一惊。
“公孙右足竟然死了!”
管宁暗叹一声,黯然点了点头,见这公孙左足虽仍笑容满面,但却仍掩不住他目光中的悲愤之色。


他深深地了解人们强自掩饰着自己的情感,是件多么困难而痛苦的事,因之他不禁对这狂放的跛丐大起同情之心,长叹一声,接口道:“小可适逢其时,因之稍尽绵薄之力。公孙二先生的遗物,小可亦斗胆取出,还请老前辈恕罪!”
公孙左足目光凝注在他身上,突地连连颔首道:“好,好。”手掌一伸:“那你就把他囊中的那串铜钱交给我吧!”


管宁常听人说,这类风尘异人,必多异征,此刻只望他伸出的手掌,莹白如玉,哪知目光动处,却见这名满天下的异人所伸出的一双手掌,黝黑枯瘦,和别的丐者毫无二致,心中不知怎的,竟似淡淡掠过一丝失望的感觉,但随即又不禁暗笑自己的幼稚,一面从怀中小心地取出那锦囊来。


刹那之间,武当四雁、木珠大师面上的神色,突又齐地一变,十只眼睛,不约而同地瞪在这锦囊上。只见管宁的手缓缓伸入锦囊,又缓缓自锦囊中取出,手中已多了一串青钱,武当四雁不约而同地脱口惊呼道:“如意青钱!”
管宁微喟一声,仔细望了望自己从囊中取出的这串青铜制钱,但看来看去,却也看不出这串青铜制钱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心中不禁惊疑交集,缓缓伸出手,将这串青钱交到公孙左足手上,一面说道:“不知是否就是这串制钱——请老前辈过目一下——”
语声未了,只见那木珠大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在这串制钱上,就生像是一只贪馋的饿猫,见着鱼腥一样,一步一步地向公孙左足走了过来,哪里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样子?


而此刻公孙左足的一双眼睛,亦自望在这串制钱上。一时之间,他看来又似悲怆,又似鄙夷,又似愤怒,心中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缓缓接着这串青钱,失神地呆立了良久,就连那木珠大师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脚步,他都生像根本没有看到。
武当四雁握在剑柄上的手掌,也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


这四个看来丰神冲淡的道人,此刻目光之中,像是要喷出火来,望着这串青钱,移动着脚步,他们虽然明知自己的武功,不是这公孙帮主的敌手,但面对着这串武林中人人垂涎的“如意青钱”,他们的心中虽有畏惧之心,却已远远不及贪心之盛了。
管宁游目四顾,只见木珠大师已自走到公孙左足身前,武当四雁掌中微微颤动着的剑尖,距离也越来越近。
他知道转瞬之间,便又将发生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斗,心胸之间,不觉也随之紧张起来。
哪知——
公孙左足一旋身躯,突又纵声狂笑起来,笑声之中,满含讥嘲之意。


木珠大师、武当四雁、管宁俱都为之一愕,齐地停住脚步。只听公孙左足的笑声越来越大,突地一伸手掌,竟将掌中的一串“如意青钱”,笔直地送到木珠大师面前,一面狂笑道:“这就是你们拼命争夺之物吗?好好,拿去,拿去。”
手腕一翻,竟将这串“如意青钱”,脱手掷出,忽地,劈面向木珠打去。
这一突来的变故,使得木珠、四雁、管宁,惊异得几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木珠大师眼望着这串青钱,笔直地击向自己面门,竟亦不避不闪,浑如未觉,直到这串青钱已堪堪击在他脸上,他方自手腕一抄,将之抄在手里,但面上茫然之色,却未因之稍减。
在场之人,谁也万万不会想到,这公孙左足会将这串如意青钱当做废物般抛出,此刻都愕然地望着他,几乎以为他发了疯。


管宁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心中更是大惑不解。他亲眼看到那些“罗浮彩衣”的门下弟子,为着这串青钱,几乎丧生在武当四雁的剑下,又亲眼看到武当四雁为着这串青钱,被木珠大师打得透不过气来,但此刻公孙左足却叫别人拿去,他暗叹自己这一日之间所遇之事,所遇之人,俱非自己所能理解、猜测得到的,而此刻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奇诡难测之事将要发生。这一切事本都与自己毫无关系,而此刻自己想脱身事外却也不行了。
他心中方自暗中感叹,却听公孙左足又已狂笑着道:“可叹呀可叹,武当四雁、少林一珠,闯荡江湖数十年,竟没有听过,‘如意青钱,九伪一真’这句话。”


他语声一顿,狂笑数声,接口又说:“可笑呀可笑,武当四雁、少林一珠,竟会为着这一串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争得面红耳赤,打得你死我活——哈哈,这串青钱若是真的,又怎会等到公孙老二死了之后,还留在他身上?又怎会让这任事不懂的娃娃得到手中?我老叫化久闻少林一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机智最沉,想不到却也是个糊涂虫。”
他边说边笑,边笑边说,言词固是辛辣无比,笑声之中更是满含讥嘲之意。


只听得木珠大师面色阵青,阵白,阵红。他话一说完,木珠大师突地右手手腕一翻,伸出右手食、中两指,将右手的青钱摘下一枚,两指如剪,轻轻一挟,管宁只听“刷”的一声轻响,这枚制钱便已中分为二,制钱之中,竟飘飘落下一方淡青色的轻柔丝绢来。
武当四雁一齐轻呼一声,冲上三步,伸手去接这方软绢。
哪知木珠大师突地冷叱一声,右手袍袖,“呼”地挥出,带起一阵激风,向武当四雁扫去,左手却已将这方轻绢接在手里。


这其间的一切变化,都快如闪电,你只要稍微眨动两下眼睛,场中便立时换了一副景象。管宁凝目望去,只见木珠大师身形随着袍袖的一拂,退后五尺,武当四雁满面跃跃欲动之色,八道目光,一齐望在木珠手中那方轻绢之上。
只有公孙左足仍是满面带着鄙夷的笑容,冷眼旁观,似乎是任何一件事的结果,他都早就预料到了,是以根本毋庸去为任何事担心。
只见木珠大师右手紧紧握着那串青钱,左手举着那方丝绢,凝目良久,突地长叹一声,双手齐松,青钱、丝绢,俱都落到地上。
公孙左足狂笑之声,又复大响,蓝白双雁,对瞥一眼,齐地抢上一步,剑光乍起,“刷”地,竟将地上的一串青钱、一方轻绢挑了起来。
而木珠大师却在这同一刹那,在这公孙左足狂笑声中,拂袖,甩肩,拧腰,错步,头也不回地倏然回身远走。
公孙左足拍掌笑道:“我只道木珠和尚已是天下最傻的人,想不到你们这四个小道士比他还傻三分。这串青钱如是真的,老和尚怎会把它甩下一走?你们现在还抢着来看,不是呆子是什么?”
他一面笑骂,武当四雁却在一面探看着那方轻绢,一瞥,他们满腔的热望,便立刻为之冰冷。在这串古老相传的武林异宝“如意青钱”中的这方轻绢,竟是全白,连半点字迹都没有。
等到公孙左足骂完了,武当四雁亦不禁失望地抛下青钱、轻绢,各自拧腰错步,回身远去。
公孙左足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狂笑之声,亦自戛然而止,转目望处,只见身侧的锦衣少年仍在呆呆地望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对,管宁只觉这公孙左足的目光之中,满是悲怆痛苦之色,先前那种轻蔑嘲弄的光采,此刻已自荡然无存,不禁同情地叹息一声,想说两句话来安慰一下这心伤手足惨死的风尘异人,但究竟该说什么,他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公孙左足铁拐一点,走到路边,寻了块山石,颓然坐了下来。他自觉心神交疲,仿佛已经苍老许多,方才虽然强自掩饰着,但此刻却已再无乔装的必要,长叹一声,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管宁立刻说了,公孙左足微微颔首,又道:“管宁,你过来,坐到我身侧,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他虽然满身褴褛狼狈之态,但此刻语气神态,却又隐含着一种不可描述的庄严高贵,这种庄严高贵,决不是人间任何一件华丽的外衣乔装的,也不能被任何褴褛的外表掩饰得住。
管宁依言坐了下来,他心中何尝没有许多话要问这公孙左足,如想知道青钱的秘密、四明山庄的秘密、白袍书生的秘密。他只觉每一件事中,都隐藏着一个秘密,而每一个秘密都是他极愿知道的。
只见公孙左足目光凝注着林梢泻下的一丝天光,默然良久,突地问:“你是几时上山来的?几时来四明山庄?看见了一些什么人、什么事?”
管宁微一沉吟,便将自己所遇,极快地说了出来。此事,他已说了不止一次,此次更说得格外流畅。公孙左足默然倾听,频频长叹,频频抚额,此事的真相,他自己亦无法猜测。


丐帮历史,由来已久,但定下详规,立会君山,却还是近年间事。此次“四明红袍”飞柬相邀,他因事耽误,是以来得迟了,却再也想不到,四明山庄之中,会生此惨变,更想不到先自己一步而来,与自己情感极深的孪生兄弟,竟惨死在四明山庄里。
他上山之际,遇着管宁,那时他还不知四明之变,只是奇怪一个看来武功极浅的弱冠书生,怎的会从四明山庄之中走出。


等到他自己赶到四明山庄,看到偌大的山庄之中,竟无人迹,再看到诸众的尸体,新掘的坟墓,和自己兄弟片刻不离身的铁拐,他便已知道这四明山庄中,已有惨变发生。但他却又不知道在这次惨变中,竟有如此多武林高手惨死,因为此事不但匪夷所思,而且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于是他折回山路,听到管宁和木珠、四雁的对话,看到他们的动手,骤然现身,狂笑讪嘲,看来虽然不改故态,其实当时心中的悲怆,愤嫉,惊疑,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


他默默地听完了管宁的话,树林里的天光更黯了,那串闪着青光的制钱,仍在地上一闪一闪地发着青光。那方轻柔的丝绢,被风一吹,吹到路旁,贴在一块山石上。他悲怆地长叹一声,手中铁拐,重重在地上一顿,发出“当”一声巨响,激得地上的沙石,四散飞扬,这一击虽重,却又怎能够发泄他心中的悲怒之气呢?
管宁呆望着他,忍不住问道:“方才小可听得四明庄主此次聚会群豪,其中一半是为了这串青钱,老前辈可否告诉小可,这串青钱之中,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人们如此重视呢?”
公孙左足目光一转,望在那串青钱上,突地冷哼一声,长身而起,走到青钱之侧,举拐欲击,忽又长叹一声,自语道:“你这又何苦,你这又何苦……”
缓缓垂下铁拐,坐回山石上,长叹道:“青钱呀青钱,你知不知道,百十年来,已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名下?”


管宁心中更加茫然,只听这已因心中悲愤而失常态的武林异人长叹又道:“百余年前,武林之中出了个天纵奇才,那时你我都还没有出世,我自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这位奇人在十年之中,击败当时天下所有的武林高手,出入少林罗汉堂,佩剑上武当剑岩,赤手会点苍谢神剑,单掌劈中条七煞,双手败连环坞凤尾帮,孤身一人,十年之中不知做下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将天下武林禁地、武林高人,都视为无物,唉——他人虽早已死去,但是他的逸事,却直到此刻还在江湖间流传着。”
他目光空洞地凝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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