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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39 东晋奇谭 第三部两世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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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言之会对你父亲不利,因为我们都不想与你父亲再见面。」

「大哥说的话,我都信。」刘义真点点头,一脉掩不住的仰慕之情与温顺之意让薄言之再次皱起了眉。他不是在意这美少年的态度,而是谢灵运没有拒绝对方的亲近与依恋,仿佛还觉得刘义真的言行是天经地义的一般,所以察觉到这一点的他目光越发阴冷。

「言之,现在一切都告诉你了,事件也说清楚了,你怎麽还板著脸?」谢灵运也微有些不快,他觉得近段日子面对薄言之时自个儿变得缩手缩脚的,很是不自在,有时他忍不住开始怀念以前他与薄言之把臂同游、傲笑山林时的快乐时光。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一点过错也没有了吗?」薄言之翻著眼皮狠狠剐了谢灵运一眼,他正待接著说话胸口忽然剧痛,头紧跟著晕旋,身上竟然气力全无。

「啪。」正在这时,龙舟正中立著的那根最大的桅杆因先前刺客的破坏断裂,向下面的人群重重砸去。

谢灵运在先前轻声埋怨之後别过脸,心中好生後悔一时没忍住脾气,他不愿见薄言之更加不快的脸色,因而没有留意情人的情形。眼见桅杆快落到他三人这里,谢灵运不假思索地伸手揽过刘义真的腰,闪身来到龙舟的尾部。

站定後回眼瞧去,谢灵运没有看到多年来一直相伴在他身旁的薄言之,惊讶之下看到薄言之蜷缩在甲板上,马上醒悟过来:情人那奇怪的病症又发作了。脸色剧变的男人即刻抢上,手掌也紧接著翻扬想将桅杆击碎,先前他不愿在不会法术的人面前过多展示法力,但此时不用也不行了。

然而谢灵运还是迟了一步,在他反应过来行动之时,桅杆已经落下。好在他使出的巨大力量震开了最重的部份,只有一截断碎的桅杆落下,压住薄言之的左小腿上,让身体原本已感到不适的薄言之痛得脸色更加不好。

「言之,你怎麽样?」谢灵运心疼之极,先前微有的抱怨立刻烟消云散。他上前小心捡开压在薄言之腿上的桅杆,感到手下搂扶住的人体内好似完全没有力气,身子随著他的动作而动,再看到薄言之失去血色的脸颊与双唇,心中不禁更加自责。

薄言之紧紧咬牙,他在突然失去法力的期间比常人更加虚弱,所以刚才怎麽也无法挪动身形,也不能迈开脚步躲避。但是在危险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却瞧得清清楚楚,谢灵运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根本不是他。

闭了闭眼,不去想之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谢灵运那只揽著刘义真的手臂,还有温柔呵护的眼神,好似生恐刘义真受到一丝伤害……

「言之,你疼得厉害麽?」谢灵运轻手轻脚地将紧闭双目的情人圈进怀中,念动法诀想治好薄言之腿上的伤处,看起来像是骨头被压断了。然而片刻过去了,薄言之的伤脚仍然没有好转,甚至断骨处还渗出一层鲜红刺眼的血渍。

「薄公子的脚伤得很严重啊,似乎骨头与皮肉都被压掉了。谢大哥,我们快些回去找大夫来给他医治罢。」赶上前的刘义真提醒道。

谢灵运见他久久不能治愈薄言之的伤骨,急怒攻心之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连忙抱起薄言之正要施法回到康乐侯府,龙舟却突然晃了晃,在龙舟下方划浆的人全都慌慌张张地奔到了甲板上。

「船底进水啦。」刘义真皱眉惊道,随又叹息:「幸好我带来的舟子和侍卫们都会水。」

「那你会水麽?」谢灵运见刘义真这种时候还顾著别人,心中微微一暖。

刘义真摇摇头,神情非常不好意思,连忙催著谢灵运快带薄言之离去不必理会他。哪知谢灵运改为一手揽搂薄言之,用抽出的另一只手抓著刘义真的肩膀。

「谢大哥,你这是?」刘义真诧异,「我有侍卫保护,你快带薄公子回去罢。」

「留你在舟上不安全,你若下了水,就算身旁有会水性的侍卫保护,也会遭遇危险。我看那些刺客厉害得紧,非常人能克制。不如你先去我那里坐坐,这样一来我也不会担心了。」谢灵运说著,看见刘义真充满感激又惊讶欢欣的目光,心里止不住一酸。

他只是稍稍对这少年好了一点,对方就感动成这个模样……

现在想这些做什麽呢?谢灵运低头再看看另一只臂膀中痛得快晕倒,却拼死不发一语也不看他一眼的薄言之,心中又焦急起来──无论如何,先治好薄言之的伤再说。

等刘义真对他的侍卫们交待一句:各自逃命不必管他的话之後,谢灵运带著薄言之与刘义真眨眼之间回到了康乐侯府。

吩咐人立即去找京都最好的大夫,谢灵运又让下人们安顿刘义真。如此这般闹得一阵下来之後,他看著薄言之的伤口被妥善处理,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薄言之不能使用法术,他的身体也无法接受法术的治疗,不过人间的治疗方法看起来却甚为有效。谢灵运连连问薄言之可好,但均得不到对方的应答,他情急之下心恸之余,胸中亦慢慢腾升怒气。

然而看著大夫包扎完伤口後在金盆中洗手,将盆中之水都染成红色,谢灵运的心又软了下来。他忍下气,定定神上前拂过薄言之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乌黑发丝,想到平时睡在榻上的人那意气风发,骄傲无比的神情,心里的怜惜又不觉冒涌,立即原谅了薄言之对他使脸色。

「言之,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体突然又不妥了。」谢灵运放软嗓音,柔声说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我想义真他不会武艺,也不懂法术,所以下意识想带他远离危险。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受伤……」

「算了罢。我现在又没死,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薄言之冷冷打断谢灵运的道歉,「这样总比伤了你那位小朋友好一点,免得到时你为了救我使他受伤而向我大发雷霆。」

「言之,我什麽时候向你发过火?你为何一定要用这麽尖酸刻薄的口气与我说话?自从我与义真结交以来,你整个人好像都变了。」谢灵运深吸一口气,克制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恼怒的复杂感觉。

「我认定的事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改变。」薄言之转头直直看著谢灵运,「所以变的人,是你。」

「我?」谢灵运疑惑地看著目光坚定的薄言之。

「如果是你遇到危险,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应付,不管你身在何处,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我想要保护的人也只有你。」薄言之一字一句地接著说下去。

「言之,我知道你待我好。」谢灵运呆住,看著眼前人笃定的神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但他嘴里却仍然本能地找著理由,「但当时你若与我异地而处,我想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不会!因为,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麽。我才不会像某人那样,为那些完全没必要去承担的道义与无聊的愧疚做蠢事。或许……」薄言之说到这里,抬眸瞟了神色越发尴尬的谢灵运一眼,「或许某人根本就是心甘情愿那样做……」

「言之,你越说越离谱了,只怕当你遇到我这样的情况时,口里就不会如此轻易说出上面那些话了。」谢灵运好气又好笑地捏起薄言之的下巴,却被榻上的伤者不客气地拍掉手指。

男人心中不愤,立又上前捧起薄言之的脸颊,趁著对方受伤,身上乏力之时毫不费力地将其脸庞再次转向了他面前。

「滚!」薄言之暂且失去法术与力气,不是谢灵运的对手,他只得恨恨地翻起眼皮,从线条优美的薄唇中挤出一个字。

谢灵运许久没有见到薄言之这种似嗔似恼、一脸悻悻的生动神情,如今再见榻中人牙关微咬,清冷的目光中隐透淡淡怨气,使其看起来比往日可爱不少,心中忍不住一荡;他想到薄言之刚才不自觉向他坦诚的真心,知道情人事事以他为先、把他看得比自身还重,胸口止不住温暖。

「我说错了麽?哼,我知道你堂堂康乐侯……」

谢灵运飞快俯下身堵住薄言之的双唇,趁著躺在榻上的人不备将舌尖蛮横地顶了进去,勾住薄言之不及躲避的舌,用力狠狠亲吻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薄言之不料谢灵运突然如此,张口欲喝斥却让谢灵运吻得更深,待他回过神来之时,谢灵运已经压在他无力的身上,嘴里的气息被这个突然发情的男人抽走了大半。

气恼非凡的薄言之堵气不愿回应谢灵运亲昵的举动,但男人接著将手掌移到他的发间轻轻来回摩挲,这几下无声的抚慰立即消融了两人间所有的不快。

感受到谢灵运独有的温柔,薄言之心间一软,暂且忘了抵抗,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立即追深了亲吻,直至两人都快透不过气才略略放开。

薄言之吸了一口气,正欲发话,谢灵运忽然又低头再次压下。紧接著,一个比一个还要绵长与热烈的吻依次落了下来,紧紧拥住他的男人热情地追逐著他的唇舌,仿佛穷尽了毕生的爱恋与激情。

薄言之原本有些僵硬的身躯终於在谢灵运的攻势下软化,他抛下心中的不快全力迎合谢灵运的爱抚。渐渐的,在唇齿的激烈的滋扰与热情的挑逗下,他们两个人都心猿意马、神魂飘荡起来。

良久过後,谢灵运猛然想到薄言之现在的状况,只得极其艰难地迫使自己离开情人甜美柔软的双唇。他直勾勾地看著薄言之那被他弄得有些发肿的豔红唇瓣,恋恋不舍地再凑嘴在上面啄了啄,这才别过头强迫自个儿打消高涨的情欲。

「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唠叨起来当真让人头疼呀,言之。」谢灵运笑眯眯地捏了捏微微喘息的薄言之,心情很好地说道:「害得我只是为堵住你这张突然间喋喋不休的可恶小嘴,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你说什麽恶心话?」薄言之轻声斥道,想到他最终还是抵不过这个男人厚脸皮的纠缠,这麽轻易陷入情欲之中,心里也有些自惭。

「不过言之这张嘴也非常可爱呐,让人百尝不厌。」谢灵运亦知薄言之嘴硬心软,最受得不别人软言相求,他们恩爱多年,所以他当然有把握在解释不清的时候,直接用身体让薄言之冷静下来。

「越发不正经了。」薄言之感觉到谢灵运贴著他的下体热热鼓鼓的一团,脸上也止不住一烫。他亦知情人的身体与他一样受不得对方的撩拔,这点亦只有身心结合为一体的两人才能做到,相信别的人很难与对方这麽契合。

这般一想,薄言之的脸色又好起来,他抬头看见谢灵运目中带著不怀好意的浓浓笑意,不时用滚烫的目光上下瞄著他,知道情人又想到与他做亲密之事那方面去了,身体也有些发热。他正想开口喝斥,屋外却似乎有了什麽响动。

「谢大哥。」敲门声忽然响起的时候,刘义真的轻柔的语声也跟著传进来,「薄公子的脚没事吧?」

谢灵运听到这话,看到薄言之好了一点的脸色又沈了下去,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刘义真平时体贴入微,观察细致,怎麽这回偏偏在节骨眼上出现呢?

心里转著念头,谢灵运还是起身整了整衣衫,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他不好意思让刘义真在外面等太久。

「言之目前暂且无事,谢谢你的关心。」谢灵运将刘义真迎进来,拖过一张椅子移到榻前,请来人坐下。

薄言之淡淡对刘义真点点头,算是谢过对方的探望。

「我府中有一味专治外伤的灵药,疗效甚好,不如我现在回去取来给薄公子敷用。」刘义真看著薄言之不喜不怒的表情,怯怯地开口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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