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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盛唐夜唱-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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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上去递钱的伴当有些急了,回头看了看叶畅,叶畅神情却有些不对。

“我是叶畅,求见二十九贵主,你替我通禀一声。”叶畅又道。

“这个,叶司马,你就不要难为我了。”那兵士对他的伴当虽是呵斥,对叶畅却不敢如此,他苦笑着道:“二十九贵主将被封为公主,故此已不准出宫,我便是答应你去通报,消息也到不了她那儿。消息就算到了她那儿,她也不可能出宫啊。”

“你知道我。”叶畅眉头一扬。

“我也不瞒叶司马,我们在北衙,早闻叶司马大名了。”那兵士道:“昨日便有贵人吩咐我等,若是叶司马来了,便如此应答。”

叶畅吸了口气,面沉如水。

正如这个卫兵所说的那样,他便是难为对方,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那卫兵的话语里还透露出一个消息,他秘密回到长安的事情,早在昨日就已经有人知晓了。

消息只可能是从洛阳泄露来的,十之七八,就是杨慎名走漏的。

至于是杨慎名有意还是无意,叶畅觉得不重要。杨慎名当初明知他暗中潜回是有要事,却仍然弄得大张旗鼓,其本意仍然就是损人利己。

这厮大概有些太自我中心了,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多谢实言相告。”叶畅对那兵士点点头,转身向伴当们示意,便离开了玉真观。

“接下来……去哪儿?”善直也意识到不对,这一次,可不像是从李林甫府前出来时那么简单。

叶畅眯着眼,看了看四周,忽然笑了起来。

四周有一些百姓模样的人在,但这些人跟着他们也跟得太久了吧。

“回住所。”叶畅道:“咱们等着!”

“等着?”

“事情岂会到此就为止?”叶畅道:“想来那位相公,应当还有别的手段,我们先回去吧。”

那些敌视他为难他的人,既然知道他要回长安,给他安排的,难道只是这些闭门羹么?想来,还有其余的东西在等着他吧。

回到住处,还没有下马,便见一大队兵士行了过来,将他在孙思邈故宅边的府邸团团围住,那情形,与当初他看到韦坚等人被抄家的情形极为相似!

第308章 八方玲珑四面光

叶畅随从只有二十余个,但这二十余个却都是积利州军中的精锐。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两年在一起摸爬滚打,这二十余人对叶畅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莫说来的只是些兵士,就算来的是大唐天子李隆基,若要打杀叶畅,他们都会上前阻拦。

故此他们顿时刀剑出鞘,眉眼也竖了起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叶畅却是摆手,冷笑。

那群兵士围了上来,叶畅扬声道:“谁是首领,上前说话!”

一个着皂绢甲的军官上前过来,笑着拱手道:“见过叶司马。”

“汝是何人,这又是何意?”

“在下乃是左龙武军校尉庄坦,因为听闻叶司马立功返京,奉上命前来护卫。”

左龙武军校尉!

左龙武军属于北衙,它是李唐禁军的一支,如今实际上的掌控者为高力士。叶畅眉头一皱即散,连左龙武军都调动了,这个声势,可真是不小。

原本以为高力士是在当墙头草,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当墙头草,而是早就做出了选择啊。

沉默了一会儿,叶畅拱手道:“有劳了。”

“不敢,叶司马在辽东之功,卑职是极敬仰的。”庄坦笑嘻嘻地道:“卑职虽是奉上命来此,却也是心甘情愿,营中不知多少兄弟,都羡慕卑职呢。”

这人说话圆滑,不像是个武将,倒更像是个在官场上打滚久了的官僚。叶畅心中虽是不喜,面上却应付了几句,然后自顾自进了宅邸之中。

庄坦并不恼怒,在门外嘿嘿笑了两声,周围的兵士见他这模样,便有些不解:“校尉为何发笑,这位叶司马可是好大的脾气!”

“知道为何是我得了这份差使,别人就只能干看着么?”庄坦嘿嘿笑着问道。

那兵士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无非是矮子里面拔高子,禁军中有些本领的都跑到边军去立功了,剩余的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徒有其表的架子货,故此才轮得庄坦来。不过嘴中却道:“那自是因为庄校尉得大将军看重。”

“乱拍马屁!哪里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大伙都知道我这个人做得有分寸罢了。”庄坦笑道:“你当此次差使很简单么?”

“有什么难的,这宅子里的那位,触怒了圣人,最好的结果也是贬官,没准就是监禁,砍了脑袋也说不准。”

“胡说八道!”庄坦哼了声:“你们这些小子,长点心思,若真如此,哪里要动我们龙武军?叶司马怒了圣人不假,但除了叶司马,还有谁能每年给圣人送上几十万贯的钱钞入内库?莫忘了,我们禁军花费,也是内库支使!”

“校尉的意思?”

“这位叶司马,莫看现在处境不大妙,但咱们不但不能得罪,而且还得将他奉承好来!他这等理财本领,一时失意又如何,迟早会有大用。到时后,没准咱们的犒赏,就要靠着这位叶司马弄来!”

“原来如此,校尉英明!”那兵士马屁狂拍,心中却在想:难怪方才这种仗式,都没有将那叶畅吓着,想必他心中也有数,他就算是惹了圣人不快,念在他赚钱的本领上,圣人也会放他一马吧。

庄坦说话的声音不小,所以隔着门板,院子里面的人也听到了。

“是说与我听的,有意交好啊。”叶畅淡淡一笑,对一脸疑惑的善直道。

门外庄坦所言,应当是说与他听的,既是表明自己的苦衷,又向叶畅泄露了一点消息:虽然有人要为难于他,但也只是为难,并不是真要将他怎么样,至少他还不必担心性命之忧。

他回到住所没有多久,那边岑参领着第五琦兴致冲冲过来。岑参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故此甚为欢喜,而第五琦想着从岑参那边听来的有关“经济”的一些论述,也同样是甚为兴奋。但两人到了叶畅宅前,一见门口站着的军士,岑参还不觉得,第五琦却是一把将他拉住。

“怎么了?”

“那门口的兵士,乃是禁军,叶司马再受圣人恩宠,也不至于令禁军为他站岗吧,更何况,这可不是充任仪仗的几个禁军,你看……仅仅前门,便足有数十人,看上去不像是护卫,倒像是……包围!”

第五琦在长安呆得久了,而且经历过韦坚之事,对这种情形并不陌生,神情便是肃然。岑参听了他的解释,顿时激灵了一下:“不会吧……怎么会如此?”

他方才只是不曾注意,现在用心一观察,便知道第五琦的判断无误。第五琦看了他一眼,见他颇有惊惶之色,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位叶司马……只怕也要步韦公后尘了。”

“不可能,叶司马心思缜密,凡事多有预判,他在辽东之时,要我们针对各种可能突发情形,准备好预案!”岑参用力摇头:“这等情形下预案中如何说的……”

预案是叶畅在辽东大力推广的一种对策方式。他自知自己并不是算无遗策的神仙,在面对李林甫、皇甫惟明、高力士等人时,甚至在面对如今还有些幼稚的卢杞时,他都屡屡被其人算计,故此,他为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拟定预案,并将之推广到自己在辽东的统治之中。

只是惊惶了片刻,岑参便静了下来,他想到了一种预案,是旧载与契丹人交战前叶畅拟定的,就是军情不利时当如何应对的预案。那份预案中有一种军情不利的情形,乃是小部队被敌军包围之时,被围者当如何处置,而包围圈外者又当如何处置。

“不,不像韦坚他们被捕的情形!”冷静下来之后,他松了口气:“第五公,你看,这些兵士虽是围着叶府,却根本没有攻打抄家的迹象,他们也丝毫不紧张,显然不以为会发生厮杀,也不以为宅里的人会逃跑!”

第五琦也注意到这一点,见岑参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镇定,他赞了一句。听得他的夸赞,岑参不免脸红,谦逊道:“非我有此定力,在辽东经历过诸多事情,又做过多种推演,只要能静下心来,自然可以看清局势,进而寻找应对之策!”

“虽非抄家,却也包围,岑公,如今当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抄家,情形就没有那么紧急,我先打听一番。”岑参略一犹豫,向第五琦拱手道:“我随叶司马去辽东,又随他一起回长安,想来不少人都知晓,还请第五公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五公与叶司马向来并无交往,不会引起怀疑。”

第五琦哈哈笑了笑,并不推辞,他大步上前,径直到了那些龙武军军士面前。

“诸位请了。”他抱拳拱手:“这宅邸可是哪位大人物府,昨日经过时还不曾看到诸位,今日怎么来了?”

那些龙武军士齐齐看向庄坦,庄坦眉头皱了皱,狐疑地摸着下巴:“郎君是何许人也,为何发此问?”

“某书生也,圣人有旨,召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某故来此,欲干谒贵人,只是不知此宅中何许人也?”

入京参与科举、选拔的书生,拿着自己的文章干谒,这等事情,在长安城中每日都有发生,而且百余年来诸位名士,几乎都做过,第五琦这般说,并不惹人怀疑。

今年正月之时,已经久疏政事的李隆基,不知是哪根神经管事,突然下诏令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大约是想玩一回唯才是举,这个诏书将不少人都引入了长安城中。

“原来如此……这里住的是辽东行军总管府录事参军、积利州司马叶公讳畅,若你是干谒到这家来,怕是走错了门路,叶公乃是边臣,不是朝中大员啊,哈哈……”

“不是朝中大员,诸位乃是禁军,天子亲卫,怎么会在此处?”第五琦讶然:“将军莫要哄我,我只是投递文章罢了,不会惊扰贵人。若侥幸得贵人赏识,也算与将军结个善缘。”

他倒是会说话,庄坦哈哈笑了声,心道这厮看模样是个伶俐的,既是如此,倒真该与他结个善缘,反正自己等人的来意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当下庄坦道:“郎君有心了,这位叶司马在边关立下大功,此次进京,上头让我们护卫,一是保护其安全,二是彰显其声势。郎君既是读书人,应当听说过叶司马之事啊?”

“辽东的叶司马,听过,听过,只是不曾想,他竟然会如此得天子信重……既是如此,我倒非要来此干谒了。只是今日未带文章,明日再来时,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庄坦一笑应允,反正他们得的命令,就是勿使叶畅离开他们的监视,而没有说不准叶畅与外边传递消息。

第五琦回到岑参身边,将问答都说与他听了,然后笑道:“岑公料想不差,看来到现在为止,叶司马还是有惊无险。岑公可有什么话要传递,明日我借着送干谒文章之机,一起送进去。”

“有劳第五公了,没有想到,原本是请第五公去辽东相助的,却在长安就劳烦了。”岑参有些惭愧:“实在是时机不巧。”

“叶司马此次潜回长安,原因为何?”第五琦好奇地问道。

“原因么……”

岑参与第五琦解释叶畅放下辽东跑回长安的原因,同时叶畅在宅中却是一笑。

“五弟笑什么,外边的那些兵士,嘴上说得好听,实在上分明是来监视拘禁我们的。”善直道:“不过这等程度的监视并无作用,今夜咱们就可以逾墙脱走!”

“不必,若是真要对我们动手,刚才就动手了,甚至我们在李林甫府中时就动手了。”叶畅道:“李林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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