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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盛唐夜唱-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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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可惜,身为当事人的梅妃江采苹却不觉得。她对李隆基的感情,已经随着那还珠之诗一起送回去了,而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偏袒,也让她意识到,长安城宫殿虽多,却没有她能够安度余生之所。

与之相比,倒不如去洛阳,那儿虽是冷宫凄凉,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她并非获罪,至少名义上,她是去洛阳上阳宫管理那边的宫女,为李隆基有可能的东巡做准备。

“出城了么?”在马车中,她轻声问道。

坐在车外的使女带着哭腔道:“回禀娘娘,出城了……”

“出城了就好……”

江采苹掀起帘,半个身子出了马车,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墙,眼见那角楼、城垣,都渐渐变小,她凝视了许久,想要哭泣,却半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泪水早就留在长安城里了。

“娘娘,要不要停一会儿?”身边的宫女问道。

“不必,就这样,越离越远,这样最好。”

江采苹的仪仗并不算多,加上护兵也只有百余人,其中服侍她的宫女、太监一共是十六个,别的全是“护送”的卫兵。她们一路前行,出了长安,过了灞桥。他们的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的,傍晚来临之时,到了新丰驿,护卫的军官前来询问,是否宿于此,江采苹自是同意。

但此时的新丰驿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叶畅等人便宿在这里,而李霅同样如此。他刚刚洗漱完毕,正与张镐、岑参、覃勤寿等人商议辽东情形,听得外边突然又是人喧马嘶的,便笑着道:“这新安驿不愧是进入长安的重要驿站,来往的人果然多,此时竟然还有人来……诸位,辽东地肥而物丰,只需我等戮力同心,必然能令其繁华不逊于长安,到那时,旅顺便不再是如今的小小营地,比起这新安驿要更为繁忙了!”

“叶司马当真是三句不离辽东啊……”张镐笑道:“此去途中,少不得要请司马指教了。”

“大伙相互砥砺吧,辽东情形与中原毕竟有所不同,一些中原可行之策,在辽东便未必能行,故此有些时候,会有权宜之策,到时还请诸位多多献计。”

这是给众人打预防针,虽然在李林甫的帮助下,叶畅于辽东不必受上官掣肘,甚至同僚当中,也无人能够给他造成牵制。但是,大唐的官僚体制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叶畅要想自己的意志得以贯彻,在有些时候,必须打破这个官僚体制。

“那是自然……外边怎么越发吵了?”岑参道。

有一个护卫出去察问,不一会儿回来道:“是梅妃车驾到此,但是馆驿已满,正在腾地方,只不过所腾之人有些不愿意……”

“谁?”张镐闻言好奇地道。

“就是那厮。”护卫撇了一下嘴。

所谓那厮,就是李霅,李适之在灞桥弄出的那样一遭,最终还是以他自己忍气吞声退回为结束。至于狂吼叫骂的李霅,也给李适之摁住,向叶畅道歉了事。

“也唯有从长安城中出来的才敢如此,知道梅妃如今是给贬至冷宫啊。”岑参道。

张镐却摇了摇头:“便是再给贬为冷宫,梅妃终究是圣人妃子,乃是君属,李霅待罪之身,尚如此嚣张,其为人可见一斑。”

“梅妃车驾随行必不少,这样吧,咱们让一些屋子出来,用不着这么多。”叶畅心中却有几分愧疚,他叹息了一声:“虽说不是我之计策,可是梅妃被贬,我终究是有几分关联!”

“我们人也不少,如何让法,总不能与梅妃一行同在此院之中吧。”张镐道。

他们一行占据了一个院子,叶畅想了想:“张兄、岑兄还有覃兄,你们几位挤一挤,让驿丞寻一间屋子,我与诸随从去外边搭帐篷去。我们在外征战,搭这野营帐篷乃是常事。”

“何必要给我们留一间,我们也住帐篷。”岑参笑道:“去辽东不是去坐享其成的,终得吃些苦,与其到那边吃苦,不如如今就开始习惯!”

他们召来驿丞,说是腾出自己的院子,只求一处空地扎营帐,那驿丞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随行带了行军帐篷,很快便清理出空地,然后扎下营帐,而梅妃一行,也住进了他们方才让出的小院。

帐篷刚扎好,便有一个小太监来问:“不知何人是积利州叶司马?”

“某便是。”叶畅此时并未进入帐篷之中,与岑参等人正围火而谈,闻言便应道。

“娘娘有旨,召叶司马前去。”那太监看了叶畅一眼。

“哦……”叶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娘娘相召为何事?”

“娘娘闻知此院为叶司马所让,欲当面致谢。”

叶畅略一犹豫,当面致谢只是说说罢了,梅妃召他,只怕还有别的事情,比如说,询问她出宫之事的原由始末。正好,有关梅妃出宫之事,叶畅也觉得有必要向梅妃解释一下,当下跟着那太监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第266章 面似寒梅腰似柳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西垂,故此院子里点了火把,叶畅进来后便看到,东西厢都住着太监、使女,而随护兵士则都在院外,他们一半是守卫,一半是监视。其实何止他们,那些太监使女当中,也有人暗中负有监视之职。

不过倒没有人阻拦叶畅,想必是梅妃已经吩咐过的。

叶畅被带到正门前,那太监入内通禀之后便道:“娘娘召你进去。”

进了门,叶畅觉得眼前一暗,眼睛适应了屋内之后,便看到屋里只点着一支孤烛,那烛光如豆,仿佛随时可能熄灭一般。

屋内摆着一张胡床,一个女子坐于其上,因为烛光离她离得远,叶畅看不太清这女子的容貌,只是觉得她身材纤瘦,与此时以丰腴为美的流行时尚颇不相符,倒有几分合叶畅的审美观。

“臣叶畅拜见娘娘。”没有多看,叶畅就深拜施礼。

“我召你来,用意为何,想必你心中自知吧?”梅妃沉吟了会儿道。

叶畅也犹豫起来,好一会儿才道:“臣有所猜测,却不知对与不对。”

“贬我入冷宫之议,非汝所为也。”梅妃淡淡地道:“汝为人行事,虽有刻薄之处,却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在深宫之中,家人又向来收敛,从未为难于你,故此你必不害我。”

叶畅一时间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心中暗暗道:李适之堂堂男儿大国宰相,见识气度,竟然还比不上梅妃这样的后宫女子!

“娘娘明见,臣不胜慰藉!”叶畅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

“此议非高力士莫属,高力士惯做这等事情,今日能将我驱入冷宫,他日必能送杨玉环一匹白绫!”

梅妃信口而说,却让叶畅浑身毛骨悚然,他忍不住抬头看了梅妃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所谓一语成谶吧……

“宫中秘事,想来你所知亦是不详,我不欲你背上骂名,也不欲自己背上妒名。杨玉环之镜,非我有意所坏,你可信之?”

“臣未亲见,不敢妄论。”

叶畅心里其实也是不相信梅妃砸了杨玉环镜子的,若真是梅妃嫉妒杨玉环得了比自己更大的宝镜而发作砸镜子,那么李隆基岂有不当场将之贬斥的道理!更何况,区区一面镜子罢了,梅妃所得虽然小了些,却也是难得一见,她完全用不着去砸杨玉环的镜子。

这位梅妃在宫中相当低调清冷,当不是能做出这种类似于撒泼之事的人。

但事涉宫闱秘闻,叶畅也不好多说,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梅妃,他怀疑这一切是有人为了拍杨玉环马屁而弄出的名堂,其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高力士吧。

“你是个谨慎的人。”梅妃闻得此言之后等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

叶畅不知她真实心意,只是应付:“谢娘娘之赞。”

“你是要去辽东赴任?”梅妃又问道。

“是。”

“那就是要先过洛阳了,我此去仪仗太少,有失天家体面,你就与我同行,充作护卫吧。”梅妃又道。

叶畅愣了一愣,心中暗暗叫苦,口里道:“娘娘之命,臣原本不该违背,只是辽东军情紧急,臣需得兼程前往……”

“此行行止,由你安排就是,你若兼程,我也兼程。”

这可是赖上了,叶畅硬着头皮又道:“兼程之下,甚为艰苦,臣草莽之身,能受得住这苦,娘娘千金之躯,却不宜如此……”

“我入宫之前,不过是闽地一普通人家女郎,也曾体历生计之艰辛,些许苦处,有何不宜?”梅妃低声道:“我只想着早日离长安远远的,越远越好!”

叶畅心中懊恼,自己一时心善,却不曾想惹来这样的麻烦,当下他道:“娘娘还请三思,臣乃外臣,非御林宿卫,哪里当得娘娘这般看重……”

“叶司马,方才我仪仗至此,请人让出住宿之所,旁人都道我是去冷宫安置,多有不敬之语,唯有你却主动让出住所……我只道你与旁人不同,却不曾想,你也有世态炎凉之念,以我入冷宫而……”

说到这里,梅妃有些呜咽起来,话语竟然说不下去了。叶畅觉得头疼,却也只能道:“娘娘既是如此说,那臣便为娘娘护卫,直至洛阳就是!”

“我虽入冷宫,却还有些积蓄,你若为我护卫,我必有厚报。”梅妃又道:“你既是答应了,那便先请退下,如何行止,明日我会让人请教于你。”

叶畅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好心,又惹来了一个大麻烦,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与张镐、岑参说起此事,张镐眉头一动:“这是好事,圣人还是颇念旧情,虽是一时间请梅妃来东都,但少不得书信问候,若是知道司马待梅妃有礼,必然更为欢喜。”

“梅妃虽入冷宫,终究是圣人爱妃,非小臣所能轻视,十一郎做得对。”岑参也道。

他二人如今是官面上叶畅的谋主,既然他们都如此说,叶畅也就按下心里隐约觉得的不妥,开始商议行程安排。虽然口中对梅妃说他们要兼程东去,但实际上叶畅不可能真不管不顾梅妃等人的身体,只管按自己的节奏来安排行动。故此,一行人的速度稍慢,比起叶畅原计划的要晚了两天才到新安县,举目向东,次日便可以抵达洛阳了。

这路上只要一歇脚,梅妃必召叶畅前去询问沿途古迹名胜,这位妃子对于风景名胜甚有兴趣,每每听得一个故事,必咨哦再问。最初时叶畅还怀警惕之心,后来渐渐就有些同情:她入宫之后便如金丝笼中的鸟儿,全部生活就是如何讨李隆基的欢心,如今终于打破囚笼,却又是以这样一种模式。她便是听得再多的典故,也没有任何用处,无论是叶畅,还是负责护送的御林军卫,都不可能让她前去游赏。

到得新安县宿处,当地官员倒是殷勤,安排得妥当,很快便又听到梅妃相招的命令。张镐与岑参都笑着摇头,叶畅也苦笑道:“好歹就是这一日了,明日到了洛阳,我们这个苦差事就算是结束了。”

“但愿如此。”张镐道。

到得梅妃宿处,如往常一般,梅妃仍是端坐于一室之内。因为这一路上相谈甚得的缘故,叶畅一进来,便被赐坐,他坐下之后琢磨着今日要与梅妃说什么,却听得梅妃轻轻叹息了一声:“千里之行终有别日……听叶司马说,今日宿在新安之后,明日便可到洛阳?”

“是,明日赶紧一些,可以在闭城之前入城。”

“到洛阳之后,我自是去上阳宫,不会再耽搁你之行程了。”

“臣惶恐,实是边地军情紧急,契丹人大举南下,只怕如今已经接近积利州了。”

契丹人再大举南下,如今也不可能立刻接近积利州,毕竟有近千里之途,沿途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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