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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宫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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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皇上不利?”她说的语速太快,明显带着害怕的颤音。“皇上只要想到南楚遗民多么盼望皇上这次南巡,就会知道这事不干我和谢大人的事。我们都需要皇上主持公道呢。”

“我们?”我冷笑一声,抓住了她语言里的小纰漏,“难道还包括你小阿南吗?你也需要朕吗?朕怎么看不出来?”我的鼻尖都快要抵上她的鼻头了,口鼻间萦绕的全是这小东西身上的清爽的香气,是美好的荷香,不染尘埃。

“我……”阿南只迟疑一瞬,立刻就厚着脸皮,“我也需要皇上的。”明显的言不由衷,想先糊弄了我再说。她反应倒是极快,不放过任何能逃脱惩罚的机会。这大约也是这几年呆在我身边练出来的。

从第一次见到阿南那一天起,我就知道,阿南没把我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算我后来登基当了皇帝,她也从来没有高看过我一眼。她和我吵,与我争,戳穿我,,无视我,向我下毒,此时她还骗小孩似的糊弄我。

我更生气了,,我想反驳她,想指责她又在骗我。

可……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就算是糊弄我,也是天下最好听的一句天籁。她需要我!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吼。

小东西却不说了,除了紧张的盯着我,再也不说一句话。她的贝齿又紧扣下唇,一付等死的模样。

我细细打量这张小脸,体内怒气似乎在消散。这样近的看着她,比那风雪之夜还要近的看着她,让我的心里无限的安慰。就是这张小脸,曾在我最深沉的孤独与绝望中与我相对。就是这双眼睛,深深地照到了我灵魂的深处。她需要我,我更需要她。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她额头上的那道疤痕。

南巡这一路上,我一直故意回避自己的眼神,装做没有看到阿南额头那一处粉红。

可此时,阿南因为害怕,那疤痕就在我的鼻尖下,被阿南吓得惨白的粉脸一对比,显得更加触目。这是我粗暴伤害过她的罪证,我永远也不敢忘记它。

我的目光快速挪开,不敢再瞪她。我的手也慢慢的放松,最终无力的放下。我没办法装作看不见它。

阿南没有意识到我的变化,她似乎吓坏了,一时间呆呆的,动也不敢动。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重生前的我与她。每次我伤她之前,我一发怒,要向她动手,她都是这样惊恐的看着我的。

这个又硬又倔的小东西啊,和我后宫的其他女人总是有些不一样。就算是糊弄我的甜言蜜语,在她也如金子般的珍贵。再多说一遍也是不肯。如果不是我曾经的暴力伤害,我想,我怕是连这一句也不可得。她连骗我一下让我高兴都不愿意。

她不会像冯嫣儿、何紫鱼那样在我面前哀哭求乞,平日也不见她向我甜言蜜语。到了此时,就难免让我以为她是故意与我为敌。可她头上这伤疤提醒我,其实不是那样的。我上一世的十余年里,阿南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只有我伤害了她。她是那个为我合了尸收了骨的人,不计前嫌。

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曾经为我做了别人都不肯做的事。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本来就不一样。这一世,我凭什么一出事就怀疑她?

我已经放开了她,可阿南紧紧的贴着墙的姿势没有改变,我觉得她恨不得能缩到背后的墙里去。

“还疼不疼?”我的目光尽量下垂,不敢再向上看她的眼睛,只停到她的粉唇上。

“华太医没有告诉我,你的伤有没有伤到骨头?”我小声问。我曾经希望她的伤好了以后,我能够永远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了。

看阿南还是不说话,我索性一下子把她细细的身子搂进了怀里,我抱住了她,才觉得安心,“阿南,你现在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杀我,你从来没有安排人在润州等着我。”我的手臂在收紧,想把怀里僵硬的小骨头揉到我的身体里。

“我没有,真的没有。”阿南飞快的接过去说,“也不是谢大人。我保证!我们都一直在盼着皇上这次南巡,指望着南方百姓的日子从此能变好一些,我们从来没有起过二心。”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很想相信她。

我半眯着眼,细细体味怀中这小东西的温度。“那阿南认为润州那些贼人是谁派的呢?”

怀里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没想过润州那批人会和船上那些人不是一家。”阿南说,“现在皇上一挑明,我才明白过来。”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谢皇上在船上救了我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又可以随榜,五更。明天停更一天,后天再更~~~(?)

☆、34了解

“原来,船上那一拨人,想杀的人是我。”阿南此时终于想明白了,她的头低下去,长长的眼睫毛又覆住了眼睛,她的声音变成了低喃:“原来是皇上保护了我。”

我看着她,她的小动作表明,现在她不害怕了,整个人都变得窘迫不安。“我……”她这是打算搜肠刮肚的说感谢话了吧。

我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脸,想也没想,就把我的唇映上了她额头的那一处粉红。我的吻很轻,也很潦草,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点,目的是不让她把那些结结巴巴的感谢话说出来。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伶牙俐齿善于谢人的。

我想我这人的确是有些傻,尤其是遇到大事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发脾气还是哄女人,我都不在行。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吻阿南的。因为阿南明显的是受到了多重惊吓,她的大眼睛又睁大了,此时已经不会如平日那样向我一闪一闪了,只会瞪得大大看我。这么近的距离,她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除了看见我脸上的毛孔,她还能看到什么?

真是奇怪,和阿南在一起,我也变得生涩了,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她让我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般青涩。

我飞快的放开了她,别过脸去。

她明显的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我慢慢地向后退,“润州的事我还在查,这事不管怎样,谢子楠也难辞其咎。”我这样说,是要阿南帮我搞清润州那事的真相。有威胁有利诱,利用她现在正对我有些感激的心情。

其实我知道,我这样对她提要求,不是好汉。这本该是我这个皇帝该掌控的事情,没道理把它推给阿南。但眼下的事情变得错综复杂,我对南方的错综关系也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既然阿南与南方一直有着联络,那么她知道肯定比我多。

我的斥侯一直没有放弃追踪那些润州贼人的线索,到时与阿南的信息一对比,我就能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如果那些人贼人真不是阿南所派。那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搅这一趟浑水。

我向后退,一直退到远远的椅子上坐下。我得好好想想,这事我该怎么收场。

阿南靠着墙,咻咻的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又眨了一下眼睛,以为我没注意。她开始小幅度的动作,整理她身上被我揉乱的宫装。这种繁复的衣衫看着十分漂亮,可整理起来十分困难。

“过来”我叫她。

她看看我。

在我不动声色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一点点的挪到我面前来。她在我面前站定,一付听我吩咐的姿态。

我板着脸,把她再拖近一点,为她拉正了衣襟,开始重新结那些有些松散的系带。

“我自己来。”阿南忙向后退。

我一把揪回她。我现在习惯了她的煞风景,习惯了她给我的拒绝。我终于明白阿南是怎么回事了。这小东西就是不解风情,不会撒娇,不会讨好,不会乞怜,不会依靠男人,哪怕是她自己的男人。她好像没弄明白我与她的关系,又或者是她太过的独立,觉得没我也行。天知道她这脾气是怎么生成的。

我的手在阿南身上飞快的掠过,所过之处,那些衣褶重新又变得平展。我得承认,我干这个很内行,对这些一层层的衣结比我自己的衣裳还要熟悉。冯嫣儿那里早就做得烂熟的事情,没什么做不好的。

可阿南显然对此很不习惯,她傻傻的看着我,直挺挺的动都不会动了。

直到我把她又收拾妥当,坐直身体细细欣赏我面前的美人,她才明白过来。立刻尴尬的别过脸去,强忍着她某种情绪,又拿出她那敷衍的态度,“谢皇上。”

我细细打量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东西,果然是位公主,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傲然的气质,不比某些女人那般的软媚,也没有她们的低婉,可阿南却有她自己的风骨。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脸上根本藏不住她的不以为然。我笑了一下,她和我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这让她经常弄不清她和我的实际关系。我总有一天得让他明白,我这个皇帝与她这个修容到底该怎么相处。

我欣赏着眼前自己经手收拾出来的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南人暴动是吧?”我随口问,“冯骥来南方为的是搜刮。”

阿南快速的点了点头。

“流民的事你告诉过我。”我很后悔,我早先不听阿南的,一步步铸成大错。

“季大人向金陵一带百姓收了很重的苛捐杂税。”阿南说,“是皇上税务的十余倍,而且不仅仅是季大人一个人这么干。因为这两年季康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和钳制,争相效仿他州郡多如牛毛。南方三十六郡的官长,大多都在私自敛财。”

我看着阿南,果然她什么都知道。这说明这些州郡长官,迟早会倒向冯骥,他们本就本质不纯,又落了把柄在冯骥手里,还能有什么选择?。当然,这和我对他们的放纵也有关系。

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如今冯骥是我三军的统帅。我只是个独行江南的孤家寡人。我出行的本意,只是想抓住冯家的错处,一点点贬抑冯家势力,哪里会想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南你是不是在看笑话?”我问她。总觉得心中不平。看我对这乱象束手无策进退两难,阿南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阿南向我摇了头。

“对了,你是深受爱戴的楚烈帝的公主。”我说,“你只想为这些南人说话,根本不在乎我的处境。”我的声音里有些怨气,连我自己听了也觉得有点过于酸溜溜了。

“季康……”阿南迟疑着,“也许知道什么。”她的眼睛又在闪烁了。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季康在南方也呆了两年多,他肯定培植殖了他自己的势力。”

我沉吟着,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甜瓜,在手里掂了几掂。心里权衡着如何从眼下的乱局中理出头绪。

“皇上得把那些人放了。”阿南飞快的说,一点也没有迟疑,同时眼睛小心的盯着我手上的甜瓜,“皇上也知道他们冤枉。而且他们都是有声望的人,哪怕是小荷官那样的人,百姓也是熟知道他们的大名。若是……”

“若是杀了他们,会引起民变,他们会造反是吗?”我问,难免的,语气又不太好,“然后被激怒的百姓把朕的头颅挂上城头?”。说起这个,我的心情就很坏。也许这就是我最后死于冯骥之手的原因?南人反了,他们久积的怨愤,终于在十余年后发泄,杀了我这个昏君,帮冯骥坐上我的龙椅?

阿南又不说话了。她此时不会知道十余年后的事。但她显然觉得我走到那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却得考虑,怎么做才能既处理这冤案,又不让冯骥与我鱼死网破。

“我已经把大肇的兵权交给了冯骥,”我说,头一次向阿南坦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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