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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表妹万福-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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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那是将死之人渴望继续活下去的目光,这其中的绝望和希冀,她感同身受,再清楚不过。

    她回头,再次望了眼那几人的背影,迟疑了下,还是道:“张叔,把这孩子留在咱家船坞吧,请个大夫来给他瞧病,要是能瞧好最好,死了的话,就把他埋了。”

    张大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娘子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看那少年活活等死。

    甄家船坞里雇佣做事的人至少数百,也不在乎多一个,小娘子既开口了,他自然无不遵,点头道:“小娘子心善积德,小的这就遵命。”说罢上去几步,朝那俩伙计喝了一声,命将人速速抬到甄家船坞。

    俩伙计只是奉了管事的命出来抛尸,没想到中途出了这岔子,正暗呼倒霉,忽见张大愿接手,松了口气,立刻将人飞快地抬了回来,一边不住奉承,一边撒开了腿地往甄家船坞去。张大叫随从跟上去处理事情,自己护送小娘子回了甄家。

    此时已是子时,嘉芙问了声门房,得知哥哥甄耀庭还没回。

    哥哥从前倒不是没有过夜不归宿,但明天一早就要出门了,何况前世的这夜,嘉芙记得他并没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心中牵挂,加上心思重重,下半夜就没怎么睡着,第二天清早,早早起了身,刚梳妆完毕,换好出行的衣裳,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塔塔作响的脚步声,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扭头,见哥哥一脚跨了进来,身上还是昨天的那套衣裳,便知他一夜未归,迎了上去,刚要问他去了哪里,却见他变戏法地从身后拿出一只盒子,献宝似地双手托了过来,兴冲冲地道:“妹妹,快猜,盒子里是什么?”

    盒子是用整段的沉香木所刻,上面镶嵌了云贝和宝石,精美华丽,光是这盒,就价钱不菲。

    嘉芙看了一眼,皱眉:“哥哥,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不说一声,娘担心的很!”

    甄耀庭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等下跟你说!你快猜!”

    嘉芙不猜,转身不理他,甄耀庭急了,自己打开盒子嚷道:“紫鲛珠,这可是紫鲛珠项链!我追了一夜才买回的宝贝,送给你的!”

    嘉芙转头,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那条项链:“你从哪里买的?”

    甄耀庭得意洋洋,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昨日他随了张大在码头忙碌时,忽听人议论,说有个波斯来的胡商,手里有条传说中用紫鲛珠串成的项链,听说泉州巨富遍地,本想来此高价而沽,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买家,今天就要走了。

    妹妹明日就要北上待嫁了,从西山寺刚回来的那几天却撞了邪,有些不吉,甄耀庭虽喜好厮混,但对这个妹妹却很是爱怜,又想起昨日自己被母亲训话时教导,说妹妹嫁入裴家,虽说风光,但往后想必少不了各种辛苦,要他学好,给妹妹争气,当时他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其实转个身,也就忘了,此刻听到紫鲛珠三字,那几人又不停议论这宝贝的稀罕之处,心里立刻就起了买下送给她的念头,问了那波斯人的落脚之地,知他住在藩人聚居的藩坊里,当即匆匆赶了过去,到了却找不到人,打听了下,才得知那波斯人见无买主,大失所望,今早已经动身走了。

    甄耀庭一心想要买下项链,问了波斯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昨晚才终于在驿站里让他追到了人,那波斯人起先还不肯卖了,他越不肯出,甄耀庭就越想买下,出了高价,磨了许久,到了最后,终于逼迫那波斯人出了手,他拿了宝贝连夜赶回,今早方才到的家,顾不得赶路疲劳,先跑来妹妹这里献宝。

    嘉芙吃惊不已。没想到哥哥昨晚竟是为了这事才夜不归宿。看了眼项链,见是一串紫色珍珠,就知这是赝品了。

    上辈子在皇宫里,她曾见过番邦使者进献给章皇后的紫鲛珠。

    紫鲛珠名字带了紫,其实颜色并非紫色,而是粉红,只是对着日光,转为深紫,故而得了这名。因为稀罕,千金难求,皇后得了后,当时还特意召嘉芙去她那里欣赏,说她要是喜欢,就转赐给她。

    嘉芙怎敢要,当时叩首婉拒,回来想到自己父亲,还伤感了许久,故而印象深刻。

    “我给你戴起来!妹妹你有了紫鲛珠,日后必定顺顺遂遂,平安富贵!”

第 78 章

    隔几日; 满朝文武便都知道,皇帝下朝,频召裴右安入御书房议事; 进膳之时; 乃至于分汤而饮; 一碗而食; 吏部虽还未曾下文,但显然,这是要夺情起用守丧还不到半年的他的一种预兆了。

    如此之殊荣,不过再一次验证了一直以来的一件事:君臣相和,皇帝对裴右安的倚重和信赖超乎寻常。

    裴右安自归京后; 行事依旧低调,除受召入宫; 少与同僚往来; 大多时间在府中闭门不出。倒是一直有个传闻; 说他和白鹤观里的含真女冠子向有交情; 除了替那女冠子的弟弟看病之外; 和女冠子也有和诗应赋的一段风雅交情,这次回京,也被人看到去过观中。

    一个是玉骨含香、不同俗流的传奇女子; 一个是惊才绝艳、权重望崇的倜傥郎君; 所谓檀郎谢女; 惺惺相惜; 实为佳话; 且谢郎着帽,文人风流,这也在所难免,众人提及,倒也艳羡不已。

    白鹤观里,裴右安为迟含真诊脉察病完毕,转身到书几前,提笔蘸墨。

    许久不见,迟含真人比黄花,病的弱不胜衣,方才因咳的厉害,此刻面颊聚起的红晕尚未退去,撑着被一个小道姑搀扶而起,跟了过来,面含愧色道:“病了有些时候了,换看了个几个郎中,都未见好,病势反更缠绵,宫中太医,先前来此,乃奉命为我弟弟看病,如今我也不敢再请太医。一副残破之躯,原本死不足惜,只是我若有个不好,留下幼弟更是无人照拂,只得厚颜,又烦扰大人了。”

    裴右安写了方子,待墨迹干后,交给侍立在旁的另个小道姑,转向迟含真,温言道:“你何出此言?先前我便对你说过,无论何事,你若有了难处,只管来寻我,何况关乎身体?你此次病的不轻,除身子孱弱所致,想来思虑也过重了,内外相交,方一病不起。除了依方吃药,更需放宽心怀,勿做无谓之思。”

    迟含真目中泪光闪烁,点头答应。

    裴右安环顾了下四周,见四壁徒然,陈设比之从前空了许多。

    “方才入观时,我听清心道姑说,你近日当了不少的物件?”

    迟含真道:“此处为女观,我阿弟身体见好,毕竟男女有别,且我自己亦寄人篱下,故叫他搬了出去,托付给了一个同乡,人是极信靠的,只阿弟日常吃穿用度,需费些银钱,我手头无多少积蓄,故收拾了些身外之物,或当或鬻,叫大人见笑了。”

    裴右安道:“可需我周济一二?”

    迟含真慌忙摇头:“大人万万不可。我便是不愿再受外人之馈,这才当鬻物什。大人本就对我助力良多,我只恨报谢无门,怎会再要大人周济于我?”

    裴右安微微颔首:“气清志洁。也好,我便不强行以俗物侮你。只是往后,你若实在困难,无须矜持,尽管告知于我。”

    迟含真低眉,朝他深深拜谢。

    裴右安收拾了携来的医箱,开口告辞。迟含真不顾病体孱弱,亲自送他到了院中。

    裴右安叫她留步,自己行了几步,忽似想到了什么,略一迟疑,转身,低声道:“你祖父当年字画双绝,我记得天禧先帝曾做题跋,还盖过先帝私印。不知那些字画,如今你可都还保存?”

    迟含真追忆过往,目露怆色:“难为大人还记得祖父字画。当年家中出事,人尚且不能自保,何况别物。恰好当时,祖父也是感念先帝之恩,因那几幅上头有先帝御笔,故预先留存,悄悄托付给了一个密友,如今已经回我这里了。如今也就剩这几张字画,权做念想罢了。不知大人问及,所为何事?若是有需,我这便取来,大人拿去便是。”

    裴右安微笑道:“你误会了。我是见你一个弱女,独力照看幼弟,境况未免艰难,你又不愿平白受人恩惠,故想提醒下你,那几幅带了先帝题跋的字画若在,你好好保管,到了日后,必千金难求。”

    迟含真目露惑色:“大人之意,我有些不解。何以不久日后,便会千金难求?”

    裴右安微微一笑:“你记住我的话便是了。我先告辞。你吃了药后,病情若还反复,不必顾虑,尽管叫人告知于我。”

    他朝迟含真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衣袂微拂,步履沉稳。

    迟含真定定望着前方那道渐去渐远的背影,渐渐目露苦痛之色,竟是痴了。

    ……

    六月,上林苑监正上奏,上林苑新辟四门,已扩建完毕,如今占地数百余里,中间缭以山墉,湖泉相对,内中獐鹿雉兔,奔走不计其数,待皇帝御驾亲临,以检成果。

    上林苑地处城西,距城数十里,管理极其严格,规定一应人等,不得擅入围猎,犯禁治罪,虽亲王勋戚,概莫能免。萧列年少起,便喜好射猎,犹记十六岁那年,曾偷偷带了几个亲随入苑游猎,当日是尽兴了,不想到了次日,却被人告于皇帝面前,皇帝虽喜爱这个幼子,但为儆惕效尤,不得已亦按制处罚了他,当时境况,诸多羞耻,沦为笑柄,至二十岁,被遣往云南后,数十年间,每逢苦闷,也常以射猎遣怀。如今登基为帝,任贤革新,励精图治,一晃竟也将近两年,忙忙碌碌,终日不得空闲,这日见到奏报,一时起了兴致,恰好又逢今科武举,各省举子,纷纷入京,便择了日子,下令罢朝一日,将武举殿试移到上林苑内,凡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同行,既是游猎,也是考核取士,可谓一举两得。

    萧列登基后,自己勤政不怠,不分寒暑,几乎日日早朝,累的文武官员也跟着如陀螺般转,天天四更起身,预备五更早朝不说,有时连休沐之日也不得安宁,皇帝召之即去,不敢有半分松懈,听的终于能罢朝一日,游猎于上林苑内,无不欣喜,到了出发前夜,全都放松下来,随同大臣,各自预备明日随帝出发,侍卫军则几天前就开始入驻上林苑了,大汉将军、府军前卫带刀官、神枢营等,把总、指挥,领着各自手下,清理猎场校场,预备迎接帝驾。

    这一夜的月,有些诡异,如六月间下起了一场夜雪,毛白的月光,纷纷茫茫地洒在东宫的琉璃殿瓦之上,泛出一片冷冷的幽暗怨光。

    这一夜,太子萧胤棠的心,仿佛也被一把利刃,从中一剖为二。一半如火,鼓动,跳跃,燃烧,令他眸底泛出红光,血管里血液激荡澎湃,一半却如这瓦顶的月光,叫人心底深处,泛出丝丝怨凉。

    他的父亲萧列,这个帝国的至尊皇帝,终于令他彻底地失望了。

    那夜,他曾怀着激动的求好之心,将消息带到了他的面前。而他的反应,却令他失望,甚至是愤恨。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父皇,竟真的动过要把皇位逊让给别人的念头。哪怕那夜之后,他还是不敢相信。过后细细回想,甚至觉得当时可能只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直到那日,太子妃把女冠子和裴右安的见面经过,以及他说过的全部的话,转到了他的面前。

    裴右安为何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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