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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窃唐-第50章

小说: 窃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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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这才准备一些干粮,送李栋赶往东阿的路上。

    出了斑鸠店,李栋朝东南赶去。一路上遇到的村落越来越多,人烟也越来越稠密。

    李栋便跳下马,请教蹲在墙角晒太阳的那些老汉,那东阿令为政如何。哪知这些人脸色大变,掉头就走,临走还念念有词:“好啊,好得很!”

    为政既然深得民心,为何这些老汉又非常害怕,几乎不敢与自己正面回答?

    近百里路的村落有很多,所有人的举止表现如出一辙,一旦听到东阿令的名字,莫不脸色巨变,战战而走。李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急于探明那东阿令的真实面目。

    接近东阿城池时,一片庄稼前搭一座小庵,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仰面看天,从神情间推测,他应该十分孤独。

    李栋牵马凑过去,没有直接提及东阿令的事,先是要了一海碗水解渴。坐下歇息时,与老人东拉西扯的,慢慢引到这件事上。

    刚刚提及东阿令,老人神色立刻警觉起来,直盯李栋的眼睛看了好长时间,才转过去脸,缓缓说道:“从口音来听,你不本地人,应该从外乡赶来的,给你说了也不打紧。”

    原来那东阿令一心向上,为了求得显赫的政绩,对治属下的百姓施行残酷的刑法。如果在路上丢了东西,被过路人捡走,他一定反复查询,直到揪出那人,戴上枷锁,在全县游行一月。

    往往不出旬日,既累又饿的,那人就支撑不下去了,最后一命乌呼。在路上捡一个东西,又不是偷窃,何苦把人朝死里整?这样以来,东阿便路不拾遗了。表面的繁华其实暗藏重重危机呀!老人感叹道。

    “那真正的盗窃,又是怎么处理的?”李栋听得暗暗心惊,想知道东阿令进一步的手段和措施。

    “小孩子比鸡丶巴,还不是一球样!”老人悲愤骂道:“仍是戴几十斤重的枷锁,游行全县,让所有人朝他们扔石子掷鸡蛋,狠狠羞辱他们。不止他们羞愧难当,就是认识他们的人,也同被绑了游行。”

    认识盗贼有什么过错?谁没有三朋四友七亲六戚的?这种举措实在不可思议。李栋问道:“如此这般,东阿县应该没有盗贼了吧?”

    “按理儿讲,确实应该无人做盗贼了。可平安山一带盗贼横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那东阿令在暗处得到他们的好处,并不派人去剿灭,反而愈加放纵其胡作非为!真是天理不容啊!”老人越说越生气,仰天长叹,神色间十分激动

    这下李栋彻底弄清楚了,东阿令追求的是表面的安静,其实百姓的人心早已涣散,也可说人神共愤了。人人自危于被东阿令抓住把柄,谁也不敢把真像讲出来。也就是老人出于正义,才对自己讲了出来。

    “我活到这把年龄,也活到头了,不惜拼了一把老命,也要把这事讲出来。如果你是东阿令派出的细作,不必回去禀告了,现在就把我杀死,我也无憾!”老人见李栋起身,牵马准备离开时,一幅凛然无畏地说。

    李栋对老人深深施了一礼,恭敬回道:“请老丈一万个放心。某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相反的,我还要为民申冤,为民除害,想办法将那东阿令绳之以法!”

    老人欣慰点点头,一幅赞许的样子,笑道:“我就看你满脸正气,乃人中龙凤之姿,绝非普通过路人身份这么简单,老汉我才不惜冒险向你道出真实情况。还希望少年朗主持正义,还东阿百姓一方晴朗天空来!”

    说到最后,老人老泪纵横,竟对李栋也回了深深一礼,再三恳请他务必为百姓铲除这个大昏官大贪官。

    李栋慎重点点头,答应了老人。

    离东阿越来越近了,在城外找到一户善良的人家,李栋把马匹暂寄那里,步行赶往城内。

    问清路径后,李栋径直闯入县衙,将申冤鼓擂响,山呼冤枉。

    片刻功夫,那县令派十几名武侯,将李栋像拎小鸡一样,拖进衙内,二话不说,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大胆刁民!无缘无故为何击鼓喊冤?还不与我大棍侍候?”

    李栋一听急了,我进县衙半句话也没讲,你就大棍侍候?这哪门子律令规定的?

    “且慢行刑!明府请听草民一言!”李栋连忙伸手制止如狼似虎闯到面前,正要行刑的武侯们,道:“平安山一带盗贼不法,劫掠钱财,伤民无数,还请明府速速派支府兵,铲除那些盗贼,保一方百姓平安!”

    那县令年介不惑,面色白皙,唇间两撇狗油胡,一翘一翘的,眼睛一瞪:“胡说八道!听你口音乃是外乡人,怎知东阿有盗贼出没?凭空污蔑我堂堂县令的清白,不打你还能打谁?”

    “左右,与我狠狠地打,打得他话都不能讲出来,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县令不由分说,吹胡子瞪眼命令堂下的武侯们,又将李栋结结实实按在堂下,准备行刑。

第078节:衙堂一闹剧

    武侯七手八脚把李栋按在地上打板子,李栋岂会轻易让他们得手?便左冲右突极力挣扎。

    忽然,从李栋怀里掉出一个东西,“当啷”一声摔在地面上,滚了几滚,直滚到县令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终于不动了。

    武侯弯腰拾起来,拿到眼前看不大懂,就问李栋:“这什么东西?”

    从掉出来的一瞬间,李栋就知道是临行前郡丞张须陀给自己的调兵令牌。现在在关键时刻摔出来,正好救了自己眼前的危险。谅那县令还没胆量与郡丞赤丶祼丶祼对抗。

    县令一见那令牌是金属做成的,便把手伸出老长,急忙命令道:“拿来,拿来给我。”

    长时间跟在他身边,武侯知道他为人贪婪无度,一切进入他眼中的黄白货,都难逃被他强掳的命运。便把令牌递给了他。

    那县令也是活该倒霉,你倒是看看令牌是什么东西,再不济也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字啊!

    他看也不看,直接把令牌放嘴里就咬,大概想试试令牌是不是金子做成的。一咬之下,咯得牙齿发酸,气乎乎把令牌扔到桌面。吩咐道:“左右,还不与我狠狠地打,厮厮磨磨所为哪般?”

    “且慢!”李栋一声冷喝,指着令牌冷冷说道:“也不看看那是什么?”

    都被摁倒地上,准备挨揍的份上了,少年郎还毫不畏惧。这令牌是什么东西?县令脸露迷茫,慢慢把令牌举到眼前,稍稍瞥了一眼。

    顿时,县令拿不住了,令牌似被大火烤得通红,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交到左手,左左右右变了十几次,嘴里还惊诧道:“啊啊……这这……啊啊!”

    把令牌递到他手中的武侯,还在他面前站着,县令便把它扔到武侯手中,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县尉看出来那是郡丞的调兵令牌,吓得脸如土色,忙对县令惊道:“调兵令牌!”

    刚接到手中,武侯忽听调兵令牌,顿时也吓得圆睁两眼,头发根根直立,立即左右左,左右左抛在空中,始终不敢牢牢拿在手里,似乎那令牌乍然间长了一张大嘴会咬人似的。

    “还没请教少年郎尊姓大名,家住哪里,又从何处得到这枚调兵令牌的?”县尉反应机警,一看事情不对,立刻转**度,对李栋深施一礼,客气问道。

    “怎么,你还怀疑偷来的抢来的不成?”李栋左右看看把自己按翻在地的武侯。意思不言自明,我还被你们虐待着呐。令牌却是货真价实,可不容你们轻易污蔑。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速速退下!”县尉知道这次麻烦不小,早些对眼前少年郎恭敬起来,早些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也就早些摆脱困窘。愈加恭敬地说道:“据卑职所知,这乃是齐郡郡丞的调兵令牌。但不知尊下与张郡丞是何关系,又怎能带着令牌在东阿出现?”

    那些武侯一见县尉对少年郎变得十分尊敬,唬得赶忙松开了手,把李栋从地上扶起来,退到一边。

    扑簌扑簌身上沾的少量土灰,整理整理被弄皱的衣服,李栋半天不说话。又慢慢把堂上所有人,从县令到县丞县尉,再到武侯一遍逡巡,故意把空气弄得更加紧张,好把县令先从心理上压跨,方便即将施展的计策顺利进行。

    这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章丘战败知世郎后,圣人命刺史叶继善为我与张须陀画像时,张郡丞把这东西给了我。他说只要有这令牌,一定会在东阿受到你们的尊重。现在看来,张郡丞的话还是说得有些大了。”

    县令顿时吓得上牙打牙,嘴里一阵“嗒嗒嗒”暴响,浑身电擞了半天,才抖声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以屈屈三千兵马,完败章丘知世朗十万大军的少年郎李栋?”

    “啊!我就是李栋啊,怎么了?”李栋一脸无辜的样子,把逼继续装下去,装得越像回事了。

    “哎呀呀!请宽恕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县令一刻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离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栋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又是讨饶,又是求情,要李栋放过他一马。

    因为李栋在斑鸠店,帮助程咬金打败平安山的盗贼,耽误了一日的功夫。叶继善已派快马,把隋炀帝杨广索要李栋和张须陀画像的事,通告全郡县令。也要他们如章丘令陆离儿一样,若遇盗贼起事,务必倾尽全力捉拿。

    这样以来,李栋和张须陀就成了全郡的楷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传令的驿卒前脚离走,这边他们就把李栋摁趴下,还差点打上一通。这不是要人命的事儿么?

    更要命的是,李栋放着齐郡好好的清福不享,孤身一人带着调兵令牌潜入东阿,难道平安山私丶通盗贼的事被发现了,捉到把柄了?要不然,他怎能拿到齐郡的调兵令牌?

    县令脸现死灰,体如筛糠,汗如雨下,半天说不出话来。生死悬于一发之间,这根头发却在李栋手里攥着,只要他稍稍歪歪嘴,捻捻手指,自己便被推上断头台,李栋下一步怎么办,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你怎么了?你做得很好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倍感平安。你才是全郡县令奉如圭臬的楷模啊!”李栋对他反唇相讥,故意把“平安”两字加重语气。心道:终于替全县受苦受难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县尉忙凑到李栋跟前,笑脸相迎道:“卑职知道了!郡丞派你来东阿,一定是帮助我们剿灭盗贼的!真是可喜可贺呀!得赐少年英豪,东阿有幸,百姓有幸!”

    刚才被武侯按倒在地时,这家伙也站在一旁,却不敢仗义执言,直到现在亮出身份,他才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官场好手。

    李栋对他的评价本也不太高。转念又想到,他只是县尉,事事都向县令请示,处处掣肘于人,在夹缝里讨生存,螺号里面布道场,日子也很不容易。眼前正是用人的时候,总不能将东阿所有官员一棒子全部敲死吧?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把他们逼急了,与平安山的盗贼串通起来,自己能否顺利出了东阿还是未知。

    独角戏不好唱啊!世人皆醉我独醒,世间有太多事,明明知道真像,却不能伸手管到底。

    这就是官场与战场不一样的地方:委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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