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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凤冠天下-第296章

小说: 凤冠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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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遥历纪和元年初,安陵国异军突起吞并漠南五国以来,这片大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尽管建国初期经历了一段动荡内乱,安陵国第一代主君宁惜醉还是凭借其智慧和手腕力挽狂澜,不仅以极快速度横扫前朝遗留的诸多问题,更通过修建纵横交错的水渠为居民提供淡水等举措令得百姓甘愿臣服。

    集智谋与魄力于一身的优秀君王在历史长河中并非凤毛麟角,但同一时代双雄并立就罕见得多了,而中州之外的漠南,能与遥国皇帝易宸璟相提并论的人,此世尚只有宁惜醉一人。

    不过,这位君王也不是那么让人省心,至少对于身边几位重臣而言,摊着这么一位不着调的主子着实令人头痛。

    “近日民间多传主君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兴,查其源头皆因主君迟迟不肯立后而起。”下了朝堂,国师兀思鹰摸着羊角小胡微微眯眼,把宁惜醉的去路挡了个严实。

    “国师何必多虑?反正以国师的年纪性格,定然不会成为流言里与我行龙阳之事的被怀疑者。”宁惜醉满不在乎摆摆手,十分善意地提醒道,“话说回来,国师不赶紧找位姑娘成亲吗?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看着卢将军左拥右抱很羡慕吧?”

    兀思鹰面红如赤,斜眼瞪向短短几年就成为“花花公子”一词代表者的卢飞渡,而后者显然把这当成一种荣耀,笑容爽朗,欣然接受。

    “你就只会贪图女色吗?不帮忙劝主君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散发**毒气!”

    “我看国师才是吧?我可是很积极为主君寻找优秀女子呢,结果不是被国师一一否决了吗?”卢飞渡不甘示弱回击。

    想起卢飞渡送到宁惜醉手中的那些画卷就有气,兀思鹰抖着胡子抬腿就是一脚:“你跟遥国皇帝串通好了吗?净送来一些歪瓜裂枣给主君相亲!有这种女人自己留着吧!”

    卢飞渡不满咋舌:“啧,说话真难听,好歹那些都是各邦国公主、世家之女好么?战大人大远送来可是很辛苦的,国师太不知感恩了。”

    “因为……战大人吗……”兀思鹰嘴角抽动,笑得扭曲生硬,“画卷都是战大人亲自送来的,所以卢将军异常重视……我看有断袖之癖的不是主君而是你啊!”

    提及战廷,卢飞渡忽然变得忧郁,故作遗憾摇头:“如果战大人是个女人该多好。其实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介意,可是他家里那位悍妻……算了吧,还不如和国师发生点什么呢。”

    “你你你你你你——!”已经快被气疯的兀思鹰再坚持不下去,一甩袖,气哼哼转身离去。

    “唔,卢将军有没有感觉国师很像某人?”宁惜醉搓着下颌一脸玩味。

    卢飞渡想了想,大笑出声:“哈,主君是想说国师越来越像封大人吧?的确呢,唠叨、暴躁、性子急,活脱脱是封大人转世啊!”

    “如果义父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宁惜醉若有所思,“难怪不弃总是对他敬而远之,一定是怕他跑去各种诉苦骚扰素夫人,果然是明智选择。”

    两个习惯了背后议论的男人相对沉默少顷,而后,卢飞渡清咳两声:“那个,伟大圣明的主君啊,总让战大人这么两地来回跑应该不是为了成全我和战大人比武的心愿吧?还是说主君真的想精挑细选找个合适的姑娘立后呢?”

    “卢将军在说笑?”宁惜醉嫌弃地白了卢飞渡一眼,手臂一扬,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瘦小侍卫被卷进怀里。修长手指挑起小侍卫埋得极低的头,碧色眼眸充满戏谑之意,薄唇更是肆无忌惮地贴在小侍卫脸上:“家里养着猫似的小娇妻,我何必再挑选什么公主、小姐?你说是不是,祭?”

    “呜——”早就羞红脸的祭怪叫一声跳开,扭头飞快跑走,确如宁惜醉所说,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

    卢飞渡抚掌大笑,言语间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这是在调戏吧?不是常说遥国皇帝是个登徒子么,我看主君有过之而不及。不过祭穿着侍卫衣衫的确像是个少年,也不怪百姓们都传说主君有龙阳之好,要是不尽快把她娶进门立为王后,主君娈童之名这辈子是坐定了。”

    “坐定就坐定吧,管外边怎么传呢,反正祭也不在意。”

    宁惜醉耸耸肩,目光追逐着祭远去背影,唇角绽出一丝温柔笑意。

    祭是他的妻子这件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每天代替苏不弃保护宁惜醉则是祭最开心的事,哪怕成为他的妻子已有两年却没有任何名分,而这种状况还将继续下去。偶尔会来宫里的苏不弃曾质问他到底爱不爱祭,他的回答很肯定,至于不肯公布祭的身份一事,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苏不弃也没有再追问。

    “权位桎梏,金丝囚笼,那些只会磨灭人的灵性,不若自由。”

    突兀响起的话让卢飞渡摸不着头脑,侧头看看宁惜醉,仍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挠挠头愣了一会儿,卢飞渡又似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对了,主君为什么不让三小姐告诉遥国皇帝您已经娶妻的事?老是往这边送一些美女图之类的,无论是战大人还是主君都会困扰吧?”

    “咦?为什么要困扰?”宁惜醉惊讶反问,眼里流露出几许坏笑,“那位小气皇帝一直怕我和他抢白姑娘,保密我已经有妻子这件事不是很好的选择吗?让小气皇帝君安思危、整日惴惴不安,四处搜罗未婚女子画像送来期盼我早日成亲,这种事我总觉得很有趣啊!”

    有趣……吗?

    卢飞渡动了动嘴角,看着宁惜醉纯良表情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认真地手指宁惜醉身后地面。

    “主君,你的狐狸尾巴掉地上了。”

    “没关系,晚上让祭给我缝回去就好。最近祭在学女红啊,绣鸳鸯时已经隐约可以看出鸭子的轮廓,进步极大。”

    “……为了保留名为口德的东西,末将请求先行告辞。”

    “啊,去吧,记得把那瓶秃鹫眼珠酒带回去,祭不让我喝。”挥手送别面色死灰的卢飞渡,宁惜醉长出口气挑起长眉,“接下来去干什么好呢……啊,差点忘记重要的事。”

    殿外日光正盛,天气晴好,安陵国诸君微笑着抬步往寝宫方向慢悠悠走去,清和悠扬的声音回荡殿内。

    “祭,祭啊,白姑娘又生了个千金,我也想要……”

素鄢·不弃【花开缓归】Part。1

    十月的遥国帝都还是艳阳高照,相距千里外的江北却已素雪翻飞,冷风呼号奔走,吹落一树腊梅。

    “天气渐凉,夫人也该加件衣裳才是,这附近没什么人家甚是荒凉,万一染个风寒什么的想请郎中都难。”一身素衣的老尼把外衫披在腊梅树下女子身上,慈祥面容带了几分笑意,“再过二月便是年根儿了,这几天贫尼想着去外面走走化缘,若能讨得几钱香火好为夫人添置件衣裳。这一转眼就是四年,你看,夫人来时带的衣衫都褪色了。”

    女子紧了紧衣衫,微微躬身向老尼道谢,冰冷指尖划过衣上绣花时些许失神。

    这外衫底料来自遥远的平州,最是坚韧密实,只可惜终是染色后绣上图纹的,时间一久颜色便会褪去,恰如人老珠黄,昔日娇颜不在。

    “看天气还要下雪,院子也不需日日打扫,夫人走动走动就回房歇息吧,贫尼去煮些清粥小菜。”

    老尼离去,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少言寡语的女子,触目满地萧索,心里也跟着空落起来。其实这几年哪一天不是如此呢?天高地远处,没有红尘俗世烦扰,却也没有可暖心之人陪伴身侧,孤寂总是免不了的,但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便是难受也只得忍耐。

    倘若那年应了他一道离去,是否现在已有儿女绕膝?

    似是被自己荒唐想法吓到,女子摇头苦笑,一抹雍容华颜惊了天地苍茫,又一朵未经得住风霜的腊梅自枝头翩然落在布衣之上。

    曾经行走宫中享受荣华富贵的夫人,而今粗茶淡饭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如此落差有谁能想到?素鄢虽遗憾如今形单影只无人陪伴却并不后悔,当得知皇帝与皇后先后育有一双儿女时,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她。

    “听说江北雪终山有送子菩萨极为灵验,只是地处偏僻,寻常人耐不住那处寒冷。”

    四年前,因后宫嫔妃聊天时无意一句话,素鄢选择了远走他乡,尽管明知这样会让白绮歌难过仍毅然决然不辞而别——她一直看着那对儿由恨到爱最终相知相许的龙凤,最清楚白绮歌是多么想要有个孩子,再加上一些事让她困扰难断,江北人迹罕至的雪终山慈云庵便成了她之后四年的落脚点。

    拾起落梅堆放树下,素鄢仰头看了看辽阔天幕,不禁又想起那个总在心头出现的男人。

    她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有着细腻温柔。

    “不弃?公子的名字倒是特别,听着让人没来由心头一暖。”

    “不离不弃么?”

    “嗯。”

    寻常女子谁不渴望得个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素鄢亦不例外,只因太明白易宸璟心里容不得白绮歌之外的人,所以才明智地选择了退让,却不想,这份退让与淡然无意间入了另一人的眼。

    那时才与他相识不过两三日,起初总觉着这人性子忒冷了些,及至更深露重时他淡淡递来带着体温的外衣,这才发觉原来他是个细致贴心的人……也是个胆子极大的人。

    寂寥中总会想起过往记忆,紧了紧领口,素鄢放下沾满积雪的扫帚站在庭中,虚拢手掌呵了口热气,白色轻雾缓缓升起。

    “冷?”

    耳畔依稀回响起他低低询问,那是在易宸璟和白绮歌出征霍洛河汗国,而她和敬妃被杀手追得东躲西藏时,唯有他察觉她发抖,唯有他默默递上衣衫为她驱赶寒冷。偶大将军护着敬妃离开小村落后,素鄢没有选择与他们同行,而是躲了起来,直到荒屋外只剩下苏不弃。

    “你果然没走。”

    “苏公子早就猜到了?”面对神色平静的苏不弃,素鄢微微脸红,说不清是羞涩或是惭愧,“我想见见殿下和绮歌妹妹,还望苏公子能不嫌麻烦带上我……”

    “你就那么想见他?”

    素鄢至今还记着当时苏不弃的表情,精致如仙的面容上剑眉微皱,一双丹凤碧眸直直看着她,全然没有半点避讳,倒是隐约有些不悦味道。素鄢本就内向腼腆,被一个男子这般盯看自然要面红耳赤,然而扭头避开目光又能如何?仍是感受得到他视线,于是便觉察到,这人,真是胆大而不讲礼数。

    苏不弃似乎并没打算听她回答,问完后便径自上马,微微躬身向她伸手,逆着阳光,美得如同一尊冰雕。

    “跟我走吧。”

    她欣喜若狂,红着脸递上秀手,满怀期盼上马坐在他身后。

    跟我走吧,这句话他总共对她说过三次。

    第一次,她只当做是同乘一马的邀请并未多想,连带一路上他的外冷内热的温柔呵护亦不曾察觉,满心焦急就只为那个从未对她心动的人,直到某天,与他同样有着神秘碧色眼眸的男子凑到身边,半是玩笑感叹。

    “素夫人对不弃而言是特别的,他对其他女人可没这么温柔过。”

    那一刹才惊觉,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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