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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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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柔咬牙挨过一阵剧烈阵痛,喘息到:“要不要……看证据……”话没说完,再压抑不住,鲜血冲上喉头,从唇边溢出。

    “桑柔!”顾珏冲到她身边,满是惊骇,“你怎样?”

    “这下相信了吗?”

    顾珏面色铁青。

    桑柔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断续说:“六爷,再……帮我一个忙……”

    顾珏狠狠盯着那抓在自己腕上的瘦骨嶙峋的手,眼色晦深似海。

    半晌,他出声:“你说。”

    **

    顾珩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

    他没有脱衣上床,只是在床边坐着,看着床上那张熟睡的容颜,面色比夜色还沉重。

    接下来两日,顾珩忙得很,唯有晚上过来,抱着她睡一会儿,她还未醒,便又匆匆离开。

    他将她安放在仲清寒这里,不回别院,也不回太子府,桑柔除了问几句凌波和阡陌的情况,没有追问原因。

    鹤枳还未离开,在顾珩走后才来找她。

    没有上妆的桑柔面色难看得不忍直视,鹤枳何尝不心痛。

    “我写信让三叶过来一趟。”

    桑柔说:“不用了,徒劳而已。”过了会儿,又说,“师傅,你先回去吧,先回竹坞,然后再辗转去药庐,我会随后去那里找你。”

    “你真打算就此离开?”

    桑柔点头:“嗯。”

    “先前死活不肯走,这些终于舍得了?”

    桑柔满脸苦涩。

    舍得?又怎可能舍得了,可她并无选择。

    两日后。章临城南郊,青江渡口。

    今日几十只船纵横,齐齐排列。岸边设了高台,铺上红毯,挂上彩绸旌旗,迎风簌簌作响。

    岸边挤满了人,兴奋地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典。

    青江运河经多年筹谋,终确定开始修开。但目前只是一部分小工程,将连通章临城和连庸郡。

    众人翘首,想要看高台上的盛况,齐王亲自督启开工仪式,齐国王室倾巢而出,便连齐王后宫的妃嫔,位阶稍高的,都来了。

    国师主持祭天拜神之礼,齐王站起身,说:“承天恩,惠吾民,风调雨顺,亨通昌盛。”声若洪钟,字字有力。

    臣民跪地,齐呼万岁。

    仪式告一段落,礼乐齐奏,君民同乐。

    忽然,顾懿扬手,叫停了奏乐,说:“今日趁此盛典,孤要宣布一件事情。梁国卓丞相之孙小姐,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是未来国母之佳选。孤已于卓丞相商议好,钦许良缘,婚礼既定于翌年。”

    台下哗然。

    群臣纷纷道贺。

    顾珩卓薇柔起身行礼谢恩。

    一片恭维中却蓦然听得一声冷哼。

    齐王看过来,是来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不苟言笑,却威严半露。

    他问:“这位是?”

    “鹤枳。”

    “鹤枳?琴圣鹤枳先生?”

    众人闻言讶异不已。

    鹤枳今晨本已打算离开,可驾马到了城外,心头惶惶不安,又转身倒了回来,一问仲清寒知道今日章临有大事,便过来看看,仲清寒本不喜参与这些事情,将帖子给了他,让他替他参加。

    “有生之年,竟能一睹鹤枳先生真容。”齐王说道,“难得琴圣鹤枳先生今日能参与这盛典,不知可有幸能听得先生奏上一曲,以濯众耳?”

    鹤枳从不是哗众取宠之辈,早年声名鹊起,却选择归隐,便是厌透了这虚以委蛇惺惺作态的世俗嘴脸。

    众人正期待地看着鹤枳,却见他半晌没动静,齐王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

    “师傅每年冬日都要禁琴两月,以悼念师祖,不若就让桑柔代替师傅,给齐王献上一曲吧。”

    忽然,从角落处走出一女子,白衣无暇,不着一丝花纹,她抱琴缓步走上前来,对着齐王跪下,行了大礼。

    而台上,已有几人变了脸色。

    顾珩紧盯着台下的桑柔,她神态闲定,目不斜视,仿若不知道他在看着她一般。

    但他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晓。

    顾珩伸手朝身后的成持做了一个手势,成持会意,立马退下。

    分明已经在仲清寒府邸四周层层守卫,怎么还会让她跑出来,而他却一点知觉也无。

    顾珩心头不安,目光半点不敢离开她身上。

    鹤枳同是没料到桑柔也会来,照理顾珩是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露面的。

    而卓薇柔脸色沉沉地看着桑柔。

    卓敬失踪,桑柔是最后同他在一起的人,可这几日她要找她,却半分行踪也找不到,只怕是躲起来了

    。而如今她出现,卓敬又在何处,她为何要在这般特殊的时刻出现?她转头看了看顾珩,一颗心悬起。

    顾珏倒是神态自若,只是他怀里的顾晨看到桑柔,咿咿呀呀叫唤起来,他好不容易地将他哄安静。

    各人心思复杂地看着桑柔,桑柔全然不在意。

    齐王打量着她,问:“你叫桑柔?”

    桑柔点头。

    齐王又看向鹤枳:“不知先生竟还收了名女徒弟。”

    鹤枳说:“这丫头天资慧敏,是难得学琴好料。”

    “哦?那便洗耳恭听了。”

    桑柔环顾了下四周,并无可以给她置琴弹奏的地方。她便席地而坐,将琴安于膝上。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双目再睁开时,随之而破空而来的事一声扫弦疾打。

    天上云翳似被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声震慑到,纷纷卷席而去,冬日阳光肆无忌惮倾泻而下,她墨发白衣,一张脸透白素净,凛然肃穆,眼睫稍垂,注视着膝上桐琴,右手凌空而扫,几个散音快而不乱,却让人闻之背后凛凛。

    顾珩眉头深皱,放在膝上的手攒得极紧,指甲嵌入手心,他却浑然不觉。这样的曲子,极损心力,她却不要命了般,指法飞快,忘情地弹奏。

    这一曲《山河赋》,几年前,她父王的生辰宴上,她曾弹过。如今再弹,论稳健,因左手的伤,已经达不到旧日的水准,但所幸技巧铭记于心,气势稍有式微,便即使变化指法姿势转接过去。

    一曲毕,桑柔已力竭,但指上动作却不停,婉转几个走音,丝丝不绝,缕缕不断。

    竟是《永诀》的终章。

    常话别,长话别,此后永相诀……

    顾珩脸色平静如常,乍看无异样,唯在他身侧的卓薇柔看得清楚,他额角紧绷,隐隐压抑着似怒气。

    桑柔弹毕,却是顾珏起的身,过去扶起她。

    众人莫不讶异,纷纷猜测,这女子竟和六爷有牵扯。

    “你还好吧?”顾珏关切问道。

    桑柔抬眸,眸光微凉,看得顾珏竟一个心惊。

    “没事,谢谢!”她语气倒是温和,借着她的力,起身。

    顾晨看到桑柔过来,立即兴奋地扑向她,被顾珏一把拎到一边,却仍锲而不舍地往桑柔那边爬。

    “果真不愧是琴圣的徒弟,这曲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桑柔。”

    “桑柔……”齐王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地在她身上打量,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陛下!”有人匆匆从祭台下跑上来,一脸焦急之色。

    “何事?”

    来人跪下,支吾不知说了什么。

    “有事即说便是。”

    那侍卫这才高声说道:“回禀陛下,已经找到卓将军了!只是……”他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侍卫咬咬牙,说,“卓将军已身死。”

    “什么!”

    砰一声脆响,是卓薇柔手中杯盏落地的声音。

    她站起身,身体微晃。

    顾珩在一旁帮扶着她,其间目光往某处投看一眼,可入目的那人眼神怔滞,垂眸看着自己身前酒杯,一点反应也无,好似这震惊众人的消息一点没听进去。

    桑柔今日一身白装,是如她旧日的风格的素雅,却让人觉得美艳得过分,可她眸中无光,好似一潭死水,岑静得让他害怕。

    顾珩暗暗咬牙,却听得耳边痛呼一声,他发现自己手头上也用了力,施在了卓薇柔臂上。

    那厢侍卫的话还在继续:“在城东的三角胡同的杂草堆中找到的卓将军,尸身……尸身已发臭……”

    三角胡同是勾栏之地,齐王脸色已由原来的不可置信,变成复杂。

    这时卓薇柔忽然站起来,说:“我不相信,我要去见我哥哥……”

    跑出几步,又摔倒在地上。顾珩和水色一人一边,扶起她。而她站起身时,目光无意掠过某处,想起什么,忽然变得冷鸷,出言道:“哥哥几日前就是和你出的门,后来你就不见了人影!”她视线所落处,是顾珏的座位。

    小顾晨一半身子被顾珏抓在怀中,一半已经趴到桑柔身上,抓着她腰上的佩环,玩得好不开心。

    桑柔这才抬起头来,对上卓薇柔的目光,说:“所以?”

    卓薇柔挣开搀扶,走向她:“所以,我哥哥出了事,你嫌疑最大。”

    桑柔说:“我同他一起出了府没错,但其实不过是同道,卓将军搭了顺风车。我们在城东即分开,此后分道而行,若是卓小姐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城东那几家铺子找人证。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对卓将军下毒手,我手无缚鸡之力,卓将军是一代猛将,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卓薇柔恶狠狠地盯着她,逼近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你,你杀

    了我哥哥,你还想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今日宣布婚讯,她故意出现,怕是想要让顾珩改变主意吧。

    桑柔面色尤冷淡无比,五指却不禁握了握,却感觉到有柔软触感,低头,原是小顾晨勾着她的手。

    她眸光顿时软了下来,捏了捏他的手。

    顾晨对着她,裂开嘴笑。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却意义深远。

    不少人暗暗揣测,这顾晨莫不就是顾珏和桑柔的孩子。

    这是,国师上前对齐王说:“陛下,吉时已到,是时候开船了。”

    仪式的最后一步,便是点火,开船。

    几十只船泊在渡口,只待齐王一声令下,便可发出,已寄寓一帆风顺之意。

    齐王只好让此事压一下,并命廷尉名澄将桑柔先扣下,今日典礼一毕,再做审查。

    名澄带人上来,几分负疚地看着她。

    桑柔对他摇摇头,示意无碍。

    “带下去吧。”

    桑柔被押下去,鹤枳几欲忍耐不住,直接去抢人,考虑到桑柔同他交代的话,只得生生忍住。

    顾晨见桑柔被带走,一下哭了起来,顾珩看了他一眼,眸色暗沉。

    齐王领众人走下高台,去最大的那只船上点火。火苗一燃,船头立即有烟火腾飞上空。虽于这青天白日下看不大清烟火绚色,案上的人不知台上变故,这时都纷纷欢呼起来。

    齐王完成最后的仪式,往身后船舱看了一眼,踩上梯子,往岸上走。这些船待会儿都是要驶出渡口的。

    可齐王的脚刚踏上岸,忽然不知从何处嗖一声飞来一支箭矢。

    “小心!”顾珩反应最快,猛飞过去,带着齐王堪堪躲过偷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时从人群中,河中水下蓦然涌出无数蒙面人,齐齐向他们攻来。

    “保护陛下!保护太子!”护卫重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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