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幻-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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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佳忍不住瞅萧雨涵，这个理由她知道。
萧雨涵在崂山之上，就曾想向她描述“道”，只是，失败了。
萧雨涵看着女儿，苦笑。
“是我们无法讲出来自己悟到的道？”静叶大能继续道。
王佳佳差点想要点头了。
萧雨涵搂住女儿，真的不是这么简单啊。
“在莫名其妙悟道的那一刻，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悟道，为什么又有了巨大的能量可以使用，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你以为，我们还会蠢的没有搞明白自己悟道了什么吗？”
在刚悟道，飞到天空中的时候，静叶大能等人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悟道，甚至连怎么使用巨大的能量都不太清楚。
这才有了和崂山上清宫的道士们开打的时候，互相复制能力。
飞升的仙人们，其实处于瞎摸瞎撞的阶段，无法有效有体系的运用道的力量。
但是，等到了幽州府，大多数仙人都搞清楚了怎么使用自己的能量，随便就能使出各种法术，以及眼前这座拔地而起的青城山，就是明证。
众人热切又疑惑的看着诸位得道仙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传道？
一些和仙人关系亲密的人，更是目光灼热，不想随便传授他人，可以先传授自己人啊。
静叶大能诡异的笑着：“我们发现，我们所有人悟到的道，其实都是有巨大的差异的，到目前为止，我们甚至没有发现核心部分的共同点。”
胡寒珊看知秋大能，知秋大能苦笑。
闻讯赶来的流霞派诸位仙人也是认真的点头。
不论是宅斗迷萧雨涵，还是原本只有炼气期的葵吹雪和婉清，她们可以复制他人使用的仙术，可以感应能量的变化，可是，本质核心，却各个不同。
“就像那颗树。”静叶大能看着某个大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虽然是从同一棵树上长出来的，但每一片树叶都是不同的，或者有一个共同的根源，或者有大能能够从树叶推断出树干的模样，但身为一片孤独的树叶，却怎么也无法知道，树干究竟是什么样的。”
得道成仙，是真的得道了，可是，只是得到了一片树叶上的道，想要成为树干，千难万难。
“我等可以将自己的道，轻易的告诉他人，就如同你想的，这数万人中，立刻就会产生无数的仙人。”静叶大能望着四下数万人，看见激动的人群。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和我一模一样？”静叶大能冷冷的道。
“除了姓名，除了这张脸，我和其他人的区别是什么？是不是整容成我的脸，就变成了我？
肯定不是，因为脸不是我的全部。
我的思想，我对世界的认知，才是我区别与他人的本源，才是我是我的唯一标志。”
胡寒珊忽然浑身发冷，真是糟透了。
果然，静叶大能冷笑着说道：“可是，思想，认知，就是这个世界成道的基础。
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认知，就会得到什么样的道。
所以”
静叶大能的目光从一群飞在天上的得道仙人的脸上掠过。
“我们所有人的道，是不一样的道。”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本源，我的思想，我的认知，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成为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唯一性？
我为什么要塑造无数个我？”
数万飞升众瞠目结舌，虽然没有公开议论，脸上的神色却莫名的诡异。
有人恍然大悟，暗暗叹息。
有人愤愤不平，就为了这个自私自利的理由，不肯公开道？
帮助他人成仙，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难道这不是身为人的基本吗？
更有人眼神坚定无比，暗暗的想着，若是我得道，一定公开，让所有人成仙，让所有人分享利益，这才是无私，这才是一个纯粹的，有道德的人。
“你来自某个可以公开知识的世界，因为真理只有一个，不论是谁，不论走何种道路，最后的真理，都是一样的。”静叶大能盯着胡寒珊。
“你接触的修真*世界，也是如此，火球就是火球，不论是流霞派，还是魔门，火球的本质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不考虑资源和天赋的限制，所有修真者都可以学习同一种法术，最后达到同一种境界。”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的道，只是大树上的一片树叶。
得到它，很容易很容易，复制它，更容易。
可是，要是选择了我的道，理解我的道，终究不是我，无法知道我所有的思想和认知，又能在我的道上，走多远？
就算有人神奇的完全复制了我的一切，也不过是变成了脸不同的我而已，彻底失去了自我，又有什么意义？”
“世界多种多样，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唯一真理的世界。”静叶大能淡淡的道。注1
胡寒珊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竟然被一个农耕文明的技术宅女，教育了薛定谔的猫。
数万飞升众的脸色更差了，那些高尚的想要传播自我的道的人，或者想要学习他人的道的人，也犹豫了。
成为他人，放弃自我，怎么看都是邪道。
静叶大能依然不肯罢休：“而且，你的内心，根本不信道可以用语言去传播和复制。”
众人惊讶的看着胡寒珊，胡寒珊苦笑，最了解自己的，竟然不是自己。
萧雨涵微微一怔，忽然笑了，怪不得静叶大能一直帮助胡寒珊，怪不得胡寒珊一直和静叶大能是一伙的，怪不得静叶大能和胡寒珊总是凑在一起热情的聊天，原来这才是真相啊。
萧雨涵深深自责，她的道行还是太浅啊，这都没有看出来。
而且，这么美好的事情，何必瞒着她呢。
萧雨涵认为，作为长辈，她是很开明的。
“以你的天资，要不是对这个世界的道，还有疑惑，又怎么会到现在，还迟迟不能得道？”
静叶大能深深的注视着胡寒珊的眼睛：“不要抱着你其实也不信的东西了。”
胡寒珊忽然觉得，美好的东西，果然只存在言情剧当中啊。
王佳佳悄悄的问萧雨涵：“老大又想到了什么？”胡老大总是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次又想到了什么东东。
萧雨涵眼睛放光，盯着静叶大能和胡寒珊，嘴里敷衍着王佳佳。关键时刻，别打搅我啊，这么美好的画面和互动，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飞升众第一次传道大会无疾而终。
看来“道”，还是要自己悟啊。
“胡说，分明是他们敝帚自珍，不肯与人分享。”有人嗤之以鼻，你们太单纯了。
一群刚刚得道的人，怎么忽然就对道看得这么清楚了？
什么无法完全复制他人的道，你丫又不是我，安知我不能复制他人的道？
忽悠谁呢！根本就是不想别人学会了她们的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一群没有见识，垄断知识，造成知识倒退的小人！
就算静叶大能说的全部是真的，公开他们的道，给别人参考和借鉴，又有何不可？谁说一定要完全复制了？
树叶有无数片，稍微修改一下某一片树叶，就会成为另一片新的树叶。
“要记住，掌握权力和力量的人，没有人愿意和他人分享，垄断和排他，才是权力的本质。”那人意味深长的道。
听得人点着头，这家伙以前一定是从索马里出来的散修，心灵扭曲得像千千结。
胡寒珊闷闷不乐的待在新保m山的小石屋里，流霞派中的亲友团担忧了，活蹦乱跳的胡老魔也会如此郁闷？
萧雨涵笑了：“你们不用担心，心病只有心药医。”
简简单单的话，配上萧雨涵诡异的笑容，却怎么看都不简单。
一群人期盼的看着萧雨涵，不要说一半嘛，求公开。
萧雨涵笑得更加诡异了：“你们还年轻，将来总会遇到的。”然后，一脸充满回忆，又满足无比的悠悠的看了一眼蓝天白云，甜蜜的笑着，迈步而去。
椰菜真人不得其解，追了上去，低声问道：“雨涵，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雨涵笑了：“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该做，只要静静的围观，培育，是很重要的。”
椰菜真人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真人，萧真人说了吗？”葵吹雪跑了过来，眼巴巴的问着。
椰菜真人急忙挤出诡异的笑容：“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该做，只要静静的围观，参天大树，也是需要从小树苗，慢慢培育的。”基本没有改动萧雨涵的话，对，对？
葵吹雪惊讶的捂住了嘴：“难道”
椰菜真人反倒好奇死了，葵吹雪想到了什么，为毛她没有想到。
“不可说，不可说。”椰菜真人只能死撑，只觉心里有十八只喵星人。
葵吹雪两眼放光的跑回了王佳佳婉清一堆人当中，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叫：“真的？”
“天啊！”
“怪不得！”
然后一群人都兴奋的双眼放光，哇，想想就觉得美好无比啊。
王佳佳想要去敲门，一定要给老大加油。
十七八只小手抓住了她。
“只要静静的观看就好，小树苗，是需要精心的培育，才能长成参天大树的。”
王佳佳用力点头，握紧小拳头，我一定会静静的旁观的。
几天过去，青城山脚下，已经没了大堆的人围观。
时不时有闻讯远道而来的人，见了在几十步外，艰难无比的原地踏步的求仙者，心里也是失望和庆幸无比。
“仙缘难得啊。”这是属于叹息自我无缘。
“是啊，强求又何必呢。”这是对几天过去，依然努力的在仙人的禁*制当中，苦苦前进的人的鄙夷。
“可是，说不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也有人总觉得，这事情恐怕还有转机，不妨再继续看看。
“要是你以为可以感动仙人，那么，现在就该上山。”等到苦苦坚持数天的人感动了仙人，然后被收为弟子，想要在依样画葫芦，只怕是不可能的。
要是同一种方式可以反复感动仙人，这世间，早就没有凡人了。
有一些人，却一直守在山脚下，既不离开，又不上山求道。
“他们是棺材铺，寿衣铺的。”有人凉凉的看着那些人。
人心不古，竟然有人等着收尸赚钱。
“呸！我们可和那些不救落水的人，等着人淹死后收钱的渣渣不一样！”棺材铺的伙计怒了，他们可救不了那些求仙的人，只是为死在求仙路上的人，提供最后的体面而已。
“只怕差不多。”其他人冷冷的道。
山路上，百余人坚持的前进着。
这几天，几百个进山的求仙者，已经只剩下了百余人，其余人都退却了。
看那些人只要往回走，仅仅几步路，就消失无踪，谁都知道了，他们现在是陷入了仙人考验的大阵当中，前进可以见到仙人，回头也可以轻易的回到出发点。
毫无危险的事情，为毛不能坚持？
“这是仙人对我们意志的考核，大伙儿都坚持住。”有人大声的叫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