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掠地-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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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余地，不至于遭逢巨变被打击到万念俱灰活不下去。
迪诚烨将手搭在许晋城肩膀上环着他往前走，公园还是那个孩子嬉戏的热闹公园，俩人心里却冷清了下来，没有多少看风景的兴致了。许晋城进了公园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几眼，迪诚烨都收在眼中，不过什么都没多问，更不会多说。他其实早就买好热饮了，在不远处看着许晋城步履匆匆地穿过街道，看着他解下围巾给许晋池围上，也看到了那个短暂的拥抱，都看到了。心境不同往日，迪诚烨不再咋咋呼呼患得患失，但不痛快肯定是有的，他不是圣父，对自己的爱人有强烈占有欲，他不否认。可迪某人看着许晋城一脸遮掩不住的怅然模样，心里有点替他难过，有些东西，不是朝夕间就能割舍掉的，迪诚烨也只能把那些藕断丝连交给时间去切割，他愿意给爱人尊重和空间。
晚上睡觉之前，迪诚烨去浴室洗澡，出来时发现房间里不见了许晋城，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出去透气，半个小时，在附近，不用找。”迪诚烨关上房间的灯，拉开窗帘，果然就看见许晋城在白天遇见晋池的那个巷子口徘徊。
许晋城确实是出来透气的，他见过晋池之后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已经问过阿南，国内晋池事业上一切都挺顺遂，没什么异样。他上网的时候顺便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乐娱汇入的，确实是一笔巨款，那一串零简直要晃花了人眼。越是这么平和，许晋城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不想惹迪诚烨多问，所以趁着他洗澡的时间出来转转，胸口窝憋闷得很，他需要点自己的空间。
不急不缓飘洒的小雪早就将白日里人们留下的脚印遮掩，许晋城站在路灯下沿着小巷子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巷子的尽头，不过是另一头寻常的公路，有一家已经结束营业的小商店，旁边挨着宠物医院和花店，都是别致的城市小景，夜里没了白天的喧哗，陪着白莹莹的雪景，格外静谧。许晋城沿着白日里晋池的脚步，在巷子前后徘徊了数次，其实只是很短的距离，五十米还是六十米？他不停走着，却是越走越烦躁，他想用快速移动的步伐堵住心里突然出现的空洞，可越是想抓住什么东西，越空荡荡的，茫然若失，怅然无措。
他其实也想念着许晋池，把他当做亲人来想念，天地这么大，他也唯有这么一个弟弟了，就算没有血缘，那二十多年的疼爱是不会被顷刻被抹杀的，他痛恨过晋池的一些做法，甚至已经到了厌恶反感的地步，可还是偶尔会想，晋池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熬夜，有没有遇到不好处理的难事。那实在是深入骨髓的习惯和本能，许晋城很可悲的发现，那些牵挂太顽固，他战胜不了，潜意识里甚至是不想去战胜的。
许晋城就这样在雪地里疯子似的来来回回走着，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出了自己的围城，转得昏天暗地晕头晕脑，末了，他停在了路灯底下，仰头看着灯光映照在飞舞雪花上的漂亮模样。他叹口气，算是终于想明白了，他跟晋池，想再多，说再多，走再多，概括起来，不过是五个字：回不到从前。
晋池会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他也会有自己的新生活，各自身边都会遇到新的人，会和各自的那个人相伴走下去，就像他身边已经有了小迪，晋池身边早晚也会有旁人陪伴。此生，他们再少，不过真是曾经的兄弟，再多，不过是以后的亲人。横亘在他们之间，是些血淋漓的债，是过不去的坎儿，再不会有从前了。
有些失落和痛苦，是在离开之后才慢慢发酵膨胀的，许晋城再一次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巷子，没忍住，还是掉了眼泪。
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地跟晋池告别了。独自一人，告别了深爱半生的那个人，无关怨，无关恨，也无关了爱，他只是在心里告诉小池：你也要过得好。
许晋城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不多不少，他回到房中的时候，除了眼圈遮掩不住的红肿之外，神色淡然，很平静。
迪诚烨只围着条浴巾，围着许晋城转了一圈，咧嘴一笑，说道：“去哪里了？我闻闻，没去偷腥吧？”他说着，还朝许晋城裤腰一扒，坏心眼地向上提溜了一下许晋城内裤边缘，嘟囔道：“收小费了吗？我检查检查。”
许晋城鼻子还有点塞，使劲打了迪诚烨手背一巴掌，要去浴室泡热水澡，进去一看，迪某人已经提前把水放好了，时间拿捏的正好，水温适中，许晋城回头瞅了他一眼，这人瞧着大咧咧，心思其实细致得很，也难为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晋城正在心里默默表扬他的小迪，只见迪某人一把将自己的浴巾从胯间扯掉，毫不惭愧地溜着鸟，手脚不老实地三两下也许晋城衣服脱光，抱着人一起进了浴池，从后面拥着许晋城，让人躺他胸口上。
许晋城冻得有些冰凉的手脚很快暖和过来，他暗想着，这样真暖和。
迪诚烨拥着许晋城，只有把人靠在自己胸口上，才能感到踏实安心，别的有的没的，说到底，已经是过眼烟云，已经是gonehwind了。迪诚烨想着，他要给予许晋城足够多的阳光，让他活得灿烂起来。
第九十三章（）
迪诚烨当天晚上折腾得尤其禽兽，许晋城在迪某人的狂风暴雨中身心都享受到了极致的欢愉和放松，最后睡死过去的时候还无意识地朝着迪诚烨结实的胸肌上拱了拱，软软的头发丝挠得迪某人荡漾得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天一早，迪老早早坐在了餐桌上用完了早饭，看着脚步虚浮的许晋城从屋里出来，朝着许晋城下三路扫了好几眼，迪诚烨瞅见，受不了地抱怨道：“爷爷，你那是什么眼神？”
迪老嘿嘿一笑，恬不知耻直白说着：“我乖孙身体真好。不过你们看看这都几点了，吃饭不能不按点，下次注意着。”
许晋城面不改色点头，拉出椅子坐下，迪老神神秘秘凑到许晋城面前，小声说着：“孙媳妇，待会吃好饭，到我屋里来一趟，有好东西给你。”
许晋城看着老先生笑得脸上略带猥琐，横竖纵横的褶子简直要笑成灿烂菊花了，怎么都不觉得会真有什么好东西，正怀疑呢，迪某人在一旁帮腔道：“爷爷说好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爷爷现在随便写个字就能卖好多钱，”说着朝许晋城挤眉弄眼，又道：“要是能篆个章……”
迪老瞪迪诚烨一眼，说着：“那用你废话？正刻着呢，过几天给晋城，我们晋城是国际影帝，必须用个最体面的印章，放心，我精心准备着呢，今儿给别的好东西。”说着先起身进屋里鼓捣去了。
许晋城吃了饭过去的时候，迪某人非得死皮赖脸也要去看，迪老白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古朴的木匣子，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旁人都不知道，这才是我的真宝贝，我那时候就靠卖这个挣钱，是我最早期的作品，要是被外界知道，搞不好要炒作出天价，孙媳妇，这就送给你了，这可是我最宝贝的，无价之宝，有市无价！”
被老先生这么一说，许晋城连腰板都挺直了，迪诚烨也好奇地凑过去脑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爷爷有那么个宝贝，迪老非常慎重地带上雪白手套，缓缓打开木匣子，那架势，如果有画面特效处理，此刻肯定是从盒子里放射出金光万丈了！
果然，里面静置着几册泛黄的旧书籍，看来年岁很久了，书页边缘有破损的毛边，迪老小心翼翼捧出来，放到许晋城面前书案上，说着：“瞧瞧，肯定没见过，绝版，是我临摹的晚清大家的作品，市井流行的天一号！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常年盘踞畅销书榜首。”
许晋城狐疑地也带上一旁准备好的手套，翻开第一页，看到了里面的画作，当即！绿了脸，又立刻红了脸！神情好不精彩！迪诚烨也凑过去看到，噗嗤一声大笑起来，道：“爷爷，你这什么东西，诳我们玩呢，这，这都什么啊。”
迪老非常鄙视地白了乖孙一眼，说着：“瞧不起爷爷的发家路是不是？当年要不是卖画册挣钱，你爷爷我怎么有命南逃，不南逃，怎么活到现在？怎么有你爸？怎么有你？这房中之术的画本，现在可是值钱得很，对了，关键是这本……”迪老说着，从底下抽出一本，翻开摆在许晋城面前，一本正经说着：“这本是龙阳之术，孤本，摹的明朝巨匠的作品，送给你们正好。”
许晋城简直内心咆哮了，什么叫“送给你们正好”？什么叫“送给你们正好”！这么直白真的没关系吗？迪老先生在自己孙子面前，那一脸炫耀的正经神色，真的合适吗？爷爷这么教育孙子，真的可以吗！许晋城尴尬地笑了笑，瞅了眼迪诚烨，迪诚烨都替他爷爷不好意思了，嘿嘿干笑两声，说着：“我爷爷就是这么放得开，他早年的经历太传奇……反正挺复杂地，爷爷跟外界传闻的形象不大一样，你接触多了就习惯了，嗯……就习惯了。”
迪老不屑戳了戳乖孙脑门，说着：“你这还装正经人了，怎么样，孙媳妇，就当我送你的进门礼物了，可满意？”
许晋城心里想着，能不叫孙媳妇吗？这是哪门子的孙媳妇啊，脸上却恭敬点了点头。迪诚烨傻笑着在一旁帮腔道：“爷爷，你能不能给点正常的，以后我们新房子装修什么的，好歹有些能摆上台面的，你给大哥大嫂的我可瞧见了，你不能偏心欺负我家晋城。”
迪老哼了一声，说着：“我还能轻薄了你，等着吧，有厚礼。不过……”迪老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凑到许晋城跟前，说着：“我这几天上网发现，你北美地区的粉丝后援团团长刚辞职了，正在招募新任团长，你看，能不能帮我走个后门？小迪给我传了几张你睡觉的半□□，你说我能靠这个拿到团长位置吗？当年混军队的时候没当上团长，现在让我过过瘾呗？我都给你礼物了……”
许晋城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这爷孙俩的摧残下，离着分崩离析也不远了。人家迪老先生，著名书画家，国宝级大师，这么一本正经的又是上供小黄书，又是加入粉丝团的，太颠覆了，许晋城觉得自己要缓一缓。一物降一物，他真觉得自己载到迪诚烨手里是天意，这么彪悍的基因，这么不要face的架势，不是遗传是什么。
许晋城在纸上写道：“我不太了解这些，回头让助理问问。”
迪诚烨插话说着：“爷爷，晋城最近息影了，正事儿都撂摊子了，哪有心思管这些，他平时也不管。”
迪老摇了摇头，说道：“干嘛息影啊？你才多大年纪，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当年我还不到十岁，一场天灾，一个冬天里全家就活下来我一个，活在战乱里，每天都朝不保夕，死人堆里爬出来，咬着牙一天一天熬，这不，一直过到九十多，还有了名，有了利，有了儿孙满堂。人活一口气，千万别泄了，你们这个年纪，正该是一秒钟恨不得掰成两秒钟用的时候，还是该干些正经事，别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迪诚烨偷偷瞄了眼许晋城，几分得意对爷爷说着：“爷爷，晋城说了，以后只要是我的片子，都拍。”
迪老直白道：“乖孙，那你得好好进步，总要配得上孙媳妇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