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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英雄志-第7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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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这些字眼,止都止不住。他越想越怕、越怕越慌,情急下提起木棍,「喝」地一声大喊,正要突施暴手,却觉身一痛,向后直飞,碎裂声响过后,竟已脑浆迸裂,死于道旁。

    那伙计啊呀一声惊喊,双眼圆睁,定睛来看,这才发觉自己还好端端站着,原来先前惨死只是幻觉。他张大了嘴,只见那大汉站在面前,慈笑招手:「来啊,乖啊,怎还愣在那儿?」

    世间第一凶险之事,便是伸手捋虎须。那老虎趴伏在地,明明闭眼不动,也能使人胆颤心惊,彷佛随时都要扑将上来。更何况这大汉比虎还凶、比熊还壮、准一个魔星下凡,任谁见了他,都似攀到了万仞悬崖上,头晕脚晃,心生幻觉。

    眼看大汉驼背弯腰、裂嘴而笑,大步朝自己行来,那伙计吓得哭了,打也不是、逃也不是,两腿麻花似地盘旋摇动,那大汉越加不耐,暴吼道:「还抖!快站直了!」

    来到了对街,却是卖馄饨的,那大汉晃了进去,拉开凳,拍桌喝道:「来两碗肉馄饨,多下点葱!」阿秀心里佩服,便也着怒拍桌,大吼道:「快拿酒来!多下点葱!」

    那老板魂飞天外,先前他躲在店里看着,眼见这凶汉大闹对街,吓得一干恶伙计东滚西爬,当时还暗呼痛快,岂料现世报、来得快,转眼便轮到自己了?他颤巍巍地送上一壶酒,几碟小菜,忽然间身微微哆嗦,寒声道:「大爷等等……小人……小人先去……先去……」

    那大汉淡然道:「先去撒尿是吧?记得洗完手再回来。」那老板哭谢恩德,忙奔到门口,哗啦啦直尿起来。阿秀讶道:「大叔,你怎知他要撒尿?」那大汉道:「常人一见我来,小则面发白、腿发抖,重则发摆中邪,这人能忍到这一刻,算是不容易了。」

    阿秀笑道:「是吗?咱可不怕你啊?」那大汉嘿嘿两声邪笑,阿秀突也一惊,险些尿了裤。那大汉哈哈一笑,替阿秀斟上酒水,安慰道:「来、喝点酒、压压惊。别尿裤了。」

    阿秀又羞又气,一时急于挽回颜面,忙举起酒杯,咕嘟饮尽,大喊道:「你才尿裤哪!」

    眼看阿秀喝酒爽气,那大汉自是惊喜万分:「好小,你娘让你喝酒啊。」啪地一声,阿秀拍开了花生,扔了两颗入嘴,傲然道:「岁便开始喝啦,还要谁恩准吗?」

    难得可以喝老酒、当无赖,阿秀自是目露凶光,便手举酒杯,着坏人的模样狞笑,道:「大叔,咱们这会儿要吃白食了,对吧?」

    那大汉摇头道:「别胡说。咱这辈吃饭一定付钱,什么时候白吃人家的?」阿秀呸了一声,想他这辈吃多少、付多少,心情早感苦闷,岂料做了坏人后,还得乖乖付钱?拂然道:「吃饭还得付钱,那你还自称什么坏人?」大汉笑道:「谁说我是坏人了?我当然是个大大的好人。」

    阿秀鬼脸道:「骗人。那官差为何追拿你?」那大汉长叹一声:「那些都是往事啰。反正新年新气象,自今往后,咱要洗心革面、循规蹈矩,一切都照规矩来。不负当年如玉爱我一场。」阿秀茫然道:「谁是如玉,你老婆吗?」

    大汉欲言又止,便提起酒杯,咕嘟饮尽,叹道:「阿弥陀佛,要修行啊。」

    阿秀呸了一声,他本还想上山入伙,干番事业,孰料这人却要改邪归正了?不满地道:「原来你也是好人啊,那我还跟着你干什么?咱要回家啦。」正要起身,却听大汉道:「怎么,不想找你生身父亲了?」

    阿秀咦了一声,想他此番出走,正是为千里寻父而来,忙道:「大叔,你真认得我爹么?」

    那大汉嚼着花生,抖脚道:「当然认得了。古往今来,上天下地,没人比我更认得他了。」

    阿秀兴奋道:「是吗?那……那我该上哪儿找他?」大汉道:「这么快就忘了?我要去什么地方啊?」阿秀喃喃地道:「你说你认得汤圆姑妈,要去红螺寺……」大汉颔嘉许,正要再说,却听老板呜噎道:「两位大哥……馄饨来了……」

    二人回头去看,只见老板战战兢兢端上两碗肉馄饨,也是他怕得厉害,热汤溅出,直烫得双手发红,却也不知疼。那大汉倒也好心,便伸手接过了,派给阿秀一碗,道:「多少钱啊?」

    那老板寒声道:「不要钱、不要钱……服侍大爷,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份……」那大汉拍桌怒道:「看不起我么?多少钱?」那老板啜泣害怕:「两……两钱。」

    那大汉提起汤匙,咬了几口馄饨,一边伸手入怀,正掏摸间,突然脸色微变,忙向阿秀道:「你……你有钱么?」阿秀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方才有个傻好大方啊,把咱的元宝送去压惊了,现下哪来的钱?」那大汉慌道:「这可糟了……我也没带钱……」那老板哽咽道:「大哥,真的不用钱……」那大汉狂怒道:「你少啰唆!我一会儿想办法给你。」

    阿秀看不过去了,附耳便问:「大叔,你干啥固执啊,人家都说不用钱了。」那大汉怒道:「不行就是不行!在你面前,咱定得立个好榜样出来。」随口吃了两只馄饨,道:「不说了,咱们去找银吧。」拉起了阿秀,便走出店外。

    寒风扑面而来,阿秀却不觉得冷,只是怦然心动:「大叔,咱们……咱们要打劫了么?」那大汉恼道:「你又来了。抢劫偷窃,全是犯法的。咱们得想些正经营生才是。」

    阿秀纳闷道:「正经营生?」那大汉努了努嘴,把手指向街尾,阿秀凝目去看,但见满街灯笼中,闪烁了一面招牌,上头两个字不认识,读做「阿阿大银庄」,下头另有一个天斗巨字,正是一个「当」。阿秀愕然道:「大叔要进当铺?你……你身上有值钱东西么?」

    那大汉道:「没有。」阿秀皱眉道:「那你要当些什么?」那大汉四下探看,忽见地下一团狗屎,黄黏微热,状新鲜,不由大喜道:「有了。」阿秀愕然道:「有什么?」

    那大汉并不多言,只管取来两根树枝,将狗屎小心夹起,随即向前行去。

    当者,当也。世上第一救穷的,便是当铺。这人生在世,什么都有个价钱,总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想一个人连虎牢关都能拿来「当」了,爹娘还留着做什么?亲爹两、亲娘五两,兄姊妻女一齐当掉,还可以多赚点利钱。也是姓们益发领悟这些道理,「万宝大银庄」自是壮大兴隆,天天都有人借赊典当,赎银日。

    「靴老爷……在下有幅字画……想当些银……」方才过完年,生意便好得不成话,只见一名男手展一幅滚动条,只在那儿细声探问,奈何柜台后的「薛老爷」听不到,唯独桌上翘了一双脚,高高举起,轻轻摇晃,看那靴底脏得不成话,想来整年没洗。

    这「薛老爷」其实不姓「薛」,这个「薛」字,是由「靴」字脱胎换骨而来,只因客人们只见过他的靴底,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遂以「靴老爷」相称,久而久之,已成浑号。

    「薛老爷、薛老爷……」那男连唤数声,始终不闻应答,只能拿手去推靴底,大喊道:「薛老爷!」靴底微微一震,主人翁终于睡醒了,听得柜台后嗓声尖锐:「干什么啊?」那男细声道:「我要当字画。换些银用。」

    「拿来。」铁栏杆后传出冰冷嗓音,听入耳中,让人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这当铺管事又称「朝奉」,此本大汉官名,原称「朝奉请」,专来安排官朝觐事宜。八方诸侯若欲见到汉天金面,便得过他这关。也许平日刁难了,抑或礼私藏多了,久而久之,便成了当铺管事的通称。

    那男取出一幅滚动条,低声道:「靴老爷瞧了,这是咱耗时年、工笔精绘的长江万里图』,虽不敢与前人名家相比,却也是在下毕生心血所就……您……您看看能当多少钱?」

    靴老爷把那双靴高高翘起,从脚缝里透出冰冷目光,看柜台上不只这幅「长江万里图」,另有数十卷字画,层层迭迭,森然便道:「来人。」一旁行上了伙计,应道:「小的在。」

    靴老爷道:「拿杆秤来,秤秤多重。」那伙计取来杆秤,将字画吊起,秤了一秤。靴老爷道:「一共多少斤?」那伙计朗声道:「十斤。」栏杆后传出算盘声,听得靴老爷道:「我算算,你这些东西一共十斤,差不多值得……」猛听砰地一响,那双靴朝桌上重重放落,总结道:「两银。」那男忙道:「一幅两?」靴老爷道:「一斤钱,十斤两。」

    那男张大了嘴,没料到自己一生心血,居然秤斤卖了,怕比猪肉还贱些,咬牙便道:「靴老爷,你欺人甚了,这几十幅画是在下历时年、呕血升、竭尽才华所做……」靴老爷道:「老弟,你呕一升血值多少钱?」那男大哭道:「这哪能用钱算!」

    靴老爷道:「不能以钱计,那便是不值钱,你要么赶紧当,要不早点滚,少在这儿闹。」靴底一并,啪地声响,四下走来了几条大汉,冷冷地道:「带着你的破画滚!」

    眼看那双靴翘得老高,不忘左摇右摆,好似挂着一幅冷笑,那男哭了起来,只能收拾家当,正待离开,猛听柜台后一声断喝:「慢!」那男大声道:「你还想羞辱我吗?」

    靴老爷道:「你那堆字画里有样稀奇东西,可否让我瞧瞧?」那男大喜过望,晓得靴老爷看走了眼,忙取出「长江万里图」,正要双手奉上,却听道:「不是这幅,你望下找。」

    那男急急忙忙,正要取出得意大作「水仙」,靴老爷又道:「再望下找!」翻来找去,终于取出一道滚动条,霎时栏杆里伸出一手,急急夺过,赞叹道:「无价之宝啊!」

    左右保镖闻言惊奇,纷纷探头来看,却见画纸上干干净净的,竟是空无一物?纷纷讶道:「这……这是白纸啊,怎能是无价之宝?」靴老爷叹道:「俗人们,这可不是寻常东西,看看这儿,这折痕是什么?」众保镖喃喃地道:「就是些折痕了,还能是什么?」

    「蠢才!」靴老爷愤怒了:「这是李后主的澄心堂纸啊,难道没听说过?」那卖画男一脸疑惑,众保镖也笑了起来:「什么澄心堂?敢情是卖药的?」

    这「澄心堂纸」可遇不可求,乃是南唐后主李煜所创,号称「肤如卵膜、坚洁如玉」,天下只剩扎,当年欧阳修得了一扎,惊喜万分,立时拿来书写「新唐书」,苏东坡、黄庭坚也各藏了一扎,没想却重出人间了。正激动间,靴老爷忽又咦了一声,直瞪着那幅「长江万里图」,颤声道:「等等,你……你这画工笔上色不寻常……把颜料拿来瞧瞧。」

    那男喃喃打开画箱,取出笔墨色料,靴老爷大骇抢过,惊道:「紫狼毫、血丹青!十多年没见过了!你……你是开封人,对么?」那男喃喃地道:「是啊,咱世居开封、祖上是道君皇帝的画师……」靴老爷长叹一声:「难怪了,不然你哪来这许多宝贝……唉……」低头拨了拨算盘,道:「把这些东西当了吧,白纸一张算你两,笔墨丹青另计,怎么样啊?」

    那男满面惊喜:「好、好……」他扒面挠腮,忽又瞧见自己的大作,忙道:「靴老爷,那小人这些字画呢?该值多少钱?」靴老爷道:「一斤钱,十斤两。」那男愕然道:「一斤钱?这……这价钱怎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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