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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英雄志-第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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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高天威一听开场白,立时破口大骂:“那你为何转身就跑?难不成你看我不起?”一旁高天业立时附和:“臭小!好端端的,你凭什么看人不起?吕应裳,你把话说个明白!”话声未毕,高天成便也嚷了起来:“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华山派仗势欺人哪!”

    人一搭一唱,转眼之间,便有大批好事之徒包围而来。吕应裳哭笑不得,忙道:“几位前辈说笑了。晚生见了诸位大驾远来,恭迎尚且不及,岂会转身走避”说着说,忽然面露喜色,朝着远处人群挥手喊道:“老张!你也来啦!等等我!我这就过来!”

    老张二字一出,四五十人全回过头来了,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当真千奇怪,无奇不有。吕应裳哪管是谁,正要胡乱冲将过去,却给高天威揪住了裤带,冷笑道:“少来这套!给我乖乖站好。”他嘿嘿狞笑两声,猛地暴吼道:“说!你家的小嫣嫣呢?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吕应裳的老婆姓谢,小名‘嫣嫣’,当年喝喜酒时也请了高天威,收了十两银当礼金。此时听他忽来问候内人,忍不住汗毛倒竖,颤声道:时候已晚,内……内早就水洗阿勒这当口哪能出来抛头露面?

    有睡下了?高天为愁眉道:搞什么?怎么这小嫣嫣嫁你之后,天天都躺着?敢情是给你下手揍的吧?听得谢嫣嫣奄奄一息了,四下宾客莫不姨了一声,纷纷转头过来,目光带着惊骇。

    武林中身份最臭的,便是殴妻虐之徒……这些人出门是鼠,回家是虎,天下武林人人鄙夷。吕应裳张口结舌,没想到自己对打一个不慎,便成了武林败类,他气往上冲,大声道:前辈!你莫要信口雌黄!晚生平日对内爱护有加,说话尚且不敢大声,何时敢拳脚相加?

    听得人家激动辩解,高天威便也信了,拊须道:这话倒也是,人家是夫唱妇随,你这人却是妇唱夫随。凭你的武功,确实不敢打她。

    闻得此言,高天成、高天乐经由捧腹大笑起来:好个窝囊废阿!

    武林中人名声第二臭的,便是惧内之人。这些人出门是虎,回家是鼠。靠着老婆的娘家势力,往往还欺侮同道。眼看众宾客交头接耳,商议着米饭软硬得不同,吕应裳自是哭丧个脸,棍杰则是满面怜悯,躲在远处猛摇头。那高天伟却还没玩够,只管好奇地问:若林老弟,江湖盛传来听听吧?

    看着高天威好不阴险,吕应裳若坦言武功不及老婆,不免坐实了吃软饭的臭名。可若要高声反驳,高天威定会大做章,把自己说成一个殴妻虐的暴汉。可怜他进退维谷。只能两者相权取其轻,叹道:启禀前辈,内出生广东名门,武功确实过晚辈许多。

    哈哈哈哈搞家门人擂胸顿地,大笑道:吕大人,打架记得大夫人阿!

    众人心下大勒,吕应裳却没生气。只是低头叹道:诸位说对了。在下年轻时与人约会比武,内人总是放心不下,定要坚持给我掠阵。可惜她连生了个孩后,大损真元,近年来更为了相夫教,不惜把一身功夫全搁下了,武功反倒是远远不及晚生,每当我见她那双判官笔,心里都忍不住一酸……说着眼眶湿红,忍不住道:嫣嫣……我欠你的真实数也数不清了……

    众宾可听他夫妻情深,心里自也敬重,眼看高天业,高天成还在嘲笑,莫不怒目以对,厉声道:武林败类!便是你们这张嘴脸!高天业、高天成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自己犯了众怒,竟是不敢作声。

    吕应裳近年官运扶摇直上,靠的便是一张嘴巴厉害,平日不知道要应付多少公刁难,岂惧小小一个高天威?一是内心暗笑:高矮,忘了吕某是官场出身的?想找我门口,再练十年吧。

    高天威本还等着见缝插针,岂料这话毫无破绽,自也哑口无言。只得叹道:可惜了,小嫣嫣洗手作汤,你吕家多了个主妇,江湖少了个女侠啦。

    吕应裳微笑道:前辈这话就不是了。江湖上少了一个女侠,武林里却又多了个少侠,打下可没吃……亏字才出,忽然心下大惊,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若然高天威大喜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和小嫣嫣连胜了个小宝贝,可又打算再添个丁呀?

    前辈减小了!吕应裳浑身冷汗,陪笑道:咱家个小鬼调皮捣蛋,早把咱夫妇折腾的精疲力竭,哪有力气再生第四个?

    嘿嘿!高天威高兴了,霎时迷这老眼,笑道:事不过阿。说着不忘拍了拍吕应裳的肩膀,安慰道:不打紧,继续欠者,欠着。

    一旁宾客又听不懂的,便来探寻高家门人,待听得礼仪廉耻四字,便也恍然大悟了。

    四下悄然无声,忽听扑哧一声,一名宾客笑了出来,霎时一传十、任人忍俊不禁,片刻不到,整座兵部哄堂大笑,屋顶竟似给掀翻了。

    当年吕应裳新婚燕尔,一举得男,大受激励之下,便给大儿取名…得礼…、二儿则叫…得义…,自盼日后吕氏四兄保家卫国,也好扬名天下。孰料老婆连中元后,居然生不出来了,从此事不过的外号便安在吕应裳的头上,至今翻不了身。

    礼仪廉耻,国之四维,眼看宾客都笑歪了嘴,都在议论四维不张的道理。吕应裳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暗恼道:高矮,吕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当众出我的丑?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握住高天威的手道:前辈,听您如此心意,在下真不知该如何道谢了。

    高天威乐翻天了,猜想这人是个天生窝囊废,正要添几句难听的,忽然掌心剧痛,已故内里侵入经脉,转眼间便让自己气息不顺,对方竟是以毕生功力来袭。

    高天威心下怫然:好你个吕应裳,不过和你说两句笑话,你都来真的了?

    高天威身为武林名宿,功力岂同寻常,当即深深吐纳,脸上闪过浓黄之气,一股邻里内劲随即反击而出。高天业、高天成等人见状,莫不暗暗冷笑:吕应裳,天堂邮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会有你苦吃。

    吕应裳今夜犯了岁,众宾客唯恐天下不乱,便有聚拢微观,在那儿摇旗呐喊,高声叫好。

    这内力看似无性物质,实则为经脉气血运行之异能。分动静两大宗,以坐卧行站四法行功,其中淮西高天将专练动功,门人锻炼五体时,由外向内吞吐罡气,又称硬气功。这法门虽然笨拙辛苦,可依次练来的内力,却远比寻常门派来的扎实。尤其高天威年近八十,比吕应裳大了二十来岁,气血虽衰,内里却只有加倍深厚,看着若林先生若要与他较量内劲,不免要自讨苦吃。

    双方出掌交握,窑上华山九代徒,一是淮西高天将之长,二人各凭内家底相抗。吕应裳连出内息,稍与对方的功劲相触,便觉高天威体内罡气充沛之至、甚且凌厉之。相形之下只见的内力却如飞花棉絮,空洞松垮,才与对方功劲相接,便似泥牛入海,转眼间便给反攻回来。

    眼看吕应裳功力不过尔尔,高天威心下暗笑:“这厮是宁不凡的师兄,空有一身名气,本事却可怜得紧,我今夜若是能大大折辱于他,那可是轰动江湖的大事。”

    都说“人敬富的、狗咬破的”,这华山自宁不凡退隐以来,门人已如过街老鼠,无论是傅元影影、苏颖超、吕应裳,全是人人喊打。念及宁不凡一世威名,高天威心中一热,更想大大折辱吕应裳一番,当即鼓荡丹田,一股内劲发作出来,竟要逼得这位华山徒下跪求扰。

    啪的一声,听来似有什么东西碎了,高天威心下大喜,知道吕应裳支撑不住,脚骨多半碎了,正等着对方哭泣投降,却听旁观宾客大声惊道“好厉害的铁脚功!”

    听得此言,高天威不觉微微一楞,他转过目光,只见吕应裳脚下青砖已成粉碎,适才那声脆响响,原来是从这儿传出来的。高天威心下起疑,看吕应裳全力发功,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哪有余力在这会儿踩地板?他有心察看虚实,当下深深吸了口气,把体内罡气狠狠压了过去。

    啪的脆声,又有什么东西破了,四下更是采声大作,响彻大堂。高天威眨了眨眼,忙朝吕应裳脚下看去,这一望之下,身去凉了半截,只见吕应裳仿佛身有千斤之重,脚下地板竟然陷下半尺有余,余波所及,连四遭砖石也有碎裂之象。

    高天威满心骇然:“借力导力?这……这不是武当山的功夫么?他什么时候也会了?”

    天下门派各有所长,却只有武当一脉善于借力传劲。看这吕应裳明明是华山弟,怎会使武当的独门功夫?他满心惊疑,忙莱打量对方的体势,这才发现吕应裳身重心前倾,右掌与自己的手掌斜斜相扣,那模样岂不正是如一座“拱桥”?

    “完了……”高天威浑身凉了半截,暗道:“这小又作弊了……”

    武林高手比拼气力,胜负关键其实不在力大力小,而在出力方位对是不对,方位对了,独木可以撑得大厦,方位错了,茅屋也能坏大梁、。个中巧妙所在,便在于受力导力的算计。倘能算到精处,建笔架下便不再需要支撑,反能以空架空,成了一座“拱桥”()。这算计敌招重心的法,便列于“达剑谱”的前十页,称作“过七桥”。

    华山高手性情各异,傅元影质彬彬,苏颖超少年老成,都属于君一流,自没想到“过七桥”

    还能用在剑招以外。吕应裳却是天生的老狐狸,平日无所事事,早在钻研“达”的诸般怪异用途,果然此际把“过桥”之理用在内力的比试当中,立时便大占便宜。无论高天威怎么发力,全给他卸得一干二净。

    先前元易与吕应裳比拼内力,一来人家点到为止,没下杀手,二来对方是正人君,便也不好取巧作弊,便以真功夫拼了。可高天威却是个无耻小人,自己又何必与之客气?一时自是邪魔外道、无所不用其。

    高天威又惊又气,晓得自己中计了,一时频频摇晃身,盼将对方的手掌甩开,吕应裳却是甚是狡猾,高天威向左,他便向右,高天威向右,他便向左,一时死缠烂打,脚下更不忘着意卖弄,竟把地下踩了个石屑纷飞,好不壮观。

    什么“铁脚功”、“千斤坠”,用的全是别人的家底,自己却不必付钱,众宾客看在眼里,早不高声叫好:“华山玉清!天下第一!华山玉清!天下第一!”四下歌功颂德,那吕应裳更是飘飘然的,不忘装成了“活神仙”的模样,一脸神秘俨然。

    高天威又恨又气,心道:“臭小,算你狠。”他自知内力消耗颇巨,再比下去只有更惨,当下缓缓收功止力,盼对方敬老尊贤,放自己一马。

    吕应裳眯眼一笑,忽然双目怒睁,真气泉涌,内力竟如排山倒海大举来袭()。高天威给这股内力一撞,险些跪倒下来,他叫苦连天,只能再次鼓荡丹田,把内劲逼了出来。吕应裳却甚奸诈,一看这老贼拼老命了,便又钻为龟缩之势,把他的内劲全数卸到了地下。

    高天威叫苦连天,一时不能攻、不能守,只能任凭内力倾泻而出,不由内心悲怨交加:“吕应裳,高某八十多岁的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这般加害于我?”

    这世上最累人的两件事,一是练内力,二是攥老本,两者都是涓滴细流,看高天威省吃俭用一甲,好容易攒下了棺材本,吕应裳却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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