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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英雄志-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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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凌昭估量形势,心中已有计较,当下避重就轻,淡淡地道:“大师莫要迷信传闻,西凉道上都说贵派灵音大师好端端的,乃是自愿到敝山修炼挂单。崑崙门下敬重灵音师父,更是竭力招待,不敢冒渎。绝非如江湖妄人所言,此处大师不可不查。”

    众人听他当面说谎,心下都是气愤不已,灵真大怒道:“你***下贱狗贼!姓卓的,你有胆杀人放火,杀害燕陵满门,此刻当着我们师兄弟的面前,却又没种招认,你也算江湖好汉吗?快快把我师兄交出来,和尚可以留你一个全屍!”

    这灵真虽是出家人,但性向来火爆,说起话来更是毫不忌口,场中侍卫不明此人的性情,听他口出秽言,无不暗暗讶异。

    卓凌昭笑道:“这位大师啊,你灵音师兄偏爱上崑崙挂单,乃是自愿,你却怎要硬派不是?看你口口声声叫嚷,好似本座真个击败了灵音大师,这才将他囚禁起来?你可别信口雌黄,坏了灵音大师数十载的武名啊!”

    卓凌昭这话中意思甚是厉害,要是这帮和尚直承灵音为人所败,甚且失手被擒,必定毁坏少林千载声名,但若不坦言其事,直承少林弟技不如人,却要如何勒逼卓凌昭交出人来?果然灵定低眉垂目,灵真瞠目结舌,一时都是语塞。

    卓凌昭见几句话说得他二人哑口无言,便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师,在下一向敬重少林弟,若有人挑拨是非,胡言生事,贵我两派定要揪出此等败类,免伤彼此和气。”

    灵定武功虽高,但应对机智却只平平,不知该如何回话,灵真却跳了起来,正要破口大骂,灵定却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冲动。

    灵定不愿在柳昂天面前谈论江湖恩怨,只合十道:“卓掌门,江湖上的事,自有是非公道,佛法讲求因果报应,你差人杀害燕陵镖局满门在先,抢掳少林门人在后,就算此刻逃脱公理制裁,他日也难脱轮回报应,良心责备。”

    卓凌昭听了这话,只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杨肃观见两方人马不再动手,当即走了上来。他打量情势,此时若与崑崙山一决雌雄,一来对方人多势众,己方未必能稳操胜卷,二来柳昂天便在身旁,出手时不免要顾忌他的性命安危,当下便有意揭过这个场。他拱了拱手,道:“安统领、卓掌门,今日道上巧遇,得你二人赐教,杨肃观受益匪浅。将来若有良机,必当投桃报李,以报两位大德。”

    杨肃观交代这几句话倒也不是应付场面,以武功而论,若要对付这个厉害至的剑神卓凌昭,他自是有所不能,但凭藉家世官职,若要好好地修理安道京一顿,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安道京脸上变色,知道自己拦截朝臣,王府胡同里刀枪相向,已是犯下重罪,要有人奏上一本,恐怕大祸临头,他面色如土,此时翻脸也不是,求情也不是,只好急急召回大批下属,灰头土脸的走了。

    众人见卓凌昭神色俨然,兀自停留不走,一只鹰眼盯住伍定远不放,不知他是否尚有阴谋,灵定口宣佛号,道:“卓掌门,江湖恩怨,宜解不宜结,还望你能深思。早早让我灵音师弟回山,交出杀害燕陵镖局的元凶巨恶,那才是正道。”那灵真却是火爆脾气,当下呸地一声,大声道:“姓卓的,咱两派若要一决胜负,和尚当场奉陪,只怕你不敢下场哪!”

    杨肃观听他出言挑战,忍不住脸上变色,正要出言阻止,只见卓凌昭袍袖挥出,劲风到处,一名卫士忽地摔倒,手上长剑好似活了一般,直直向他手上飞去。

    卓凌昭伸手接住,仰天笑道:“大师这般瞧不起卓某,姓卓的若不献丑,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了!”

    场中诸高手见他手握长剑,无不心下一凛,卓凌昭近几年来从不用兵刃,方纔即使面对“涅盘往生”的绝招,也还是空手应敌。他自号“剑神”,剑法究竟高到何等境界,武林中已然成谜,江湖传言“崑崙剑出血汪洋,千里直驱黄河黄”,更显得他的气势。此时卓凌昭手握剑柄,虽然站得老远,人人神情还是戒慎恐惧。

    灵真哼了一声,正要出言相讥,只见卓凌昭面色阴沈,剑光一闪,长剑竟直直地向灵真飞去。

    众高手大吃一惊,众人见卓凌昭站在丈开外,万万料想不到他竟会暴起伤人,只见那剑去势飞快,看来剑上所附内力是惊人,灵真暴喝一声,运起“大力金刚指”,他外门功夫早至巅峰,寻常兵刃已伤他不得,赤手便往剑身抓去。

    灵真胸有成竹,只手成抓,眼看便要将长剑拦下,手指甫一触剑,猛地一股暗劲传到,那内力既寒且邪,竟硬生生地将他震开。灵真吃了一惊,却见那柄长剑势头一偏,转了个弯,竟朝伍定远飞去。

    众人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卓凌昭使的是声东击西的招式,韦壮站的近,急忙抢过钢刀,便往卓凌昭掷来的长剑砸去,杨肃观心思甚是机敏,一见卓凌昭神色阴森,便知其中有诈,忙叫道:“韦护卫快带人闪开!千万别硬接!”语声未毕,韦壮已然出招,兵刃触及剑身,却是迟了一步。

    只听“噹”地一声轻响,那长剑忽尔断裂,竟硬生生地碎成千片,便向场中众人飞去,霎时有如无数暗器来袭。韦壮当其冲,惊吓之余,连忙飞身闪避,一旁侍卫纷纷着地滚开,人人自危,乱成一片。

    众人慌乱间,只见卓凌昭快速绝伦地冲进人群,却是朝伍定远飞去,众人万万料不到卓凌昭还有这手,无不惊慌叫嚷,乱成一片,却无人来得及救援。便连灵定、灵真等人也都给攻了个出其不意,一时都是束手无策。

    眼看得手,一个黄影闪过,阻住了卓凌昭的去,众人只听“嘿”、“哼”两声轻响,那黄影半空一晃,落下了地面,便这么一缓,伍定远已被旁人抱了开来,没让卓凌昭得逞。

    卓凌昭往后一纵,冷笑道:“好一个兵部杨郎中!了得!”话声未毕,已如鬼魅般地飘远。众人吃惊之间,忙往地下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摀住肩头,鲜血正不住冒出,却是那兵部郎中杨肃观。灵定见他肩头流血,连忙抢上,点穴止血,跟着几名侍卫奔来,急急替杨肃观包紮伤处。

    杨肃观面色凝重,望着空荡荡的街心,道:“这卓凌昭着实可畏,他武功高明,心计细腻,咱们这跤摔得不轻。”

    原来方纔卓凌昭掷剑之时,便已料到灵真会以“大力金刚指”阻拦,竟然在剑上暗留阴劲,预下伏笔,便以声东击西之策,借灵真的指力转剑势於先、再借韦壮的刀让剑身碎裂於后,等剑身断做细小暗器,众人方寸大乱时,他自能趁机带走伍定远了。卓凌昭心机深沈,一旁虽有少林圣僧、武当高手保护,但无人看破卓凌昭的用心,若非杨肃观料敌机先,从中阻拦,只怕伍定远已给他轻轻巧巧地夺去。

    眼看杨肃观破解卓凌昭的诡计,韦壮、灵真等人对望一眼,心下都是暗暗惭愧,想道:“这杨郎中年纪轻轻,却比咱们心细得多,若非他出手拦截,这仗可真丢脸至了。”

    先前杨肃观给卓凌昭一招制住,面上无光,但这次识破他的计谋,总也算吐了一口怨气。那灵真给卓凌昭耍了一场,心下自感愤怒,只是崑崙派众人已随卓凌昭远去,却也无处发泄,只得低头咒骂不休。

    这场恶斗之后,两方人马间的胜负很是难说,但彼此的憎恶怨恨,却又加了一层。

    眼看强敌退去,杨肃观顾不得自己有伤,一把抱住了伍定远,捏了捏他的人中,内力到处,伍定远本该醒来,此时却丝毫没有反应。

    灵定见状,忙道:“这人伤势沈重,须得赶紧救治。”

    杨肃观点了点头,忙将伍定远抱起,便在此时,他怀中落下一物,掉落在地,一旁韦壮眼明手快,登时将那东西抄起。

    众人一齐伸头来看,却见那东西是张白色羊皮,约有半尺长宽,削得薄,韦壮茫然道:“这是什么东西?”

    杨肃观也是大惑不解,两人对望一眼,都感奇怪。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深深吸了口气,跟着抢了上来,韦壮回头看去,那人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大名鼎鼎的善穆侯柳昂天。

    韦壮见他神色有异,忙道:“侯爷怎么了?可是这羊皮有古怪?”

    柳昂天不答,只伸手接过羊皮,霎时面上悲痛,泪水滚滚而下,颤声道:“朝廷有救了……朝廷有救了……”

    众人见他神色大变,无不诧异吃惊,杨肃观虽不知这东西的来历,但想来此物惊动无数朝廷高官、武林高手,必然重大异常,想到此处,抱着伍定远的只手竟是颤抖不止,良久不能宁定。

    众人正要带着伍定远离开,忽听一名侍卫叫道:“这里还有个人,咱们要怎么处置?”韦壮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已是人事不知。韦壮看了一阵,也猜不出这人的身分,当下沈吟道:“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吧。”

    过不多时,众人便将伍定远、卢云二人带回柳府。那卢云给卓凌昭打了一掌,早如烂泥般倒在地下,只是他出身卑微,身上也没带什么要紧物事,崑崙门人懒得理会,这才留他在街心,没曾杀害。若非如此,柳昂天的侍卫也不能将他带走了。

    柳昂天情知伍定远来历不凡,便急急延请大夫诊治伤势。那大夫看了病情,回秉过来,说那伍定远胸口中剑,肺叶有损,但好好调养一阵之后,应无性命之忧。反倒是卢云背上挨了卓凌昭一记重手,恐怕有些难办。

    柳昂天等人听伍定远并无性命之危,心下甚喜,都是放下心来,便命人好好照顾疗养。

    日后,伍定远悠悠转醒,他一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内全是些不相识的人,都在盯着他猛瞧。伍定远清醒过来,惊道:“我……我这是身在何处?”

    一人面带微笑,走上前来,握住了伍定远的手,温言道:“这位兄台不必惊慌,你现下平安周全,再也没人动得了你。”

    伍定远不解,奇道:“你……你是谁?”那人道:“在下姓杨,草字肃观。阁下便是西凉伍捕头吧!”

    伍定远听他识得自己,心下颇为惊奇,忙道:“在下正是。是兄台你出手救我的么?”

    杨肃观不愿邀功,只微笑道:“这些事不忙说。你现下安心养伤,此处是当今征北大都督、善穆侯柳昂天侯爷的府邸,追杀你的人虽然凶狠,但也不敢来此放肆。”

    伍定远听得自己已脱险境,心下一宽,但随即想起卢云,想起自己那日山洞昏迷之后,便失了知觉,不知卢云性命如何?他心中担忧,连忙问道:“我……我那卢云兄弟呢?”他语带惊恐,就怕卢云已遭人杀害,死得不明不白。

    杨肃观沈吟道:“卢云……便是同你一起逃亡的那人?”伍定远急道:“正是,不知卢兄弟现在何处?”杨肃观询问一旁下人,跟着向伍定远一笑,道:“伍捕头的那位兄弟现下平安无事,也在咱们柳侯爷官邸养伤,待伍兄休养几日,我们再过去瞧他。”

    伍定远猛地站起身来,叫道:“不成,我定要现在去看他!”

    一旁家丁急劝,伍定远甚是坚决,非要亲眼见到卢云安好无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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