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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第5章

小说: 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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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绫绯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所以我才不想收你玉佩的,卖掉你的玉佩我会心不安,但不卖掉我又养不起家,酿酒也是需要本钱的,买材料相当耗钱,你瞧,光这米就得几石几石的买。所以你这是在为难我!」她忍不住谴责他几句。

  「那真是对不住了,沈姑娘,我看我还是赶紧把银子还你,以免你为难。」他说著掏出一袋银子,放进她手里.「你点一点,我来帮你顾著火。」

  沈绫绯手里的钱袋沉了沈,讶异地看他一眼,然后当真打开钱袋,开始数钱。果然点收后是七十五两无误。她收好钱袋,随即掏出怀中的玉佩要还他。

  可是阎九戒却不收回去。「我还欠你呢,说好了做工赔你,等我做够了工,你再还我吧!」

  「可是这东西这么贵重,我怕弄丢了,这样我很为难。」她又把手伸出去。

  这回他接过那玉佩,但是却是起身站到她面前,将玉佩套进她脖子。「这样就不怕丢了,不是吗?」

  他退后一步欣赏,感觉到陪伴自己多年的玉佩垂靠在她胸前,竞有种满足感。每次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做事的模样,仿彿有著无比的意志力,靠著她钢铁般的信念,认真地工作养家,他就觉得想替她做点什么。

  「这……」她的脸微微泛红,他这举动好像情人馈赠定情物似的,让她脑子不由得想歪去了。

  不过阎九戒已经蹲回去扇火,根本没再看她了。她犹豫一下,只好暂时先收下了。

  「不是要酿酒吗?」阎九戒回头问。

  「你现在做的就是酿酒的步骤啊,蒸米。等米蒸熟了,要摊在那边的桌上,不断地翻弄,把米给摊凉。之后洒上酒面混合,装入缸中发酵五天,再加水调和,入缸,最后再用蒸煮的方法,才能萃取出少量的酒……」

  「等等,怎么这么复杂?」阎九戒听得头昏脑胀。「然后就能喝了吗?你是这样酿出桃花醉的吗?桃花都还没开,现在就酿,哪来的桃花用?」

  「蒸煮萃取的酒还得入窖收藏数月,等桃花开了,要摘取桃花,搭配数种香料腌制。接著将腌制好的材料入缸,埋入地底数月,最后才取出,滤出桃花酒,调上之前蒸好的米酒,还有一些香料,这才能制成桃花醉。这还是简略地说了,真要细说,一时间可是说不清楚的。」她挑衅地看他一眼。

  他被她瞪得有点气虚。「好啦,是我不好,我现在知道桃花醉有多难酿了,一口气喝掉五坛,莫怪你生气了。」

  「我生气不只是因为桃花醉难酿,更是因为你胡来可能影响到我的商誉,要不是我还有库存,这约好要给商家的酒不就交不出去了吗?」她逮到机会又说他两句,这男人真的很乱来,不卖他就偷喝,简直像个娃儿一样。

  「好啦,我这不就正在赔罪了吗?」他看到她熟练地将之前蒸好的米摊凉,忍不住好奇地问:「你酿酒多少年了?跟谁学的工夫?」

  「我想想……算算都快五年了。原本我爹是个小小县令,虽然是个两袖清风的地方官,倒也还过得去。但是我爹娘双双去世后,只留下三个弟妹,当时余安也才三岁。因为我娘亲的娘家是酿酒的,出嫁前都在家里帮忙,所以对于酿酒的技术很熟悉,在我爹病死后,我娘教了我酿酒的方法后也跟著走了,此后我就用这手本事带大几个弟妹。」

  她说话时唇边含著一抹平静的笑容,淡淡地,不知怎地,那笑却让他觉得惆怅,让他觉得心酸。这女子面对自己沉重的生命负担,也是用这种淡然的笑容面对吗?所以她身上才能有这种能稳定人心的平静气质吗?因为如此,他在她身边时才会感觉到比平时都要安详吗?

  「你……不累吗?」他语调放得极轻。

  她一愣,然后露出一抹苦笑。「有时候容不得你一直往后看,当精力只够往前时,就不要把心神耗费在过往。我不敢回头,不敢想累不累,怕想了就走不下去了。就像走一条长远的路一样,不敢随便歇下,怕一坐下,起身便觉腿软,没法再往下走了。」

  当精力只够一个人往前时,就不要把心神耗费在过往?

  这句话无意间撞进了他的心窝。

  那么他是因为没有往前的目标,所以才会摆脱不了过去吗?换言之,他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所以都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梦魇还不时侵袭著他每个清醒的时刻?

  他陷入了沉思,而她转头看他,看到他脸上浮现的苦涩跟浓重的哀愁感,那寂寥的氛围正是当初她被他吸引的地方。这个阎九戒看似爽朗,但是无意间就会散发出一种极为深沉的孤寂感。

  「我说完了我家的故事,那你呢?你到这边来做事,家里人没意见?」她轻声问,其实对他感到好奇,却又不便直接问。其实她更想知道,是什么让他露出那样的眼神,是什么让他将忧愁埋得那样的深?

  「我没有家人。」他缓缓地开口。「我未满十八就从军去了,五年前从东北回来时,家人全死于一场火灾。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还有……大嫂。」

  「你跟你大嫂感情很好?」注意到他说到「大嫂」两字,音调跟之前不大相同,这让她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他身子一僵,沉默了好久,久到她怀疑他不打算回答了,然而他还是开口了。

  「是小时候的玩伴,她……过世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说到此像是再难忍受想起往事,倏然起身。「好了,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该花太多时间去回忆过往,否则眼前的路会走不下去。」

  「阎九戒……」她出于本能地喊。

  她想说些什么,想做些什么抹去他眼中的苦涩,但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无能,连安慰一个人都办不好。看来他想说的只有这么多,她还是别让他回想起不好的往事才对。

  她无法想像,如果弟弟妹妹都跟著爹娘走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有没有勇气撑下来。所以阎九戒的苦,她多少想像得到。

  「对了,我前不久才新酿好一种酒,应该可以喝了。既然你是个大酒鬼,来帮我尝尝吧!」她跟著起身。

  「要喝酒?那当然没问题。」阎九戒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了,回复到他平日的模样。「说到这喝酒的事情,问我准没错。这些年我喝过的名酒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坛了,让我帮你鉴定鉴定。」

  「那等等,我先添个柴火。」她倾身将灶里的柴添满,这才领著他出酒房,到专门储存酒的酒窖去。

  在酒窖里绕了绕,她才从角落搬出一坛堆了灰的酒坛。阎九戒看她搬得吃力,马上伸手接过。他单手捧住酒坛,她揭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嗯,闻起来还不错,幸好没酸掉。」她取来酒勺,舀了一勺起来,轻轻啜了一口。「你尝尝?」

  阎九戒就著她手里的酒勺,就这样弯下身子去饮她勺子里的酒。「啊,好酒!这酒绵柔甘冽,入口甜、落口绵,尾劲香味相当够,好酒。」

  「真的吗?」她惊喜地问,脸上绽放出漂亮的笑靥。

  他俯身,看著她的笑竟觉得醉了。他喝的酒没让他醉,但她的笑容却让他醉了。如果他够诚实,就会承认,他之所以硬要在这边做事赔偿,并不是因为他是个老实人,不好占人便宜,而是因为他想常常看到她,想多待在她身边。

  她有种沉静的气质,只要在她身边,见到她那温婉的笑容,他躁动的心就会跟著平静。仿彿曾有过的梦魇跟苦痛都淡得寻不见踪迹,仿彿他能摆脱那些阴霾,平静地享受清醒。

  他真想知道,在那些无法入眠的夜晚,如果有她相伴,梦魇是否能不再来?

  一想及自己的想法简直像个登徒子,而感到有些赧然时,她开口说话了。

  「你说只有桃花醉能让你醉,你……晚上是不是睡不好?」她想到了他在火灾中死去的家人,想到了他眼底的阴影,想到了他不顾一切醉倒在这酒窖的模样,忽然觉得心软了。

  他的苦痛是不是太沉重了,沉重到他无法承受,所以才想在酒里寻求平静?才会那样醉倒在她的酒窖中?

  「我睡得不多。」他不否认也不证实她的猜测。

  「这坛酒都开封了,我也没在零卖的,那就给你吧!可你工作的时候不准喝,否则我会再把你绑起来喔!」她故意警告他。

  「哈哈哈,只要别再用绳子牵著我去茅房,怎样都可以。」他调侃道。

  她的回应是瞪他一眼。「没时间跟你抬杠,米快蒸熟了,我得去处理。」

  他没有回话,只是乖乖地跟上。他知道,这坛酒是她的温柔,是她的安慰。他懂的。

  这个女子不只坚强,还很温柔。

  

  阎九戒靠著他爽朗随和的态度,跟不时带来的美食征服了沈家的小鬼们。而他殷实的工作态度,也征服了沈绫绯的心。

  一个月下来,他几乎天天到沈家报到,如果沈绫绯做了粗活而没等他,他就对她皱眉头、摆脸色。搞得她都快怀疑起来,到底谁才是老板。

  不过他这些霸道的方式,却让她觉得窝心,这一个月下来,她真的轻省了许多。其实酿酒的工作少不了粗活,酒桶都那么大,有时候里面装满了米或酒,重量相当惊人,凭她一个弱女子,若事事自己来,真是万分吃力,而现在这些活儿都落到他身上了。

  但是今天不知怎地,半个早上都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人出现。她今天准备把洗好的酒桶拿去盛装蒸煮出来的米,光搬动酒桶就是件吃力的事情。这些日子她都快让他给惯坏了,粗重的活儿都没在做,搞得眼前他不在,她竟然觉得进退两难了。

  「这样可不成,阎九戒以后总要离开的,我总不能依靠他一辈子吧?」

  沈绫绯双手插腰,瞪著眼前那倚墙堆叠上去的大小酒桶,决定忽视那想到他要离开就觉酸楚的感觉。

  她考虑了一下,由于想要用的大酒桶堆在下面,但她又不想把上面的酒桶一个个搬下来,所以决定投机取巧,一边顶著上面的酒桶,一边把下面的酒桶抽出来。但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很快地她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她顶著酒桶的手酸得要命,而底下的大酒桶那么重,她根本无法顺利抽出来。

  可是怎么办呢?

  眼前她是骑虎难下了,家里只剩她一人,钰晴上市场买菜去了,两个小的则上学堂去了,也不在。她放手也不是,继续蛮干也不成,简直快哭了。更惨的是还不能哭,因为哭了还没手可以擦眼泪,万一涕泗纵横岂不是更狼狈?

  「阎九戒,为什么你早不在晚不在,偏偏现在不在?谁来救救我呀?」她额头已经冒出汗来了,托著酒桶的手酸得要命,要真的没人来救她,她也只能放手。

  而她想像得到,一放手后,这堆酒桶肯定全部会坍塌下来,届时不被压成人干就算她好运了。

  「难道早死晚死都要死吗?」她苦著脸,正准备咬牙放手,人尽快跳开时,一个男人的吼声打断了她。

  「沈绫绯,你在做什么引」阎九戒才踏进酿酒房,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冒冷汗。

  这女人为什么干蠢事?如果他晚来一步,她岂不是要遭酒桶活埋了?

  「阎九戒,天哪,谢天谢地,你来了。」她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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