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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帝宴 (实体书1-3)作者:墨武(武侠小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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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身后脚步声响起,知道惊蛰逼了过来,孟贤突然转过身来,抱拳向汉王的方向道:“汉王,方才小人孟贤还忘记给汉王请安,这里补过。小人告辞。”说罢,一纵身,竟跳到河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惊蛰也是为之一怔,不想孟贤竟这般选择。
汉王朱高煦望着孟贤跳水的方向,喃喃道:“孟贤……”片刻后,目光一冷,凝望秋长风道:“秋长风,你方才想必也看到了,花国论后不过是一些人的游戏而已。本王若是喜欢,就算丑若无盐,也能捧她做花后。”
秋长风保持沉默,他善于倾听,当然知道汉王有言外之意,而且汉王要说话的时候,旁人最好还是听着,不用接话。
汉王眼中露出分欣赏之意,突然问道:“你在锦衣卫中,现在还是个千户?”
秋长风不得不答道:“是。”
汉王嘴角微抿,带着自负,“若凭本事,纪纲多半不如你。本王想捧一个人,没有谁能够阻拦!你很不错,喜欢做什么,不妨和本王说说……”他话中有话,自然是想说,本王可捧田思思做花后,当然也能捧你秋长风为指挥使——锦衣卫第一人。如何选择,不过是在秋长风的一念之间。
和聪明人说话,本就不用说得太多。
秋长风立在那里,半晌才道:“汉王,卑职是锦衣卫。”他也没有多说,但言下之意很是明显,他是锦衣卫,要听天子之令,而不是汉王的。
惊蛰才待呼喝,汉王一摆手,哈哈大笑道:“好,很好。秋长风,你没有辜负父皇重新设立锦衣卫的期冀,父皇选用你等做事,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本王几次试你,但你的表现,也没有辜负本王的所望。”
他笑容似是极为欢畅,船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倏然不见,方才发生的事情,亦像是汉王的一场游戏。
秋长风也露出笑容,沉静道:“汉王过誉了。”
汉王笑着摆手道:“好了,天已晚,你下船吧,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秋长风目光微闪,虽有不解之处,还只是躬身施礼道:“卑职告退。”他转身到了船舷处,遇到的也是和孟贤一样的难题,正为难时,汉王吩咐道:“给他一艘船,送他上岸。”
船上众人又是一怔,他们见秋长风数次忤逆汉王,都以为汉王就算不取秋长风的性命,也要给秋长风难堪,不想汉王突然变得好性格,竟对秋长风极为客气。
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人诧异。
秋长风一笑,转身施礼谢过。
等秋长风下了大船后,汉王本是笑眯眯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和冰雪一样的冷。众人见到,均是凛然。
汉王只是望着画舫的方向,眼中的光芒,蓦地变得比刀锋还要森冷。
那话事人忤逆他的意思,他竟也没有雷霆震怒,抓了那人杀掉,只是又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掌。
那手掌宽阔、有力,缓缓握起,咯咯响动,而那血紫色的尾甲,泛着兵戈般的寒光……
夜沉沉,繁星点点如眸。明月如钩,撒落清辉在扁舟上,秋长风立在扁舟之上,双眉紧锁。
事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后来又是谁赠金给田思思,话事人恁地这般胆量敢违背汉王的意思,汉王为何轻易撇开这事,是不是因为汉王看出些什么?
缓缓叹口气,秋长风喃喃道:“能有这般手笔的,难道是那个叶欢?他这一招,既救了荣公子等人,还讨好了汉王,可谓是一箭双雕。叶欢究竟是谁呢?他故作惊人之笔,又有什么目的?可就算是叶欢,也不可能让话事人敢得罪汉王,究竟是谁,敢和汉王唱反调?”
船儿离去,秋长风还立在岸边,心中琢磨。终于摇摇头,才待离去,突然听到水声,不由得扭头望过去,只见到一艘小船划了过来。月色依稀风依旧,那小船行在河上,也带分轻柔之意,船上立着个温柔的女子,丫环打扮,大大的眼睛,见秋长风望过来,轻声道:“是秋长风秋公子吧?”
秋长风略带诧异,他完全不认识这女子,不解这女子怎么会认识他,缓缓点头道:“在下秋长风,可不是什么公子。”
那温柔的丫环嫣然一笑,掩嘴道:“秋公子自谦了。”秋波流转,上下打量着秋长风道:“不知秋公子可有闲暇,我家小姐请公子到船上一叙。”
秋长风皱眉道:“你家小姐……是哪个?”
那丫环咯咯一笑道:“公子去了,不就知道了。”说罢轻侧身躯,做了个请的姿势。她态度已十拿九稳,认定了秋长风必定赴约。
月过中天河映月,柳梢依依话相思。
如此风月,浓浓的情怀,兼又带分神秘色彩,任何一个男子似乎都很难拒绝这种邀请。无论如何,只要是男人,总是要去看看。
秋长风好像不是男人,只是立在那里,冷淡道:“我素来懒赴没因由的约会,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那丫环船头一怔,见秋长风真的走远,不由得焦急道:“秋公子,你要逼死奴婢吗?”
秋长风略带错愕,止步道:“此话何解?”
那丫环苦笑道:“我家小姐早听媚娘姑娘说起秋公子的事情,一直想要见见公子。奴婢夸下海口,说若请不回公子,就要投河自尽的。”秋长风听到“媚娘”两字的时候,已然动容,皱眉道:“你家小姐认识媚娘?”那丫环见秋长风有松动的意思,抿嘴道:“是呀,不但认识,还是好朋友呢。”
秋长风目光微闪,点头道:“那好,烦劳你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那丫环又惊又喜,忙道:“谢谢秋公子赏脸。”等秋长风一上船,她立即荡起双桨,向河心划去。
花国论后会已散,曲终人散,繁华的秦淮河上虽还是灯火点点如星落,但多少带了分清冷的味道。
本来花国论后之后,还有盛会,但因汉王之故,就算什么风流才子也是早早地退却,不敢触犯汉王的逆鳞,又如何敢醉酒狂欢?
秋长风见前方画舫碧绿的栏杆,朱红顶盖,灯火几点照在海蓝的船舱上,少了分胭脂的靡靡,却多分胸襟豁然的开阔。
小船划到画舫旁时,秋长风眼尖,见到雕花的窗子内,有宫灯明亮,有一女子正托腮望着灯火。
虽不过是惊鸿一瞥,但秋长风早看出那女子风姿之佳,可说是他生平罕见。
等到了画舫之上,引路的丫环掀开湘妃竹帘,客气道:“秋公子,小姐就在里面,请你进去吧。”
那画舫门前有个翠绿鸟笼,可鸟笼中并没有飞鸟。
秋长风瞥见,眼中闪过分诧异,但转瞬泯灭。舱门前悬着两盏纱帐绢灯,上面仿佛刺着人物故事,秋长风只是抬头看了眼,就已举步进入舱内。
湘妃竹冷,那秀丽精雅、如梦如幻的船舱内,却弥漫着柔轻的香气。
有飞凤铜制香炉内,燃着令人心醉的瑞脑香。香气轻弥,让这如梦的画舫上,更添了分倦懒醉人的味道。
船舱内坐着个女子,如云的秀发,托腮纤纤的玉手,只是一望,尽显楚楚的风情。那墨染般的秀发有缕垂在莹白的手上,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丽色。闻竹帘声响,那女子并不站起,只是托腮向秋长风望来。
那剪水秋瞳只是一转,秋长风却如同被射中了一箭——箭带惊艳。
惊艳的让秋长风都有分讶然。
云梦公主也很美,但和媚娘比,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媚娘和这女人比,又显得太过成熟沧桑。媚娘风情无双,望向男人的时候,可融入那男子的悲欢喜怒,可那女子似乎不用风情,只用一双水波惊艳、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让人沉湎其中、忘记一切。
那女子见了秋长风,并不站起,只是轻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秋公子了?”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丽色,自有一番难描的意味。
秋长风叹口气道:“你不认识我,却派丫环来找我,倒也是怪事。”
那女子终于起身,嘴角虽有笑容,可眉心似乎有些蹙着,这样的美人,又有什么哀愁?她就用西子捧心的姿势走过来,低声道:“妾身不认识秋公子,但却听别人说过秋公子的大名事迹……”
秋长风目光闪烁道:“媚娘?”他虽这么问,但心中知道绝非这个答案。他了解媚娘,也知道媚娘绝不会对别的女人提及他的事情。
那丫环的邀请,本有问题。
他来这里,本就想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那女子笑而不答秋长风的提问,又道:“妾身知道秋公子实乃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想汉王威风八面,秋公子竟能对他依法行事,只凭此一点,就让妾身倾慕的无以复加,想见一面。”
秦淮风也轻了,月也柔了。此情此景,有个女子轻轻地对个男子述说着倾慕之意,那男子若不醉了,肯定是痴的。
秋长风不痴也不醉,双眸明亮,只是盯着那女子道:“我从不信美女爱英雄的事情,更何况,我从来不是英雄。我也知道秦淮河的水或者不同,姐儿却没什么两样,都是爱俏爱钞……”
那女子听到这里,笑容有些僵硬,神色突然有了些哀怨。她好像发现,在秋长风面前,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直接,直接的甚至让人尴尬。
秋长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既然我不会相信你是喜欢我,那你就不用兜圈子,可以把找我的用意径直说出来了。”
那女子轻轻一笑,笑容中多少带了分幽怨,“秋公子猜不到吗?”
秋长风目光闪动,突然道:“汉王船上的事情才发生过,你就已经知道,显然是有人对你提及此事。这么说……你方才说的别人,是荣公子他们?”
知道那船上的事情,只有汉王和荣公子、孟贤等人,知道媚娘的事情,显然也只有荣公子。孟贤显然不会认识这种女人,汉王也不可能说出此事,这么算来,答案简直就是三减二那么简单。
那女子又笑,笑容中多少带了分钦佩之意,“秋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这都想得到了。”
秋长风喃喃道:“原来他们是感激我在汉王的船上,对他们的一番维护。可我不明白,他们若真要谢我,为何不亲自前来呢?”
那女子剪水秋波凝在秋长风的脸上,又近了一步,呼吸细细,幽香可闻,“秋公子为何大事明白,小事糊涂?难道妾身代表他们来谢公子,还不够吗?”
不知何时,她几乎要靠在了秋长风的身上,娇喘细细,本是略显冷艳的脸上,突然带了分晕红。这种娇羞的神色,更易撩拨男人的身心。
秋长风似乎也被眼前绝艳的女子打动,锐利的眼神带了分迷雾,突然笑道:“我明白了,只要有钞,要买这秦淮河上的姐儿还是不算困难。荣公子等人感激我,因此用钞买了你一晚,而你找我前来,就是为了完成荣公子等人的吩咐,想要报答我?”
他复杂的事情一想就明白,可简单的事情反倒想了半天。
那女子似也觉得好笑,掩嘴道:“秋公子终于懂了。”几分娇羞、几分自信道:“虽只一夜,但妾身相信,定让秋公子满意而归。”
秋长风似乎变成了呆子,半晌才道:“你如何才能让我满意呢?”说话间,他突然伸手出去,拉住了那女子的手。
那女子的手……虽是冰冷,可被秋长风一拉,轻哼声中,不待秋长风再有举动,就火一样的投在了秋长风的怀中。
那女子依偎在秋长风怀中,微闭着眼眸,红唇微启,睫毛轻颤,摆出任君摘采的举止。她虽无举动,但这一幅如画如诗的风情中,却不知埋藏着多少红粉如雪,英雄寂寞……
秦淮河上夜深深,水榭楼台歌舞沉。
不知许久,那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了分不解。
歌管平江,娇颜在怀,秋长风还是立在那里,却没有近一步的举动。那女子倒真有点读不懂依偎着的男人,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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