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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9.木锡镇-第9章

小说: 19.木锡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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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血液方面的记录,”谷平忧心忡忡地说,“现在,我们只找到一些血液和皮肤组织,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们两个没有小孩吗?”我问。
“没有。好像王海南的父母也去世了,所以,很难找到DNA证据。”谷平一脸烦恼。
“你不是还在他们房间找到了几根头发吗?”我提醒道。虽然我不明白这些头发到底有多大的价值,但是感觉他发现头发时,好像很当回事。
“是毛发,不是头发。”他一本正经地纠正我,随后又摇头叹息:“唉。县警察局的设备太落后,还得劳驾我自己去找溶液,真要命。我本来以为他们那里什么都有呢,县警察局就是县警察局!”他忽然直起脖子,皱了皱鼻子,“刚才谁来过了?我怎么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林小姐来过。她手里拿了把檀香扇,可她已经走了快半小时了,你怎么闻出来的?”我好奇地盯着他的鼻子。
“你不知道,我家过去有个香水公司,我专门去那里训练过自己的鼻子,哈哈,闻出不同的香水味,真的需要点天赋,我还不行,那些研制香水的人才真不简单。”符平站起身,笑着问我:“怎么样,她找你什么事?看上去你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错啊。”
我把林小姐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么说,你爸很可能去找那个眼科专家了?”他高兴地问道,听那口气,好像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天他为我父亲的事也非常忧心。
“现在还不知道,先让林小姐去帮我打听。”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觉得这事的可能性很大,父亲就是那种不声不响会做些什么的人。
其实自从林小姐跟我说过这件事后,我心里就燃起了一丝希望。我想,假如父亲真的给我请来了那个眼科专家,而那个专家真的能把我的病治好的话,就算不是完全治好,只要能让我在黑夜里看到一线光明,那我就要去一次X市,去看看程惜言上过的那所大学。我曾经听她说过,她上的大学就像个巨大的花园,这样的学校,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辈子,我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我真想走出这个小地方,到外面去看看。我希望是真正的“看”,不只是用耳朵和手。
“喂,你在想什么?”谷平推了我一把。
我笑了笑。
“没什么。”我耸耸肩,把手里的木锡雕像放在一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分,离天黑还有点时间,该准备准备去树林了。
“你要去哪儿?”谷平问道。
我正换上出门的衣服,把蓝色工装包背在肩上,手里则拿了把锯子。
“没看出来?我要去树林找点材料。”我说。每隔两三天,我就得步行去离我家一里远的树林寻找制作木雕的材料。因为力气不够,一次无法带回大量木材,又因为家里不够大,就算带回来,也没处放,所以,我只能多跑几趟了。
“你要到哪里去找木材?你要去锯木头?”谷平愕然地望着我手里的锯子。
我感觉他的目光有些异样,便把锯子递给了他。
“喂,要不要洒点发光氨在上面,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我笑着问,但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对谷平已经有了点了解,他基本上是个对什么都会产生怀疑的人。
“好啊,既然这是你提出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回来后,就让我查一查吧!”他也不客气,随后又补充,“最好把你的所有工具都拿出来。”
这个家伙还真的要查我。我收同了我的锯子。
“假如你什么都没发现怎么办?”我也决定为难他一下。
“假如什么都没有的话,”他摸了摸下巴,“我多付你一个月房租怎么样?”
这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我立马欣然同意。
“好,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啊。”
“没问题。”
“另外我还可以提供我的所有旧工具给你查,但是,你必须得先为我服务一下,送我去树林怎么样?”我问道。自从坐过他的摩托车后,我承认自己有点上瘾,真的很喜欢他的车。
谷平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送你去也行,先跟我去趟兰芝米团店。”
“兰芝米团店?”我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你要去那里?”
“没办法,根据最新情报,四月二十三日那天,那位神秘的“陆小姐”曾经在路上啃过米团,所以得去问问。”谷平一边说,一边抢先一步走出了门。我听到摩托车钥匙在他的口袋里叮当作响。
“那个女人吃过米团?谁说的?”我锁门的时候问他。
“当然是街上的人说的。在你们这个微型小镇,就连谁打个喷嚏估计都瞒不住。”谷平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向空中掷去,又马上接住。
“可是,还不是有人失踪了吗?”我反唇相讥。
“是啊。这让我对你们的小镇刮目相看。”他一转身接住钥匙,走向了摩托车。
看见我跟谷平同时进来,程惜言显然十分不安,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她朝小店的玻璃窗上扫了一眼,确定自己一切如常后,才若无其事地向我们走来,绽开职业性的微笑。
“嗨,狄亮。最近真有空啊。”她招呼道,一边用她手里那块洁白的抹布,象征性地擦了一下我们面前的桌子。
“是谷平要找你。”我说。我不想让她以为,我在找借口来她们这家店。
她把目光转向了谷平。
“有什么事吗?”
她刚问了一句,她的阿姨王云艳就急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茶壶,热情地给我们倒了两杯冷茶。
“哎呦,来贵客了,怎么也不倒茶啊?”她小声埋怨她的外甥女。
程惜言看看我,没说话。
“我早听说,小亮家住了一个城里来的大官,就是你吧?”王云艳问谷平。
谷平客气地笑了笑。
“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一个休假的法医助理,正好住在这个镇子上,正好又是小亮在替大家做事,我也就是帮帮他。”
“哦哦,是吗?那你真是太辛苦了。”王云艳客套着,回头吩咐程惜言:“快去多拿几样点心来,还愣着干什么。”
程惜言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了厨房。
“这孩子虽然跟小亮同年,也快二十二岁了,可还不懂事呢,尽给我添麻烦!”王云艳把茶杯往谷平面前推了一下,“喝茶喝茶,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尽管开口,我们跟小亮的老爸也是老朋友、老邻居了,当年他爸妈结婚,还是在我们这里摆的酒呢,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菜。”
我心里很急,照王云艳这啰嗦劲,也不知道会磨到几时。天黑后,我可是没办法在树林里找我要的木材了,这样的话,该干的活,又得耽搁好几天。
“王阿姨既然这么说了,你也不要客气,有什么就快问吧。”我催促谷平。
谷平推了下眼镜,开口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有人看见住在小吴旅社的陆小姐,四月二十三日下午在路上闲逛的时候,吃过米团。我想问一下,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云艳困惑地看看我,又看看谷平。
“她吃过我们的米团?这个,我倒不清楚,等等,我问问惜言。惜言——”她朝厨房后面叫了一声。
程惜言快步跑了出来。
“那个、那个住在小吴旅社的女人,就是那个姓陆的,来买过我们的米团吗?我怎么没印象啊?”王云艳问道。
程惜言也是一脸疑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她肯定没来过。你说的哪天?”
“四月二十三日下午,大概四点半左右。”谷平道。
程惜言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她没来过。”
“奇怪,那她吃的米团是哪里来的?”谷平自言自语,接着又问,“会不会是别人送给她的?能不能回忆一下,那天下午有多少人来买过米团?”
王云艳为难地笑出来。
“这个啊,谷先生,还真的没办法记。你别看我们这个镇子小,现在来附近旅游的人多,路过的人多,所以买米团的人也就多了,我们哪记得住?”
谷平接受了她的说法。
“我听说,住在小吴旅社的那位王先生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有一天,他还来过两次。”
“那个啊,”王云艳笑得有些尴尬,“呵呵,我们是老字号了,他喜欢我们这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喏,前两天来了个老伯伯,一下子就买了三十多盒木锡米团;还有还有,我记得有个从美国来的,一下子就买了二十多盒小叶米团……”
王云艳罗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谷平朝她客气地点头,但神情却丝毫没显出迷惑。
“可以告诉我,王海南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吗?”谷平问道。
王云艳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把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说:“他第一次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五号吧。呵呵,他问了很多问题,所以,我对他印象挺深。后来他马上就成了我们这里的老客户了。这全凭我们的好手艺,就跟小亮一样。”
莫名其妙,干吗提到我?我心里不服气地想。你的手艺是祖传的。我的手艺可是自学的。当年我妈看我坐在门口刻木头,就鼓励我把这手艺练好。“小亮,你有了手艺,以后就不怕没饭吃了。你把这行干好了,以后赚了钱没准还能娶媳妇,生孩子呢。”我妈的话,就好像是昨天说的。
“我这哪叫手艺,骗人罢了。”我不太高兴地说。
王云艳看着我笑起来,肥胖的手伸过来,给了我胳膊一下子。
“这孩子还不高兴了呢!真是的,跟你爸一个样,没什么本事,就一个倔脾气。”她说完,正好程惜言送点心出来。她拿起筷子,从三个盘子里各夹了两块点心放在一个盒子里,包好,塞到我手里。
“喏,拿回去吃吧!”
“不用啦。”我不知所措地说。
“客气什么呀,这孩子!”王云艳道。
没来由拿人家的东西,我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时我抬起头,看见程惜言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双乌黑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深意。
“拿着吧,别客气。”她说。
那片树林在木锡镇以北,我们到达的时候,差不多已是下午四点半。每天下午只要一过六点,我的视力就会逐渐开始模糊。这种从模糊到黑暗的过程极为迅速,通常六点半之后,我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所以一到树林,我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铺开工具,忙碌起来。
这片树林里最多的是柏木和银杏,我选中了一棵树龄较小的银杏树,用锯子将它整棵锯了下来,斫清枝杈随后又把它锯成半米左右的树段,用绳子绑好,装进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大布袋。就这样,我的工作只用了近四十分钟就完成了。我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五点十分,时间正合适。
我很希望能尽快赶同去,在看得见微光的状态下,享用那些王云艳送给我的白色米团。我们出门前,程惜言曾特地跑出来叮嘱我,那些米团是新鲜的,最好不要隔夜。所以,我准备听她的话,把它们当做我今天的晚饭。
“喂,我好了。”我随口嚷了一句。
可身边却没人答应。我转过身,发现刚刚还在我身后低头沉思的谷平不见了。
“谷平!”我茫然地环顾四周,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谷平!”我又叫了一声。
这时,我前方的树丛里冒出一个黑黑的卷毛头来,我知道那就是他了。奇怪,他躲在那片树丛里干什么?
“谷平!你在于吗?”我走了上去。
谷平直起身子,我模模糊糊看见他手里拿着些绿色的草状物。
“那是什么?”我问道。我知道他不会是因为喜欢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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