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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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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应熊问:“官势弱,民势盛时怎样?”

  洪承畴说:“那便是可用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之语。这时的当权者必然对民众有所顾忌,唯恐民众积怨太深,对朝廷基业有所危及。所以,朝廷这时往往会比较注意民心之向背。”

  吴应熊说:“那官势盛,民势弱时又怎样?”

  洪承畴说:“此时朝廷必不会注重民心之向背。因为民心之向背已不是重要问题,不管民心如何怨怒,都不会危及政权的!”

  吴应熊说:“朝廷怎敢不顾忌民心呢?”

  洪承畴说:“民势弱,官势盛,民奈何不了官,又怎么能推翻朝廷?”

  吴应熊顿时默然,然后说:“此时之朝廷不畏民众,难道会畏官不成?”

  洪承畴说:“正是如此!”

  吴应熊笑着否定说:“大学士此论,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

  洪承畴亦笑笑道:“事实便是如此!”

  吴应熊问:“大学士能否说得清楚些?”

  洪承畴说:“因为官势与君势之间亦有些微妙关系!君势盛时,官势必弱,此时的君主必不怕官而只怕民。但若君势弱时,官势必盛,以臣压君,君主必危,此时的君主必畏官。所以,君主此时只畏官强,不畏官贪。因为贪官必不得民心,不得民心之官必不得大势,不得大势者必不会危及朝廷。同时,贪官之嗜好若重于钱财,便会轻于权力。”

  吴应熊点点头说:“大学士此论甚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洪承畴问:“驸马爷以为此时之朝廷是君势弱还是官势强?”

  吴应熊答道:“官势强也!”

  洪承畴得意忘形地说:“竖子可教也!”

  三、洪承畴代吴三桂捉刀

  吴应熊自然听懂了洪承畴的君势之弱时,君主只畏官强,不畏官贪之论。想起来,确实如此,历朝历代,凡是君主强时,官势必弱,此时必少贪官污吏;而君主弱时,官势必盛,此时必多贪官污吏。所以,历史上凡是鼎盛时期,必是君主强官势弱,凡是衰败时期,必是君主弱而官势强。

  由此看来,只有懦弱之君才畏官强而不畏官贪!

  吴应熊在心里琢磨了一阵,便有了主意,诚心相问:“按大学士之意,家父是不必惧怕杨御史告他横征暴敛搜刮民财了么?”

  洪承畴说:“正是此意。”

  吴三熊说:“这么说来,家父可以置之不理了?”

  洪承畴说:“岂止可以置之不理?”

  吴应熊一怔,问:“难道可以反击不成?”

  洪承畴说:“确实如此。只要驸马爷有些心意。”

  吴应熊心里便琢磨开了。杨素蕴这老头,我吴家又没有开罪于他,他三番几次地参劾家父,虽说不用怕他,但也确实讨嫌。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教训他一下,免得他老是给我吴家找麻烦。

  吴应熊问:“如何反击呢?”

  洪承畴问:“驸马爷观此奏折有何漏洞?”

  吴应熊说:“我看不出有何漏洞。相反,我认为杨御史此疏有一语能伤家父。”

  洪承畴问:“哪一言?”

  吴应熊说:“杨御史提醒皇上防微杜渐!”

  洪承畴说:“驸马爷为何有此担心呢?”

  吴应熊说:“杨御史此语分明是告诉皇上,说我吴家父子有策反之心,要皇上严加防范,以收防微杜渐之效。”

  洪承畴笑道:“驸马爷分析有理。不过洪某认为这恰恰是我们可以用来反击之处。”

  吴应熊大惊说:“大学士此语谬矣!”

  洪承畴问:“何谬之有?”

  吴应熊说:“此语触及家父极深,我们避之还来不及,岂可自己提起,让人当靶子攻击我们?”

  洪承畴说:“驸马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吴应熊问:“何谓其一?何谓其二?”

  洪承畴说:“此语会伤及平西王为其一,此语会伤及杨御史为其二。”

  吴应熊不敢相信地问:“此语怎么会伤及杨御史呢?这可是他自己写的呀!”

  洪承畴笑道:“正是此理!”

  吴应熊说:“大学士能否说得更清楚些?”

  洪承畴说:“这就好比一个人手持凶器要伤害别人,可没想到别人有坚盾相挡,他伤不了别人,反被别人伤了。”

  吴应熊问:“我们有何物能挡?”

  洪承畴笑道:“其矛在于杨御吏之手,其盾亦在于杨御史之手!”

  吴应熊说:“其盾在杨御史之手,怎能为我所用?”

  洪承畴说:“我们要用其自身之矛盾!”

  吴应熊笑着问:“其自身矛盾何在?”

  洪承畴说:“杨御吏暗示皇上要防微杜渐,其意在于告诉皇上说平西王有策反之心,这便是杨御史手中之矛,这是能伤平西王的真正利器!而杨御史列举平西王横征暴敛,愚弄百姓、巧取豪夺等,正是杨御史手中之盾。”

  吴应熊赶忙截断洪承畴的话问:“这本来也会伤及家父,应该同样是杨御史手中之矛,为何突然变成盾呢?”

  洪承畴笑着说:“驸马爷难道忘记了君势强,必不畏官强只畏官贪,而君势弱,必不畏官贪只畏官强之语了么?现在正处君势弱官势强之时,朝廷不畏官贪只畏官强!官越贪越好!越贪越说明他心无大志,无意与自己争天下,何虑之有?”

  洪承畴歇了口气,继续说:“而杨御史状告平西王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言恰恰说明平西王是贪官而非强官,或者说即便是强官,也已将兴趣转到财物上去了。这正是朝廷求之不得的,怎么还会反对呢?再说,杨御史此言已说明平西王有志于钱财而非有志于君权,恰恰与他自己所谓的防微杜渐之语所透出来的信息是一对矛盾。这不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么?我们便是利用此中矛盾反击杨御史。”

  吴应熊听到这里,心里哪里还有半分疑虑?立即跪在洪承畴面前说:“大学士之言,有如天音!在下在此代父先谢过大学士了。”

  洪承畴立即扶起吴应熊说:“驸马爷岂能如此?你这不是折杀老夫么?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便大笑起来。

  吴应熊也只得赔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吴应熊的心中便凝重起来。不知为什么,吴应熊看着洪承畴老谋深算一脸奸诈的面孔,心中便有些恐怖。他仿佛从洪承畴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皱纹看到了透人肺腑的犀利目光,伤人于无形的阴险计谋,置人于死地的无解毒计。这是一种只有在官场上滚打多年才能练就的本领。一个人若练就到这种地步,什么人的奸计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儿科!也不知这是洪承畴的幸运,还是洪承畴的悲哀?

  吴应熊心中又暗自庆幸吴家没有与他有什么冤仇,若有的话,也不知咱吴家父子是不是他的对手?我看此事以不试为妙,否则,必然会落个两败俱伤。想到这里,吴应熊在心里便暗暗佩服父亲。若不是父亲早就与洪承畴相交,今日之局恐怕没有善势!

  洪承畴见吴应熊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开口说话,便问:“驸马爷在想什么?”

  吴应熊一惊,暗地里责备自己:怎么能在他面前失态呢?他急中生智地说:“我在考虑以何种方式反击杨素蕴!”

  洪承畴说:“只需上疏质问杨素蕴即可!”

  吴应熊说:“大学士之意,在下已明了。只是家父尚在云南,且对于京中之事知之甚少,恐怕不能领悟大学士计谋之妙处,反误大事。”

  洪承畴沉思着:吴应熊言其父亲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必是谎言,有他作耳目在此,朝中动静,吴三桂岂能不知?但他说他父亲不能理解我计之妙处,恐误大事,倒是实话,想平常之人岂能明白我洪承畴之意?

  于是,洪承畴心里有了得意之感。洪承畴看了看诚心相求的吴应熊一眼后说:“若是驸马爷不嫌弃老夫眼花力衰,老夫倒可以代平西王捉刀。”

  吴应熊闻之,大喜!再次跪倒在洪承畴之面前说:“若得大学士之墨宝,何愁此事不成?在下代父拜谢大学士。”

  洪承畴扶起吴应熊后,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说:“驸马爷在此稍等片刻,老夫立刻回来。”

  吴应熊点点头,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片刻之后,洪承畴便回来了,且手中执有一奏折。

  吴应熊接过,见纸上字迹未干,墨香飘逸,由衷赞叹:“大学士宝刀未老!”

  洪承畴笑道:“驸马爷过奖!”

  吴应熊认真地看起来。洪承畴所写之奏折大意如下:

  “臣闻御史杨大人参劾吴某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等,此言虽有失察之处,臣愿引咎自责。

  然御史杨大人奏折之中有‘防微杜渐’之言,不知杨大人所指何意?请圣上明察!若不得其意,臣难安矣!”

  吴应熊看完,连声赞叹:“大学士果然是大手笔,一言中的。”

  洪承畴捋捋胡须说:“驸马爷过奖。”

  四、孝庄说吴三桂捞钱是件好事

  康熙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俯视殿下大臣,看到的不是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而是千篇一律的顶戴花翎。

  康熙帝的心情于是烦躁起来。

  说实在话,他名义上是皇帝,可以决策天下之事,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听人说话的傀儡。而四大辅臣名义上是辅佐自己,但由于鳌拜的专权,早已失去辅助之意义。

  索尼老化,遏必隆软弱,苏克萨哈虽刚直但势弱,唯有鳌拜能在朝廷之上任意纵横,根本不将他这个幼皇帝放在眼里。

  这一切使康熙帝都感到非常难受,但康熙帝又不得不继续容忍着这种难受。

  康熙帝稚气未脱地喊道:“众爱卿平身。”

  康熙帝首先看到的是鳌拜那张骄气横溢的脸,随后才是众大臣一张张死气呆板的脸。

  康熙帝心里又涌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悲哀。

  随后便是议朝。康熙帝让身边太监将杨素蕴奏折当众读一遍,之后,康熙帝令大众们议议。

  索尼说:“臣认为杨御史所奏如果属实,朝廷对平西王必须有所警戒令其收敛,否则,恐怕引起天怒人怨,只怕对大清基业不利。当然,若是杨御史所奏不实,朝廷对杨御史得有所惩治,否则,让此等诬告之风盛行的话,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康熙帝心想:索尼,你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自己?

  苏克萨哈说:“臣认为对于敢进言者不可惩治,否则,腐败之风盛行,也会无人敢问!对于平西王欺压民众,横征暴敛之事,臣亦有所耳闻。臣虽不敢妄断平西王必有此等劣迹,但可肯定这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当然,事实真相如何,臣以为只有调查,才可能有准确结论。”

  洪承畴勾着头,把自己的脸藏到暗处,尽量不让皇上看到。他知道此时出来说话,对与不对,都将于自己不利!

  鳌拜却一脸冷笑,唯恐康熙帝看不到。因为他见索尼与苏克萨哈之论都对吴三桂不利,所以,忍不住要表示自己的看法了。

  康熙帝一见鳌拜的冷笑,浑身便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康熙帝问:“鳌拜,你有何话要说?”

  鳌拜说:“臣只想问问苏克萨哈,此事该如何调查?”

  苏克萨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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