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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较量-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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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一样,涌动几下子,部队、民工扯不断头地又往一个方向走去了,走向了战争。
  高射炮团还算一路平安开进了安东,市里很肃静,有股杀气腾腾的气氛,美国轰炸机半个小时以前才投完炸弹,隔着江往对岸看,新义州已经在一片火海之中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大轰炸了,从打今年七月份几乎天天有飞机来扔下炸弹。鸭绿江大桥南端在昨晚被炸断的,今早晨又轰炸了市内居民区,烟火还没被消防队扑救灭,高射炮就开进了选出的阵地。
  高射炮一团顿时按火力部署,各连分头拉开大炮。
  罗鼎坐吉普车先赶到这里,居民听说他是管高射炮的官,有个浑身是土的老大娘,扑上前来拉罗鼎的手说:“你是打飞机的?我一家子老小全压在房子底下了!要把飞机打下来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伤心地哭起来了。
  罗鼎皱紧眉头说:“大娘,我们会制止这些空中强盗的,会为大娘报仇。”他立刻要各连派指导员来开会。他在刚刚轰炸完了的居民区讲话,要求各指导员回到连里,要边筑阵地,边向炮手们讲,大炮下边就是美国飞机的杀人场,要迅速投入对空战争。
  高炮二连在鸭绿江大铁桥北边一所中学的院里,这里已经落过炸弹了,把院里两排平房炸塌了。指导员高洪和连长刘合生找来打前站的指挥排长划出炮位,炮手们在拼命地挖阵地和掩体、指挥部、指挥仪、测高机的掩体。他们心里火烧火燎的不见代理副指导员鲍果和一名战士的下落。据指挥排长说,他们一同钻进路过的榴弹炮兵拉伪装网的卡车里的。在美机轰炸大桥时,他们已经进入安东市了,副指导员鲍果他们坐那辆卡车,不是挨了炸,就有可能冲过了大铁桥过江那边去了。
  炮阵地旁边是居民区,虽然火救灭了,把受伤的人送进医院,死尸都埋了,但在被烧得黑一条子、黄一条子的破木头堆、残砖碎瓦片子里,挖出还冒烟冒气的棉被、孩子小帽子、锅碗瓢盆家具,看着真揪心,这里是个家庭,顷刻间就被破坏了,家破人亡了。炮手们每挖出一件东西都浑身发抖,无声地流着泪水,他们鼓足了气,要很快地构筑好阵地,使大炮能投入对空作战,多多打下空中强盗。
  罗鼎司令员的吉普车开来了,炮手们都认识他的车,在车头上插面防空时准许通行的小黄旗。车子开到高二连阵地旁边,嘎一声停下了。从车上先下来的是作战部长李明,接着是罗鼎司令员,后车门一开,下来的是鲍果,他胳膊上吊着绷带,全阵地都在看着。连长、指导员跑来给首长敬礼。
  李明部长说:“你们副指导员鲍果同志回来了,我们的高宏战士牺牲了。”他说得很沉痛。大家知道还没开炮呢,死伤全有了。
  原来鲍果他们坐的榴弹炮拉伪装网的卡车,刚好开进安东市区,天空突然出现了美国飞机,他们把车停下来,几颗炸弹落在居民区里,一片房子被烟火包围住了,不少人乱成一团,天上还有飞机往下俯冲,鲍果从车后伪装上跳下来,大声地喊:“司机同志,咱们快开车,把飞机引开!”他们这辆车躲在墙旮旯,经他这么一喊,司机看见飞机这么轰炸居民区,他充满怒火地瞟着天空,他吐了一口唾沫使劲地关上车门。鲍果拉开另一边车门,一头钻了进去,他对地上站着的战士喊道: “你别动!”
  司机见鲍果钻到驾驶蓬中来,看他身上背着手枪,知道是个干部,他调头把车往公路上开,边说:“同志,你钻进来干什么?我会把飞机引开的!”
  鲍果说:“同志,咱们两个人胆就更大了!快开!”他从车窗把头探出看着天空,正好飞机又踅过来了,看样子还在居民区轰炸扫射。他们这辆车开出轰炸区,可是飞机没有追上来。司机踩闸,车慢下来,天上飞机乱重在找轰炸扫射目标。
  鲍果瞪大眼睛说:“这引不开还会炸死许多人呀!怎么办?”
  司机说:“只有把车上伪装网点着火,才能把飞机引开!”
  鲍果毫不犹豫地说:“我去点火!你怎么办?”
  司机说:“你别管我,救老百姓要紧。”
  鲍果跳下车来,司机下车搬住车箱板,把一个汽油筒推倒说:“你上车点火,快往下跳!”这时飞机在天空上越踅越低,目标还是往居民区使劲。
  鲍果把头上帽子搞下来,他一摸身上没有带火柴,这时汽车开动起来了,他对司机说:“给我火柴!”
  这工夫汽车上忽拉一声,一股大火冲天而起,鲍果手里摸着帽子,还没弄懂是谁点的火呢?司机喊:“快跳下车去!”他见鲍果一手扳着车厢。
  天空飞机看见公路上一辆车着了火,领航那架飞机快速追来了。就在这时,忽然车上一个火人,扑过来使劲一脚把挂在车厢板上的鲍果踹下了车。
  鲍果边爬边看车上那纵火的人是同来的战士,不知他啥时候爬上车的,此刻浑身冒火苗,看出他是听见司机让纵火,他会抽烟,身上有火柴,就动手纵火了。火纵着了,伪装网好像往他身子上一扑,他被火网罩住了,在这紧急当儿,他一脚把鲍果扳着车厢的手踹离开车的。
  鲍果滚下公路,把胳膊跌伤了。他一边往起爬一边喊:“快跳下车来!快跳!”车上那个战士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火人。 飞机发现了 目标,猛地从空中俯冲下来,连扫射带甩炸弹,穷追不舍,八架飞机一齐追来。
  司机把一辆大火飞扬的车,开得像一条火龙一样,在公路上扭动,一直开过山坡下,被扫射中弹了,没法控制地从山崖上坠下去了。
  鲍果在行军的部队医救站裹好伤口,又半路搭车赶到安东市里,在镇江山下防空司令部见到罗鼎司令员,他们同车赶到高二连阵地来了。大家见鲍果脸上带着厚厚一层怒气,听了他的经过,感到战友化作一个火人,他的光和亮,映照着战友们充满仇恨的胸膛,对空作战时狠狠地打击空中强盗。
  鲍果带着伤参加构筑炮阵地。团部卫生医务所医生来检查鲍果的伤,摔伤不重,手上的烧伤很重,手上的烧伤很需要治疗,把他拉上吉普车送到了安东市野战医院。
  鲍果打算包扎一下就回炮连参加战斗。医生说怕感染,要住一周院,换几次药,他像猴似的坐不住站不住。后来脑袋里忽然闪个火亮:忘了自己会写稿了,怎么不把这个火人写篇通讯呢?想到这里他感到烧伤不痛了,他跟医生要几张纸,摸出身上笔,怎么甩也写不出字来,拧开笔杆一看胶囊里没水了,到值班室吸水,回来把纸铺在桌上,一股责任感,那个火人在他头脑里活跃起来了,这样一团火似的卡车,在鸭绿江边雪地上飞跑,把十几架飞机吸引去了,居民区免遭一次扫射和炸弹的袭击,这种不怕牺牲的精神,正是反击侵略者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崇高形象。这火人刚刚放下大枪由陆军改装成高射炮兵的,大家刚记住了他的名字,脸面还没有记熟,他这副指挥员现在才知道他叫高宏,是一名要求入党的青年人。第一次连队点名之后,他交给党支部一份入党申请书。还有他和连长重名,大家叫连长高宏、战士高宏。鲍果很快把一篇名为火人的通讯稿写完,在他脑海里转念着回到连里要参加讨论高宏入党的要求。他真想立刻从医院回到连队去。
  鲍果跟医院值班员说了一声,他为了稿子递出的快,他要亲自到邮局去寄。他在邮局里刚想办理,在转身工夫,肩膀上重重挨了一拳头,他猛抬头一看,不由得哎呀一声:“黑马,是你呀!”他几乎跳起来了,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了。
  两个人拥抱一会,又兴奋地坐在椅子上时,郑黑马才看见鲍果手上缠着纱布,忙问道:“鲍果,你这是怎么搞的?”他看着朋友烧伤的手,心里很痛的问着。
  鲍果微微摇下头说:“没有什么。”他把手中写的稿子递给了郑黑马看,他深深地叹口气。
  郑黑马接过稿子一口气看完了,他眼里润饱了泪水说:“真是火人英雄,正像你写的那样,他有着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感情,才有这么崇高的思想,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是高射炮兵,我的翅膀已经落在机场了,我们要为英雄报仇雪恨,多多打下敌机来。”他使劲地晃着拳头。
  他们又都说出自己的情况,郑黑马从航校调到作战飞行团来了,他现在是飞行中队长,刚刚改装完苏制喷气式飞机,才飞几十个小时,他们都无法忍受美机接二连三的在鸭绿江北岸我们国土上肆意轰炸扫射的行为,如果我不给敌人沉重的打击,麦克阿瑟的进攻目标也包含着中国,他们的飞机妄想要在东北大肆轰炸,看来这场残酷的战争,被敌人逼着非要打下去不可了。两个好朋友在沉痛中都表达了决心,一个不伯血洒蓝天,一个是不惜血溅大地,要为消灭空中强盗贡献自己的一切。两个人越说感情越激动,胸膛快穿出了火苗。过了一会,两个人又都讲了各自的家里情况。
  郑黑马听鲍果讲,他那个国民党父亲,因为保护大铁桥而起义了。被政府任命到一所军校去当教员了,独臂大娘也在顺河屯当乡长。
  鲍果知道,郑大伯和郑大妈被接到牡丹江,和美美之子在一起生活。美美之子现在是航校资料室主任。
  郑黑马要鲍果在战斗生活中多写些好作品,两个人重任在肩,已经谈了很长时间。他们赶快地办完邮件,携手走出邮局时,抬头看着蓝瓦瓦的天空,都晃着拳头表示各尽职责为祖国立功。
  当他们分手时,郑黑马一边拍着骑来的日军摩托车说:“鲍果,多保重,代我向罗英姐问好,罗司令是领导,我们会见面的。”两个人又握手紧紧拥抱。
  鲍果说:“美国人对咱们逼得太甚了,飞机翅膀过了江,把炮弹炸弹倾泻到我们新人的身上了,他们的陆军坦克滚滚,枪炮声也袭来了。我国政府会给这些强盗严厉答复的,我们定要响应政府号召,严惩这些凶手们!”
  两个人分手了,郑黑马踏上摩托车,一阵旋风似的在冰天雪地鸭绿江边往他的停着银翼的机场冲去了。
  鲍果看着郑黑马走远了, 他心里有些发胀, 低头看看被包扎的手,心里说:“这可算什么了不起的伤,我还是回到高炮连去,不然会把我急疯了。”
  轰轰轰的飞机声由南往北传来,鸭绿江南岸的高山上,像似筑在天空上的阻挡屏障,鸭绿江水也在颤抖着,市内拉起了防空警报声,街上人们本来就很稀少,现在空荡荡地不见行人了。鲍果抬头注视着郑黑马跑去方向的天空,他该多么盼望我们的飞机腾空而起,看看自己高炮阵地,他又该多么盼望他们的大炮在天上吼叫。他使劲晃着拳头发狠地说:“看我们把你们揍下来!”他抬腿加快脚步往高炮阵地走去。
  一辆披着苫布插着伪装树枝的大卡车停下了。从驾驶篷跳出 个短头发的女兵,她哈喝着:“鲍果,你这是往哪里去?”
  鲍果冷丁止住脚步一看是罗英,车厢里拉着宣传队员,他问道:“罗英,你们干什么去?”他见从车厢边伸出几个男女宣传队员的脸,他知道这些人都了解他和罗英的关系。
  罗英走近些说:“你不是负伤住医院了吗?”
  鲍果说:“住什么院,这点伤擦擦药就放我回连队了。”
  罗英说:“说白话,你是从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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