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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神的记事本-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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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笑了。原来是这样的血缘关系啊。看来我和爸爸上床也要归咎于紫苑寺家奇怪的基因了。”

    我摇了好几次头。不会的,不要那么想。

    “他们说,有子体质那么奇怪,也是受我血脉的影响。”

    茉梨小姐大大的眼睛中不停涌出泪水,脸颊上早已布满泪痕。

    把血脉纯化至极限,自黑暗中孕育而生的孩子——就像某种奇特的植物一般。不睡觉,不吃东西,不生长,以知识为养分生存下来的少女。

    “祖父在去世之前曾醒来过。”

    茉梨小姐并没拭去那些眼泪,而是戏谑地扬起嘴角继续道:

    “好像是把我当成有子了。他不断跟我道歉。对不起,有子,原谅我。你真正的母亲是茉梨,你是紫苑寺血统的结晶,是最高杰作。所以我才想永远把你放在身边,不让你接触外面的世界……”

    她的颤抖透过空气传达到了我身上。

    爱丽丝被软禁在紫苑寺大宅中,不是为了遮掩家丑。对那位被“血统”束缚的老人来说,爱丽丝是最后的宝物——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恶心。祖父真的很恶心。我也同样恶心。因为我也做了和祖父一样的事。居然和亲生父亲……有子会被一直关着,也全都是我的错。”

    沙哑的话语落在她脚边,形成了一个血泊。

    “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有子知道这件事。”

    茉梨小姐垂下了目光。

    “说要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真的慌了神。恭香夫人一直和紫苑寺家分居,所以并不知道有子出生的事。所以我明白,她是真的想要我们去检查。”

    紫苑寺族人们应该都知道爱丽丝的母亲是谁。不知道的只有紫苑寺家“以外”的人——也就是当时分居在外的紫苑寺恭香,还有她的亲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爱丽斯本人。

    “于是我就想,如过爸爸比祖父先走的话,我们就和这场遗产纠纷无关了。而且,父亲也会轻松一些……老实说——我只是想解脱一下自己而已……”

    所以那天晚上她前往紫苑寺光纪的病房,亲手拔下呼吸机,送走了亦父亦夫男人苟延残喘的性命。

    说不定她也是想要斩断束缚自己和妹妹的血脉吧。

    “说到底,我只是想要占有父亲而已。怀抱着污秽的想法诱惑他,结果连孩子都有了……我不想让有子知道,别人谁都好,我唯独不想让有子知道。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恨我吧。”

    茉梨小姐不停揭着自己的伤疤。而我则心酸地看向自己的脚边,然后抬起头开口道:

    “她不恨你。”

    茉梨小姐瞳孔中,我像是透过薄云的月亮一样说道:

    “爱丽丝是不会因为这种事记恨茉梨小姐你的。”

    我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不是温柔,不是安慰,而是真相。

    “……鸣海弟弟,你又明白什么呢。”

    “我明白。”

    我不是侦探,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为生者代言。

    “爱丽丝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她母亲。大概还在紫苑寺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茉梨小姐瞳孔中的大海仿佛被浪花打散。她从失去力气的嘴唇中挤出话语道:

    “……骗人。”

    我摇了摇头。

    “没有骗人……‘有子’这个名字,是你父亲——光纪先生取的对吧?”

    被疑惑所困扰的茉梨小姐稍稍点了点头。

    “光纪先生是小詹姆斯·提普奇的书迷。这位作家虽然用了个男性笔名,但她本人却是女性,原名叫爱丽丝·谢尔顿。‘有子’这个名字,就是根据爱丽丝而取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仿佛被真相的冰冷和灼热撕裂,剧痛不已——

    “爱丽丝·谢尔顿的母亲名叫玛丽。”

    几个难以言表的思念逐渐在茉梨小姐心中晕开,而我则在一旁静静等待。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她没作出任何回答,就连眼泪都在眼眶中停了下来。

    “在父亲送她的提普奇著作的译者后记里,也记着这件事。说不定你父亲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女儿洞察真相。也是因为这个,她到现在仍以‘爱丽丝’自称。她最初就已经知道玛丽是自己的母亲,也知道她一直穿的小熊图案睡衣是母亲做的。”

    我再一次看向窗外。

    那黑色的小小身影从树荫下走到了阳光中,然后又走进了树荫……

    她不可能怀抱着恨意。因为,她活着。在那耀眼的绿色中,活着、呼吸着、用自己的双脚走着。这不可动摇的事实,有没有传达到茉梨小姐泪湿的双目中呢。

    最后,我又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就算无聊、没意义、很多余,我还是要说——

    “这话说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是……我非常感谢茉梨小姐你。”

    啊,关键时候我还真是没出息,没法拽出什么漂亮辞藻来。

    “因为茉梨小姐生下了爱丽丝,我们才能相遇。虽然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但那个奇迹般的女孩还是来到了我身边,对此我真的——”

    振作点啊,我开始骂自己。你在这儿哭起来算怎么回事啊。

    “——真的非常开心。所以、所以……”

    请别再说她是不该被生下来的了。

    茉梨小姐背过脸去,快步走向窗帘,双眼有了目标。她肩膀不停地震动,散落的黑发被春风玩弄,拂过旁边我的手背上。

    我离开了窗边。

    走出病房时,只听背后传来了低低的哭声。那声音就像积雪融化那般安静、澄澈。

    见我来到中庭,在大楼墙边树荫下乘凉的爱丽丝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丧服的裙摆随风飘动。紫苑寺萤一那白得刺眼的身影也从后面缓缓跟了过来。

    “已经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

    我仰头看向大楼。六层的窗户全都开着,但完全没有人影。我甚至在想,这一切不会都是梦吧?

    转回视线,我略带迟疑地问道:

    “爱丽丝你……不去看看她吗?”

    黑色面纱之下的爱丽丝冲我摇了摇头:

    “还是不见比较好。”

    “嗯……”

    “你要是看见父母在哭,也会觉得尴尬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错。突然听到这么浅显的话,我又找回了现实感。

    “我开车送你们吧。”紫苑寺萤一走近说道,“还是帮你们叫出租车?”

    我看向爱丽丝。她用手按着快要被风吹走的帽子,摇了摇头:

    “我们坐电车回去。只是到车站的话,偶尔走走路也不错。”

    我瞪圆了双眼。

    “真稀奇啊。怎么了?换作平时,你早就拿出什么晒伤中暑之类的借口来了——”

    而爱丽丝则嘲笑般地哼了一声。

    “今天我穿着丧服戴着面纱,完全不用在意阳光。而且第四代介绍的医生居然笑话我说,我这双软弱无力的腿连500米都走不到。下次我一定要徒步走到医院去嘲讽他一遍。”

    闻言我笑出了声。

    午后柔和的阳光下,我和爱丽丝漫步在粗叶树成排的河边。宜人的风拂过脖颈,真是绝好的散步天气。

    “虽然在萤哥哥面前找了那种理由……”

    我们差不多走到看不见医院的地方时,爱丽丝说道。

    “嗯?”

    “其实我有件事非常想跟你确认一下。”

    “……哦,什么事?”

    简而言之,就是只有我们两人独处时才能说吗。什么事呢?

    “那个,总之……”

    爱丽丝手套下的手指忸忸怩怩地点来点去。

    “话说在前头,我只是单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侦探代理做得怎么样哦!?”

    “行了快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黑色面纱之下的爱丽丝虽然嘟起了嘴,但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那天晚上都干、干了些什么吗?”

    “嗯。我知道啊,当然知道。”

    “真、真可疑,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你是让我说那天半夜警报响起之前,你在我房间外假扮茉梨小姐那事?”

    爱丽丝用左手压了压帽子,右手则在不停地拍动。

    没错。那不是茉梨小姐,而是穿着茉梨小姐衬衫的爱丽丝。为了弥补身高差,她踩在了门外的长桌上。我竟然被这种简单的伎俩骗过,想想也真丢脸。

    但是,我也没想到爱丽丝能装得那么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两人还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姐妹。

    “呜、呜呜,我还以为绝对能骗过你这个愚昧的家伙,为什么被你看穿了!”

    “啊,我是后来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的。那个时候茉梨小姐,呃,也就是变装之后的你不是说过嘛——‘有子是萤一一手培育出来的徒弟’。”

    爱丽丝在面纱后眨了眨眼。

    “那、那又怎么了?”

    “茉梨小姐并不知道你和萤一先生接触频繁。她曾说,在紫苑寺家时应该只有自己和吾郎大师会与你见面。”

    “啊……”

    爱丽丝半张着嘴立在了当场。

    “……我、我竟然连这个都没考虑到……”

    “要骗人也挺费劲的吧?”

    “你、你那是什么语气,装得跟个前辈一样!你想说论诈骗术你才厉害得多吗!”

    虽然我没那个意思,但会被如是解读也是难免。

    “那、那么。”爱丽丝在面纱后铁青着一张脸,“我、我假扮姐姐那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一定不记得了吧,快告诉我说你不记得了!”

    “不,我当然全都记得。”

    “为什么还记得啊!明明更重要的事都被你像猴子一样忘掉了!”

    我后撤一步躲开爱丽丝回身挥来的拳头。

    “干嘛生气啊。因为那些话很重要我才记得的啊。”

    “重、重要什么!?给我立刻忘了,现在、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才不要。说来爱丽丝,你那时到最后没把话说完吧。”

    “什、什么话?”

    “当时你问我想不想和你分开,我说你是我重要的伙伴。”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话被爱丽丝的大叫盖了过去。

    “你说到‘有子也一定’的时候,警报就响了。”

    “给我忘掉!那、那只是当时为了骗你随口说的!”

    隔着黑纱完全看不到她羞得通红的面庞——这当然是说谎,她连脖子都已经红透了。

    “现在,能好好说给我听吗?”

    “笨蛋,怎么可能啊!”

    爱丽丝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迈开步子,我也苦笑着追了上去。就算没有很赶,因为步幅的差距我还是很快走到了爱丽丝身边。

    那之后,我们二人无言地走在了温暖的阳光中。路上慢跑、遛狗或是骑自行车滑旱冰的人都对爱丽丝的丧服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我们丝毫不以为意。

    因为,难得我们能在这么好的天气并肩漫步。

    这大概——是最后的机会了。

    走到能看见大桥的地方时,爱丽丝小声说道: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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