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吧!奈亚子-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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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奈亚拉托提普的疑问，露希叹口气之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道：
「其实，我曾经在同一家公司的其他部门工作。毕竟在那间公司待得很习惯了，我觉得即使没有负责开发游戏主机，也可以在其他部门努力。」
「但你的心态和现状连不起来吧？」
「因为调动之后的单位太过分！」
真寻的询问令露希大为愤慨。像是要发泄内心累积至今的郁闷，她的牙齿咬得轧轧作响，真是可惜了那张美丽的脸蛋。
「什、什么样的工作？」
「……一开始是调到古董部门。」
「古董？克苏鲁连那种生意都在做吗？」
「因为竞争对手少，所以虽然是冷门部门，不过似乎有获利。」
真寻转头徵询奈亚拉托提普的意见，她毫不思索地这么回答。
「对，我被调到地球拉莱耶乐园里的古董商店，但我当天就提出调职申请。」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代理店长很过分！」
「啊？」
「她没事就会踹人！明明是还在念高中的丫头，却讲什么『用空手道的踢腿解决』！只不过是年轻一点、皮肤好一点就嚣张成那样！」
真寻听不懂这番话的意思。
「换句话说，是你这只菜鸟被恶意逼走？」
「可以不要消遣我吗？奈亚拉托提普的奈亚子！」
看来似乎是如此。不久之前还是部门主管的人，要是在调动之后被当成菜鸟对待，自尊心确实会受创吧。对于脾气比较硬的露希而言更是如此。
「……调职申请有被受理吗？」
这次是克图格亚提出疑问。
「有，我马上被调到另一个单位。」
「……怎样的单位？」
「拉莱耶乐园的超人秀。」
就是经常在游乐园举办，宣称「你也可以和超人握手」的那个吧。
「既然你在这里卖章鱼烧，代表在那里也待不下去吗？难道你得在游乐园里穿上布偶装饰演敌方战斗员？」
「不，我反而是当主角。」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干？」
「很好？即使要拿着魔法手杖，穿上荷叶边迷你裙，不戴面具就上场也叫做很好？什么叫做魔海少女！什么叫做华丽上浮？而且很明显是限制级的耶！」
「……啊。」
真寻很能体会她的想法。虽然不确定露希的实际年龄，但从外表推测应该已超过二十岁。而且以小朋友的角度来看，超过某个年纪的大人看起来都一样。以最坏的状况来说，孩子们应该是这样看待露希的——阿姨变身了。
纯真孩子们的下意识言行，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残酷。
「我因此领悟到各式各样的事情，比方说争夺游戏主机的占有率究竟是为了什么？后来我马上提出辞呈，而且当场就被受理。」
该不会是公司要露希辞职，才会故意把她分配到那种不好待的单位吧？真寻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不由得感到不自在。
「结果就摆摊卖章鱼烧吗？你做的事情还真极端。」
「我的厨艺完全不行，唯一受过称赞的只有这一道餐点。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像这样站在这里，不过偶尔有行人停下脚步捧场，而且开心地说我的章鱼烧很好吃。看到他们的笑容，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如此述说的露希，表情看起来像是抛下某些重担，完全厌觉不到几秒前的忧郁神色，看得出她很满意这份工作。
这么说来，今天的露希穿着围裙，与之前的套装打扮大异其趣。既然要摆摊，这种造型绝对比较好。
「你至今也吃了不少苦啊……」
即使是把母亲卷入宇宙规模小事件的元凶，真寻还是颇为同情她的际遇。
「抱歉，我讲太久了。怎么样？八坂真寻，要买吗？」
「嗯。啊啊，麻烦一盒就好。抱歉，我们要分着吃，可以吗？」
「无所谓，放学回家的学生们，有好几组都是这样分着吃。」
露希听到真寻的回答后轻轻点头，将章鱼烧熟练地放到纸制的船盒里。洒在上面的柴鱼片因为蒸气微微蠕动，像是生物一样。
接过露希递出的章鱼烧之后，真寻付了三百圆。
然后，他察觉到一件事。
「咦？露希，这盒有十个耶。」
价目表上写八个三百圆，这样的话多出两个。
「八个的话，你们没办法平分吧？」
「啊？」
「你们……有多少人？」
听她这么问，真寻转头确认周围。蠕动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活火焰克图格亚、难以名状者哈斯塔，以及身为普通人的自己，总共四人。如果要平分的话，八个才是正确的数量。
不，不对，还有一人——正确说来是还有一只。
『咪……』
就是夏塔小弟。从哈斯塔的运动背包采出头的神秘异兽，双眼闪亮得无以复加，闭着的嘴角源源不绝地流出口水，鼻孔为了尽情吸入酱汁的香味而撑得好大。它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难道说……这也包括夏塔小弟的分？可以吗？」
「那个……因为曾经造成你们的困扰，各方面都很抱歉。」
看来这似乎是赔礼，露希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反省了。虽然不能照单全收之后就直接原谅她，但她的态度值得赞许，至少比身旁没常识的两人组好太多。
「嗯，那我就感恩地收下。」
「改天我会正式登门道歉。」
「不，不用来了。」
依照德雷斯的分类，八圾家已经有地、火、风三种属性，真寻可不想再加入水属性，不然四大元素就到齐了，以英文来说是plete form。
总之，众人围着露希所给的章鱼烧。
「……我要开动了。」
克图格亚以牙签划破章鱼烧的表皮，呼呼吹凉之后吃下第一颗。这家伙明明是火焰邪神却怕烫。不过如果是克图格亚的气息，难道不会令章鱼烧变得更烫吗？
「来，夏塔小弟，张开嘴巴～」
奈亚拉托提普将插着章鱼烧的牙签递过去，随即夏塔小弟像是久等般张大嘴巴，章鱼烧瞬间消失在那张马嘴里。只见夏塔小弟以鼻子用力呼吸并动口咀嚼。
『咪～』
它似乎觉得很好吃。
夏塔小弟不挑食，而且吃任何食物都吃得很开心，光是旁观就令人感到幸福。在这只珍禽异兽的祥和模样影响下，真寻也朝着插在章鱼烧上的牙签伸出手—但在拿起来的前一刻，他不经意看向摊子的长条旗。
章鱼烧本铺「普提·库提」。
像是吉祥物的绿色娃娃设计成二头身，这是常见的比例。
不过，吸引真寻目光的是娃娃的造型。
那轮廓看起来像是章鱼。因为是卖章鱼烧，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在于章鱼的脚底下，却长出类似人类的躯体以及聊胜于无的四肢，大概像是以整只章鱼取代人类的头部。娃娃背上还长着一对玩意儿，虽然线条改得比较圆滑，不过应该是蝙蝠翅膀。
真寻曾经在拉莱耶乐园看过类似的娃娃。
至于致命的关键，在于这个吉祥物旁边对话框里的台词。
「咿呀、咿呀！」
「克子，你可以再吃一颗我的章鱼烧。夏塔小弟，另一颗给你吃。」
真寻的个性不只谨慎，还会回避所有可能的危险。既然无法证明露希使用的材料是地球上的章鱼，他就不想吃。这是真寻因奈亚拉托提普亲手做的料理而培养出的危机感应能力。
『咪～』
夏塔小弟朝真寻投以像是看到神的敬畏眼神。这只宠物只因为一颗章鱼烧就大惊小怪。
「……少年，你也要攻略我吗？」
「并没有。」
「……就另一方面而言，这样也伤了我的火焰少女心。」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不过仔细想想，露希已经把章鱼烧卖给附近的孩子们。看向周围并非尸横遍野的光景，或许她没有使用什么危险的材料。虽然摊子的名称与长条旗上的吉祥物洋溢着强烈的不安感，但露希既然身在地球，应该不会危害地球人才对。
依照这个推论，真寻也可以吃章鱼烧。他如今才想到这件事，但因为克图格亚与夏塔小弟兴高采烈的模样，真寻觉得给他们吃也无所谓。
此时，真寻察觉到盒里的章鱼烧虽然接连消失，但只有一个人没有伸手享用。那就是哈斯塔，他正以指尖转动把玩着牙签。
「怎么回事？哈斯塔，你不吃吗？」
「那个……唔……」
即使真寻开口询问，哈斯塔仍是结结巴巴的没有回答，而且不经意地悄悄看向露希。在这一瞬间，真寻理解了原因。
虽然波及母亲的事件已经解决，但身为克苏鲁的露希与哈斯塔依然是敌对关系，讲得委婉一点就是交恶。因此，露希做的章鱼烧当然会令哈斯塔抱持警戒。
真寻对此无能为力，一介地球人当然不能干涉宇宙种族对立的问题。在场的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只是特例，相异的两个种族不可能会轻易和解。
虽然真寻如此心想……
「……里面没下毒。吃吧，哈斯塔。」
露希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劝着哈斯塔享用章鱼烧。
「呼啊？」
仇敌主动搭话，令哈斯塔发出这种异常的声音。
「我在叫你吃。要是冷掉变硬就不好吃了吧？」
「咦！可是……」
「给·我·吃。」
「呃，是！」
露希加重音调下令的魄力，看似令哈斯塔屈服了。他弹起身子以牙签戳起章鱼烧，并慌忙送入口中。由于章鱼烧还不够凉，因而他像是摄取氧气的金鱼一样开阖着嘴巴，不过还是有在咀嚼。
接着，哈斯塔的表情一亮。
「……怎么样？」
真寻战战兢兢地看向哈斯塔。
「好好吃！」
看来章鱼烧很合他的口味。
直到刚才的警戒态度宛如不曾存在，哈斯塔以俐落的动作把另一颗章鱼烧也送入口中，享用完毕后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小孩子一样。
而且，真寻发现露希看着这样的哈斯塔，脸上浮现出慈祥的微笑，就像是姐姐守护着弟弟的视线，令人隐约感觉到母性的光辉。这张卸下敌意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几天前依然敌对的人会露出的表情。
包括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以及哈斯塔与克苏鲁，或许外星人种族之间的对立没有真寻想像的那么严重，也可能是新一代的他们已经不太在意这种芥蒂。
「这座城市很不错。我打算暂时待在这里，不介意的话再来光顾吧。」
露希烤章鱼烧的模样，丝毫感觉不到昔日的光彩。虽然如此，但是真要说的话，真寻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露希。
今后放学回家时再来光顾也不错——真寻思考着这件事，把空空如也的船型纸盒放进旁边的垃圾袋，离开露希的摊子。
哈斯塔朝着摊子鞠躬致谢，露希也轻轻挥手回应。这一幕令真寻留下深刻的印象。
「露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