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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步步生莲-第644章

小说: 步步生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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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打的‘匪’与‘剿匪’的旗号。

比如说,咱们李氏派兵劫折杨两家粮草、攻打麟府两州堡寨时,打的是马贼的旗号,折家出兵对付咱们的兵马时,打的是剿匪的旗号,何以如此?因为名义上,咱们头上顶的都是大宋的天,身上穿的都是大宋的官袍,如果诸藩之间公开打打杀杀、争城侵地,那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这一次,李光睿大人攻打银州,那是因为银州本就是夏州辖下,大人打的是光复银州的旗号,本想着一攻而克、木已成舟,到那时朝廷也只好做做样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把银州重新划归大人辖下。而杨浩自汉国退兵,仓惶之际,也没忘了向朝廷讨一道伐逆的诏书,如此种种,全因为不管我们在西北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这个大义的名号暂时还是要的,至少面子上要做到出师有名,这样朝廷一旦怪罪下来时,我们都有斡旋的余地。”

李丕禄不耐烦地道:“你啰哩啰嗦的,到底想说甚么?”

花小流道:“刺史大人,谁都知道,咱们静、绥、宥三州,本是李光睿大人辖下定难五州中的领地,咱们三州的刺史,都是李光睿大人的部将。可是……至少名义上,静、绥、宥三州是大宋朝廷的领土,刺史大人您,接的也是大宋文思院所铸的官印,受的是大宋皇帝所封的官职。”

说到这儿,花小流狡黠地一笑道:“李光睿大人伐银州时,我静、绥、宥三州不曾出动过一兵一卒,那么……杨浩要讨逆?谁说我静绥宥三州也是叛逆,需要他杨元帅出兵讨伐呢?只要衙内向朝廷主动请罪,自请为质人,这样一来,明着是自投罗网,实则是保全自己,避免给予杨浩借口继续追杀。而我静、绥、宥三州,也可同时上表,自陈清白,求朝廷作主。”

李丕禄先是一呆,随即怒道:“岂有此理,难道要我李丕禄将衙内逐出绥州,撇清自己以保安危?呸!死则死矣,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我李丕禄绝不会去做!”

花小流忙道:“刺史大人息怒,您误会了。卑职的意思是,朝廷未必愿意让杨浩一统西北,趁机坐大。可是如今这种情形,杨浩有圣旨在手,已然占了先机,朝廷纵然不情愿,那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要是衙内依照下官的主意去做,那就给了朝廷一个台阶,朝廷也就有了借口进行干预。”

花小流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等着众人消化了一下他说出的话,才继续说道:“静、绥、宥三州因此必可得保,杨浩除非现在就肯与朝廷翻脸,否则绝对找不到借口攻打我们。如此,衙内可以在汴梁卧薪尝胆,一面使金银多多结交朝臣权贵,一面暗中控制我静、绥、宥三州的复兴大业。而我三州则可以在此期间休养生息,积聚实力,同时秘密联络吐蕃回纥各部……”

楚云天讥笑道:“花大人,你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我们李氏和吐蕃、回纥征战多年,彼此死伤无数,你居然说联络吐蕃回纥各部。”

花小流道:“不可能么?”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和吐蕃、回纥的头人们并没有私仇,争的都是地盘、都是得益。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远的利益。火山王杨衮趁折家自顾不暇的时候霸占了麟州,折家却因我李家势大而与之结盟。当吐蕃和回纥渐渐意识到杨浩的威胁时,为什么不会与我们结盟自保?”

楚云天为之语塞,花小流又转向李继筠,拱手道:“衙内,等到时机成熟,朝廷有心借衙内之力制衡杨浩的时候,衙内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重返西北,在朝廷的暗中扶持下,率领我三州兵马,重走今日杨浩以弱胜盛,夺我夏州的崛起之路。一起一伏,一盛一衰,周而复始,因果循环!一个新的轮回将再度开始。”

“荒谬!一派胡言!”

李丕禄脸色铁青地道:“这全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朝廷会乖乖按照你的想法走么?衙内若主动向朝廷请罪,固然不会有杀身之祸,可是十有八九要以待罪之身予以软禁呢,西域之猛虎,囚禁汴梁之高墙,岂非生不如死?你这混帐东西贪生怕死,竟出这样诡计害我兄弟,陷我李丕禄于不义之地。来人呐,把他给我……”

“且慢!”

李继筠出声喝止,沉吟说道:“花大人所言……未必不可行。”

李丕禄惊道:“衙内,你怎可相信他的异想天开?”

李继筠摇头道:“不然,我爹说过,赵光义并不信任杨浩,当初调他的兵伐汉国,赵光义未尝没有借我李家的刀,削他杨浩势力的意思,可惜……杨浩太过奸诈,我们袭银州不成,如今这一纸诏书,倒是被他大肆利用。朝廷这杆大旗,他可以扛,我当然也可以。”

李继筠猛地抬起头来,沉声道:“花大人的主意不错,这是我们目前摆脱杨浩的唯一手段,就按花大人的意思干吧。堂兄,我去朝廷为质,做他一回勾践!这西北,就全都拜托堂兄了。”

“衙内!”

李丕禄握住李继筠的手,激动地道:“既然衙内要做勾践,那我李丕禄就为衙内做一回文种!”

“你我兄弟同心,再创李氏霸业!”

※   ※   ※

麟州,杨家城。

这里同样设着一座灵堂。

杨崇训眼部中箭,毒素直入脑髓,本来已是神仙难救,只是他放心不下儿子,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挣扎着生命,殚精竭虑地为自己安排后事、为儿子安排出路,等到他听说大哥未死,而且已赶回麟州,心神一懈,这油尽灯枯的生命便也到了尽头。

杨继业自少年时便离开杨家,扶保汉国,后来又改随了刘姓,如今自己兄弟已成为杨氏家主,他这个长兄的身份未免显得尴尬,所以他本来是不想再去见自己兄弟的,可是当他听说杨崇训身受重伤,已将不久于人世时,这兄弟之情终于压过了一切,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麟州。

当他赶到麟州时,杨崇训已是气息奄奄,杨继业快步走进久违二十多年的杨家老宅,一进祖屋后宅杨氏家主的居室,就见杨崇训身边已围满了杨家的文武部将,见到自己大哥出现,杨崇训独目怔忡良久,才依稀认出自己的胞兄。

二十多年未见,当初风华正茂的少年,现在已近中旬。如今相见,往事历历在目,恍若梦境,杨崇训与杨继业痴痴相望良久,突然热泪长流,颤声说道:“大哥,你……你终于回来了。”

杨继业目蕴泪光,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蹲下,握住他无力的手,低声道:“二哥,我回来了。”

杨崇训哭得就像一个孩子,泣不成声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哥,这麟州城,本该是你的,如今兄弟不成了,就把它……交还给你。”

杨继业握着兄弟的手,目光渐渐蕴起泪光,许久才道:“二哥,为兄听说你因伤病重,这才赶回见你。为兄如今已投效于杨浩大人麾下,这麟州城,我不会要的。”

杨崇训听了先是一呆,随即却放声大笑,边笑边咳嗽着道:“好,好,大势如此,天意如此啊……”

杨继业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道:“二哥,为兄这次来,还带了几位银州名医,可否让他们为你诊治一番。”

杨崇训惨然道:“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见过那么多死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么?来不及了。大哥,兄弟临死之前,能见到你,也就能够闭眼了。兄弟无能……无能啊,这么多年,兄弟独自一人,撑得好辛苦,如今……你回来就好。杨家这份基业,兄弟交给大哥你了,如何处置,由你决断。”

他又颤巍巍地唤过儿子,让他跪在杨继业面前,含泪说道:“大哥,我……把扆儿,托付给你了。有大哥照拂着他,兄弟……兄弟死也瞑目了……”

一语未了,杨崇训拉住杨继业的手便轻轻滑落下去,含笑而逝。

杨继业虽是久经战阵,见惯了生死,如今匆匆一面,阔别二十多年的兄弟便就此长逝,也不禁老泪纵横,抛洒胸襟。

杨家城开始办起了丧事,杨继业一面使人把这里的情形禀报于杨浩,请杨浩和折御勋为结义兄弟奔丧,一面亲自为兄弟料理丧事。麟州兵将凋零,本来就没有几个能撑得起局面的人物,主要的带兵将领李安、杨小幺、杨大宝、卢永义又被杨崇训关在牢里,所以杨继业召集麟州文武,宣布麟州就此归附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杨浩的提议没有受到丝毫阻挠。

杨继业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他既答应效忠杨浩,便无论生死,绝不会更改主意。但是麟州城是杨崇托付给他的,如果麟州能独自支撑,他是会尽可能地帮助侄儿,使麟州自立一方的。可是,待他了解了麟州的兵员、粮草、百姓各个方面的情况之后,他便知道,在西北地界上,已无杨家立足之地。就算他肯回来,在西北也支撑不了多久,毕竟……他只擅长打仗,麟州这个烂摊子,做为一个政权,绝不是只靠一员良将就能支撑下去的,于是便与侄儿商量。

杨光扆本已受过父亲的嘱咐,自然不会反对,于是,麟州正式易帜,成为杨浩辖下的一座城池。

这边料理着丧事,杨继业便下令把李安、杨小幺、杨大宝、卢永义四人释放,杨继业长子杨延朗为人稳重,听了父亲命令,不禁迟疑道:“爹,他们四人是叔父亲自下令拘押起来的,如今二叔刚刚过世,爹就推翻了他的命令,让麟州上下看在眼中,恐怕……不太好吧?”

杨继业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你二叔若是真想惩治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拘而不治?难道,要等杨浩大人赶来才开释他们么?你去,让扆儿亲自去狱中放人。”

杨延朗只得称诺退下,室内一空,顿时静了下来,杨继业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一角,喃喃地道:“二哥,我想……这也是你的意思吧?”

※   ※   ※

绮楼画阁,锦幄低垂,绣床上的流苏正在有韵律地抖着,里边传出声声娇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一切归于寂静。过了半天,才听里边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女人声音:“老爷总说宠着人家,可是口不对心,就只会拿话哄人。”

李丕禄的声音笑道:“爷可不就是拿那话儿宠你?”

女人娇嗔道:“去你的!谁稀罕!”

“不稀罕么?呵呵,十二房妻妾,爷一个月倒有大半个月睡在你这儿,那些个女人都恨不得一口吞了你呢,还说不稀罕,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说说,爷怎么不疼你了。”

锦幔一分,李丕禄赤着身子坐到了床边,一边往身上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在他身后,玉体横陈,裸露的玉臂粉腿,温润如玉,嫩白如脂。雪白丰挺的乳峰只搭了一块绯色的汗巾,更有一种香艳的味道,那成熟丰盈的体态,显见是个绝佳的尤物,只是那最紧要处,堪堪被李丕禄的身子挡住,春光总算没有尽泄。

这女子是花小流的妹子花飞蝶,李丕禄的第九房妾,虽说李丕禄贪新鲜,在她之后又纳了三房妾,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她。

花飞蝶支起螓首,春情满脸,轻轻哼道:“老爷送我的首饰,比起老爷交给那李继筠准备带往京城打点权贵的珠宝,可是差得远了。若是咱家没有这些宝物那也罢了,既有此等珠宝,老爷却只拿去给他挥霍,人家以前见都没有见着,还说疼人家。”

李丕禄穿衣束带,梳发系冠,一边对镜端详自己模样,一边说道:“飞蝶啊,那可是你家老爷这么多年来积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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