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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九月飞鹰 jar格式-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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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真道:“到最后我终于拿定主意。” 

“什么主意?” 

“我就算不去喝你们的喜酒,也得在外面偷偷的看你一眼。” 

“你去了?”


崔玉真点点头:“昨天是大年初一,到了晚上,街上几乎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在街上逛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从客栈后面溜了进去,一进去我就知道不对了。” 

叶开道:“什么地方不对?” 

崔玉真道:“那么大的客栈里,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非但一点也不像有人在办喜事,就是办丧事的人家,都没有那么静。” 

叶开也听出不对了,立刻问道:“我知道去喝喜酒的人不少,怎么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崔玉真道:“我找到了办喜事的那个大厅,从窗口往里面一看……” 

她脸上忽然露出种受了极度惊吓的表情,就好像又看到了当时那种惨不忍睹的情况。


叶开的心也在往下沉,又忍不住问道:“你看见了什么人?” 

崔玉真道:“我……我……”。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过了很久,才能说出话来:“我只看见喜堂里到处全是血,全是死人,竟连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叶开怔住,整个人仿佛忽然又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中。 

“当时我还以为你也在里面,所以我立刻就不顾一切,冲了进去。”她轻轻吐出口气,接着道:“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丁姑娘要嫁的人并不是你。” 

“你……你看见了那个新郎倌?”叶开的声音也在发抖:“他也死了?” 

崔玉真点了点头,黯然道:“他死得很惨。” 

“丁灵琳呢了”叶开虽然不敢问,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她是不是也……” 

崔玉真道:“她没有死,当时她根本不在那喜堂里。” 

叶开也不禁吐出口气,却又不禁觉得奇怪,他和丁灵琳分手之后,难道她竟没有回去? 

郭定他们又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毒手? 

当时在喜堂中的人并不少,能下得这种毒手的人并不多。 

崔玉真道:“当时我虽然又吃惊,又害怕,可是看见你不在里面,我总算松了口气。”


叶开忽然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四个黄衣人的尸体?” 

崔玉真道:“我没有注意别人,也不敢仔细去看。”她想了想,又道:“那些尸体里面,好像是有几个穿着黄衣服的人。”


叶开皱起了眉:“他们若是也死了,凶手会是谁呢?” 

崔玉真道:“我也想不透,世上怎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当时我只想赶快离开那地方,谁知我刚想走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夜行人的衣袂带风声。” 

她接着又道:“因为那地方实在太静,所以我听得很清楚,来的人非但身法都很快,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叶开动容道:“莫非是那些凶手又回来了?” 

崔玉真道:“当时我也这么想,所以吓得连走都不敢走了,更不敢留在那里,让他们看见,幸好我还有点武功,情急之下,武功好像反而比平时好了些,居然一跳就跳起来很高。” 

叶开道:“你是不是跳上了大厅里的那根横梁?” 

崔玉真点点头,道:“我躲在上面,连气都不敢喘,却又忍不住想往下面看看。” 

叶开道:“你看见了什么?” 

崔玉真道:“我看见了几个穿着黄衣服的人,从外面一窜进来,立刻就将地上的死人,一个个抛出了窗外,窗外好像有人在用东西接着,不到片刻,屋子里的死人居然全都被他们搬空了。” 

叶开的脸已发青:“你看清楚他们身上穿的是黄衣服?” 

崔玉真道:“我看得很清楚,因为他们的衣服黄得很特别,在灯光下看起来,就好像有金光在闪动着一样。” 

叶开握紧双拳,道:“果然是他们下的毒手。” 

崔玉真道:“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他们杀人。” 

叶开冷笑道:“人若不是他们杀的,他们为什么要替别人收尸?” 

崔玉真道:“他们杀了人后,难道还想毁尸灭迹?” 

叶开恨恨道:“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本就是金钱帮的一贯作风。” 

崔玉真道:“金钱帮?……金钱帮又是些什么人?”


叶开道:“他们不是人。” 

崔玉真看着他脸上的愤怒之色,也不敢再问下去,迟疑了半晌终于道:“后来我又看见了丁姑娘。” 

叶开失声道:“你在哪里看见她的?” 

崔玉真道:“就在那里。” 

叶开道:“她又回去了?” 

崔玉真道:“那些黄衣人把尸体搬空之后,她就去了。” 

叶开道:“那时你还没有走?” 

崔玉真道:“那时候我整个人都已吓得发软,在大梁上待了半天,刚喘过一口气,他们就来了。” 

叶开道:“他们?她不是一个人去的?” 

崔玉真道:“去的有两个人。” 

叶开道:“还有个人是谁?” 

崔玉真道:“是个奇形怪状的老头子,半夜里手里还拿着把雨伞。” 

叶开恍然,道:“是葛病。” 

崔玉真道:“你认得他。” 

叶开道:“不但认得,而且还是老朋友。” 

崔玉真又不禁叹了口气,道:“那么现在你的老朋友就又少了一个。” 

叶开变色道:“他也死了子” 

崔玉真黯然道:“死得也很惨。” 

叶开道:“是谁杀了他?是谁下的毒手?” 

崔玉真道:“他们看见尸身被搬空,也觉得很意外,可是他们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发现梁上还有别人在。” 

叶开道:“后来呢?” 

崔玉真道:“他们一走,我就溜了下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吹笛子,他们听见了这笛声,也赶了回来,在院子里看了看,就越墙而出。” 

叶开道:“你呢?” 

崔玉真道:“我看他们的神情很慌张,也不禁觉得有点好奇。” 

叶开道:“所以你也跟了过去?” 

崔玉真道:“我没有跟过去,只不过躲在墙头往外面看。” 

叶开道:“你又看见了什么?” 

崔玉真道:“外面一棵树上,好像挂着盏灯笼,下面还站着个人。” 

叶开道:“是什么人?” 

崔玉真道:“我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幸好当时四下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倒全都听见了。” 

叶开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崔玉真道:“丁姑娘过去后,好像惊叫了一声,然后就问那个人,是不是布……” 

叶开动容道:“布达拉?” 

崔五真立刻点头,道:“不错,布达拉,丁姑娘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叶开立刻追问:“那个人怎么说?” 

崔玉真道:“他承认了,还说自己是座很高的山峰。” 

叶开道:“孤峰天王?” 

崔玉真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魔教中的四大天王之一。” 

叶开道:“葛病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崔玉真道:“葛老先生是为了救丁姑娘,才被他掌力所伤,可是他也中了葛老先生的暗器,我听葛老先生告诉丁姑娘,那是种很厉害的暗器。” 

她叹了口气,道:“可是他的掌力更可怕,葛老先生只被他轻轻拍了一掌,就已无救了。” 

叶开又怔住。 

他了解葛病的武功,也了解葛病的医道。以这种武功和医道,就算有人能击伤他,他自己也能救得了自己的。 

叶开实在不能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掌力,竟能一掌就拍散葛病的魂魄。 

“可是我亲眼看见葛老先生倒下去的,就倒在第一个新郎倌倒下去的地方。” 

她话中显然还有话——除了第一个新郎倌,难道还会有第二个? 

这件事别人连做梦都不会想到。 

可是叶开却想到了;他了解丁灵琳,就好像了解自己的手掌一样,所以崔玉真说出了她所看见的事,叶开并不觉得意外。 

意外的反而是崔玉真。她本来以为无论谁听见这种事,都难免有些特别的反应。 

但叶开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一定会这么样做的。” 

崔玉真忍不住道:“你不怪她?” 

叶开摇摇头,道:“你若是她,我相信你一定也会这么样做的,因为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你们都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忍看着别人受苦。”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因为他心里只有爱和关切,并没有嫉妒和埋怨。 

崔玉真当然知道那是对谁的爱和关切。 

她忍不住也轻轻叹息了一声,垂下头,道:“只可惜我不是她,我……” 

叶开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已急着问道:“你走的时候,她还留在火窟里?” 

崔玉真点点头,勉强笑道:“但是你可以放心,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叶开道:“因为火窟里并没有她的尸骨。” 

崔玉真道:“也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叶开转过头,不忍再看她的表情。 

窗外阳光灿烂,晴天仿佛将来临了。 

他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推开窗户,喃喃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总算已确定了两件事。” 

崔玉真在听着。 

叶开道:“不管那布拉达天王是什么人,现在他一定已受了重伤,我已不难找到他。” 

崔玉真道:“你一定要去找他?” 

叶开点点头,道:“可是我还要先去找另外一个人。” 

崔玉真道:“找谁?”


叶开道:“去找那杀人的凶手。” 

崔玉真又咬起了嘴唇,道:“你……你现在就要去?” 

叶开硬起了心肠,道:“我现在就要去,你……你可以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他的心并不太硬,他的声音已嘶哑。 

崔玉真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很久,忽然道:“你用不着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我不会在这里等你的。” 

她的声音也已嘶哑颤抖。 

叶开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又问道:“为什么?” 

崔玉真头垂得更低,一字字道:“因为我不是她,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就只这一句话,已令她的心都碎了。 

叶开的心里也在刺痛,“你要到哪里去?” 

“我有很多地方可去,我也早就想到处去看看,到处去走走,将来……”她勉强忍住了眼泪,作出了笑脸:“我说不定会找个老实的男人,嫁给他,替他生很多很多儿子,也说不定会开个小酒店,做一个当炉卖酒的老板娘……”


她的心已碎成千千万万片,每说一个字,一片又碎成千千万万片。 

叶开笑道:“到那时我一定会到你的酒店里去大醉一场。” 

他在笑,他不能不笑,因为他生怕自己一停下来,眼泪就会流下。 

崔玉真微笑道:“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替你再熬一锅鸡粥,有燕窝的鸡粥。” 

她也在笑。可是她笑的时候,眼泪已滴下面颊…… 

阳光灿烂。 

叶开大步走在阳光下。他脸上虽然还有泪,可是他知道眼泪就和鲜血一样,在阳光下就快就会干的。

泪已干了,血也已干了。 

泪痕是看不见的,可是鲜血留下来的痕迹,却一定要用血泪才洗得清。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开一向都是在用“宽恕”来代替“报仇”,他的刀一向不是杀人的刀,但是现在他心里,竟也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忽然发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木偶,一直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提在手里。 

他不愿再被人这么样愚弄下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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