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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夜潜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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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是一个叫新市的小镇。我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很多亲戚都在小镇里。我在这里出生、长大,直至去县城上学前班。上学之前,亲爱的外婆将我带大,祖孙两人形影不离。
于是我对家乡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和归属感。所以每个寒暑假和几乎每个周末,我都回到老家。
我现在当然是在老家的院子里。今天我起得很早,因为我忘记跟外公说要他别叫我吃早饭了。所以我奇迹般七点钟坐在院子里享受清晨的微风,喝着外婆泡的芝麻豆子茶。我躲在阴影里,几步之遥就是暧昧的朝阳。它斜斜的照下,轻轻的闪耀。我手里抱着本余秋雨的千年一叹。
此书是我在盗版书摊花十块钱买到,正版的一年以后才在新华书店看到,可想我对我们县城新华书店的失望程度。不过高中的我偏爱盗版,因为便宜而且盗版很有水平,几乎没有错别字。就算新华书店有正版,我也不一定买,太穷了,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钱来附庸风雅。倒不是我妈不给我钱,而是年少的我们不知道钱来得多么不容易,太会乱花钱。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总算还买了几本破书。
此书买回家后,压在课本下九神拜读,还有一神留着提防我妈进来搞突袭。所以看书时,视觉和听觉系统都高度紧张。读完序言就已被深深吸引,从此如痴如醉。每日晚饭后回到书桌前,摸到书本就兴奋异常。夜夜神飞中东,梦里不知身是客。
而假期我妈是管不了那么多的。或者可以说,一到新市,我的胖子娘自己也跟到了天堂一样,睡到十一点多起来,吃个饭,喝杯茶,小憩不超过五分钟,必有人来喊。带上钱包,舍生忘死就修革命围墙去了。晚上亦是如此,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所以放三天假,我看了三天书,我妈打了三天牌,跟国庆扯不上一点关系。
放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开始变天,云移风走,气象阴冥,我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过,世界一片汪洋。
据史料记载,新市建于明末清初,繁华的时候被人称为小南京。
我走在老街上,明末清初的房舍,斑驳的遗留。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老街的感觉渐渐跟以前有些不同,感觉自己在进入那一段远去的繁荣的历史。是不是任何一种美好,沧凉都在它背后潜伏?是不是任何一次欢愉,最后都只剩下孤单?
晚饭后我跟胖子娘回家。我妈驰骋牌坛几十年,宝刀今日以依然不牢。我当时正游街回来,心里还空荡荡的,突然大老远就听到胖子娘的哈哈声,看到她一脸喜气洋洋的,就知道她赢钱了。她老人家一脸坏笑冲我走过来,那只已经抬起来的手向我脸部游移,实为武林中罕见的怪招,看似温柔其实手指已灌满内力。我一声惨呼,脸颊已被金刚指所伤。我正欲反抗,我妈早已坐在我旁边,金刚指转瞬间幻化成一阳指,从各种你绝对想不到的角度戳我的腰。我才仰天惨呼完,一下子又仰天狂笑,不亲自体会,不能理解我的尴尬,还好没人看见。打闹完毕,我喘着气问:“胖子,赢了多少?”胖子说:“不多不少,三张毛主席。”我立马献上媚笑:“可有分红?”“当然有。老规矩,九一分账。”我手里握着三十块,心一下子充实起来。我妈就跟太阳一样,一出现,把我心里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晚上,我在我妈又是递茶又是送牛奶的关怀下惊心动魄地看着千年一叹的最后几页。我看书的时候外面飘着毛花细雨,淅淅沥沥,像是一种温柔的倾诉。我自己最喜欢在两种环境下读书,一种是暖阳轻洒,微风习习,风中带有草木的芬芳;另一种就是现在的夜深人静,小雨敲窗。在夜晚读书,似乎更接近自己的内心,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围绕。掩卷深深一叹,看闹钟已经十二点四十。夜已深,胖子娘已睡,小雨也已经停了。我在窗边望着深邃的夜,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其实黑暗才是永恒的主宰,因为它无处不在,因为它无法毁灭。

第二章 相遇

 起床的境界分三等,上等为自然醒,中等为被迫叫醒,下等为惊醒。自从上了该死的高中,本人就经常遭遇下等起床法,经过三天的放松,被惊醒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我被惊醒时,刚好离迟到仅剩十八分钟,这一点不要怀疑我的精确性。我以最快的速度骑车到学校是十五分钟。今天很顺利,三分钟内我完成洗脸、刷牙、穿衣服、鞋子。六点十五准确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我疯狂的踩着单车,心里感谢上天的眷顾,居然没有下雨。要是下雨,一是路滑不好飚车,二是翻墙难免弄脏衣服。所以我有希望准时到达学校,踩着铃声一脸不屑从门卫室走过。
幻想是这样渐渐化为泡影的。我刚庆幸天气好结果那阴沉的天就不高兴了,一分钟内把整个县城搞得湿漉漉的。我又没带伞,只能一咬牙冒雨往前冲。到屈原桥时我看到一个细小的身影,一手遮头,一手压着书包往前面小跑。说实话,那小跑比我平时走路还慢。再近一点,我发现问题的重点所在,那是一个女孩子。
我们的一生之中,在某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着一种你无法理解的原因,你突然就做出你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我经过那女孩子的身边,突然一脚撑地停下了单车。我说:“你是一中的吧,我载你一程。”居然不是用的询问语气。女孩子傻愣愣看着我,尴尬的是说完话后我的表情也是傻愣愣的,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如此冒昧过。互相傻在原地五秒钟后,女孩子“哦”了一声,就爬到我单车后座上了。
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看着拳头大,人却重得跟只猪一样。奇怪的是我刚有这个想法,后面就说话了:“喂,你是不是后悔了啊?”初次见面对女孩子说话要特别小心,这是千里教我的,但我又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我说假话是很容易被听出来的。这是我很早就学会的一个道理,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说假话。于是我说:“没有啊,我感觉后面跟没坐人一样。”没想到小丫头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说:“那你的意思是后面坐着只猪?”我顿时变成国际大导演无语僧,半天说不出话。这小丫头也太厉害了,我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还三番五次刁难我,要是千里在场,一定能帮我斡旋。小丫头看我大导演架势端着不放,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我停好车说:“你打算怎么进去?”小丫头神气的说:“当然是走进去,难道像你们男的一样去翻墙越网?”我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个高一的嫩鸟,但她怎么知道这些的?莫非她有个高三的哥哥?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翻墙啊?我这么文明又老实当然是走校门。”小丫头一脸疑惑看着我。“不相信是吧,我偏偏走给你看,”我说,“要不要一起进去?”“好啊,我倒看你怎么过鬼门关。”
只有一个法子能平安通过门卫室。显然等下我去闯鬼门关,也能全身而退,但我依然很心痛。因为班主任亲笔签名的请假条实在太珍贵了,不到走投无路绝不轻易动用X方案。我们班主任的英文写得外国人都不认识,汉字写出来更是要送往国家甲骨文研究所去辨认,要模仿财神笔迹比临摹王羲之书法还难。
我千辛万苦弄到的一张请假条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用掉了。我隐约感到我如此暴殄天物,几天之内必遭横祸。
还有一件事我感到愤愤不平。我对小丫头说:“你怎么像是一点都不紧张,扣分不怕你班主任找你麻烦啊?”很奇怪我们两个走在不大不小的雨里,不跑也不闪躲。小丫头说:“同学,你高二的吧?”我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一届的高一新生都像你这么嚣张吗?”“不好意思,学姐我今年高三。高三是很少管迟到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的。”我实在不敢相信跟前这个身高大概只到我第二根肋骨的小女生竟然是高三的,想起我应该还要叫她学姐我的脸就不知道要往哪里摆,还好我们已经到第一栋教学楼了。我赶紧说:“我的教室在楼上。”小丫头指着后面那栋高三教学楼说:“我的教室在地狱。”“嗯,那我先上去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啊!”怎么女孩子倒先问起男生名字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啊。小丫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你别误会啊,我看你一米八几的怎么说在我们学校也应该算个人物,不过我看你傻头愣脑跟阿甘似的想必没多少人认识,所以给你一个增加知名度的机会。”我哈哈大笑,突然觉得小丫头很有意思,我并不是那种被人说了两句就怒火中烧到要去京广线跑两个来回才能平息的人。我说:“我叫李晨曦,请多多帮忙宣传!”小丫头欣然说道:“我叫周小羽。”
我一进教室坐下,老飚就架起机关枪开始说话了:“不是吧,难道昨天米兰秋冬时装发布会的主题是水帘洞之落魄系列?你把自己搞这么前卫干什么,你这么一搞显得我和千里多土啊。”我懒得理会,直入真正主题,问:“财神那搞定没有?”老飚说:“我反正是说你去厕所普度微生物界去了,等下财神再来你自己去解释。”千里也凑过来问我:“那事你想好没有,到底要不要跳?”我边弄头发边说:“想清楚了,我参加。”
我们学校有许多变态又无聊的规定,最让我和千里憎恶的一条是不准留长发,而且留发要求十分详细,前面不能遮住眉毛,边上不能盖住耳朵,哪怕有一根头发搭在耳朵上也不算合格。学校后来发现很多同学钻空子,把鬓角和后面留得可以去拍古装片。学校立马修改规章制度,从此学校里的男生不是平头就是锅盖。而我们正花季少年来着,梦幻着自己风度翩翩,俊彦非凡,头发可以迎风飞扬。
政治课上老师讲解一个哲学理论,突然牵扯到学校的此项规定。他说:“我认为学校限制你们留头发是愚蠢之极,莫名其妙。我看香港那些男明星个个头发留得老长,也还好看,没人说什么啊。”全班一阵政治暴乱。上了一年多的政治课,睡了一年多的政治课,今天突然变得异常生动。我们一改往日对政治老师的冷漠,顿时起哄说要学校改选政治老师为校长。老飚叫得最凶,还建议我留披肩长发当个文学愤青。千里在热烈的讨论声中扔过来一张纸条,写着:我们可以说我们要跳劲舞,要把头发留长些,学校应该没什么意见。我也突然从黑暗里看到一丝光明,觉得此计可行。
印象中自己从初二开始注重仪表,尤其喜欢分头。每天对镜观察,盼望头发快快疯长,恨不得向古人学习来拔苗助长,忽然感叹自己留了十几年的平头,真是太没觉悟了。一日洗澡完毕,用尺量发,居然发现有六厘米了,兴奋不已,立马找来妈妈的梳子,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三七分初具模型。第二天起床一照,大失所望,分界线消失无踪。幸好时值夏天,天天用水打湿头发勤整理。我现在回想当初,不禁笑着感叹,哪个少年不爱美啊!我记得那天停好自行车去教室,刚好走到教室门口碰到一女生,她惊讶地围着我绕了一圈,说:“哇噻,李晨曦,你居然留分头了。”我喜上眉梢,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没白费,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掰得发开见裂痕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往后的日子里,我开始熟知各种各样的摩丝、者哩水、亮发油,还因为这样,胖子娘经常威胁我,想继续用老子的东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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