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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御夫呈祥-第199章

小说: 御夫呈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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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不远处张望的梅山却立时反应过来。

“柳姑娘大义,我等感激零涕。”他奔过来,顺着柳沁的目光多看了两眼,只觉得箫琰花蝴蝶似的袍子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愈发地扎眼。箫琰将卫嫤平时用的那些首饰一样样收拾好。又将样式平庸的几款送给了云筝等丫鬟,品琴苑里,姑娘们都闹喳喳地围着他说笑。热火朝天。

箫琰是天生地引人注目,可是姑娘们却对他没有非份之想,她们与他相处久了,早已经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姐妹,而箫琰又是天生的好脾性。对谁来说都是温柔可人的。

卫嫤与箫琰“夜奔”的传闻已闹得满城风雨,可是左相府的丫鬟们却并未将其当真。在她们眼里。箫琰是正人君子,自家小姐也是少了根筋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再亲腻,也只是同她们一样的闺中密友的关系。

梅山看了两眼,便看不下去了,箫琰太耀眼,太刺目,那身华丽的衣袍显然不是寻常男子可以驾驭的,而那温暖体贴的呵护,就连寻常女子也无法尽其一二。梅山心里酸酸地。

“山山表哥。”他正郁闷着,却见卫嫤捧着一摞书卷往这边来,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主动与他攀谈,可是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回忆当中的那些亲密。卫嫤无视柳沁飞刀子的眼神,径自将怀里的东西递到了梅山面前。

梅山低头看过,才发现她送回来的并不是别的,而是他别有用心送给她的那些话本故事,只是那书上蒙尘,似从来没有被人翻开过。他看着那些布满细尘的封面,心里苦涩难当。

“这些书我都用不着,我想过了,真正适合我的,还是那些兵法书,喏,都还给你了。”

她盈盈一笑,妩媚凤目之中流露出些许应年龄而发的活泼与天真,记忆里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姑娘,仿佛又在他心里鲜活起来。

“嫤儿……”他抱着那叠书,愣了半天,忽地唤住她。

“啊?”她回过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给你做的那支钗,我说的是那支‘静安’,你能不能带在身上?我想看你戴上它。”他切切地追上去,恰碰上箫琰询问的目光从卫嫤身后飘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梅山终还是失落地低下了头。梅家富甲天下,可恨是无法为她做得更多,卫嫤不爱打扮的时候,吃穿用度都随便得很,根本不会记得他用殷殷情意打造出来的珠钗,而现在她学会了打扮,却又将全副身心交给了旁人,箫琰自然会选他喜欢的饰物给卫嫤佩上。

不知不觉,他的一片真心就被雪藏于箱底,再不见天日。

柳沁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意在嘲讽他没有出息。

卫嫤有些为难,嗫嚅了一会儿才道:“表哥,我带这些首饰都是为了去南禹变买,你做的那一支太珍贵,我舍不得。这次去,为了方便行动,我会暂时作男装打扮……所以……”她看着梅山的眼睛暗淡下来,心里也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箫琰丢下卫嫤在院子里叙旧,亲自去马厩里挑好了马,再回来的时候,梅山已经不在原地了。

“差不多可以动身了,我们且去向相爷辞行,晚一点再去找乐青。”箫琰看着装载好的箱笼,暗自皱了皱眉头。带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上路,肯定招贼,若是走陆路,这一路上必然不安宁,但若是走水路……他看了看品琴苑内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此去灵州,带那么多人已经很麻烦了,如果再多个梅山出来,这行程就乱了。乐青和柳沁可以暂且不理会,完完约却是一定要甩掉的,他要是知道了卫嫤的真实身份,估计就更难缠了……还是走路陆吧!

两人相携去拜别卫梦言,卫梦言又是一番千叮万嘱,但话里多半是冲着箫琰去的。他虽然不是个老古板,但在男女大防方面还是承袭了大梁的老旧思维,他始终以为那方面的事,女孩儿会吃亏,这旁敲侧击的,就是逼着箫琰有些分寸。箫琰脸皮薄,被未来岳丈一顿教训,两边脸都快滴出血来了。

卫梦言对箫琰的反应十分满意,便又拉着卫嫤与她对了一遍梅家商号的暗号,才依依不舍地送两人出去。青萍陪着他掉了几回眼泪,直到卫嫤与箫琰的身影拐过了拱门再也看不见,两人才收住了情绪。

卫梦言想起卫嫤这次回来只呆了三天还不到就难过得紧,一个人对着灯影发了半天的呆,才什么也没吃,默默地躺下了。

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天色已经暗下来,箫琰亲自驾车,领着三辆马车在予聆的接引下离了北门。一路上众声喧嚣,有如闹市。卫嫤在车里打起帘子,便可见无数难民或坐或卧,一个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城楼昏黄的火光,照着四下影影绰绰,会是光怪陆离的影子。

有人见到卫嫤的马车,就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好在有老张等人开道,将人一一挡了回去。

卫嫤身上的脂香太浓,赤邪不肯靠近,予聆只好纵马相随,在与她离了五尺开外的地方说话,与卫嫤同乘的乐青和柳沁不住地叹气,只盼这样的夜可以快一些过去。万千难民,好似万千苍蝇围着耳朵飞,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呻吟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叫骂,不绝于耳。

卫嫤想起身后那辆马车里的完完约,心中五味杂陈。

完完约所做的一切虽然有限,但确实用尽了全力。他身为世子,却没有上位者的骄矜,就连吃穿用度,都竭尽简朴。他之所以为卫梦言所青睐,自是有些原由的。

“予聆,帮我做件事。”卫嫤再打起帘子时,予聆已弃了坐骑,与箫琰并肩坐在了车前。

“放心,我已经叫人通知梅六公子。”予聆勾唇一笑,转头进了车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玉宁公主的名义送他们去瑶州或者灵州,刚才箫兄已经同我说过了。”他微微收紧了手指,俯身在她额上一吻,笑嘻嘻地道,“以后我做什么都不会忘记在前面加个‘玉宁公主’,你放心去折腾,我在邙山等你回来。”

卫嫤一怔,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

他有些赧然地低头,再抬眼时,眼波竟比星光还要明亮。他好像有些变了,以前他最看不惯箫琰,在她面前也姿意霸道地很,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起,他与箫琰的关系竟那么好了?吃错药了?

“肉麻当有趣,你真当我们是死的?”柳沁看卫嫤冷落箫琰,竟有些打抱不平。

卫嫤不动声色地伸足,快准狠地踩住了她的脚,她想避,却没来得及,一时被卫嫤踩得冒出了冷汗,她破口大骂起来,骂得还非常难听。

“疯婆子,怪力女,别以为武功好就了不起,谁不知道你这内力是哪里来的?到时候生不如死,你记得别哭……”

第239章 离京

再次分别时,卫嫤与予聆之间并没有多余的伤感,箫琰命人将马儿拴在路边吃草,又吩咐最后一辆车上的叶冷和谢征等人小心防范,等他倒过头来,卫嫤与予聆已经不在马车内,倒是柳沁靠在马车壁上,半笑不笑地朝着他看。

“装什么高贵骄矜,显得自己和我那些宠侍好似真的不同,专心专宠,可美得你,现在不也同那些个庸物一样,共事妻主,毫无地位。我爹当年好意留你在我柳家,更属意将墨玉山庄交于你,可是你呢……哼,不识好歹!”她睨着卫嫤的背影,一把将帘子放下,又道,“就算她现在还能将你当回事,以后呢?南禹那鬼地方是什么样的,你知我知,被那么多人高高在上地捧着,难保她不会变,你爱当丫鬟嬷嬷,只管忍着这股闲气去。”

箫琰站在车外,眼情却是淡淡地,她说她的,他便连眼睛也懒得抬一下,柳沁见惯了他这样冷漠的态度,当即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箫琰将车内的行李小心清点了一遍,确保无失之后,才缓缓回头,向着卫嫤与予聆的背影看去,那眼神里充满了旁人看不懂的艳羡。

予聆的手轻松地搭在卫嫤肩上,如今她已经换了身男装,眼眉清秀粉嫩,倒是符合南禹的审美,只是眼睛里那股不退的媚色,让人有些抓狂。他的手心有汗,只能微微离她远了些,才让风吹干了湿意。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可想着身后还有别人在看着,予聆就禁不住地紧张,他本想去搂卫嫤的腰,可是思虑良久,才像以往以前,将她当兄弟这般搭了肩。卫嫤在这方面是个粗糙性子。并不甚在意。

“我这回带的都是老弱残兵北伐,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谱,你呀,都这么久了,也不说声好听的来,也关心关心我啊……”他故意揉了揉后背,示意他身后有伤,可是卫嫤却像是没看见,直望着扶城的方向发呆。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城,但北郊这片狼藉之状。还是她初次见到,玉煜果然狠心,竟将这些难民死死地关在了扶城外。

她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俯身从薄雪当中拣起一只干瘪的死蝗虫,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却是一脸地郑重:“予聆,你还记不记得那儿的茶寮。我们每次练兵回来,都会去那儿喝上几碗大碗茶的,那位老伯的茶特别凉特别甜,卓渊大哥最喜欢的。”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老伯的儿子儿媳也跟着他们一起卖茶,他儿子是个半吊的书生。一向不喜欢经营这金银俗物,里里外外都是老伯和儿媳妇操劳着。只是……嫤儿,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予聆低头看着她。却只看见雪光倒映中,她那一对像蝴蝶翅膀般美丽的长睫,他心头狂乱不能自持,可是手却从她肩上拿下来了。两人半肩立在这满是败草的土坡上,一起看着远处的灯火发呆。到最后。卫嫤也没能说出什么关心体贴的话来,对于她而言。离别、征战、凯旋,都没什么值得高兴或者伤感,她带过兵,走过刀口上舔血的路子,那些柔弱并不适合她。

“那你还记不记得烨郡王?”卫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记得。”予聆诧异地侧眼看她。

“车子方才被围在岔路口上,我看到那个茶寮子已经碎了,叫箫琰顺口去问过,你猜怎么着?”卫嫤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烨郡王奉了皇命驱赶难民,一个不顺眼就将那卖茶的老伯一家给杀了。”人命如草,烨郡王是承了爵位的勋贵,与寻常贱民自是不同,这京里的达官子弟,哪一个手上没染过血,卫嫤应该是知道的。只是这一回,她的反应似乎特别大。

“是不是……不只是一刀杀了那么简单?”予聆心头略微发沉。

“嗯。他杀人只是顺面,真正的原因却是看上了那位老伯的儿媳妇。就为了点求而不得的东西,就血洗了别人全家,这做派,还真是与玉煜有些像。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箫琰说得对。”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锐利地吓人。

“知道了,这次回营,我会叫人顺面将烨郡王的府邸烧了。”予聆咬重了两个字,脸色也不大好看,他静静地打量着身边的卫嫤,看了半天,才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急,但许多事情却急不来,改天换日这事不能一蹴而就,当徐徐图之,你这一路小心。灵州那边,我派了人接应,是自己的兄弟,就算不能信足十分,琐碎事宜也是可以托付的。”他又不放心地看了树下伫着的众人一眼,目光在完完约身上停留片刻,终是没说什么。

“到灵州我便会想办法甩掉完完约,别担心。”她道。

“我不担心,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知道他会尽心尽力对你好,但是你也要记得对自己好。”予聆口中所说的“他”,指向明确,卫嫤根本不用问就能领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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