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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天茧-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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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就只有叫做戒痴的和尚……”他臂上用力,就好像那个雨后的晚上,紧紧地拥抱着她,“……所以,再见了……”

叶其安猛然抬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将自己奔涌着泪水的眼深深埋进了他衣襟里。

“嘘,别哭,”他这样劝慰着,声音里却带着隐隐哀伤,“哭泣的,不该是你啊,因为正是你,那样坚强地,勇敢地面对着命运;因为正是你,告诉我,不要逃避,不要极端,当它来的时候,就去面对它,接受它,然后,努力地,学会承受,学会将责任扛在肩头……是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让我有了站起来的力量,所以,我才有了勇气,在这里,这样笑着,跟你道别……事情,并非真的糟糕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不是吗……”

叶其安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不曾试图停止或是掩饰,只是尽情地,任由泪水染湿他的衣服,直到哭得累了,直到情绪慢慢平定下来。

“你有时候,是个很粗心的人,”他看着飘拂在手臂上,她一缕白色的发丝,“自己的事,却喜欢憋在心里,以为有能力去解决自己的问题,以为这样就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其实,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需要帮助,那就去寻求帮助,不必什么事情,都自己去扛着,那样的话,你也好,身边的人也好,或许会得到另一种解脱。”

“……我知道,”轻轻靠在他肩头,叶其安闭着眼睛,“我也想,可是——”

他将她推开一些,看着她泪痕犹在的脸,唇边慢慢又浮现出那样浅浅的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即使很痛苦很无奈,你也好,我也好,都是到了该长大的时候了——来,跟我去个地方。”他执起她的手,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竹林,绕过一座小小的钟楼,前方是个看起来打理出来时间不长的禅房,戒痴径直走到房门外,推门而入。

“先生已跟你说过,我们在你回返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去向和经历,也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会出现在哪里。夏萌萌去接你,当然也不是偶然。”他打开房中柜门,取出一个匣子,转身将它放在桌上,打开,“这本书册,将很多事叙述得很详细。”他拿出匣子中一本书,翻开几页,递了过来。

迎面一股檀香扑面,叶其安迟疑着,将目光落在书页上,不过看了几行,便吃惊地抬起了头。书中所记述的东西,或许会有微妙的差异,但大体上,与她的经历几乎一致。

“为什么……”她看着容色平淡的戒痴。

“甚至,”他却看着书册,眼光流露着些许复杂,“就连我的名字戒痴,也是书里记录的内容之一。”他抬眼看她,“如果是别的什么人看见这本书,一定会惊讶于它神奇的预见性,而奉若至宝,实际上,对于现在的人,这本书却没有什么预见未来的参考价值,因为它预示的事情,也不过到这几天为止。不过相对于历史学家,它或许会颠覆约定俗成的某些关于明朝几位人物和一些事件的看法。可惜,这本书在家族内传承至今,真正看完它的人,却只有我一个而已。那么漫长的年月,这个家族竟然能将这个秘密守护的这样好,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他伸手,阻止了她继续翻动书页的动作,“后面的内容,你不能再看了。”

叶其安怔怔看着他将书册收回。她刚刚翻到了自己回到现代的部分。

“对于你来说,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前知道的好。”他将书重新锁回木匣中放进柜子里,“——其实,这也是着书的人提出的要求。”

“着书人……是谁能告诉我吗?这本书……”叶其安看着锁闭的柜门,思绪有些混乱。

戒痴回身看着她:“……你还不明白吗?书里头,记载着你在过去和现在的经历,你说,又是什么人,会知道得这样详细,会同时知道你在六百年前后的种种?”

叶其安回望着他,皱紧眉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偏偏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不错,”他终于点点头,“写这本书的人,”他上前一步,“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在六百年前将自己的经历留下来,让你的父母不至于在失去你之后慌乱失措,让你自己不至于孤军奋战,也让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找到了救赎的方法,而重新站了起来……”

紧绷的身体突然间的松弛,随即又更加紧绷起来,心脏狂乱的跳动中,叶其安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我?”她有些茫然地摇头,“我没有——”

猝地,好像被当头狠狠挥了一棒,她猛然住了口,瞪大了眼,双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临到嘴边,却仿佛被千钧之力决然拖曳着不能开口。

“你现在还没有。”戒痴仿佛看到了她心里的答案,淡淡一笑,笑中夹杂着隐约的寂寞,“叶其安,你已经想到了对吧?你,其实还会回去的,毕竟,已经开了头,就必须要有个结尾啊……”

第九十一章轮回

叶其安惶然站着,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魂魄,脑中混乱不堪,许多的声音在耳边冲撞、交融,无数的人在眼前来来往往,不止不休……

“我……”她舔舔干燥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千度高温在灼烧着,“是我……你出家……是因为……”她虚弱地后退,扶着木桌颓然坐下,“是我,是我害得你……是我在书里写下了你出家,所以才……对不对?”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是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她喃喃重复着,身体开始颤抖,就好像,突然之间,站在了严冬的凛冽寒风中。

“叶其安,”戒痴走过来,顿了顿,抬手轻轻放在了她肩头,“这样怪责自己,对你而言实在不公平,又何必这样苛责自己?”

“难道不是吗?”叶其安微微摇头,哽咽着,“是我,让六百年前的叔侄相残、天下大乱,让六百年后的亲人朋友……”

“你又怎么知道,”戒痴手上用劲,清晰的疼痛感,一瞬间抑止了她的低语不休,“你又怎么知道,”他再重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着,“你不是这局中的另一枚棋子?六百年前,六百年后,你的来去,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这历史的一部分?”

叶其安张张嘴,茫然地,任由他的话,一点点地钻进脑中,一点点地,牵引着她前行。

“万物皆规律。”他放开了手,“谁也逃不开,谁也无法掌控,你又怎么能因此而怪责自己?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

“那我应该怎么办?”叶其安仰着头,惶惑开口,“那我应该怎么想?”

“你其实只是在自责,叶其安,”他微微一笑,笑容虽然苦涩,却也明晰,“你只是因为负罪感,你只是觉得歉疚,因而将自己放在了罪人的位置上。今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那些六百年前或是六百年后人们的命运,并非是因为你才变好或是变糟,你跟我们一样,都只不过是这天地万物中的一份子,都只是,在看不见的那双手操控之下,惶惑而敬畏地蹒跚前行着。每一个人,都该承担起自己在这路上的重担,可无论这重担是会将他们压垮,还是会让他们获得更大的收获,那都不是你的问题。叶其安,”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望进她眼底,“这些,你只是不愿去想,或许是想到了,不过不愿意承认,可是,并不会因为你的痛苦,就会改变你不想看到的别人的命运,这也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众生芸芸,都要面临选择,有时选择会带来幸福,有时选择会带来痛苦,有人生,有人死,那些,不是你需要去负责的。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可我怎么知道,如何做好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对与错,”他慢慢站起身,“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剧本是谁编的,又何必去管,用心扮演自己的角色不就好了——也许你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你对我说的。”他退开两步,垂眸不语。

就像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很长时间里,叶其安怔怔坐着,像尊泥偶,胸口清浅地起伏,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生息的证明。许久之后,终于,她闭上眼,两行泪滑落脸庞,泪水苦涩,却似乎已不再冰冷刺骨。

看着她的泪水,他递上来柔软的手帕,望着她将手帕接过,摊在掌心,将整个脸都捂了起来。

“一直在自怨自艾,表面上似乎勇敢,其实害怕得不得了。”他轻轻道,“一个人,在陌生的时空里,失去了父母的扶助,失去了友好亲和的环境,只能不断地、想尽办法地伪装着、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和懦弱。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挣脱,还要将因此累积的痛苦,装点成悲天悯人的大爱。厌弃这样的自己!心很痛,常常在痛,却不知道,捆缚着自己的重重锁链其实就是它,捆缚住我的,不是别人,也不是老天,是自己的心!”顿了顿,他更加放慢了语速,轻轻地,柔和地重复着,“捆缚住我们的,只有我们的心。”他看着她,表情柔和,“所以,能释放它的,也只有我们自己而已——这些话,也是你跟我说的。”

很长时间以后,叶其安放下手,眼眶泛红,脸上泪痕已逝。她呆坐了一会儿,又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屋外一株年代已久的柏树,怔怔不语。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有怜惜,有伤感,也有信任和坚定。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点点的,屋门旁的背影似乎有了些变化,就好像,因为肩头的重担已经放下,而挺直了起来,那一直向四周延伸着的忧郁也仿佛一点点地淡漠了。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久之后,随着一声沉稳的钟声响起,她缓缓转回了身,看着他,眼神不知何时已变得澄净而坦然。

“不,”她轻声开口,“那些话,是你对我说的。”

慢慢地,笑意在他脸上浮现:“你说我说,又有什么关系。”

沉默片刻,她点头,与他相视一笑:“是,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那么,”他回身打开柜门,将木匣取出,拿起那本书册,“要做的事情,现在还有一件。”他将书放进铜盆,用烛火点燃了书页,书册很快燃烧起来,化作阵阵青烟袅袅而上。

叶其安疑惑地看着他淡定的眉眼在烟雾中朦胧。

“这,是你要我做的另一件事,”他没抬眼,平静地说着,“就写在了书的最后一页。”

“但我——”她开口,却又停住,因为他明净的眼神,她已经了悟。

她会怎样去写那书中的内容,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又何必再去看去问?

不一会儿,书册已经化作一堆灰烬。她低头看着那还保持着书册形状的灰烬,渐渐地,在不曾察觉的时候,有了重生之后的轻松。

“你的父母还在等你。”他突然说。

她点头,抬步迈出房门。

“叶施主,”身后传来他平静的声音。

他没有再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身,看着站在已经半合的屋门边的年轻僧人。

眉目恬淡,身形俊逸,僧袍翻飞,古老而朴实的禅房——这一幕,在以后的岁月里,将鲜明地刻在她的记忆深处,永不消逝。

“关于离去的事,不妨去问问先生……叶施主,今后的路还很长,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善待自己,这也是一个姓楚的朋友的心愿,他虽然不能陪伴在你身边,却会时时刻刻为你祈福。施主一路好走,贫僧,就在这里送别了。”他垂眸合十,“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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