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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我有一个秘密-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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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单起初只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手也出现了问题。
    那天晚上,陆匪把黄单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给他挤了牙膏递过去,他伸手去接,发现手不听使唤。
    黄单在一片死寂中唤了声,“陆匪。”
    陆匪哑声说,“我在。”
    黄单的眼睑动了动,“明天带我去医院吧。”
    陆匪说好,他举起牙刷,“陆太太,张嘴。”
    黄单乖乖张嘴,有薄荷味冲进齿间,他任由男人给自己刷牙,声音模糊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给我刷牙。”
    陆匪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刷牙。”
    他抹掉青年嘴角的牙膏沫子,“陆太太,你先生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说,“我知道的。”
    “光知道还不够,你要记着,别给忘了。”
    陆匪把漱口杯递到青年嘴边,“漱漱口。”
    黄单的唇齿碰到杯口,他咕噜咕噜漱口,“我会一直记着的。”
    陆匪总是压着的唇角勾了勾,“知道我的好了吧?怎么样?感动到了没有?”
    黄单心说,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感动到了。
    有时候,从天堂摔下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摔进地狱,摔进深渊。
    陆匪在医院里发火,要不是黄单阻止,他能把人办公室给砸了。
    生死由命,强求不来。
    黄单再努力锻炼,都控制不了那些脑出血带来的症状,他半夜会醒过来,在枕边摸到人才能安心。
    因为陆匪前几天半夜都在外面抽烟,一晚上抽几包,中间不带停的,他在慢性自杀。
    直到黄单夜里要摸到他,他才没有再偷跑出去抽烟。
    陆匪全世界的给黄单找医生,寻方子,就想他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黄单什么时候都配合着,他怕自己哪天不能说话了,就总是找话跟男人说。
    陆匪看出来了,一边嫌他唠叨,一边回应,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你天天醒来就跟我扯闲篇,嗓子有没有事?”
    黄单说,“你忘了,我不痛的。”
    陆匪咒骂,“妈的,谁忘了?你不会痛,其他感觉总有的吧?别他妈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季时玉,你是我的,全部都是!”
    黄单抽抽嘴,“好哦,我是你的,全部都是。”
    陆匪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疼的无法呼吸,他死死皱着眉头在床前踱步,又走回去,俯身在青年没有血色的唇上碾||压,啃||咬。
    黄单的脸上沾了一滴温热的液体,他伸手去摸,摸到男人湿湿的眼睛,“哭了?”
    陆匪的舌头探进去,将青年嘴里苦涩的药味卷走了吞咽下去,他的额头抵着青年,沉沉的说,“被你气的。”
    黄单对他笑,“别气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似是哽咽,“你让我别气了,我就能不气吗?”
    话落,陆匪就把青年拉起来,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多走动走动,别老躺着,你乖乖的,就不生气。”
    黄单嗯了声,“我乖。”
    陆匪侧低头凝视着青年苍白的脸,他扯扯嘴皮子,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哪怕他看不见。
    眼看都入冬了,儿子还不回家,陆父陆母就找了过来。
    他们一进大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人的,但是就没见那个孩子的身影。
    陆母问道,“他呢?”
    陆匪说,“睡了。”
    “大白天的就在房里睡觉?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上进。”
    陆母打量着儿子过于消瘦的脸,“你怎么回事?这才多久,怎么就瘦的没人样了?”
    陆匪没给回应。
    陆母盯着儿子,“你不说,爸妈也能查得到。”
    她想到了什么,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好不到哪儿去的,却能坏到难以想象。
    “人是不是瘫了?”
    陆匪欲要端茶喝,被他爸给拦下来了“你妈问你话呢!”
    他淡淡的说,“就是那样。”
    陆父陆母听到儿子的答复,他们满脸骇然。
    瘫了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琐碎的事多起来能让人崩溃,他们不能理解,儿子跟那孩子非亲非故的,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把人留屋里。
    “你有什么打算?手术呢?能做就给他做了,风险大是肯定的,就算不幸死在了在手术台上,也总比一天天的痛苦下去好,那种折磨没人受的了。”
    陆母说,“要是他不愿意,就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去,那里会有专业人员照顾。”
    陆匪还是那种语气,“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住着。”
    陆父拍桌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不是医生不是护士,让病成那样的人住在这里,你是想他早点死吗?”
    陆匪说,“爸,你跟妈别一口一个死的,我听着刺耳。”
    陆父看儿子深陷下去的眼窝,快瘦到皮包骨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有一瞬间,陆父都在想,算了算了,只要人挺过来,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可是老天爷的心思谁能猜的到?
    陆母跟老伴交换了一下眼色,老两口没走。
    下午陆母就等到了机会,她趁儿子分不开身,立刻推门走进卧室。
    黄单的眼睛是闭着的,他看不见,一边的耳朵还能听,“伯母,是你吗?”
    陆母惊讶他的敏感程度,“小季,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黄单没说话。
    陆母握住他的手,“医院是怎么说的?做手术的话,有几成把握?”
    黄单摇了摇头,“做不了。”
    陆母语重心长,“为什么做不了?是风险太大了,陆匪不同意你做?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小季,即便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成,也比你这样恶化下去好。”
    黄单说,“我想多陪陪他。”
    陆母的耐心还在,“你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自己应该很清楚,能撑多久也不会不知道,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会拖累他。”
    黄单说的比她更直白,“在我死之前,我不会离开。”
    陆母的双眼睁大,她的耐心瞬间消失干净,一把就将青年的手甩开了,“之前我觉得你天真,现在才知道你最厉害的地方是自私!你明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为什么还要拖着他?”
    说到后面,陆母不顾形象的呵斥,她失态了,这个孩子的内心她看不透,爱不是无私的吗?不是只要对方过的好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紧扒着不放?
    黄单在这个世界学会了依赖的同时,也学会了自私,纯碎的自私。
    他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样子,却不能排斥,也不想去排斥。
    “伯母,我不会放手的。”
    陆母气疯了,她抬起一只手就往青年脸上挥下去,被冲进来的陆匪给抓住了拨开。
    陆匪不言语,也不咒骂,不发怒,只是看着他妈,用的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目光。
    陆母伤了心,头也不回的摔门出去。
    房里安静了下来。
    黄单的精神很差,他轻声问道,“天黑了?”
    陆匪看一眼窗外,阳光明媚,他的喉头滚动,“嗯。”
    黄单说,“布丁怎么没叫?它该吃晚饭了。”
    陆匪揉揉他的头发,“盘子里有狗粮,它饿了就自己去吃的。”
    黄单哦了声,就慢慢的睡去,他从始至终都没提陆匪爸妈的名字。
    日子不多了,别人的事黄单不想去费心思,他就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天,就多跟男人说说话。
    时间流逝的有多快呢,黄单只觉得下了几场雨,刮了几夜大风,他就有了要离开的预感。
    夜里黄单说,“陆匪,我要走了。”
    陆匪蹭着他的脸,“走哪儿?”
    黄单说,“走了就是走了,你别找我,找不到的。”
    陆匪猝然抬起头,眼睛猩红一片,“谁他妈的说要找你了?走吧,快点走!”
    黄单难过的说,“我不想走的。”
    陆匪趴在青年的心脏部位,听着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没良心……季时玉你真没良心……说不想走,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他抓住青年的手放在唇边,“我知道你坚持不下去了,我都知道的,季时玉,再坚持一下,算我求你了,求你了……”
    黄单睡着了。
    第二天,黄单一边的身子就没了知觉。
    雪后放晴,从外面看,城堡华丽而又壮观,谁也不知里面如同一座坟墓。
    最严重的后果还是发生了。
    黄单的身体不能动,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话,吞咽困难,他的意识是清醒着的。
    陆匪的情绪越来越暴戾,他把家里砸的一片狼藉,而自己就蹲在那片狼藉里面痛哭。
    没人骂他,他也就无所谓了。
    柴犬都不敢从陆匪身边经过,老远就绕开了。
    小年夜那天,陆父陆母接到陈秘的电话,才知道出了大事,他们二老急忙从家里赶了过来。
    陈秘把事情说了,无非就是有个生命没了,
    陆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匪呢?我儿子人呢?他在哪儿?”
    陈秘说在楼上。
    陆母跌跌撞撞的跑上楼,陆父在她摇晃时及时扶住了她,“慢一点。”
    “老板不开门。”
    跟过来的陈秘欲言又止,“他的样子很不正常。”
    陆母慌了神,“什么叫不正常?”
    陈秘回忆前不久的一幕幕,心底依旧发凉,她带着几个医生过来,到这儿时,人已经死了。
    老板却硬是说他怀里的人没死,还有气,他大声吼叫,当时那模样,像极了疯子。
    做了次深呼吸,陈秘书描述了一下看到的情形。
    陆母闻言,整个人都炸了,她扭头看老伴,布满皱纹的眼角湿润。
    “那孩子最初像模像样的叫我给他一年时间,前段时间我让他离开,他不肯,现在这算什么?自己命薄享不了福走了,为什么还要祸害我们家?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陆母大力拍着门,气的浑身发抖,“陆匪,你给妈把门打开!”
    陆父叹口气,“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
    陆母瞪着他,“你没听陈秘说吗?儿子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陆父抹把脸,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
    那孩子就是再有什么不是,也怪不上了。
    人死如灯灭,生前的事,多说少说都没区别。
    陆母在门外来回踱步,“老陆,我们虽然对他不满意,可也没有真的怎么着他,这都是他的命。”
    陆父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这也是儿子的命?”
    陆母一下子就失去了声音。
    三十而立的年纪才遇上一个喜欢的人,结果刚拥有就失去了,所有的憧憬跟规划都变成一堆浮光泡影。
    人都不在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这样巨大的打击,没有人能承受的住。
    陆匪不吃不喝,也不操办后事,就那么把自己跟一具尸体关在房间里面。
    陆父陆母哪儿都没去,就在门外守着,不停对门里的儿子说话,嗓子哑了,人晕过去,醒来了继续喊。
    第三天,房门开了。
    不是陆匪从里面打开的,是陆父终于指使动了保镖,让对方跟另外两人轮流将门踢开的。
    保镖犯了大忌,没有雇主的命令就私自行动,这在业界是决不允许的,却不得不被形势所迫。
    他们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硬汉,在看到房内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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