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明朝伪君子 >

第539章

明朝伪君子-第539章

小说: 明朝伪君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杰哽咽道:“公爷当年从流民营里挑出来,给我们吃食,给我们衣裳,没有公爷当年的恩惠,末将和弟兄或许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为公爷征战沙场是我们的本分,末将怎敢言苦。”
  “不是为我征战沙场,是为国征战。”秦堪不得不纠正道。
  宋杰咧嘴一笑:“末将这些年读书不少,只不过对‘忠心’这个词儿有点迷糊,都在口口声声说着忠心报国。可当年咱们没饭吃没衣穿的时候,国以何待我?末将和弟兄们都是一个心思,谁给我们饭吃,谁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至于报国什么的,拿来当口号吆喝两声就够了。”
  秦堪笑了,这些少年兵虽然已长大,历经了无数风雨,可骨子里仍存着那种少年人执拗倔强的脾气,跟驴子似的,认准了理儿死不回头。
  与宋杰寒暄了几句军营生活以及关外局势后,秦堪神情一整,说到了正题。
  “叶近泉派你来京师,有何重要的事要说?”
  宋杰下意识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见丁顺和李二按刀站在门外,终于放了心,压低了声音道:“叶总督奉内阁所诏,率辽东边军五万已入居庸关,并驻兵居庸关内……”
  秦堪疑惑道:“内阁给他的命令是率兵入京接管京畿防卫,他将边军驻扎在居庸关是什么意思?”
  宋杰张了张嘴,原本打算将杜嫣单骑出关面见叶近泉的事说出来,然而一想到临行前杜嫣的叮嘱,终于没说出口,只道:“叶总督说,陛下溺水昏迷,京师风云诡谲,朝堂时局莫测,五万边军入京非同小可,故而……”
  秦堪皱起了眉打断他:“别跟我说这些虚话,直接说重点。”
  宋杰滞了一下,道:“公爷恕罪,叶总督说……春秋时,楚庄王陈兵于洛水,周天子遣使者慰军,楚庄王问曰:‘大禹治水后,筑九鼎而传夏商周三代,未知其鼎重几何’,如今叶总督陈兵于居庸关,遣末将赴京师见公爷,叶总督想问问公爷,大明之鼎重,公爷可有意问焉?”
  秦堪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望定宋杰。
  宋杰垂睑恭立,不悲不喜,神情甚至透着一股子无害的憨厚气质。
  秦堪沉默良久,缓缓道:“这句话,真是叶近泉说的?”
  宋杰恭敬地道:“末将是叶总督的密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叶总督的原话。”
  “所以,叶近泉入关后驻营扎寨不再前行,就是为了先问我的态度?”
  “是。”
  秦堪冷笑:“我和叶近泉很熟吗?只不过把他捧到了辽东总督的位置上,他凭什么帮我问鼎之轻重?”
  宋杰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道:“叶总督出身于国公府,他身上永远盖着国公府的印记,公爷难道忘了叶总督当初投奔您的初衷?叶总督本是宁夏边军副千户,只因见不得上官的小舅子屠杀无辜平民,故愤而杀之,从此隐姓埋名流落民间,他早已恨透了这个世道,这十多年来,叶总督打理辽东兢兢业业,不敢丝毫懈怠,这些都是为了公爷……”
  秦堪笑容更冷:“为了我?练兵是为了我,杀敌是为了我,他想造反难道也是为了我吗?”
  宋杰重重地道:“公爷当初命叶总督当辽东副总兵时曾说过一句话,你忘了吗?”
  “什么话?”
  “你说,‘好好将辽东经营起来,辽东不仅是大明的,未来几年后,它也是我秦堪的!’”
  秦堪身躯剧震。
  宋杰继续道:“陛下溺水,时局诡谲,眼看新君即将上位,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即位后公爷这些年的圣眷还会继续吗?或许公爷并不在乎个人荣辱,可是公爷您这些年倾尽全力舒展的抱负,耗尽无数财力物力人力而逐渐改变的世道,新君即位后,因人而废政,您多年来改变的这些东西,它还会存在么?它会不会变成空中楼阁,转瞬即倾?若是,您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秦堪盯着宋杰,忽然感觉很陌生。
  “这番话,也是叶近泉的意思?”
  宋杰腼腆地挠了挠头,笑道:“是,末将可说不出来这么多的大道理,全是临行前叶总督跟末将说的。”
  秦堪忽然换了个话题,道:“这十年来我往辽东送了很多批少年兵,你们如今在辽东边军中位居何职?”
  宋杰挺起了胸,一副自豪的表情道:“咱们可没给公爷丢脸,送去辽东的弟兄们已有一半战死沙场,没有一个孬种,活着的除了伤残退居辽阳外,剩下的皆因战功而升迁,比如末将,已位居前哨军参将,有几个杀起鞑子不要命的家伙已升任都指挥使,独领一军驰骋辽东,最次的也当上了千户,辽东数百位边军将领里,大半由咱们的弟兄担任,叶总督治辽东边军,最倚重的也是咱们这批老弟兄。”
  秦堪点头,喃喃道:“难怪叶近泉竟有如此底气,原来辽东边军几成叶近泉的私兵了……”
  宋杰耳尖,急忙纠正道:“是公爷的私兵,叶总督说过,他也曾是国公府的家仆。”


第730章 兴王抵京
  秦堪对叶近泉一直是信任的,原因说来有些可笑,并非因为他所谓的师叔身份,更非他曾是自己府上家仆的过往,而是因为叶近泉话少,永远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
  秦堪总认为话少的人比较值得信任,因为他把说废话的精力用来思考,所以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三思之后的慎重决定,话少的人一旦做了决定,轻易不会更改。
  宋杰的一番话令秦堪陷入了深思。
  如今正是危急关头,以他多疑的性格来说,除了自己身边的妻小和曾经的老班底以外,实在不应该轻信任何人,他与叶近泉已十年未见了,谁都不知道叶近泉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从内心的感觉来说,秦堪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可这种信任是有保留的,一切必须等见到叶近泉以后才能决定。
  这种想法无疑很对不起故人,但这是最安全的思量,秦堪不能将自己和家小的性命全部托付在一个十年未见的故人身上。
  宋杰说完了该说的话,一直垂首躬身,静静等待秦堪发话。
  屋内沉寂许久,秦堪手指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案,缓缓道:“内阁给叶近泉的命令是进京戍卫京畿,叶近泉关内扎营按兵不动已是抗命,宋杰,你回去告诉叶近泉,一个月内,我要看到辽东兵马拔营赴京,让叶近泉亲自来见我。”
  宋杰猛然抬头,眼中透出几分疑惑,接着疑惑渐渐变成了喜意。秦堪这番话似乎里面蕴含了许多深意,这种深意甚至连宋杰也不敢打包票说完全领会,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将秦公爷的每一个字牢牢记在心里,回去原话转告给叶总督。
  “公爷的意思是……”
  秦堪笑了:“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故人十年不见,我很想念他,如此而已。”
  ※※※
  京师厂卫发动起来了。
  秦堪,戴义和谷大用,三人分别统领锦衣卫,东厂和西厂。朱厚照失踪是震惊朝堂民间的大事,内阁廷议过后,厂卫便发下令谕,北直隶所有厂卫所属缇骑四出,京师更是闭门大索,所有官员府邸和民居严密搜查。如狼似虎的厂卫在内阁,都察院和六部官员的默许下被放出樊笼,向世人亮出了狰狞的獠牙,一时间京师乃至北直隶被厂卫折腾得鸡飞狗跳,民间怨气沸腾却敢怒而不敢言。
  京师四门被整整关闭了五日,这五日内连条狗都不准进出,团营将士也紧急入城与五城兵马司调防。五日里,京师民居闹市只听得官兵喝骂,妇孺哭泣,奇怪的是,这回竟连一向嘴贱的言官们也对百姓们的怨气视而不见。
  言官嘴贱,但不蠢,皇帝丢了是天大的事,敢说一句扰民之类的话,等待他的将是被毫不留情地拿入诏狱,以及厂卫无数惨绝人寰刑具的严审。这个节骨眼,任何道理都没法讲,皇帝的下落才是朝堂文武官员的第一要务。
  然而京师毕竟是大明最大最繁华的都城,关闭五日已是朝堂官员们能允许的极限,再关闭下去必有变乱,于是五日后,内阁再次召开廷议,在众臣铁青的脸色和黯然的叹息声中,城门不得不再次开启,恢复官员百姓进出,只不过厂卫番子校尉们仍紧守四门,所有进出城门的人不论贵贱,必须严格检查,连出城的粪车也被打开仔细查验,弄得城门处臭气熏天,守城的厂卫和兵丁却也无可奈何。
  相比京师臣民的惶然不安,秦堪仔细思虑过后,心中反倒有些踏实了。
  君在内反不如在外,朱厚照被高凤偷运出宫,生死尚可期待,但若一直待在豹房内,等到新君朱厚熜登基后,秦堪敢肯定,朱厚照能活着的日子绝对不多,哪怕他在豹房醒过来,新登大宝的朱厚熜也会有办法弄死他。
  如此一想,秦堪顿觉豁然开朗许多,现在唯一的担忧便是朱厚照十日之期已过,他的生死却是最大的悬念,除了每日督促厂卫仔细搜索亦别无办法。
  搜索多日,不得结果,京师朝臣愈发惶恐不安了。
  就在这种不安的气氛中,兴王朱厚熜的车驾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京师。
  ※※※
  已是九月中旬,京师渐渐有了一些凉意,略带几分萧瑟的秋风里,兴王朱厚熜的车驾在两千多名王府侍卫的护侍下,来到京师朝阳门前。
  朝阳门早早便打开了城门,门前三里地全部净水泼街,京师官员百姓从寅时便分两列等候官道两侧,黑压压的上万人立于路边却鸦雀无声。
  宁国公秦堪也穿着蟒袍立于路边,作为勋贵一员,他所立的位置很靠前,仅次于第三代英国公张仑和保国公朱晖之后。
  离城门尚距一里之远,朱厚熜身着大红色衮冕,中间绣补一条金色的团龙,几与皇帝龙袍没有区别,但细心观察的话,藩王衮冕正中的金龙只有四爪,而皇帝龙袍却有五爪。
  少了一爪,便是皇帝和亲王的区别,可谓云壤。
  朱厚熜在随行太监的扶侍下缓缓走下车辇,道路正中等候的大臣以张仑和杨廷和为首,纷纷躬身长揖为礼。
  “臣等,参见兴王殿下。”
  朱厚熜即位已是铁定的事了,但他没正式登基以前仍只是藩王,众臣行礼亦无需跪拜,这是朝廷的礼仪。
  既然还只是藩王,诸臣躬身行礼之后没等吩咐便很自觉地直起了身。
  朱厚熜如今才十二岁,可奇怪的是,不知他的父亲兴献王请了哪一位绝世大儒教导这个儿子,十二岁的年纪竟表现得比朝堂的老狐狸更老辣。
  看着面前那道巍峨高耸的京师城墙,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激动之色,随即很快消逝不见,转而换上一副天真无邪且焦急担忧的模样。
  “陛下何在?可还安好?”
  这是朱厚熜下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满朝文武心中怎样的感觉秦堪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一颗心像江中的石块,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如此年纪,问出一句如此恰到好处的话,该夸他少年老成,社稷有望,还是该提防此子心计城府深不可测?
  杨廷和似乎也对这句话颇为吃惊,本是一句平常的话,但出自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嘴里却从里到外透着诡异,只因这句话说得实在太恰当了,恰当得连杨廷和这样的四朝老臣都有些无所适从。
  “臣等有罪,臣等万死……”杨廷和犹豫了一下,终于跪在朱厚熜身前,语气沉痛地道:“臣等不察,正德十四年七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