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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明朝伪君子-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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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清晨,杨一清连他的师兄李东阳都来不及见一面便匆匆离京了。
  秦堪没有送他,因为他知道杨一清要去做什么,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包括秦堪的身家性命在内。
  北镇抚司里,丁顺凑在秦堪耳边细声禀报杨一清离京后的去向,以及派出多少锦衣卫肃敌高手暗中相随保护,秦堪聆听许久,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张大网悄无声息地向刘瑾张开,网若情人缠绵的手,却暗藏刀剑。
  诛除刘瑾,终于到时候了。从朱厚照登基,刘瑾掌司礼监悉决内外廷之事开始,刘瑾已风光了两年多,他一生最得意的日子已到头。
  秦堪现在可以考虑给刘瑾的棺材刷什么颜色的油漆了。
  ※※※
  丁顺禀完事之后,秦堪又仔细吩咐了几句,这件事必须做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否则便是拿许多人的性命开玩笑了。
  吩咐完之后,丁顺仍站在屋里不肯走,神情迟疑且犹豫。
  秦堪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丁顺搓手咧开嘴笑了笑,迟疑道:“侯爷,有件事情属下想向侯爷禀报一声……”
  “什么事?”
  “侯爷当初在山阴时的好友,苏州人唐寅……咳,他也关在诏狱里……”
  秦堪愣了一下,当即脸色就变了:“唐伯虎?他怎么会在京师的诏狱里?谁拿了他?”
  “西厂番子拿的,当时番子正在城门口拿下杨一清,结果唐寅不知为何出现,后来他多了几句嘴,便被西厂番子顺手拿下,扔进了诏狱……”
  “他现在怎样了?”秦堪一颗心提了起来,进了诏狱这种地方,绝大部分会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唐寅这种小身板的书生……
  秦堪紧张起来,难道自己还要给唐寅准备一副棺材?以后刘瑾和唐寅都躺在棺材里,一边是仇人一边是朋友,秦堪那时该哭还是该笑?
  幸好丁顺笑道:“侯爷别急,唐解元还活着,只是伤得比较重……”
  秦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皱起了眉:“西厂番子打的?”
  “西厂番子在城门口时便一巴掌把他扇得脸着地,拿进诏狱后唐解元大叫他是侯爷的朋友,西厂番子自然不肯信,于是一天揍他三顿……”
  “后来呢?”秦堪急切地坐直了身子。
  “后来……西厂番子没理他了,换咱们锦衣卫看管他,唐解元以为迎来了生命里的春天,于是又向锦衣校尉大叫说是侯爷的朋友,结果……下面的校尉们也不信,仍旧一天揍他三顿……”
  丁顺小心地瞧了瞧秦堪铁青的脸色,神情忐忑道:“现在唐解元已经快疯了,一见到番子和校尉,二话不说先尿一裤子……”


第463章 故友相逢
  秦堪见到唐寅时,唐寅的样子很不好。
  本来觉得杨一清的样子够惨了,然而见到唐寅以后,秦堪忽然发觉杨一清简直是个雪白干净的萌宝宝。
  阴暗潮湿恶臭熏人的诏狱里,唐寅一个人蜷缩在牢房的角落,浑身瑟瑟发抖,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那模样……好像不止是挨了打受了刑那么简单。
  秦堪的心越悬越高,前世就听说过监狱犯人捡肥皂的笑话,当时听起来觉得很可乐,但是如果唐寅也被捡了肥皂的话……
  他大抵会把自己扔井里去吧。
  监牢过道上多了无数支火把,将原本阴暗的牢房被照得亮如白昼。两队锦衣校尉一言不发站在牢门外,牢内的唐寅惶然抬起头,见外面一派肃杀气氛,神情呆滞片刻,接着面容顿时浮上极度的惊恐,整个身子尽最大的努力缩成一团,越缩越小,越缩越小,一边缩一边瑟瑟发抖……
  一直到身穿蟒袍的秦堪被众人簇拥着急步走来,唐寅的眼神已惊恐到极致,根本没看清穿着蟒袍的人是谁,只见那一抹代表着权力和威势的暗黄色蟒袍,唐寅便浑身一震,嘴唇非常屈辱地哆嗦了几下,接着表情变得木然,身下一股黄色的水流渐渐浸湿了里裤,地上很快聚集了一摊……
  秦堪暗暗叹气,果然吓尿了……
  “唐兄……”秦堪挥了挥手,一众锦衣卫鱼贯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寅猛然抬头,见到秦堪那曾经相识的眉眼五官,唐寅呆了片刻,终于跳了起来,连滚带爬抢将到秦堪面前,惊喜大叫:“秦贤弟,贤弟,是你吗?你还记得山阴客栈的唐伯虎吗?”
  “当然记得,唐兄,久违了……”秦堪笑着朝唐寅拱手,然后命人打开牢门。
  唐寅被校尉扶着,踉踉跄跄走出来。
  秦堪也不嫌弃他满身的恶臭,以及常常尿湿裤子的骚味,双手扶住了他。
  唐寅怔忪片刻,嚎啕大哭:“贤弟啊,可算找到你了。绍兴一别,恍如隔世,今日再见,你站在牢外金衣玉履,我缩在牢里尿湿青衫,呜呼哀哉,情何以堪……”
  秦堪脸色有些尴尬,扭头瞪着丁顺。
  丁顺也尴尬地咧了咧嘴,小声道:“侯爷,这事儿可真怪不得属下,我也是今日才知唐解元被关在诏狱里,而且瞧这模样……侯爷,唐解元好像真疯了啊。”
  “闭嘴!赶紧给唐解元换身干净衣裳,找大夫给他瞧瞧伤……”秦堪顿了顿,沉默片刻,又补充道:“……重点瞧瞧他的脑子。”
  “是!”
  “另外将每天揍他三顿的西厂番子给我揪出来,十倍百倍还回去!刘瑾不答应让他来找我,本侯与这死太监说道说道。”
  “是!”
  唐寅哽咽着在一旁低声补充道:“锦衣卫每天也揍了我三顿……”
  秦堪装作没听到,扶着不甘不愿的唐寅走出了诏狱。
  打杀西厂给唐寅报仇没问题,拿自己的锦衣卫属下开刀就有点为难了,一边是属下一边是朋友,两边都想护短,秦侯爷能怎么办?
  ※※※
  出了诏狱,唐寅一路疯言疯语,显然在牢里受过不小的打击。
  将唐寅扶回官驿里住下,本来秦堪想将他请到自己府上的,结果唐寅听说侯府主母仍旧是那个高个子的暴力婆娘,而且秦侯爷短期内没有丝毫换人的打算,唐寅满心失望之下怎么也不肯去了。
  大夫给唐寅上了药,至于唐相公的脑子这年代也瞧不出个究竟,只好悻悻作罢。
  秦堪对这位风流才子还是颇为上心的,毕竟他是秦堪穿越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且秦侯爷在这个世上赚到的第一桶金也全托唐寅的才名。
  亲自给唐寅沏了一杯茶,唐寅到底是个风流不羁的浪荡才子,丝毫没考虑到秦堪如今身份已截然不同,秦堪将茶盏递给他,他便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下,如同当初二人一同住在山阴客栈时那样没有隔阂。
  这两年见多了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喘的人,要么就是横眉怒眼,直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清流文官,此刻对唐寅这种毫不做作的样子感到非常舒心。
  唐寅半躺在床上,喝过几口温茶后幽幽叹了口气。
  秦堪这才拱手相问:“唐兄,何故弄到今日这般境况?”
  唐寅脸颊抽搐了几下,叹道:“自你离开山阴后,唐某便一直时运不济,简直是灾星高照,霉运相随……”
  “唐兄恕我直言,你遇到我之前,时运貌似也没有济过呀。”
  “但你离开山阴后,我比以前更倒霉。”
  “何出此言?”
  唐寅叹道:“还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正是你和杜知府千金新婚之喜,我拉你出去后,你家夫人追出来,然后我慌不择路,主动让人把我关进了绍兴府大狱……”
  秦堪有点想笑,抿嘴点点头。
  唐寅幽怨地瞧着秦堪:“……当时你怎么不提醒我,绍兴府大狱是你家岳父开的?”
  秦堪忍着笑道:“唐兄,这事真不能怪我,当时想提醒你来着,可你跑得太快,而且神情非常欢喜,头一次看到有人坐牢竟高兴得跟过节似的,我本仁厚之人,怎忍心破坏你的好心情?”
  唐寅面颊又开始抽搐。
  沉默半晌,唐寅叹道:“坐牢便坐牢吧,总好比被你家夫人活活揍死强,你们第二天离开绍兴去京师,为何你不给你家岳父杜知府写封信,告诉他,大牢还有一个无辜的人在等着被他放出来……”
  秦堪这才真正吃了一惊:“你被关了多久?”
  “不久,小半年吧……”唐寅悲从中来,仰天怆然叹道:“我仿佛被全天下遗忘了似的,那小半年里,绍兴大牢里连只耗子都找不着,全被我吃光了。跟狱卒说我是唐伯虎,人家死活不信,直到先帝驾崩,新皇大赦天下,我才被他们放出来……”
  秦堪神情黯然,叹息不语。
  这倒霉的家伙……
  谁知唐寅的苦难史还没说完,只见他独自伤感许久,接着开口叹道:“我被放出来后,马上找到那位给我出诗集的研墨坊黄掌柜。黄掌柜倒是个爽快人,立马给我结了卖诗集所得红利,一共二千余两银子……”
  “恭喜唐兄得偿所愿,有了这笔银子,你在苏州看中的桃花坞总算能买下来了,实在可喜可贺……”
  唐寅沉痛叹道:“贺什么呀,此事另有波折,我跟你说过我时运不济,此话绝非浪得虚名……拿到这二千两银子后,我马上乘船回苏州,打算买下桃花坞,却在杭州遇到了祝允明……”
  秦堪眼睛睁大了,祝允明,别号祝枝山,与唐寅齐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士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唐寅以画闻名,而祝枝山以字闻名,他比唐寅大十几岁,和唐寅一样为人非常不羁风流,不过以祝枝山如今的年龄,恐怕做不出与其他三大才子一边走猫步一边脱衣作秀的变态事情……
  唐寅叹道:“祝枝山此时的境况也非常不好,考了许多年科考,仍旧没考出半点功名,我以卖画为生,而祝枝山以卖字为生,当时遇见他时,他比我落魄多了,我们一同饮酒叙旧,说着说着,我们抱头痛哭,只恨世道不公,令我等寒门学子郁不得志,科考那一道关槛我们怎么也跨不过去……”
  “然后呢?”
  唐寅神情有些复杂:“然后,我们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我把两千多两银子全部送给了祝枝山……”
  秦堪呆了半晌,昧着良心赞道:“朋友有通财之义,你这么做倒也……倒也豪爽得紧,愚弟佩服万分。”
  总算明白唐寅老婆为何跟他过不下去了,这样的性子,除了木头牌位,活人谁能跟他过上好日子?
  唐寅叹息许久,神情也颇有几分悔色:“……不仅如此,我发现我喝醉后不是一般的慷慨,送银子倒也罢了,我甚至当场连亵裤都脱下来送给了他,据酒家店伙计后来说,祝枝山只收了银子,亵裤怎么都不肯要,后来我俩快打起来了,店伙计出面说好话求情,祝枝山才勉强拈着两根手指收下我的亵裤……”
  秦堪愕然:“……”
  唐寅重重一叹:“大方过头了啊!酒醒之后,我浑身上下只剩一套旧长衫,长衫里面空荡荡的,江南的冬天……其实也颇有几分寒意,特别是冷风一吹,掀起我那长衫下摆,又冷又羞,无地自容……”
  秦堪已听不下去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祝枝山呢?”
  “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当时便匆匆忙忙逃命似的离开了杭州,不知去向……”唐寅露出了缥缈的笑容:“那晚的酒还是喝得很畅快的,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秦堪怔怔盯着唐寅许久,忽然朝门外恭谨站立的丁顺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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