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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鬼医煞-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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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黧黑瞳孔依旧是清冷模样,看向阮君炎时更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或许比陌生人还要糟糕。

那样生疏的目光,如同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刺到阮君炎心底去。寒冷得几乎要让人发抖。

他恨不得脱口而出质问苏尘儿,为何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穿着这衣衫出现,若落到有心人眼里,被发现怎么办?阮君炎不敢深想。她怎么可以?她这样冷静理智的人,怎会不知其中的利害?这样一段注定不被认同,应当隐于暗处的关系,为何竟敢如此张扬?她难道不知道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么?到时候要如何是好?

然而所有的话,都在下一瞬被阮君炎硬生生压回喉咙。

因为他看到,苏尘儿对他笑了笑。

那是……浑然不似在意的笑。

自己眼底的所思所想,好像都被眼前的聪慧女子看透,然后给了他答案。

这般瞧来,一切更像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多虑。对方根本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阮君炎在这个笑容里,身子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所有气力,几乎要瘫倒在椅子上。脸上更是失尽血色。

☆、141迷雾重重(一)

阮君炎身旁的风茹显然被华以沫的话刺到;一时倒没注意他的变化,只顾自沉了脸道:“有劳华姑娘提醒。只是我倒觉得,华姑娘更有必要如此,莫要沾了她人的晦气。”说着,还不忘瞟了一眼苏尘儿,冷笑了声。

华以沫见状;只是无谓地勾了勾唇角:“真不巧,我既是鬼医;占得一个鬼字,哪里还怕什么晦气。”顿了顿;故意忽视了风茹的暗指,反而笑着望向身旁的苏尘儿道,“何况身旁自有贵人相助;让夫人白劳心了。”

风茹闻言话语一滞,望着两人的目光愈发鄙夷,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世事难料,那也保不定哪日便出了事,到时候可就晚了。”

“此言甚是。”华以沫的目光淡淡地瞥过脸色极差的阮君炎,唇角笑意更浓,“世事难料,瞧阮公子的气色这般差,可不太好,夫人可要多关心了。”

风茹闻言,目光下意识地落到阮君炎身上,瞧见他一副颓唐模样,神色果然一惊,也顾不得回击华以沫,连忙出声问道:“炎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阮君炎缓缓摇了摇头,勉强扯了一个笑意,顾不得两人的争锋相对,只有气无力道:“娘,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房了。”

言罢,颇有些神不守舍地站起身来。

风茹闻言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放低了声音道:“不舒服先去休息,娘这就送你回房。”

“不用了。娘身体还没好透,我自己回去就好。”阮君炎此刻只想一个人呆着,强笑着拒绝了风茹,然后兀自转过身子,一时也忘了与在座众人示意,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风茹望着阮君炎离去的背影,虽不知为何炎儿好端端地为何会这般,但下意识地将迁怒到了华以沫与苏尘儿身上,猛地转头瞪了两人一眼,又担心阮君炎的身体,低头朝阮天鹰道:“天鹰,炎儿好像不太对劲,我去找易先生去帮炎儿瞧一瞧,这里你招呼着。”

阮天鹰自方才起脸色便一直沉凝着,只是心里的确也不待见华以沫,见她如此嚣张,才没有出声驳了风茹的话。此刻闻言,心里一方面也颇有些担心阮君炎,一方面又怕风茹再说下去矛头指不定会完全对准苏尘儿,权衡下点头应了风茹,目送着她离去。

一下子空出两个座位后,桌上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身处目光焦点的华以沫,却仿佛对大家的注意视而不见,只面色淡然地伸了筷子去夹菜,兀自用起膳来。神色中倒带了几分惬意。

“失礼了,大家用膳罢。”阮天鹰在心中叹出一口气,出声缓和道。

众人也便顺着主人的发话,收回了华以沫身上探寻的目光,低头用起膳来。

风定饶有趣味地扫过华以沫与苏尘儿,见两人竟都是一般宠辱不惊模样,更是觉得有些意思。闻得阮天鹰的话,才不再多瞧,只寻了话头,与阮天鹰聊着些江湖上的趣事,气氛倒也不太过僵硬。

阮天鹰心中明白风定的用意,自然乐得接过他抛来的话,一时心里的烦闷跟着去了些。不过一会,两人已经聊到了新娘子身上。

风茜是风家外姓,虽挂着风的姓氏,实则与风秋山庄走动却并不频繁。论起来,风定与这位新娘子的见面更是屈指可数。风秋山庄百年根基发展下来,风氏旁支早已不知几许,若非因了风茹嫁进阮家堡的缘故,而风茜又与其交好,怕是直系中人根本无人知晓。阮天鹰虽素喜苏尘儿,但风茜是他的侄女,何况对阮君炎有救命之恩,对如今这个结果也不是太抗拒。此刻风定提及新娘子,阮天鹰才叙说了一二,心里不知怎的竟起了一丝愧疚。阮君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独子,对他的心思当爹的又怎会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只望炎儿能明白他与夫人的苦处,好好待茜儿,相信终有一日会放下尘儿。当初他为尘儿已受伤不知几许,整个人都不似以往精神,商议之下,他才应下了夫人的这个提议,抱着趁早绝了阮君炎的念头才急急安排了这桩大婚。此刻念及,最对不起的好像是茜儿,总觉得有几分利用在里面。因此阮天鹰开口说起风茜时,倒多往好的方面去提。

“我听闻茜儿姑娘曾在刺影楼手里救下君炎兄,倒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风定道。

“嗯。”阮天鹰颔首应了,方才的沉凝脸色已经在谈话中缓和下来,似是也忆起了昔日的事,道,“茜儿虽任性些,待亲近的人却是用心。连我都没有想到,茜儿竟然愿意为了炎儿挡下那一剑,若非易先生恰巧在府上,怕是失了性命也不一定。”

华以沫本顾自夹了菜往尘儿那里送去,闻及刺影楼三字手上一顿。

那两人却是一提即过,眼看话题又似要引向其他地方,听得华以沫眉毛轻轻皱了皱。

别人虽没有留意这边的情况,苏尘儿却是看得再明白不过,忽然便出声插了话道:“我彼时在外也曾听闻过一二,却不甚清楚详情。不知阮家堡……怎会招惹了刺影楼的人来?”

身旁的华以沫闻言一怔,随即目光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暖意,知晓苏尘儿是故意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侧着身对苏尘儿勾了勾唇角,开始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那阮天鹰和风定的谈话。

两人似也没料到一直静默不语的苏尘儿竟开了口,虽觉惊讶,但也没有多心。阮天鹰只道苏尘儿念及旧情,关心阮家堡之安危,心中更是觉得欣慰,也不隐瞒,摇了摇头解释道:“此事我也想不明白,许是哪个仇家雇来的吧。”阮家堡既有着百年基业,虽是正派,过程中却也难免树些敌,只是竟能雇得动刺影楼之人身份该是不低,倒令他们倒觉奇怪。

苏尘儿思忖间,已经继续问道:“那刺杀之人后来如何了?”

“哎。”阮天鹰闻言,叹出一口气来,颇为无奈道,“尘儿也知刺影楼的手段,那人伤了茜儿后见势不对便欲逃走,被赶来的手下阻了一阻才被我亲手抓了住。只是还不待审问,对方已经自爆而亡,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听到阮天鹰的话,苏尘儿神色一动,有些疑惑道:“不知……怎么伤到风茜姑娘了?”要知道刺影楼向来有着严格规制,事先必定打探好情况,多在要杀之人单处时行动,以免曝光身份。伤到目标之外之事,倒是不常听闻。

“尘儿有所不知,那夜茜儿正好临时去寻炎儿有事,没想到却正好撞破了炎儿被刺。那人扮成了阮家堡之人,趁着炎儿没有防备下了手,所幸炎儿反应快,才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只受了些皮外伤,只是虽是如此,炎儿身手却不如刺客,眼前就要亡于对方剑下,紧急关头是茜儿突然冲出来挡在了炎儿身前,将剑送进刺客身体里,却也同时被刺客伤了。”阮天鹰提及时,面上又多了几分叹息之色。

苏尘儿的面色却一时有些古怪起来,却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别人不知,她却是知晓一些的。刺影楼的刺杀不管成与不成,通常都是一击即退,何况又是在阮家堡这种地方,一不留神便被围攻活捉也不一定。而这是刺影楼最忌讳的事。因此在她听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这话毕竟是不能多问。

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晓的事,苏尘儿也不再多问,偶尔在阮天鹰问及时才应上几句。没了风茹与阮君炎,宴桌上气氛也没之前紧张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华以沫与苏尘儿对视了一眼,便欲起身打算告辞。

风舞在几人闲聊时已得了华以沫暗示,因此跟着站了起来,道是与华以沫多月未见想要好好一叙,与两人一道走了。

三人一路行至凝尘居,华以沫才开门见山说明了找她过来的用意。关于昨晚争斗则瞒了下来暂且不提。

风舞听华以沫描述完了想要询问的对象身份,又见她神情凝重,倒也认真对待。事实上华以沫问及的人并不难猜想,既是个三十左右年纪的大夫,又曾参加自己大婚,不过沉吟片刻便给出了答案:“想来你说的,应当是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易远了。”顿了顿,风舞的目光扫过两人,“说起来,这易远倒与你们有几分瓜葛。正是当初风茜请来医治阮君炎的人,与阮家堡关系很是交好。”

苏尘儿闻言蹙了蹙眉:“竟是他么。”说着,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神色颇为惊讶,“这般说来,方才风茹提及为阮君炎瞧病的易先生,便是此人?”

“正是。阮君炎受伤那些日子,听说都是他帮忙在诊断。”风舞颔首应了,余光忽然触及华以沫有些阴翳的模样,眼底有了疑惑,“只是小沫问他作甚?”

华以沫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并不愿将风舞牵连进此事,何况这易远又涉及刺影楼,更是不能让风舞细究。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倒是苏尘儿,看出了华以沫的顾虑,开了口解释道:“他与我们有些私人过节罢了。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尚不宜具体相告,还望风一姑娘体谅,能为我们保密。”

风舞点了点头,知晓对方既然这般说了,想必是有难处,也不再追问,只回过头望着华以沫叮嘱道:“小沫,方才我宴桌那席话并非只是说与阮家堡之人听,你需记得了。”

“我知道。”华以沫说着,朝风舞笑了笑,知晓对方好意,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扯开话题道,“先不谈这个了。大半年未见,瞧你面色比上次好多了,看来凌迦倒的确遵了我的话。你且伸出手来让我瞧一瞧,免得时日一长,让凌迦等急了。”

风舞自然听懂了华以沫话里的含义,不由脸色一红,愈发显得温婉动人,却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伸出手让华以沫探了探脉象。

☆、142迷雾重重(二)

华以沫在风舞手腕两指一搭;心里也有了数,将之前的烦躁暂时压了压,意味深长地瞥了风舞一眼。

风舞见华以沫一搭一收,并没有马上说话,却也不好意思催促,等待着对方开口。

果然;不过片刻,华以沫似卖够了关子;缓缓出声道:“看得出来凌迦很用心。我该先道一声恭喜。想必再过上半年,你的身子便能如常了。到时候爱生几个;随你们去。”

风舞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羞赧,颇为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喜悦。她并不计较华以沫的话;反而朝她点了点头,正色道:“多谢小沫了。”

华以沫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顿了顿,华以沫的目光似欣慰似惆怅道,“凌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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