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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心魔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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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六毫不留情地道:“两个我都不信!”

侯山风摇头笑道:“真是知心的好朋友,六哥,酒、赌这两样我不说了,认识一年多来,你该亲眼看见过,书,六哥,我不但能背诵唐诗,而且能倒着背,一字不差,这不假吧,琴,六哥样样我都精,我又何必凑上这样一窍不通的给自己找麻烦?至于能不能解救董家的大难,这样好了,要是我骗了你,解救不了董家的大难,你从此别要我这个朋友,而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扎我一刀两个窟窿,我绝无怨言,如何?”

秦六冷笑说道:“你是要我吃人命官司,今后这秦淮河,夫子庙一带我就砸了饭碗混不成了,我不干!”

侯山风不在意地淡淡笑道:“六哥既不愿帮忙不愿干,我没有办法不敢相强,可是六哥,从今后你别说我对董家不伸援手不帮忙!”

“这……”秦六一怔,咬了咬牙,猛然点头:“好,老侯,看在董家份上,我答应帮你这个,可是,老侯,你要是为自己坑了人,到时候可别怪我秦六不够朋友,翻脸无情,绝饶不了你!”

侯山风欣然点头道:“那当然,这话本是我说的!”

秦六霍地站起,道:“你一个人喝吧,我这就找兄弟们去!”说着,他便要以手挥怀!

侯山风伸手一拦,道:“六哥,你要干什么?”

秦六道:“住店有店钱,吃饭有饭钱,喝酒有酒钱,我秦六混是混,可从来没有白吃白喝过,也从来……”

侯山风笑了,好白的一口牙:“六哥,明早偏劳,刚才我赢了钱,今晚算我请客,你要有意思做东,下次再说,你走吧!”

秦六不再说话,连个谢字也没有,扭头走了。

望着那背影,侯山风又笑了,转过身一个人喝了起来。可是他只喝了半杯,随即会过酒钱,扬长而去。

夜色中,清凉山,静静峙立着。清凉山,在金陵西廓,因半山筑寺而得名。清凉寺旁有“一拂祠”,相传是宋名土郑侠的读书处。

郑侠为北宋上流民图人,被谗谲而后罢官,时两袖清风,身外无长物,乃择“清凉寺”旁读书,后人景仰郑侠的清风亮节,改草椽为“一拂祠”以为纪念。

“清凉山”最佳的眺望处为“清凉山”西南的“扫叶楼”,楼原为明末遗臣龚半千的“半亩园”遗迹。龚善画,有“僧人扫叶图”,故名“扫叶楼”!

集名士题诗云:“最是扛南堪爱处,城中面面是青山”,由此内望则城内万家灯火,外望则大江如带,帆影不绝,此处杨桐树甚多,颇有幽苍之感!“扫叶楼”的墙壁上满题游兴人诗句,工拙不计,但留其真情耳。山居远隔尘世本宁静,更何况此时的“扫叶楼”?

月露金钩,群星闪烁,那座落在杨桐树林中的“扫叶楼”静静的浸沉在夜色中,四野无声,声唯在树间,三更甫过。蓦地里一声清朗岭声,划空直上:“最是江南堪爱处,城中面面是青山,和尚,我来了!”

话声方落,那“扫叶楼”中突然传出个带笑苍劲话声:“阿弥陀佛,我料檀樾迟早必来,故扫径修竹,候驾多时了,美酒一坛,佳肴几色,当月对酌,人生有几,请速登楼把盏共邀明月!”

朗笑又起,震荡夜空:“年余不见,仍然贪吃贪喝旧嗜不改,和尚,若不是你这美酒一坛,佳肴几色说得快,我打碎你的光头!”

青影划空,自林中掠起,轻飘飘地落在“扫叶楼”上一闪没入,点尘不惊,好高绝的身祛,放眼宇内,鲜有人能企及。

再看楼内,青影身材颀长,席地而坐,他对面楼隅暗影中,盘坐着一名灰衣枯瘦僧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但那双眼,却光芒四射,扎眼异常。

两人之间,果然摆着一坛未开泥封的酒,另外还有几色精美的小菜,看样子,这和尚居然荤腥不忌。

只听那枯瘦僧人笑道:“老衲就知道光头有厄,所以特备美酒一坛,佳肴几色款待檀樾,以为老衲这颗光头渡厄消灾!”

青影人笑说道:“和尚越来越贫嘴,你和尚素来囊空如洗,不名一文,这酒莱莫非是施展那空空妙手偷来的?”

那枯瘦僧人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日前化缘化来了十两银子,全数把它买了这些,一番好意,檀樾怎好冤枉人?”

青影摇头说道:“原来是那十两银子,和尚,这我不敢消受!”

枯瘦僧人笑道:“怎么,老衲借花献佛,檀樾怕吃了人家的嘴软?”

青影点头说道:“为十两银子出卖朋友,和尚,这事儿我不管!”

枯瘦僧人笑道:“罪过罪过,老衲凭佛门弟子出家人一点慈悲,为人渡厄消灾,怎可谓之出卖朋友?”

青影道:“那么,和尚,你自己怎么不管?”

枯瘦僧人道:“老衲又不是当世第一的奇才,这档子事老衲管不了,那四个中挑那最弱的一个,老衲也非他百招之敌,所以只好拱手让贤了!”

青影冷哼了一声道:“你和尚倒会置身事外,不沽血腥,要知道你这不是替人渡厄消灾,而是敲竹杠讹人!”

枯瘦僧人摇头笑道:“檀樾错了,有道是:‘破财消灾’,他花十两银子消了这么一场大灾难,该是天大的便宜事,再说,这十两银子老衲是花在了檀樾身上,该跟老衲无关!”

青影道:“和尚,你老奸巨滑,把朋友住火坑里推,论罪该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我说过了,我不管!”

枯瘦僧人道:“你真不管?”

青影道:“和尚,你说,当年我演那出假戏,为的是什么?”

枯瘦僧人道:“檀樾,你要打算不问世事就找处深山大泽,远离尘世,你如今既然住在这尘世之中,你就不能不过问世事!”

青影道:“住在尘世中的是吃喝嫖赌的侯山风,当年的我早已随草木同朽,我如今过得很惬意,不想惹火上身招闲事!”

枯瘦僧人道:“檀樾,你真不管?”

青影道:“我何曾说过假话?”

枯虚僧人道:“好,老衲第一步先收起这些酒菜,第二步再到那座山上跑一趟去……”

青影沉声说道:“和尚,你想干什么?”

枯瘦僧人:“老衲挖那座坟去!”

“和尚,你敢!”青影厉声叱道:“堂堂佛门弟子出家人,你竟敢做此丧天害理事……”

枯瘦僧人截口说道:“檀樾,别忘了,那是老衲堆起的!”

青影道:“和尚,你也醒醒,那不是你!”

枯瘦僧人道:“那么是谁?”

背影道:“是那已经死了三年的‘五狱游魂’蒯半千。”

枯瘦僧人哈哈大笑击掌说道:“对,老衲怎忘了,是那蒯老儿!”

青影冷哼说道:“你明白就好,所以你休想威胁我!”

左掌微抬,那坛酒倒飞入手,右掌拍开泥封,举起酒坛鲸饮一口,然后抹嘴大笑,道:“痛快,痛快,和尚,这是花雕?”

枯瘦僧人来答,双掌一抬,那坛酒又飞到了他怀中,他也举起坛子鲸饮一口,然后才点头说道:“是花雕,而且是陈年的!”

青影道:“和尚,这酒我喝了,你说,你为什么不在‘鸡鸣寺’中挂个单,却偏偏跑到这‘扫叶楼’来?”

枯瘦僧人摇头说道:“‘鸡鸣寺’中太乱,那有这‘扫叶楼’清静?倘若老衲是在‘鸡鸣寺’中挂了单,如今能陪你吃喝么?”

青影点头笑道:“说的也是,和尚,你知道‘金陵董家’出了什么事么?”

枯瘦僧人道:“老衲自然知道,要不然怎会管这挡子闲事?”

青影道:“我懒得多听,你只答我一句,谁是谁非?”

枯瘦僧人道:“檀樾,老衲以为你多此一问!”

青影笑道:“那这火坑还不算太深,你总算还有点良心,不算太对不起朋友,和尚,你说,为什幺那老儿不来?”

枯瘦僧人道:“你还不明白么?那老儿何等高傲?他自诩身份,如何肯亲自找上这个门儿,不过,他要是知道你在……”

青影摇头说道:“他不会知道的,除非你和尚完全出卖了我!”

枯瘦僧人道:“阿弥陀佛,那是老衲更不想要这颗光头了!”

青影抬手吸过那坛酒,喝了一口,道:“和尚,龟缩多年不出,你为什么突然来‘金陵’?”

枯瘦僧人道:“为人渡厄消灾呀?”

“胡说,和尚!”青影道:“你骗骗别人还可以,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枯瘦僧人笑道:“到底是多年的知交,不过,事关天机,恕老衲此时不便泄露,等这档子事完了之后,檀樾再到这儿来,老衲自当把这天机奉告!”

青影笑道:“看来我是非管这件事不可了?”

枯瘦僧人点头笑道:“当然,老衲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生意的!”

青影摇头笑道:“好吧,和尚,闲话少说,放量吃喝吧……”于是,一片寂然,谁都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夫子庙”前聚集了一大堆地痞打扮的年轻汉子,带头的正是那吃软饭的秦六。此际的“夫子庙”,空荡,寂静,清冷,只有那随风满地飞舞的纸屑,还有那一两只野狗。只见秦六低低向那群地痞吩咐了一阵,然后一哄而散!

快到晌午的时候,秦六满头大汗地进了南大街一家名唤“金陵第一楼”的酒楼,一进门便上了楼。这时候正是饭时,“金陵第一楼”上卖了个满座。秦六好不容易地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付座头,那还是酒客刚走,他接了个犹温的暖座儿。

坐下来,他靠了擦汗,刚要点菜,只听有人唤道:“六哥,你怎么在这儿?”

秦六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穿长袍,长相猥琐汉子,眦着一口既黄又黑的牙,正站在眼前。

秦六一怔说道:“怎么,刀疤,是你?”敢情那汉子左眉上有一道刀疤,直下左颊。

那刀疤汉子缩了缩头,一付不正经样儿:“是我,六哥,好久不见了,六哥好!”

秦六点头笑道:“好,好,好,来,一块儿坐坐!”

那刀疤汉子道:“我正找不到座头,正好一眼瞅着六哥……”说着,他走了过来坐下。

坐定,秦六说道:“怎么样,兄弟,近来在那儿得意?”

那刀疤汉子咧嘴笑道:“算了,六哥,你还不知道我,还是老样子!”

秦六道:“我好久没到西城去了,还是老样子!”

那刀疤汉子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六哥,我能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忽地接道:“对了,六哥,我刚听说你那地盘儿里出了个能人?”

秦六明知故问,道:“怎么说?兄弟?”

那刀疤汉子道:“听小六子说,六哥那地盘儿里出了个姓侯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罗万有,满腹经纶,而且弹得一手好琴,尤其无赌不胜,更难得有十斗不醉的海量……”

秦六乐了,点头笑道:“不错,兄弟,是有这么个人,说起来那是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的福气,这个姓侯的要考状元准十拿九稳,他弹的那手琴呀,嘿嘿,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他顿了顿,道:“至于那赌哇,乖乖!夫子庙那棚子里都怕了他了,提起喝酒,我的天,他一口气喝下十斤,面不改色……”

那刀疤汉子刚要接口,忽听身旁有人阴笑说道:“敢情他是个全才……”

秦六抬眼望去,只见邻近一付座头上围坐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好长像,而且服装怪异,有点不伦不类。

靠东坐的,是个老学究打扮的瘦削老者,一部灰胡子,鼻梁上述架着一付老花眼镜,隔着玻璃瞧人,直翻白眼。

靠西坐的,是个一身白衣,文土打扮,白面无须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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