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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斩邪-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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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会给元哥舒任何的舒悦。
  皆因平常之际,元哥舒出行到扬州各地,所到之处,都是被民众夹道欢迎,跪拜磕头的。
  他率领数千兵甲,兴师动众,杀气腾腾地扑到泾县,绝不是为了这些。
  “陈道远,去了哪儿?”
  坐在马上,元哥舒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明白此时迁怒于那些民众毫无意义,徒失民心罢了。
  “他坐船走了,走了有一个时辰了……”
  人群中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陈三郎真得坐船跑了,不但他走了,身边的人几乎也全部跟随而去,还有庄园中的粮食钱财等,也都被搬掠一空,有价值的东西,所剩无几。说白点,陈家庄就剩下了个空壳。
  泾县那边倒还好点,县衙的东西没怎么动,但陈宅祖屋也被搬空了。简而言之,属于陈三郎的东西,除了房子难以挪动之外,其余的,都不见影踪。
  陈三郎带走了人和资源,似乎走得非常从容,丝毫不见慌乱。由此可知,这绝非闻风而逃,更不是仓促下的决定,而是早有准备,畜谋已久了的。
  这倒不稀奇,在泾县做官,而且是做跟扬州不对路的官,又三番几次经历考验,若不为自己准备后路,那实在太愚蠢了些。
  显然,陈三郎是个聪明人。
  “但你以为,聪明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元哥舒嘴角忽而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天下聪明人,可不止你一个。你若不走,或还让我高看一眼;急急如丧家之犬,却也不过尔尔。”
  “少将军,少将军!”
  人群中忽而挤出个人来,脸上带着恭顺卑贱的笑容,正是陆达。
  陆达本来出发得比元哥舒还早些时候,不过他乘坐的乌篷船速度不快,半途又遇到了风浪,在水湾处避了一段时间,反而比元哥舒还来得晚了。这让陆达很是忐忑,他到了泾县,很快听说陈三郎逃走的事,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大骂陈三郎是个懦夫怕死鬼,跑得比兔子还快,却害了自己,不知该如何向元哥舒交差。毕竟元哥舒可是要他传达口信的,如今陈三郎走了,向谁传达去?
  当见着了元哥舒,陆达心里便开始打鼓,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心里在不断盘思脱身之计,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陈三郎身上。
  元哥舒眼一瞥,呵呵一笑:天下间,还是笨人比较多。
  倏尔反手,抢过身边亲兵把持的一柄长枪,嗖,长枪呼啸而去,一下子把陆达扎了个穿心透,死死地钉在地上。
  陆达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元哥舒神色淡然,好像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流浪狗,冷然道:“把陈道远的私塾蒙师抓了,押解上路,那陈道远,走不出扬州!”
  说着,一夹骏马,扬尘而去。身后兵甲,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如同一条凶猛的蟒蛇,蜿蜒跟随。


第三百零八章 人在此处,水往何方
  太阳升了起来,今天阳光很好,映照在水面上,碧波变成了金鳞;风不大,但船只行驶的速度不慢,哗啦啦的,在前面一个水湾处打个拐,前面赫然开朗,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水流一下子急了起来,有惊涛拍岸的声响,像在打着闷雷。
  泾江,从泾河支流处转进了泾江。
  八艘船只有次序地在江面上陈列开,这船的构造颇有不同,不是厚实生猛的军舰造型,却也不是那种宽敞舒适的民船,但见两头收窄,甚为尖锐,如同鱼吻,看上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粗犷风格。
  船上的人,绝大部分都没有见过这种船,他们也不清楚陈家庄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船。
  此事,就连周分曹都弄不明白。
  倒不是陈三郎有意隐瞒,关键这八艘船全部出自水族妖物之手,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人解释。
  在很长一段时日,为了积攒资源钱财,陈三郎带领蟹和雄平等四处征战,占领了不少泾江支流水域,网罗了大批虾兵蟹将,收为己用。不过这些水族妖物修为粗浅,上不得台面,只能做些简单的事,比如巡逻放哨,水中探宝,捕猎鱼虾等。
  造船,也算其中一项。
  八艘船早就打造好了的,不过平时都隐藏了起来,以备后用。
  这就是陈三郎预备的后路。
  泾县交通,水路无疑最为便利,倘若元家发难,要是从陆路上跑,只怕不出百里,便会被堵住,但水路却不同,虽然元家也拥有水军,但陈三郎背后站着位龙女,自然具备天然的优势。
  周分曹等人却也不多问,在他们眼中,陈三郎本身就极具神秘色彩,很是瞧不透。
  “公子,我们去雍州,还是中州?”
  不问船只来路,但去往何处还是要问的,这个关系所有人的前途方向,可不是马虎的事情。
  陈三郎看着他,问:“分曹公以为该去哪?”
  周分曹略一沉吟就开口说起来,对于这个问题他显然事先就做过细致的功课,早有了想法:“很多人也许都倾向于去往中州,毕竟中州比较安稳,有镇国将军李恒威率领的三十万剿叛联军坐镇在哪,短时间都不怕石破军攻打过来。只是我们过去,该如何自处是个问题,投奔李将军?而或找个地方悄悄躲起来?”
  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陈三郎脱离泾县,本身是件复杂的事。说是因为元文昌造反,可元家分明还没有举旗……那么,李恒威会作何想法?他会不会为了安抚元文昌,而不惜牺牲陈三郎?
  相当有可能。
  无论公私,只要元文昌没有正式造反,那么朝廷方面在顾全大局的情况下,便会照顾元文昌的情绪,不会惹他不开心。因为在这个关头,若是元文昌也反了,率兵攻打中州,中州腹背受敌,危矣!
  更重要的是,石破军反了,接着元文昌也反了,那么其他刺史会如何看待?
  局势的连锁反应将极为可怕,不可收拾。
  周分曹深谙政治之道,很快就洞悉个中要害。
  旁边宋志远忍不住道:“我素闻李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体恤民生,该不会做出这等戕害朝廷命官的事吧?况且元文昌早有反意,岂会因为我们而偃旗息鼓,安心做个扬州刺史?”
  周分曹叹了口气:“时局如此,即使饮鸩止渴,却不得不做。你要知道,京城那边早乱成一锅粥,谁还顾得上我们这些人?拆东墙补西墙,拖得一时是一时,都是没办法的事。”
  宋志远默然,显然还不怎么相信李恒威会如此作为。
  陈三郎道:“分曹公,若中州去不得,该往何方?”
  “雍州!”
  周分曹掷地有声。
  周何之吓一跳:“去雍州?那边早已沦陷,蛮军横行,又有邪魔妖教为了发展教众,把许多活人都弄成了僵尸,人吃人呀,简直人间地狱。如此地方,怎么去得?”
  战火燎原,生灵涂炭,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况且蛮军行径,早就天下皆知,骇人听闻。再加上前一阵子难民亲口的陈述,令得周何之等人对雍州的惨像那是敬而远之,现在听说要去雍州,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很是抵触。
  周分曹分辨道:“雍州是乱,但正因为乱,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雍州地势广阔,势力纵横,难以兼顾。公子,以我看来,蛮军貌似势大,但他们难以完全占领雍州。石破军此人莽撞蛮勇,他造反,就是为了当皇帝,所以很快就会举兵入侵中州,从而为攻打京城做好准备。对于他而言,雍州只不过是路上一个驿站罢了,当蛮军主力离开,雍州自然便空虚下来,正好为我们所用。恰恰相反,随着蛮军入境,中州将成为第二个战场,又岂能安稳平静?”
  周何之道:“中州不是有三十万联军吗?”
  周分曹瞥他一眼:“就因为是联军,成分复杂,难以统一。一旦打起来,只怕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一败涂地。”
  周何之不懂军事,听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只琢磨着,似乎周分曹说得颇有道理。但道理是道理,让一众人拖儿带女的,选择跟随的精壮庄兵凑起来勉强够一百人,其余都是家眷了。这么点人手杀进雍州去,能否生存都是个问题,谈何建功立业?
  想着,把目光投向陈三郎。
  说来说去,最后拿主意做决定的都是陈三郎。众人选择了跟随,不惜离开泾县,万里逃亡,也是因为陈三郎,他才是队伍的主心骨。
  陈三郎双眼眯了眯,望着江岸边上郁葱的山木,忽而开口吟道:“林草苍苍,带剑过江;人在此处,水往何方?”
  众人本正侧着身子要听听当家的做出决定,选择去那个州域,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四句诗句来,不禁面露古怪之色,纷纷摸起了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倒是许珺听着,双目放光,她最喜欢便是听陈三郎吟诗,一吟起来,骨头便有点酥麻。
  就听许念娘干咳一声:“诗且慢慢再吟,挡路的来了。”
  众人奔出船舱,就看见前方江面,三艘大船摆开,旗帜飞扬,正是扬州水军的旗号。
  呜呜呜!
  对方船只上,有军士吹响了号角,声音贯耳,杀意腾腾!


第三百零九章 草木苍苍,带甲过江
  扬州有泾江贯穿,南方尽头又临海,水系丰富,具备极高的战略意义。因而自古以来,对于水军的组建训练都颇为着重,水军战力在夏禹王朝中首屈一指。
  眼前,排列在江面上的三艘军船分明是扬州水军的精锐分部之一,本来该是镇守在边境水域处的,如今出现在这片江面上,显然是早有防备,不让陈三郎一行从水路逃跑。
  这段水域水势平缓,区域又宽,风向影响不大,胜负结果要看彼此的力量对比。
  只是从账面上看,陈三郎一方弱势明显,想要击败对方比登天还难。
  周何之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慌之色。
  对方三艘船,起码数百水军,训练有素;反观己方,女人孩子比重要大得多,上百的青壮也是新训不久,并未经历过水战训练,到了江面上,形同旱鸭子,有劲难使。
  周何之使劲吞了口口水,侧面瞄了一眼陈三郎,见他神色淡定,似乎早有预计会遭遇水军拦截一样。见他这样,周何之莫名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或真有机会逃出生天。
  其实在走或留的选择上,周何之很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不过他毕竟也有见识,知道跟随出走,可能会遭受不少波折磨难;但要是留下来的话,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马上就沦为阶下囚。
  左思右想,还是应该跟随陈三郎离开。
  周分曹也望着陈三郎,他主政是好手,可真到了双方对阵,兵甲往来之际,却也是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只是个文官罢了,纵然熟读兵书,但也只限于纸上谈兵,从未曾实践过。
  再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没有兵,即使想排兵布阵也无办法。
  由此可知,陈三郎手下,真是极为欠缺一名能领兵的将才人物。
  陈三郎摸了摸下巴,忽道:“刚才我那句‘林草苍苍,带剑过江’,我想了想,还是改为‘甲’字贴切些,分曹公,你以为如何?”
  周分曹差点一个趔趄,要摔倒在地:我的陈大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搞“推敲”之事?
  呜呜呜!
  号角声不绝于耳,三艘军船不断逼近,看样子,是要完全不讲道理地冲杀过来,直接将陈三郎这边的船给撞碎开来。那军船构造建筑都十分坚固,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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