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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斩邪-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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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当过主考官的人的门下,学生数量何其可观。而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曾经担任过几届科举的主考官,那门生数量就更不用说了。
  门生多,个人的威望人脉自是水涨船高。
  天地君师亲,师包括蒙师座师等,其地位还排在亲人之上。也就是说,比个人的父母都还要重要。
  故而能够被选来当殿试的主考官,绝不是件轻易达成的事。
  位置上,陈三郎稍稍缓过气,忍不住偷眼观望了诸位主考官一眼,看着一张张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神态,忍不住内心一颤,复又垂下头去。
  其实从踏上科举路开始,他便有意无意地淡化己身与“师”的纽带关系,除了蒙师杨老先生外。
  蒙神的恩情,那是实实在在的培养指点,不容怠慢。而座师就不大一样了,名分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
  正因为牵扯到“名分”,陈三郎才不愿意随便授柄于人。所以不管乡试会试,考完之后,考中者都是忙着拜会座师,定下名分。然而其中,几乎不见陈三郎的身形。
  他有他的考虑。
  因为名分一旦定下,那身上便会被打上某种烙印,从此之后,卷入山头林立的朝野之争不远矣。
  然而一味逃避,更非明智之举,左右不投靠,往往两边都得罪,前景黯淡无比。
  这就是叶藕桐看不懂陈三郎的关键节点之处。
  他想不明白。
  闲话不提,却说殿上忽而敲起一声悠扬钟声:殿试正式开始了。
  在贡士们入殿之前,每个案上都已摆好文房四宝,物件齐备,因而这时候只要等待考题公布即可挥毫做文章。
  殿试只考时务策论,只考一道题,不过对字数的要求较长,属于长文。
  “诸位,请看考题。”
  一位三缕胡须飘然的主考官拿出一幅黄绢,毕恭毕敬地打开。
  诸色之中,黄为贵,这考题可是圣上亲拟——皇上的东西那可都是宝贝,哪怕只是一把尿壶,传到外面,都能被称为稀世珍宝。
  价值还是其次,对待这般物品最重要的是态度,必须恭敬,不敢有丝毫嬉戏怠慢,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会人头落地的。
  考题很长,足有一百多字,而且不是节选某本经义上的段落句子,而是糅合了三本经义,然后组成的一个题目。
  陈三郎听着,看着,突然间一阵心悸,然后他的手脚居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情况他非常熟悉。
  悚场!
  曾经战胜克服的顽疾,在这一刻竟复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百贡士,斯人独寞
  手脚不受控制,整个身子如同一片在寒风中的落叶,抖糠似的,在不断打着摆子。
  这副样子很快便被座上的主考官察觉,示意一名执事官员前来询问。
  陈三郎面色难看,勉强回答道:“学生也许昨晚着凉了,发冷。”
  那执事微一皱眉,上去禀告主考官。
  考子在考场上发病倒不稀罕,每届都有一部分事例发生。视病情如何处置。风寒感冒这些,不算严重,一般不会离场,都会让考生自个坚持下来。
  陈三郎坐着,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真是难受得要命。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现在这般情况,如何能执笔写文章?
  记得以前参加童子试,由于悚场,屁股刚挨上座位,就开始抖,手指握笔,醮了墨的笔尖因为颤抖摆动,那墨汁飞溅滴落,把纸张玷污——卷面无法保持整洁,等于作废。
  是以在一届童子试中,陈三郎竟考了个零分,成为一大笑柄。
  此事乃顽疾所致,与才华文章无关。
  直到救得小龙女,被斩邪剑刺破指尖,接受《浩然帛书》,这个顽疾才不药而愈。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会在科举路上最后一场考试——殿试之上,悚场竟然复发。
  陈三郎心思玲珑,已想到定然是帛书被龙气缠绕围困的缘故。
  精神无形,牵一发动全身,脑海世界出现如斯变故,岂能在短短时间内风平浪静,当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显而易见,悚场便是后遗症之一。
  陈三郎的异常落在同场贡士们的眼里,各有想法。有些人觉得疑惑;有些人则是松了口气,认为状元之争,以陈三郎的状况,几乎没了竞争力,提前退出了一甲进士行列,能捞个同进士就不错了。
  那边叶藕桐忧心忡忡,之前便觉得陈三郎前后反应相差颇大,不大正常,果然是因为生病。
  “这病迟不生早不生,偏偏在骨节眼时刻发作……”
  他曾听说过,人有命气时运,而圣贤又曰:祸福相依。表现出来的话,往往是鸿运当头之后,便会跌落低谷,开始走背运……
  陈三郎连中两元,一帆风顺,这时运端是旺盛至极,不可抵挡。但运数这东西,终有穷极时,一旦耗损完毕,人的命运便发生拐弯,各种不顺跌宕。说句不好听的,喝凉水也塞牙。
  叶藕桐饱读诗书,也看杂书,知玄理。在他看来,陈三郎出身寒门,根基甚浅,缺乏底蕴。考中之后又疏于人际交情,犯了忌讳,殿试上出事,横生枝节,正应了此劫。
  “哎……”
  一声低叹。
  在殿上,无论陈三郎如何,他却爱莫能助,只得慢慢静下心来,研墨思考殿试考题。
  “……今天下事者,何为忧患?”
  考题长达百余字,洋洋洒洒,截取了三本经义上的句子,然后组成题目。前面的意思都属于铺垫解说,最后这一句才是真正的题眼所在。
  “今天下事者,何为忧患?”
  问题问得很大,而且空泛,并未指定对象。这是殿试出题惯例,不会像乡试会试的时务策论那般,直接针对某个具体事项来展开,让考生表达己见,发表看法。
  “何为忧患?”
  叶藕桐体味着,陷入沉思。
  天下之大,九州并立;当下时势维艰,内外交困,在内,各州刺史拥兵自重,尾大不掉,于外又有列国虎视眈眈,只等王朝内乱,立刻便会攻打过来……
  这些都是大方面的问题,至于小的就更多了。买官卖官、税赋繁杂、民心动乱……
  放眼看去皆忧患。
  但正因为多,所以切入点的选择很重要。题目虽然出了,考试可以自由答卷,但选择不同,结果也会大有不同。
  足足思量一炷香时间,叶藕桐做出决定,要从民艰入手。圣贤有说:民为重。以这个话题切入,只要掌握尺度适宜,各种展开基本无问题。既直抒己见,又合符规矩,不出岔子。
  想清楚思路,他长舒口气,举起笔来醮墨。
  这时候,不禁又抬头去看了看陈三郎,看其有没有好转。但当看到陈三郎颤抖的幅度,反而有加剧的迹象。
  看样子,短时间是不可能好得了。
  “只希望他能坚持住,最起码能完成这一篇文章……”
  殿试固然罕有落榜的,但要是你交了白卷,可就不好说了。一个不测,非但取不到功名,还可能会被标注上“不敬之罪”受到惩治。
  又叹一口气,叶藕桐压下杂念,挥毫落墨,开始写文章。
  唰唰唰!
  这个时刻,殿上不少贡士都已思虑完毕,选好落笔的选题,开始打草稿了。
  殿试氛围确实宽松许多,考场乃堂堂大殿,宽敞辉煌,与之相比,乡试会试所住的考号简直就是监狱——狭窄,脏污,晦暗……
  更重要的是基本能抛开落榜的巨大精神压力,整个人的面貌显得轻松,连文思都变得敏锐起来,因而运笔都不慢,奋笔疾书。
  三百名贡士,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没有提笔的了。
  陈三郎。
  他无法提笔。
  当一个人的身子抖成那样,双手弯曲如同鸡爪,如何能提起笔来?即使勉强捻起了笔杆子,也根本运转不稳,写不成字。
  这样的感觉陈三郎太了解清楚了。
  在以往多届童子试中,他曾多次体会到其中苦涩的意味,那种无能为力、要为之绝望的意味。
  有时候,真得要让人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终结一切。
  沮丧、绝望、屈辱……
  陈三郎咬牙坚持坐在那儿,闭着眼睛,一次次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有这个信心,既然能克服这毛病一次,那么就会完成第二次。
  一路坚持,一路波折,终于走到今天,走到了殿试之上,岂能轻言放弃?岂能就此交一张白卷上去,终结所有一切?
  那样的话,就如同命运跟自己开了个天大玩笑,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最后又回到原点。
  座上诸位主考官的目光扫下来,一些停留在陈三郎的身形上,略微带些着复杂的思绪,在他们看来,无法提笔写文章的陈三郎在殿上是那么格格不入。
  三百贡士在,斯人独落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龙得水,笔墨逢源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摆在殿上的沙漏已落下过半,计算时辰,应该到了中午。
  果不其然,不用多久,有考场执事宣布:午饭时间到。
  殿试为期一天,纵然吃过早餐,但也难以坚持到傍晚收卷,中午也得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才能继续奋笔疾书,写文章。
  午饭很简单,每个人一张饼,一碗汤。饼是素面中裹点肉;汤很浓,热气腾腾。
  殿试用膳不同乡试会试那般自由,而是有着一刻钟的限制,过了这个点,不管你吃了没,都会有人来收拾干净。
  陈三郎伸出仍在发抖的手,勉强抓起面饼,塞进嘴里慢慢嚼吃起来;随后又端起汤,小口小口地啜着。
  热汤入肚,化为热流,明显舒服了些。
  自从悚场复发,只在开始的时候措手不及,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每逢大事有静气,正是读书人该有的品质之一。
  现在,就是摊上大事的时候。
  原本考过乡试会试,连中两元,那考过殿试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哪怕发挥不好,但只要获得一个功名足矣。
  陈三郎本就不愿考取一甲进士,因为进士及第前三,一旦考中,当场便会被授予官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这授予翰林院编修……
  这些基本都属于清流官职,权力不大,油水不多,但前景无限。一起步就是京官,而且留在翰林院中打磨,存在十分广泛的可能性。
  成为京官,是许多在仕途上打滚的官员的梦想。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时局暴乱在即,留在京都,反而等于被关进了笼子里,丧失了根基,再得不到成长的空间。
  所以陈三郎琢磨着,考个进士出身,甚至同进士出身,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二甲三甲,最有可能外放,担任地方县令。
  进士出仕,最低起步也会是一县之尊,七品,这就是功名加身的优势。相比起来,没有功名的人辛辛苦苦熬大半辈子,能熬个县丞县尉,就相当不错。
  对于殿试,陈三郎无欲无求,心境平静,只是悚场复发,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毕竟殿试再宽松,可考子也得做文章交卷呀,一个字不写,算什么回事?
  交白卷,公然藐视朝廷?
  这是最基本的底线所在。
  陈三郎曾经饱受悚场之苦,也因此积累了一定的应付经验,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能慌张,要安定,要有静气。
  读书写字,其实和道释两派的沐浴焚香,打坐念经有相通的地方,都能让人内心安静下来。
  不过陈三郎当下无书可读,写不成字,只得在吃饱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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