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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花行天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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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年轻男子相视苦笑了声,便也由得她,三人转身便进了绿裙招。

再看楼上包厢里的小菊花,在听到那句“我小葱花用不着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确认了、确信了……

小葱花拉着行云和流水直接进了绿裙招,流水对绿裙招略熟一些,奴老爷一见他进来就乐呵呵的迎了上来:“二爷,您来啦,老规矩上楼?兰包厢还没来得及打扫,竹包厢还有个客人在,要不您三位去狗尾巴花包厢?”

小葱花皱了眉:“汪汪个太阳,这包厢名字怎么这么难听!”

流水笑了,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领着行云和小葱花上了楼,直奔狗尾巴花包厢。

三人进了第四间包厢,小葱花一屁股坐了下来说着:“原来是梅、兰、竹在前面,呆会儿我要和掌柜的说,把这包厢改成菊!汪汪的,什么狗尾巴花,掌柜的不改名字我就把他殴成狗尾巴花!”

“小葱花,人家喜欢什么名字取什么名字便是,哪有你这么霸道的!”行云皱了眉教训着。

“不行!嗷嗷的不行!梅兰竹后面本来就是菊!他取什么名字也不能污辱小菊花!”小葱花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呃……”行云忽然意识到,这个“菊”和“泪”,是小葱花的伤处,提不得、碰不得。

“好了好了,点菜点菜。”流水当个和事佬,对着奴老爷说着:“就按平时我点的那些上就好。”

奴老爷正愣愣的站在原处,眼里全是惊恐,不是为别的,正是因为小葱花那句“不能污辱小菊花”,难道又是那个菊的一个同党。

“呃?掌柜的怎么哭了?”行云看着奴老爷默默的离开,诧异的扭回头问着流水。

方才,奴老爷的眼中滑出一滴清泪……

“你说今天还有谁要来?”小葱花打岔问着流水。

“我表弟要来,他回京城不久,我一直想介绍他和皇……和大哥认识。”流水喝了口茶笑着说,在宫外为了安全,还是不要称皇兄为好。

“你还有个表弟?”小葱花乐了:“你家亲戚倒是多呢。”

行云有些黯然,他最羡慕流水的地方就是这点,不似自己的孤孤单单的,唯一的舅舅还远在他方。

“话说,你表弟是干啥的?”小葱花极好奇。

“我表弟说来话长,他还曾经在丰郡住过好长一段时间,而且和你算是很有渊源啊……”流水故意卖着关子。

“在丰郡住过?”小葱花更惊讶了:“快说说,他是哪个。”

流水刚要开口,门一响,又进来一个。

小葱花扭过头看过去,来人十七八岁年纪的年轻男人,穿了一身白,干净的好像刚从天上飞下来那种,还是裹着云彩那种类型。

浓密的眉毛、戏谑的笑意……怎么看起来这熟悉啊……尤其是那神态,还挺倔的……

“君……君然!”小葱花有生以来第一次结巴!

“小……小……葱花?”君然变成了今天在场的第二个结巴!

 

第 65 章

“真的是你!”小葱花和君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行云一见君然和小葱花的“相逢恨晚”的神态,眉头立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小葱花。君然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人早已冲了过来仔细的看着长大了的小葱花,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了。

可看着小葱花,脑海里竟满溢了小菊花的笑脸,那个傻丫头若是在,便不会一个人偷偷哭了吧?

流水把这场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笑自己的两个亲人都是情痴啊。

“小葱花,你这几年跑哪里去了!”

“君然你怎么会是流水的表弟”

“你看到小菊花了没有?她在六福戏班啊!还有小泪花呢?你们在一起吗?”

“我一个都没找到啊,你说小菊花在啥戏班?”

“六福戏班啊,我找到她了,我还请她们戏班演戏,就是演给大殿下的!”

君然和小葱花争相问着对方,却都顾不上回答了。

九年不见,他们各自有一肚子话要和对方说。所谓青梅竹马,不仅只是有着青葱岁月时朦胧的恋情,而同时也包含着友情,那不可复制、不可替代的友情,因为那段友情承载了他们太多的生活轨迹:从凤静书院的多姿多彩到古墓时的惊心动魄。这些经历,绝不会因为年岁的增加而磨灭,反而历久弥新、越沉越香……

没人留意到,隔壁的竹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几位客官。”狗尾巴花包厢,小二敲门进来。

“什么事?”流水问着。

小二手里拿了张纸,赔着笑脸说着:“这告示是几位贴的?我们掌柜的说不能在绿裙招里随意张贴这些,实在是不好意思……”

流水皱了眉接过那纸:“我们什么时候贴过告示了。”说罢,好奇的看着,小声念出来:“小菊花、小葱花,你们好吗?”

“什么?”君然和小葱花又异口同声的吼起来,两个人,两只手,齐刷刷的伸向流水的拿着的告示,只得“唰”一声,告示变成了两片……

“汪汪你个太阳,你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小葱花不满了。

“你真是……”君然好男不跟女斗,也顾不上争,只是把两片纸凑在了一起仔细看着。

小泪花娟秀的笔迹更胜从前七分:小菊花、小葱花,你们好吗?

分开九年、思念九年、牵挂九年。

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可我相信你们都过得很好,因为我们是秋婆最最疼爱的三朵小花啊。

我们是三朵小花,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也共同拥有那么多美好的故事。

记得吗?有一次秋婆病了,我们没银子买药,小葱花就把自己的头发卖了。她回来的时候笑着说:不要紧,以后我就是男娃娃,我来保护你们。从那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小葱花都会冲在最前面,因为她记着她的承诺,要保护我们的承诺。

记得吗?我们考凤静书院那天,小菊花说过:我们三个,还有秋婆,做什么事情都没分开过。秋婆赚银子的时候,我们会帮忙。秋婆做饭的时候,我们可以填填柴洗洗碗……可现在呢?你们在哪里?

记得丰郡第一眼绿吗?记得古墓里发生的事吗?记得栗子糕吗?记得幸宁、鲁如花吗?

我知道你们记得,全部记得,正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的重要,才选择了各自离开。

可是如果离开只为了不变成石头,我却情愿变成石头也不和你们分开。

变成石头又如何,即便没了知觉、碎成粉末又如何?我只想找到你们,再不分开。

若你们看到这张纸,请到绿袖招来找我。

小泪花“绿裙招?绿裙招不就是这里吗?”小葱花恍惚的擦掉脸上的泪,扭头问着行云:“是这里没错吧?小泪花在这里?”

行云心疼的扶住了小葱花的肩膀:“肯定是这里没错,你找到了她们。”

“她们都在这里?”小葱花不敢置信的反问:“一天之内找到了小菊花?还能找到小泪花?不会吧?”

“不是一天,是九年。”流水在一旁沉沉说着,心里忽然内疚的无以复加,若不是自己强加阻拦,也许根本不用九年……

“小葱花,你在这里等小泪花,我去六福戏班把小菊花带过来!”君然现在只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小菊花。

“好好好。”小葱花早被忽然而来的喜讯刺激的手足无措,只会点头了。

君然不再耽搁,赶紧下了楼朝六福戏班的小院赶过去……

小院里仍旧像平时一样热闹,可是,只少了无语和小菊花。

“他们去哪里了?”君然着急的问着托二哥。

“菊导帽一早就出去,也没见个人影。无语倒是出去没一会儿……呃……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托二哥给君然上了茶说着。

“可是我找他们有急事。”君然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喝茶。

“那您等一等吧。估计他们也不会出去太久,下午本来就要排戏的。”托二哥肯定的点点头:“菊导帽不会迟到的,你等等。”

君然无奈,却也只有等待了,心里默念着:小菊花,我等了九年,你就不能快一点吗?

沙漏一点一点的漏着,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君然的心也愈发的沉了,不好的预感不可扼止的涌上脑海……

戏班里的人在小院里各忙各的,菊导帽的失约的确给他们造成了很多不便,可他们也并没多想,谁还没个急事呢?

天擦黑的时候,小院的门终于打开了。君然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里,此刻立即兴奋的站起身来。

可进来的,只有无语一人而已。

无语走进院子,托二哥等人马上迎了上去:“无语你去哪了?菊导帽呢?”

无语没说话,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走向君然,在他面前站定了。

“小菊花呢?”君然的声音带了颤抖。

“她走了。”

“去哪里了?”

“她说,让你们不要再找她。”

“为什么?”

“你自己看。”无语从怀中摸出一纸折好的纸,递给君然。

君然看着那纸,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小菊花的笔迹,和九年前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可是我走了。

小泪花、小葱花,我并不知道原来九年前你们也和我一样,离开了秋婆。你们真傻,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不在,你们两个、还有秋婆,也不用变成石头啊。

小泪花说宁肯变成石头也要在一起,可我不要,我不要你们变成石头。

变成石头的小泪花,还会掉眼泪吗?变成石头的小葱花,还会骂汪汪个太阳吗?

秋婆对着我们三个变成的石头,还会有笑吗?

小泪花,小葱花,你们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别笑我的字难看,我写了一整个下午才写好的,一定不会有错别字了,也一定不会再语无伦次了。我知道我还是个穷丫头,也没什么文化,可是穷丫头也会有要去做的事情,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

小泪花,小葱花,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秋婆,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看了小泪花有了子卿哥哥,我也看到了小葱花身边有两个男娃娃都很好。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还看到了君然。

君然,对不起,你给我念石恋的时候,我没能认出你来。可我把你写给我的拼音背下来了,那段《石恋》我背下来了,我会认真的去想,努力的去想。你说过,我一定会悟出来的。我相信你的话,从前在凤静书院的时候,我们总在一起背书的对不对?其实我一直知道,你那时候总是让着我,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好,也谢谢你的栗子糕。那是我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东西。

我走了,再见……

 

第 66 章

入夜,六福戏班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小院里的那颗玉兰花树下,仍旧站了个人,是君然。

听那个叫无语的班主说,这院子的租金偏贵,地点又偏,可小菊花一见有这玉兰花树就走不动路了,非租下来不可。

她说过,小泪花就像白玉兰。

是不是靠近这棵树,就会像找到了小泪花一样?

君然笑了,伸手抚上树干:“傻丫头,即然这么想念,见到了又不相认。”

“你不是也如此。”身后,宁子卿的声音忽然响起。

君然回头看着他,九年没见,这个儿时的伙伴兼假想敌人此刻也和他一般的高大了,若说变,倒也像是变了,稚气早变成了坚定的眼神。若说没变,倒也没变,宁子卿让人不由自主去信赖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

“没错,我也是个傻瓜。”君然皱了眉苦笑:“如果我说,我是怕她根本没记住我,你信不信?”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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