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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第18章

小说: 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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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把吃的东西放在这里面,臧富海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探头过来看,后来呢?后来的记忆似乎不知不觉地就没有了这方面的内容,可能是大三之后,我们逐渐地习惯了学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脑力的劳动超负荷,体力的劳动越来越少,终于不再觉得饿了。我把里面的废弃物拿出来,再向壁橱里面看时,已经是空空荡荡了。我用力踩在陈义埙的床头,趴在壁橱的边上向上撑起胳膊,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确定空无一物后,猛地向床下跳了下去。 
  我拎着包,慢慢地从楼上面走下来,路过传达室时,扭头看了看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大爷。大爷冷冷地看我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离别实在都是太正常的事情吧!走到楼外,校园里已经很少有人在了。树上的叶子,也已经三三两两地掉落了下来,可惜我已经等不到香山红叶的时候了,真的希望还可以再看看那片青山,真的希望还可以再回到这里来,缅怀自己的青春。刚刚入学的时候,我看着树上飘落的红叶,突然悟透了一个道理,对程尚说道: 
  “其实一个人,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要去死。” 
  程尚哈哈大笑,从此我的呆名远扬。其实那时的我,也并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如此的悲凉。有些东西,年龄不到,阅历不到,是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得了的。我回转身,看着自己曾经生活了四年的校园,摆摆手,暗暗说道: 
  “在这里的时候,我曾经厌恶过这里,诅咒过这里。现在要走了,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方青春的天地。但我究竟是怀念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怀念在那一草一木上自己匆匆留下的影子和汗水,怀念自己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代呢?谁知道?但愿上天知道吧!”   
  那一片天空 ——女孩仍在树下瞩望   
  几年后的一天,我又回到了长艺,回去的理由很简单:三年了,几乎忘记了一切在这里生活的细节。现在,学校班车没有赶上,公车又忘了牌号,索性一路走过来。望着逐渐眼熟的街道,内心深处的记忆慢慢地复苏,似乎在这里,某个时间,程尚曾经无奈地对我说: 
  “张舒涵,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不走了,累死人了。” 
  我努力去搀扶他起身,说道: 
  “等到毕业了,我就买一辆车,再也不受这份罪了,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宿舍楼就关了门了。” 
  三年后,我又走在这个地方,似乎还是这里,我仍然是用双腿走了过来。那时,我们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未来会越来越美好。其实,哪里都是一样,失败的,终归还是大多数, 
  终究是在这里住过了四年的,我习惯性地转弯,进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长艺的门前。宿舍楼的大爷冷冷地看我一眼,并没有认出我和其他的学生有什么区别。走到熟悉的楼梯上,每一步踩下去,似乎都有着自己的酸甜苦辣涌上来。有时,我也很奇怪,我究竟是怀念那一段大学时代的纯真感情,还是在怀念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年少时代。那时,我们真的是很年轻啊,就算是伤心,也是那么的纯粹。大学的生活未必甜蜜,只是因为那一段纯真年代,才终于成为了记忆之中无法替代的美好。 
  我站在210宿舍的门口,习惯性地轻轻推开了门,向门后望了望,空空如也,那一段的感情已经随着我们的天涯海角再也不可重现了。桌子上,还有着程增元刻下的为晚上画画而用的标尺,今天的学生们,已经把它当作是一道很普通的疤痕了吧!墙角我的床上,有一个男孩奇怪地看着我,见我望他,问道: 
  “你是大一的吗?” 
  我笑着摇摇头,男孩子再接再厉问道: 
  “那你是几年级的?” 
  我似乎应该是一年级的,但是刚刚否认了,不好再这么说,我沉默了一下。男孩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是宿管科的吗?” 
  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还在门口不信任地目送着我。我扭过头来,又看到了门口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女孩子到这里等男朋友,全部都是在那底下等着,直到今天也没有变,不知是不是那么多的爱情滋养了这棵树,现在的它已经又繁茂了一些,树枝直垂下来,垂到了一层的宿舍楼。那儿的人们,还像我们当年一样,正在感慨着人生的喜怒无常吗? 
  祝他们一路走好。 
  同时,也祝我自己。   
  国画老师(1)   
  天气还在昏沉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耳边的声音。我使劲儿地闭上眼睛,埋怨道:“程尚,你就不能从床尾下吗?” 
  “可是我的鞋在床头。”程尚见我醒了,索性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系着鞋带,随手拿出我抽屉里的抹布,在鞋上擦摸着。 
  我厌恶地用手盖住头向外推他。停了几秒,我的脑子里猛地闪过了一丝闪电,向程尚说道:“你又把鞋脱在我的床头了?” 
  程尚站在门口等我,随手拨弄着门后的风铃,听到我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连忙说:“我先走了,你快点过来吧!今天是新课。” 
  今天的确是新课,工笔国画课。自从进入了这个学校以来,各种各样的课程一股脑地涌现在了眼前,总的特征是没有一个学得懂。其实这也很难为我们,一个月一门课,这简直是成心让我们学不好。我们毕竟是人,不仅仅精力有限,而且也不能够总是接受失败的考验,画不好的次数多了,我们慢慢地也就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画得好的,逐渐地开始放松自己。老师每一次看着我们的画稿总是在唉声叹气:“老头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这一次的国画课恐怕也是如此,我们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等着老师的到来。八点半了,郑智珍迟疑地望着我们大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教务处问一下。臧富海老谋深算地说:“班长,还是要去,不然正在教学检查,责任出来了,不还是要怪我们。” 
  郑智珍迟疑地起身向前走,王华一把拉住她,骂臧富海:“你就会瞎说,现在教学检查,那个老师就是没有被查到也会被咱们揭发了,他不恨死咱们才怪,你还怎么上他的课?你的毕业证书还要不要了?” 
  我们今年的新规定,只要有一门课不及格的,就没有了毕业证。同学们过得胆战心惊。郑智珍慢慢地擦着桌角坐下,不再作声。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身材很矮小粗壮的老头,进来之后把书包匆匆地放在了讲台上,清清嗓子,对我们说:“对不起,同学们,现在咱们开始上课。” 
  我们怔了一下,恍悟这就是老师,习惯性地把本子摊开,准备记录。老师皱皱眉头,对我们说:“你们不需要记,学习并不是一件苦哈哈的事情,只要你们注意听就可以了。” 
  我们不禁愕然,随即高兴了起来,欢快地把笔丢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课。老师缓缓地在讲台上踱着步子,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从事国画教育,也一直在思考怎么样地教好国画,能够让你们学会它,掌握它。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望着老师双手指天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老师环顾了我们一圈,接着讲:“为什么这样说?其实很简单,我学画画多长的时间?你们可以猜一猜,四十年,我从小就开始学国画了,但是到了今天,我仍然不敢说我画得好,何况你们?”老师向地下摆了摆手,以示其痛心疾首,“只学一个月,每周学两天,这怎么能学得好?你们要是学得好了,那前面的那些大师就要哭死了。”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老师接着说道:“但是你们能够不了解中国文化吗?不能。你们能够不了解国画吗?也不能。那好,我们就避开那些技法上的东西,直接来谈它本质上的,我不要求你们掌握它,但是你们必须要了解它。” 
  这种文字游戏一样的话语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高深和无用了。郑智珍把自己的笔记本无奈地推开,专心听他讲课。老师问我们:“你们班上二十个同学,有没有喜好京剧的?” 
  我们相互之间看了看,没有一个人说话。老师笑了笑,逐渐激动了起来:“这就是你们的差距,京剧和绘画是相同的,不了解京剧的人,也就不了解绘画。为什么?中国绘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简练。京剧是什么?简练。艺术是相通的,在京剧之中,一根鞭子就是千军万马,电影行吗?不行啊,什么行啊?只有京剧啊!你们现在只能欣赏那些繁而又繁的东西,不能欣赏简练之美,这就是差距!你们看的那些好莱坞出产的东西,一棵树就真的是一棵树,千军万马就真的去找一万人,好看吗?有意思吗?京剧怎么表现的?只有一根鞭子,说它是多少它就是多少,无穷无尽,宇宙之大尽在手中,这就是简练。还有你们的那个什么,表现悲伤的时候就是哭天抢地,好看吗?能看吗?值得看吗?京剧是怎么表现的?转辫子,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都表现出来了,就是转辫子!” 
  老师明显地有一些激动了,渴得也就快。当他低下头喝水的时候,小不点姑娘在我前面扭过头来,飞快地做了一个鬼脸,又折回去。我看看老师没有注意,低低笑出了声来。郑智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收起笑容,继续听他讲课。 
  下课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我们直了直腰,使劲地给老师鼓掌。这堂课虽然不知道讲了什么,但是确实是很激昂,听着过瘾。一上午的时间,那么快就过去了。我们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郑智珍回头对我们说:“干吗要收起来?下午还要上课,你们不会是不想上了吧!” 
  “那怎么敢?”我拿起一本书,想想看,再放下,“班里就这么点的人,缺一个就像是豁了一个门牙。”   
  国画老师(2)   
  “不过说实在的,”程尚在门口说道,“这课可是比服装打版课好玩儿多了,反正就是听嘛!那个听不懂就要做错,这个听不懂也没事儿,而且也不会听不懂。” 
  “其实,这些话我们也听得挺多的了,他们可能说得是对,”我低下头拿起画笔,说,“可他们那是什么办法啊!总不能让咱们都去看京剧吧!” 
  “吃饭吃饭!”臧富海不耐烦地拿起饭盆敲着,“快走快走,别挡着道。” 
  “你怎么就知道吃?!”黄茜开玩笑地看了臧富海一眼,“你是最不应该说吃的!” 
  我看着黄茜的眼睛,会心地一笑,没有想到英雄所见略同,这和我昨晚上说臧富海的话如出一辙。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看臧富海。臧富海喷火的眼睛正望着我,我不好与他的眼睛对视,眯起眼睛来看着窗外的蓝天,对在前排坐着的栗子敏说:“走,吃饭去!” 
  栗子敏看了看在门口倚门而立的赵妲,再看看我,没有说话。我只好说:“走吧!程尚!”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程尚站在电梯里,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把鞋子放在你床头了。” 
  “没事没事,”我大度地挥挥手,“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我早就忘了。我就是在想,你说如果他老是这么讲下去,最后的作业怎么办?” 
  “反正发愁是全班一起发愁,你现在着什么急?”程尚很不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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