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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敌后武工队-第62章

小说: 敌后武工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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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她和马鸣在一个村庄工作了多半宿,两人正准备要分手转移,不怀好意的马鸣,两眼射着邪光,开着玩笑地小声说:“就是你我二人,找个地方宿了就算啦!”话说出口,“嘻嘻”地笑了笑。
马鸣不正派,汪霞不仅深知,也存有戒心。她一听马鸣借开玩笑说出这样下流的话,加羞带气,脸色当时由粉变红而后白,眼里直劲地冒火花。她想跟他翻脸,一则,觉得不值得;二则,刘文彬曾说过:“思想改造是个细致的工作,不能操之过急!”也就使使劲把窜上的火儿压下去,以端庄的态度,严肃的口吻冲马鸣说道:“老马,你怎么不多从工作上想想,净想些胡的歪的事,说些八不挨的话?你这脑子要不好好擦洗擦洗,将来可危险!”话虽不多,挺有劲。当时,弄得马鸣真有点难下台。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转回头,他照旧把他的老洋钱贴子拣起来。又一次,也是他俩在一起工作。太阳挨了地皮,老松田率领一部分夜袭队员,还有十几个鬼子宪兵赶了来,进村就逐户清查。猛然来的情况,汪霞他俩想躲也躲不了啦,偏好这家挖了个藏四五个人的蛤蚂蹲。他俩只好跳下去,藏起来。
蛤蚂蹲只要把口儿一盖,黑得真是难见五指。一直存有邪念的马鸣,这时,感到时机可来了,上边敌人到底闹腾成什么样,他根本就没管,他借口蛤蚂蹲里空气不流通,憋得脑瓜仁一蹦蹦地疼。末后,甚至于假装疼得实在忍耐不住了,竟然“咳唷咳唷”地叫起来。
开始,汪霞没理他,一见他叫起来,也就信以为真,忙凑近他说:“别嚷!来,我给你掐掐!”
马鸣盼的就是这个。他见汪霞亲自凑来给他掐脑袋,认为这是鱼儿上了钩,心里乐得真比吃了蜜都甜,像个小娃娃似的一头倒在汪霞的腿上,承接汪霞的掐掐。
出于对同志的友爱,汪霞起初并没有觉察出他怀的鬼胎。后来,他却乘机往汪霞怀里扎。这时,汪霞才看出了他的邪恶打算,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想:“这东西,上头闹情况,他还在这底下闹坏心!”
汪霞正在想的当儿,马鸣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喃喃地说:“瞧,这手是多软和!真是大闺女的……”
汪霞再也忍受不住啦,她使尽平生力量将马鸣的脑袋朝旁边狠劲一推搡,说声:“去你的吧!”跟着把自己的小手枪抄起来。
可能汪霞用的劲大了,再加上马鸣没提防,只听见乓当一声,圆滚滚的脑袋,正好撞在蛤蚂蹲的墙山上,撞得马鸣倒抽口凉气,直劲地“咳哟……”
“还嚷叫!告诉你,马鸣,”汪霞小声斥责,“你的思想非常坏,你要不接受同志的批评,好好地改正,有一天,会让你的思想把你拖上危险道路的!”
汪霞虽然又一次对他警告,他当时也承认自己一时冲动,作事太对不起人了。但是,他始终就没忘掉汪霞。
还有一次……
汪霞越想事越多。她想着想着就责备起自己来。“是的,为什么我从听了刘文彬的那场批评,就没把他以后的一些事情,像对我的流氓举动,在年轻的妇女面前说些下流的话,跟房东耍态度……向刘文彬反映呢?要是早反映了,也就早解决了,也或许把他早处理了,我俩也不会被捕。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让革命受到损失!唉!我……”
“汪霞,你最近好?我这些日子病了,没顾得看你来!嘻嘻!”一种轻佻、低贱的嘤嘤声从汪霞的背后传来。
这种令人厌恶的怪声,狠戳了下汪霞的心。听声音,她知道是马鸣,心房陡地剧烈跳动起宗。她站着没动,口问着心:“这个该死的叛徒,趁刘文彬被提出审讯的空隙,他走来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来……不能让他先张嘴,要把他撵回去!”她心里决定得快,身子转得更快,圆睁二目,逼视着马鸣,恼怒地质问“你来干什么?好不好关你的什么事?你这块没骨头的稀泥软蛋,这个出卖同志的叛徒!你有什么脸来见我,你滚,滚,滚出去!”她的声音很高,叫得屋子嗡嗡山响!身背驳壳枪的马鸣,可能来前专修饰了一番,看来比早先洒脱、利落了许多。不仅衣服穿得洁净,梆子头似的脑袋瓜上,还留起寸半长的头发。今天,他像块木头,对汪霞满脸恼火的大声喊叫,根本就没理论,很不知羞耻地欠身坐在杌凳上,接着,吸着一支刚从烟盒里抽出的纸烟。
马鸣双肘一抱,叼着烟卷的那副讨厌的流氓相,汪霞越瞅越从心眼里讨厌,气得她直在当屋打转转。
“看你气得那个样!干什么拿着个棒槌认起针(真)来啦!我问你,”马鸣见汪霞不言语,光抖动肩膀生大气,便屁股离开了杌凳,身子一纵,又坐在靠北墙山的一张八仙桌上。“你这么逞英豪,能逞出日本人的手心?”
“我逞不出去,我可以死!我绝不像你,缴枪、投降,出卖了良心!”
“一分奈何你当我愿意缴枪?我也是叫人家逼得没法啦!叫你说,”马鸣像个剁了尾巴的猴,腾地又从八仙桌上跳下,右手揎揎左胳膊的衣袖,没一点廉耻地比划:“好几个枪口都逼住了你,你怎么动?你怎么掏枪打?上下嘴唇一碰,说什么都不费劲,遇上真的,恐怕谁也得老毛子看戏——傻了眼!”“这么一说,你那投降敌人,出卖同志还蛮有理啦?”
“问题就瞧你怎么看,从形式看,我是投敌了;从我心里看呢,我还是在抗日,不过,眼下这抗日有明抗暗抗之分,我这叫暗抗。为了叫鬼子完得更快,我才钻到他们内部来。反攻的时候一到,我们这样的人在里一闹腾,就这么一里应外合,那不就把胜利抓过来啦!其实,像我这样抗日的,并不少,好些有名气的将领,不是都在这么作着?不用朝远处说,就拿庞炳勋、孙殿英……”
“闹半天,你是把蒋介石的那套‘曲线救国’论给搬来啦!你原来是个国民党、小蒋介石啊!”
“国民党怎么啦?小蒋介石又怎么啦?曲线救国论你能说不是抗日?汪霞,上头说的那个咱撂下,谈谈咱们的私事好不好?”马鸣摇晃着梆子头,咧着牙齿把话转了题。
一提到私事,汪霞就知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像丝线勒着那么疼,眼珠转个不停,脑子在考虑怎么来应付。
“你年纪才二十挂一点零,有本事,又聪明,难道就不能退一步想?打开窗户说亮话,不管你怎么骂我、挖苦我,我对你还是没变心。你要肯依着我,留在城里,那我……”马鸣手指搔着脑袋,说到这里停顿住。他的两只眼睛贪婪地瞅着汪霞,观察汪霞听后的面部反应。
汪霞回答他的是一种愤怒的神色。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嘴唇气得抖动着逼问:“你跑到我跟前胡吣些什么?你的良心放到哪里去了?共产党哪一点错待了你?你为什么光为了你,办些坑国害民的事?”
“良心?干上了这一行,”马鸣横了汪霞一眼,顺手拍下装在皮套里的驳壳枪,鼻孔发音地说道,“就知道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管良心的存在。眼下,谁有奶,便是娘,乐呵一天少两半晌,什么国家、人民,管他呢!”他说完,将指缝夹着的纸烟送到自己的两片薄而长的嘴唇间狠劲吸了口,灰蓝色的烟圈,一个挨一个地从他嘴里吐出来,越朝上升越扩大,慢慢地变了形,消散了。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为了你,我不会在松田队长面前费那么多唇舌,你今天也不会坦坦然然地呆在这,你会和刘文彬一样,被提出去审讯、过热堂!”
他像蚊子吸血般地死盯着不言语的汪霞,狠吸了几口烟,将烟蒂扔得不知去向,转身,又抽着一支烟,跳坐在八仙桌上,继续讨好地说道:“别太任性,钻牛犄角找套里间啦!人生一世,青春几何?不在年轻的时候,抓住时机享受享受,那可真是个大傻瓜。”
马鸣在咕囔什么,汪霞一个字也没朝耳朵里装。本来,她知道刘文彬被提出就是刑讯,现在听马鸣幸灾乐祸地一说,更证实了她的想法。她好像看到了刘文彬在受鞭打、杠压、灌凉水……也像看到了刘文彬在咬牙地忍熬酷刑的折磨,豆大的汗珠滚滚往下滴。她的两行热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流下来,滴落在衣襟上。
汪霞的两行热泪,将马鸣从八仙桌上引下来。他以为汪霞的啜泣是心眼活动了,忙笑脸迎上来凑近汪霞,下流地说:“我捉摸你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特别是跟我!”说完,一口烟喷在汪霞痛苦的脸上。
汪霞像挨了蝎子螫,“嗷”地一声:“你干什么?流——氓!”
“你骂什么都行!只要听我的话,留在城里,和我……”马鸣活像个绿头苍蝇,任什么不顾,只是嗡嗡地围着汪霞转。汪霞哪容马鸣再在她面前随便胡吣,趁他不防备,一步蹿近他,就听啪的一声,巴掌扇打在马鸣的左脸上,扇得马鸣眼睛乱冒金星,半边面颊热乎燎辣的疼。马鸣现在变成一匹野兽,再也不顾礼义廉耻了,借机抓住汪霞没抽回的那只手,跟着又三抓两挠地把她的左手攥住。“今天就是今天吧!这可不能怨我!”
汪霞一看情势不对,急了。她嘴咬、脚踢、脑袋撞地使劲挣扎、反抗,时间一长,女的总是敌不住男的,慢慢被马鸣占了上风。马鸣见汪霞的反抗力减弱了,咧着嘴淫邪地说着:“累吧?我送你歇着去!”抱起拚命挣扎的汪霞紧朝床跟前拖。终于将挣扎着的汪霞按倒在床上。
就在马鸣像饿狼似地按住汪霞,汪霞大声叫骂的时候,刘文彬一步跨进了屋门。他像父亲见到女儿在受污辱,顾不得腿上刚受过的刑伤,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跟前,铁锤般的拳头,像擂龟盖子似的照着马鸣的脑袋、身上没头没脑地擂打起来,擂打得马鸣晕头转向猪一般叫起来。待他清醒过来,才忙把皮套里的驳壳枪拽出来,枪口对准了刘文彬。
“叛徒,你别比划,来!照这儿打吧!”刘文彬指着自己的胸膛。“你们杠子压了,凉水灌了,鞭子抽了,烙铁烫了,老子并没怕!你拿枪吓唬谁!有种你就开火!”多半宿的酷刑,折磨他个精疲力尽,眼下他没顾这些,照旧像个精力充沛没受熬煎的人,一面说着,一面逼近马鸣;汪霞也摇晃散乱的短发,气咻咻地跟在刘文彬身后。她虽说还是她,眨眼却增添了不少力量。“来,姓马的,要打你一块打!干什么像条夹尾巴狗似的朝后退?”
马鸣确实草鸡了,特别在刘文彬的面前,他就像个偷儿,挨了顿臭打,也不敢张嘴出点声音;虽说武器在手,比个老鼠还胆小。他一步一步地朝后退,退到门口,才从腔子里说了句:“打死你们?别忙啊!”扭头溜走了!四
一切伎俩都没有在刘文彬、汪霞的身上起到作用,松田再也不把他俩待如上宾,留在夜袭队后院的宽敞洁净的屋里供养了。就在刘文彬、汪霞赶走叛徒马鸣的第二天拂晓,夜袭队用汽车把他俩送进了南关的监狱里。
他俩一投入监狱,就被钉上了二十多斤重的铁镣,这一来,压得脚迈不开步。一天两顿饭,两顿饭都是两个橡子面的窝窝头,一片咸萝卜,一碗照见人的稀米汤。他俩分住在男女狱里,只在提审时能在囚车里会上一面,平时就很难见到面。
进到监狱里,刘文彬见到了县财粮科的邱科长。他是去年冬天来边缘地区检查公粮坚壁的情形时,在路上遇到下乡清剿的夜袭队而被捕的。当时,敌人怎么盘问,他都作了巧妙地回答。敌人要检查证件,他拿出了“居民证”,敌人没有看出丝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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