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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三国游侠传-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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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现在的阿飞也确实没有半分攻占江陵的实力。
    以智取胜,那也得是交战双方实力相当,有可比性的时候才能采用的手段。
    目前阿飞军和江陵军的实力对比,只能说是“相差悬殊”。
    而阿飞,一个败逃到荆南的曹将,又有什么高深的智慧了?
    可是,自己的安排,为什么屡屡受挫?
    一个月前,石阳传来消息说,长沙方面新近任命了一位名叫邓芝的酃县县长,到任不到三日,就将三年来积压的所有案件全部公正处,诛杀了当地最强横霸道的七个豪强,震慑全县。接着他播发良种,开仓赈济,极受全县百姓拥戴,自愿助他修葺城池,收拾防务。现在,经过他顿之后的酃县,已成为长沙郡中少有的全心支持阿飞的县城。据朱然的看法,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精明干练,手腕高强,阿飞选择这个时机令其赴任,其意颇为不善。
    对朱然函中对邓芝隐藏的欣赏口气,孙权是了然于胸的。
    惺惺相惜,毕竟,朱然也是以治武功名传江东的少年父母官出身。
    江东也很缺人,他和朱然的法一样,也极招揽这种少年英俊。
    所以他立刻指示朱然,和对方多所接触,探明他的底细,黄金美玉,田地奴隶,只要对方出的条件,都可以解决,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他拉拢过来,为我江东所用。
    信发出去了,这件事却哽在孙权心里,难以释怀。
    虽然不是件很大的事,但他已意识到,阿飞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划。
    这感觉实在让他很不爽。
    难道真被公瑾一言说中?
    自己经过许多日子策划的这项得意谋略,其实毫无意义,就这么让阿飞轻易化解了?
    前些日子公瑾一日三信,竭力劝阻这个计划的继续实施,尤令他不快。
    为什么你就不多替我如何继续实施这计划的办法,却非要强行劝阻我?
    只是证明你比我强么?
    其后不久,阿飞装病,长沙郡全面增强了戒备。
    朱然再度发来秘信,说邓芝不但忠心不二,难以说服,而且在给自己的答函中暗示,长沙已做好完全准备,随时“欢迎”不速之客。询问孙权,是否改变原来的作战方案?
    孙权心里非常明白,暗渡陈仓之计已然不灵,若不尽快改弦更张,必然为敌所趁。事到如今,他终于无法再视而不见,坐待不了,思量再三,又和二张、吕范等书信交流了意见,决定停止夺取长沙四郡的计划,全军合力,专攻江夏。
    这是无奈而明智的选择。
    但对孙权满满于胸的自信心,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兄长临终前的嘱咐又回响在耳中:“张公持重,政务通达,乃我之师,汝当父事之,内事不决,可尽问之;公瑾奋发,临阵多谋,乃我之友,汝当兄事之,外事有疑,可尽委之。”
    孙权瞪着西方茫茫的江水,一双碧目中射出锐利的光芒。
    难道带兵打仗,使间用谋,我就真的不如周瑜?
    他忽然抬起右掌,在石垛上击了一掌。
    兄长,对不起!
    就算如你所言,我也自有主张。
    “主公。”
    张纮不知何时也上了箭台,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孙权一愣,疾忙转回身,道:“东部,有什么新的军情么?”
    张纮道:“南昌君遣使急报,公瑾前日暗率本部三千亲军,乘三十余艘舰船,扬帆西行而去。”
    孙权大惊:“什么?”他声音忽转严厉:“使者何在?”
    张纮道:“那使者一日赶了数百里路,精疲力竭,我已命人扶他下去休息了。”
    孙权哦了一声,浓眉紧皱,他对自己说:“镇定,镇定。”
    了一,他沉声问道:“东部,公瑾他到底要做什么?”
    张纮道:“公瑾临行前留下一信,命君转呈主公。我已带来。”从袖中取出一函,呈给孙权。
    孙权瞪了他一眼,心:“为什么不首先把信给我?”
    张纮低下头,心:“一上来就给你这封信,你看完还不得立刻就跳起来?”
    孙权展开那卷丝帛制的信函,迅快扫看了一遍,看到末尾,他双目一睁,双手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他……他居然轻军去袭江夏?”
    张纮抬起头,道:“主公……”
    孙权双手一合,跺足道:“南昌离江夏八百里之遥,中途要过赣水和修水,逆流而行,至少要二十余日才能到达。夏口南城守将苏飞也是久经战阵的将领,非是懦弱之辈,他如何保持隐秘,又如何能一战成功?公瑾啊,公瑾,你怎么这么糊涂!”忽然一愣神,起周瑜数月前的一份奏章:“不,不对,他不是去江夏……嗯,他一定是听了那个庞统的话,去偷袭江陵了。哼,好你个周公瑾,你不但擅自行动,还欺瞒于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张纮道:“主公,公瑾在信中已然到,要请主公配合,令凌操、黄盖军开始攻击行动。是否……”
    孙权心中冷笑,沉吟一下,点点头:“令凌操、黄盖立刻对江夏发起进攻。不仅如此,柴桑的吕范军也开始行动。”
    张纮松了口气,应道:“是。”正要下去办,孙权又道:“还有,令朱然连夜赶回南昌,协助君率军援助公瑾,不得迟误。”
    张纮一愣,道:“那朱然的石阳军怎么办?”
    孙权道:“让他暂时交给庐陵太守孙辅。”
    张纮恭身答应,心:“主公对公瑾,真是爱护备至。”
    孙权目送张纮下去,心里暗暗着:“公瑾,我一定在你之前,攻陷江夏!”
    又把那封信看了一遍,缓缓收入怀中。
    他忽然抬起右掌,又在石垛上狠狠击了一掌。
    兄长,我错了!
    但是,我不认输的!
九、江东悍将(下)
    春日照耀,却月城头。
    再次击退敌人的进攻。
    个城墙已成为血墙,旧血块上又沾上新鲜的血液,如条条小溪般汩汩顺着墙往下流淌着。
    徐盛脸上又黑又脏,头发披在肩头,胡须散乱,手握一口大片砍刀,在城上走来走去,不时大声激励将士:“弟兄们,不要忘了皖城之恨!让他们知道我却月城的厉害。”
    城上士兵都赤着眼,握着带血的弓,执着染红的箭,脸上带着兴奋残忍的冷笑。
    他们都听说了,江东狗不是人,特别是那小蛮子孙权,已经发出命令:一旦破城,鸡犬不留。
    前年(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孙策在皖城的血腥屠杀,大多数人都是记忆犹新。那一次,皖城光是百姓,就死了上十万口。
    而三个月前的血洗庐江之役,孙权的表现更是丑恶,可说与他的兄长不相上下,一样的残暴。
    所以,大家根本不去这消息是真是假,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是要报杀父之仇的孙氏家族。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只能死拼,绝不投降。
    所以他们虽然已经很累了,却仍然积极地抬起浸泡在血泊中的大石巨木,放置城头,准备应付吴军的再度攻击。
    丁奉趴在垛口前,对着城下唾了一口:“他们不就欺负咱们城里人少么,可是我甘家军难道是好惹的!”
    汉代并无武昌、汉阳和汉口等武汉三镇之类的称呼和建制,三地皆属江夏郡之沙羡(音yí姨)县,也即俗称的夏口。
    眼下据守夏口的荆州军以黄祖军和江陵蔡中的援军为主力,分别驻扎在却月、鲁山和沙羡三城之中。
    沙羡的治所沙羡城原在江北的涂口(今武汉金口镇),城廓二、三里,是控遏长江中游的要地,前年孙策曾在此大破黄祖,黄祖视其为不祥之地,又嫌其首当吴军,已于去年中放弃此城,将自己的主城搬至龟山之上,并建却月、鲁山二外城相护。
    却月城在龟山以北,为夏口北城,沔水(又称汉水)从城中东去,汇入长江,守将是甘宁;鲁山城在龟山西南,背靠龟山,面向汉津(今汉阳),为夏口南城,由苏飞镇守。
    甘宁按剑坐于城楼之前,身下,仍然是他那张极有特点的大床。
    他冷冷瞪视江中多如蚂蚁的东吴战船,面上沉静如水,丝毫不为所动。
    但他的胸里,却如油滚釜中,心焦如焚。
    江东围城已有半月,但不惜人力的猛攻,却只是近几日的事情。却月城里,除了他自己的私兵千人外,另外就只有黄祖拨给他的一千步弓手,比起对面的江东大军,实力极其单薄。
    幸好他颇知兵法,早在孙权开始全面逼近前就开始修加固却月城。北侧瓮城再度加厚两尺,城东侧的沔口是却月城最薄弱的环节,一马平川,毫无遮挡。他不惜工本,在东门护城河外的沔水入江口处,硬是凿沉了两条巨型蒙冲为基,两船间以大铁链十余条串联稳固住,犹如两扇铁门,紧紧锁住了东城门。
    后来的进程不出他所料,黄祖忌他之能,只给了他千名弓手,却要他在却月城抵挡近一万的东吴善战水军。
    他心里的怒火,几乎可以把条长江烧干。
    江陵赶来的援军有近三万之众,黄祖却不肯再多拨一兵一卒给他,明明就是借刀杀人,利用这次机除了他这震主桀骜之将。
    他实在不通黄祖怎么这么愚蠢。没有了我却月城,就算你龟山城人马如山,一旦被吴军断了粮道和水道,你能支持几天?
    但他现在却只能和黄祖同进同退。
    他很明白,若让吴军夺去却月城,龟山城、鲁山城的失守便只是指日间事。而江夏一旦落入孙权之手,孙吴声势更盛,一手可遮蔽江南,对阿飞军的威胁就更大了。
    长沙将可能不得不立刻面对江东无边无际的滔天巨船,再无回旋的余地。
    握着剑鞘的左手用力地捏紧,手背上青筋如柱。
    “吴军攻城了,吴军攻城了!”城垛后,一个小头目忽然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徐盛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叫你妈的头!吴狗攻城,有什么好张皇的?”
    丁奉探头往外看看:“在哪里?在哪儿呢?”
    那小头目按着嘴巴道:“吴……吴军从东边过来了……”
    徐盛和丁奉都是一惊,忙走过去,顺着东城墙往外看。
    甘宁看着徐、丁二人脸色沉重地走过来,淡淡问道:“是谁的旗号?”
    徐盛道:“是董袭。”
    丁奉道:“还有凌操。”
    甘宁脸色一黑,敌人首次攻击东门,居然就派出了这两名一流的悍将。
    看来,孙权也急了。
    他一对三角眼在徐、丁二人脸上扫了一圈,忽然道:“听说那董袭不识水性,每逢水战却冠军履锋,轻舟先登,而且从未落败,是不是?”
    徐盛脸色沉凝,应道:“正是,他号称‘旱龙’,平生经历大小战役数十场,没有落过一次水,负过一次伤。昨日他在南城攻击苏督的亲军,双方大船对冲,他一跃而起,飞行数丈跳到对方的船上,一刀斩了苏督军的部曲大将张硕及其下属将士十余人,独自夺船而归。我军周围船舰竟然无人敢于上前与他再战,任他耀武扬威而去。”
    甘宁冷冷哼了一声:“不知水战之法,却要强拈长江之锋,当真以为水性柔弱,淹不死他么?”他慢慢站起身来,挽起战袍下沿,扎入腰带之中。
    一头赤发在空中轻轻飘动,分外威武。
    徐盛挺身而出,道:“兵来将挡,他江东有悍将,难道我江夏便无勇士么?大哥且请宽坐,兄弟我去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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