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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婴齐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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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这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就找到了相应的替代,英俊的丁外人成了她的新欢。这时候引来嫉妒是免不了的,丁外人在豫章郡早已成了女子们崇拜的偶像,可是现在却被这个一连克死两个男人的丧门星给独占了。她们心底里有一个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希望,希望丁外人就是下一场突如其来的祸患的牺牲品。既然得不到的东西,让他毁灭也好。

他们两个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几乎没有什么曲折,很快就像胶漆一样粘在了一起。他们互相垂涎对方的美貌。人的欲望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不拘小节的大汉,它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其他一切正当的情感统统靠边的。

现在,当他们的激情再次被点燃之后,丁外人仰面朝天地躺在榻上,一边享受,一边长舒了一口气,心旷神怡地叹道,今天是最畅快的一天,总算击灭了反贼回来,否则真连欢娱的心情都没有啊!

妸君光着一个洁白的身子,伏在这男子的胸上,两个双峰像悬钟似的,垂在他的眼前,她葱根般的手指在丁外人的短髭上抚摸,边喘气边娇声道,这么久没见妾身,难道为了那征战的事,连床笫之欢都能抑制吗?

丁外人道,也许罢。不过这次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一定会让你震惊。

什么消息能让我震惊?

丁外人慢悠悠地说,那个和你有婚姻之约的婴齐竟然没有阵亡,不知怎么,他竟然还潜入了钓圻仓,巧言说动反贼的家丞,将粮仓烧了。这次之所以能获大捷,还全亏了他制造混乱呢!

妸君的脸色刷地就变了,刚才还红艳艳的脸蛋现在和她的酥胸一样洁白,也许还要更白一点,看不到一点血色。停顿了好一会儿,她说,怎么会?你们明明看见他被射死在江中的。她的手指虽然还放在丁外人的下巴上,但像僵死了一般,显然心不在焉。

丁外人道,的确如此,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命大,不但没死,而且带回来一个美女,这竖子真是艳福不浅……你怎么了,不要停啊。

那现在他们在哪?妸君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又机械地晃动了起来。

丁外人又闭上了眼睛,还是一动不动,慢悠悠地说,都关进郡狱了,他上次亡失士卒多,已经犯了死罪。这次又焚烧粮仓,损失粟米十万石,按照《军律》、《仓律》,可以死几次了。你是不是还惦记他,我倒可以安排你见他一面。

妸君强笑道,我和他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爱你,希望你将来会娶我。不过他好像当时就是你提拔的,他死了不要紧,就怕你因为“选举不实”,受到他的牵连免职啊。

丁外人睁开了眼,揶揄地笑道,不愧为县令的妹妹,还知道什么“选举不实”。他顿了一顿,拖长了腔调,你放心,我会保住他的。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人才。不过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做到让他官复原职,想升官是不可能了。

那就行了。妸君不自禁地舒了口气,道,他本就是个淡泊功名的人。

看来你真是很了解他。丁外人道,也不知道召广国为何那么仇恨他。还有阎乐成那庸奴,召广国竟然对他言听计从,我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阎乐成是一直跟他有仇,至于召府君,我就不知道了。妸君道。

我问过召广国几次,他也不告诉我。不过我终究会知道的。算了,今天你好像没什么精神。丁外人一把推开她的身子,坐了起来,恨恨道。

一个月后,廷尉府的报文下达豫章,对召广国等一干郡吏进行了褒奖,烧毁钓圻仓积聚的太守府小吏婴齐也功过相抵,赦出了郡狱,重新任他的百石卒史。当他在狱中的时候,日夜盼望妸君来看望他,却总是失望,倒是王廖来过一次,告诉他妸君已经被丁外人迷上了。这让婴齐简直信不过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我临出发时,和她海誓山盟,竟这么快就变了。他浑身颤抖。

王廖有点愧怍,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阵亡,何况你和舍妹也没有正式成亲……婴齐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了出来,一手扼住另一手的手腕,使劲地掐着。他的脑袋也不停地急促摇晃,好像发着疟疾,嘴里不停地唠叨,不可能,不可能的……王廖不忍,劝慰道,婴君莫哭,婴君莫哭,都是舍妹对不起你。以婴君的才干,到哪里觅不到一个佳配……婴君,算廖求你了。

婴齐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王廖手足无措,但也只能看着他发泄。好长一会儿,婴齐止住了悲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黯然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被困峡谷,日日思念令妹,千辛万苦才重新回到豫章,总以为……唉,算了,不过我也曾耳闻,丁外人是盖主的男宠,我现在担心令妹将来……婴君真是长者,不计小怨。王廖重重地感叹了一声,我也曾为此不安,不过丁君亲口向我保证,他能够有始有终。还说盖主并不在乎他将来娶妻。盖主身边男宠千万,前此的陈宣、薛元符都曾为盖主宠幸,而后也都自立门户了。

婴齐吸了一下刚刚哭得红肿的鼻子,道,但愿如此。那我这次就死不足惜啦,只可恨害得董扶疏和戴牛二君沦为奴婢。还有,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到了龙泉谷……如果找到了,那我可更是万死莫赎了。

王廖低声道,婴君真是忠厚君子,不过我不妨告诉婴君。士卒攀上崖壁去找龙泉谷,根本一无所获。你带来的两个人,说不定是编了一套谎言来哄骗你,他们不过是逋逃在外的流民,不过既然他们帮助你立了奇功,也未必会有什么大事,婴君放心,我会想办法为婴君将他们买下,不让他们受苦。

婴齐叩头道,多谢明廷,明廷不让臣陷于不仁不义,臣万死无以为报。

王廖道,何出此言,不知婴君还有什么可以让我转告舍妹。

婴齐沉默了一会儿,颓然道,算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他转过头去,眼泪又扑簌簌滴了下来,横满了双颐。

第二部长安迷雾

第一章丞相府上计

长安,丞相府东庭计室前,朝阳东升,是冬日的一个难得的好日子,没有一丝寒风,往日冷清的庭院似乎充满了勃勃生机。庭院两旁的廊庑间站满了盔甲鲜明的士卒,都手执卜字形铁戟,凝立着一动不动,阳光射在他们的脸上,透出青春的光泽。这是一个阔大的院子,四围是重檐的楼阁。楼阁的四面都有延伸出来的候望阁,手持弩弓的士卒也平端着强弩,来回注视着四周。显然,今天是丞相府的一个特别的日子。

丞相田千秋东向坐在堂上,御史大夫桑弘羊南向坐在他身边。他右边则是丞相府的一十九个高级掾吏。今天正是后元元年十二月十五日,乃是天下五十个郡国上计吏到丞相府上计考核的日子,丞相府的掾吏要当庭面对天下各郡国派来的上计吏进行诘问。有功的将记功,无功的就要受谴,甚至当场系捕上计吏以示惩戒。今天是考核的第一天,田千秋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坐在堂上,但是从他不时的微微低咳声中,可以看出他有点底气不足,作为一个因为皇帝一时的冲动而擢拔的丞相兼富民侯,他知道朝中很多重臣心里都不买自己的账,为了免于自取其辱,还不如干脆表现得恭俭一点。的确,他一贯也是这样做的。

到了开始诘问的时刻了。桑弘羊首先客气地询问道,还请丞相君对掾吏们先说几句话,以立威严。

田千秋满面堆笑,好像他在桑弘羊面前反而是下属一般,大夫君太客气了,千秋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切照老规矩来吧。

桑弘羊脸上肌肉挤了两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好,那臣就当仁不让了。

田千秋看出了他神色中的不屑,态度愈发谦恭,道,一切悉听大夫君的安排。

桑弘羊于是转过头来,吩咐道,陈君,那现在就开始罢。

他身边的人是他的心腹、御史中丞陈宣,听到桑弘羊吩咐,立即站起来,两手摊开一册竹简,大声念道:皇帝制诏丞相御史:他话音一落,不但庭中那些郡国来的老上计吏,就连两旁廊庑下的执戟甲士们也颇为奇怪,今年的上计如此郑重,不同寻常,竟然上来就先宣读诏书。往年上计都是丞相府单独负责,考核结果出来之后,再递送御史大夫府审核,然后交给皇帝披阅。至于让御史大夫亲自坐曹监临丞相府视事,实在是绝无仅有。也许现在时势真是变了,前两年刘屈氂任丞相时,御史大夫暴胜之处于弱势。今天田千秋任丞相,桑弘羊却处于强势。看来皇帝前年虽然在一时喜悦之下拜田千秋为丞相列侯,但究竟对他的吏事才能不信任,不知道会不会重新出现天汉年间石庆任丞相时的那种尴尬局面。

陈宣望了望四周,继续往下念道:朕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也。朕既不明,发天下吏卒,征匈奴二十余岁,至于海内虚耗,百姓怨叹。朕甚悔焉,是以往岁下轮台之诏,期与天下黎民更始。方今天下少事,徭役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今乃令御史察计簿,诘上计吏,即有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

陈宣念完,坐下。桑弘羊鹰鸷般的眼光缓缓环视了一周,对着当庭的上百个郡国上计吏,威严地说道,诸君听明白了,皇帝陛下在征和四年下轮台罪己诏书,意欲和天下黎民及士大夫更始,不过近年来陛下屡次提到,天下郡国的上计专门搞欺瞒的行为,所上簿书中记载的数据都不符合事实。所以这次特下诏书,令我和丞相君杂问郡国上计吏,希望诸君如实回答,有敢欺骗不实者,皆以重论之。

“以重论之”也就是死刑。下面的郡吏们都相视而嘻,无不凛然生惧。何况他们对御史大夫桑弘羊的名字是如此的如雷贯耳。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虽然已经七十一岁,但身板结实一如青年。他们也早就闻知他在敛财、食货方面的惊人本领。他本是洛阳一个商人的儿子,有过目不忘和心算的才能,却本无希望进入仕途。幸好当年景皇帝遗憾朝廷人才太少,公卿子弟多奢侈不知法度,不得已下诏,开放了商贾不能入仕朝廷之禁。于是年仅十三的桑弘羊因为家中资产的富厚被拜为侍郎,在内廷侍奉皇帝。后来当今皇帝即位,名闻天下的长者、当时任右内史的郑当时向年轻的皇帝推荐擅长理财的、同样年轻的桑弘羊。桑弘羊果然不辜负郑当时的推荐,侍奉当今皇帝五十多年,深得皇帝欢心,于是逐渐从大司农中丞、水衡都尉、大司农、搜粟都尉、少府一路升到仅和丞相一阶之隔的御史大夫。长安士民纷纷传扬,桑弘羊对自己未能拜相封侯颇为不满,这个猜测无疑不是没有来由的。他的确认为自己近六十年来为朝廷理财,兢兢业业,丞相的位置应该唾手可得,没想到临到头反被一个长陵的低级老吏田千秋抢了位置,这真是个天大的玩笑。皇上就凭那个老吏的一封奏书拜他为富民侯。可是什么叫富民,难道自己近六十年的契契勤苦,反而是祸民?诚然,天下百姓可能都因为我为朝廷敛财而对我切齿痛恨,我主张的一系列“算缗钱”、“辜榷盐铁律”也的确让许多中产之室倾家荡产,富商巨贾变为赤贫。但是不这样做,大司农怎有粮饷,国家又怎能积聚力量击溃匈奴?小民愚憨不知时变,那是很正常的,但皇帝应该知道我的苦心。可是他竟然这样视我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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