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紫电-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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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曾再三告诫,对决也只是找回面子,即使占了便宜也不可得寸进尺,当初是自己这边理屈,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见好即收。
能带回一条左臂,能使老父刮目相看。夫复何求?唐耕心和他一样,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于是他奔出洞外,奔行如风,而且归心似箭,他恨不得立刻飞回“潜龙堡”,呈现丰硕的战绩于老父之前。他一定能看到者父脸上从未展现过的期许之色。
“启禀堡主,少堡主回来了……”一个三十六天罡中的人物入厅报告,龙潜正在独酌,他很孤独,在堡中能和他谈得来的太少了。
“噢?回来了?怎么样?”在龙潜的想象中,儿子能囫囵着回来,那就是侥天之幸了。
“少堡主大胜,卸下了对方一只胳膊……。”
龙潜十分意外,似乎这件事并未为他带来激动和兴奋,在他意外的表情中,反而有些怅惘,道:“他的人呢?”
“在和夫人谈话,马上就来见堡主。”
龙潜默然,部下退出,龙三变成这样一个人,都是夫人宠坏的。步履声到了厅外,还以为是意气风发的龙三呢,竟是辛南星。
本来辛南星对师父的护犊大为不满,下山一年多,近来听到一些讯息,似乎师父并不如以前他想象中的那么蛮横无理,尤其是一直以为龙三被卸去一手是罪有应得这一点,辛南星极为佩服。因为事实本就如此,所以他回来了。
“师父……”辛南星入厅见礼,站在一侧。
“坐下来先喝一杯。”
辛南星常和龙潜对酌,他算是龙潜勉强谈得来的人,他坐下来,下人立刻添了杯筷。龙潜道:“三儿真的能……”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敢置信。他有点矛盾,胜固好,不胜也好,这是两个极端,都好?令人不解。
辛南星举杯道:“恩师,我只知道三弟确实卸下一条左臂,当时徒儿在洞外戒备,只闻三师弟狂呼出洞,手中擎着一条残臂大叫:我终于做到了……。他似乎想立刻赶回堡中,徒儿叫他,他也不停,只有跟着他回堡了!”
龙潜道:“南星,我总以为没有那么容易。”
辛南星道:“徒儿本也有此同感,可是三师弟毕竟经过几位名师调理过,身怀绝技,尤其对决前几天就入洞适应洞中的黑暗及空洞的回音,以便配合其听风辨位。而对方则无此准备,如果此事属实,必是轻敌所致……”
就在这时,龙三兴高采烈地奔入花厅,手中扬着那只残臂道:“爹,三儿毕竟没有使您失望吧?”
龙潜没有离座,却接过那只断臂打量着,这工夫下人又添了杯箸和酒菜。龙三自斟自饮,连干三杯。
长了这么大,没有做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自幼胡搞乱整,要父母操心,七八岁时,经常打破了幼伴的头,人家上门告状,十五岁以后就开始恃技凌人了。
龙潜常对龙韦寒香说,龙三不会享到天年,遇上棘手人物,必被杀死,上次在寨中未被唐、颜及石绵绵杀死,龙潜既感激小唐和颜学古,也相信儿子的命大。
龙潜看了一会,苦笑着把断手交给辛南星,道:“南星,你以为是不是唐耕心的手?”
辛南星看了一会道:“恩师,由于徒儿和唐耕心无深交,当然也未看过他的手,也就难以判断这只残手是不是他的了!”
“爹,您为什么如此不信任孩儿?”龙三道:“我真怀疑,爹似乎并不希望孩儿伤了姓唐的?我真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龙韦寒香已到了花厅门外,道:“你爹到现在还忘不了那狐狸精严如霜,爱屋及乌嘛!这该想通了吧?”
龙潜哂然道:“龙某昔年虽也是严如霜的追逐者之一,但事过境迁之后,就死了这条心,不像别人,半百年纪了还藕断丝连地……”
“龙潜,你可别指鸡骂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过是比喻而巳,你刚才的‘狐狸精’及‘爱屋及乌’又是什么意思?一个有教养、有深度的人,必须慎言,为自己的言论负责。除了你之外,整个武林之中,可还有一个人把严如霜当作狐狸精吗?”
龙韦寒香这些年来很跋扈,龙潜也让着她点,但自这次宇文博回来报告夫人和朴觉晓(即江豪)在武林中交谈之事,虽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却很不舒服。
并非他嫉妒妻子和江豪叙旧,而是由于他们谈及了唐云楼,由言谈中可以体会出,韦寒香心目中的“咆哮剑客”唐云楼拥有份量。
“娘,您别疑心!爹怎么会?再说小唐他娘严如霜,她哪能和娘比?”
由于龙潜迄未让夫人入席共饮,辛南星站起来让座,龙韦寒香一扭身,哼了一声出厅而去。
龙潜道:“南星,你坐下。”
辛南星重行入座,龙三边吃边大声道:“爹,这次对决,在未去之前,孩儿本来也有点耽心.因为颜学古学了左手技击之瞧,也学了班达大师的绝活,必然全部传了小唐。但是动手之下,孩儿发现他欠缺经验,还嫩得很,有些招数明明十分精奥细微,他却也不能发挥其威力……。”
龙潜好象未听见,却对辛南星道:“南星,你以为唐耕心会那么嫩?”
辛南星也不便当师父的面使龙三没面子,道:“恩师,有个人也许可以证明这只断臂是不是唐耕心的?”
龙潜道:“你是指……”
辛南星道:“师妹连莲。”
“她?对对!她和唐耕心有交情,应该能分辨此手是不是他的。”
“是的,恩师,以他们的交情来说,连师妹非但看过唐耕心的手,甚至也可能握过,自然也曾仔细看过。人类的手,相同的也很少,所以请师妹鉴定一下,应能判定……”
这工夫龙三已经离席奔出花厅,由于连莲还在堡中,龙三一回来,部下就告诉了他,立刻主动去找连莲。
至于九箕一斗呢?当然是不好的。所以连莲印象深刻,但是,世上有九斗指纹的太多了,仅凭这一点来判断这手的主人是不够的。
她再仔细看手腕上突出那块骨头,有人高有人低,甚至着不出来,小唐的正是如此,据说此骨高的人是劳碌命。
摸骨相的人第一个步骤(多为盲人)就是自被相者的左右臂由上至下摸一下,主要是摸这块突出的骨头,另外才进一步摸头骨及面骨等等。再进一步,她才仔细看掌纹。她记得唐耕心的掌上直线,由腕部直通中指指根处,中间未断,十分特别,其实那就是手相的事业线。男人有此事业线,当然最佳,女人有此线在事业上也好,但在婚姻上必不美满。
连莲凝重的表情忽然逐渐消失,放下断手,道:“师父,师兄,据我看,这不是唐耕心的左手……。”
龙潜不意外,辛南星也是如此,只有龙三跳了起来,大声道;“师妹,你这是啥意思?是不是存心触我的霉头?”
连莲苦笑道:“师兄,是他的,我为什么要说不是?不是他的,又为什么要说是?好在这种事不能永久瞒人,唐耕心有没有失去一只左手,不是很容易弄清楚?”
“是的。”辛南星道:“师弟,这倒不必计较,不久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龙潜道:“这就怪了!这只手是在哪里弄来的?”
“爹也以为是儿子弄来一只断手在爹面前蒙混。”
龙潜不答,辛南星道:“师弟,你且说说当时在洞中动手的情形。”
龙三一团高兴,被泼了一头冷水,离席抓起那只断手就往外冲。龙潜大喝一声:“站住!”
龙三还真不敢不站住,龙潜冷峻地道:“回来坐下!”
龙三道,“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护着外人,我不服气!”
龙潜道:“你师妹固然和唐耕心有交情,但近来却十分不睦,如果这是他的手,不会说谎,因为说谎无利于事。”
龙三道:“请师妹说出这只手不是唐耕心的手的理由好码?”
龙潜和辛南星都望着连莲,连莲道:“师兄把断手拿来,我来说明一下。”
龙三又折回来,把断手交给连莲,连莲道:“第一,唐耕心的十指中有九个斗,只有一箕,此手上却只有三箕二斗。其次,唐耕心的腕上突骨几乎看不出来,这只手上的却突出很高。第三,唐耕心掌心的一条直线,由腕部到中指指根,中间未断,而且比任何一条纹都清楚,仅次于虎口下方的生命线。而此断手上的事业线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几乎看不清楚;根据这三点,我才敢肯定,这不是他的手。”
花厅内死寂一片,连莲又道:“我还要再补充一点,唐耕心的手很大,尤其指头很长,他的中指长度,比掌的长度(由腕部到中指根处)长出一个指节,而这只手的中指却比掌的长度短了半个指节。”
龙三似乎无法反驳,尽管他仍是不服,于是他闭目思索。
龙潜道:“对,你仔细想想,当时是你先进九阴洞?还是唐耕心先进入?”
“好象他比我先进入的。”
“当时动手过招的情形如何?你过去和他动过手,知道他的路子,应能体会到对手是否是他?”
龙三想了很久,呐呐道:“爹,不是他又会是谁?”
“你先回答我,回想过招的情形,他会是唐耕心吗?”
“爹,回想起来,的确有点不像。”龙三大声道:“难道唐耕心会爽约不去?”
龙潜道:“唐耕心不会是那种人,但如爽约,必有他所不能抗拒的原因,果然不是他对不?”
“爹,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疑,并未肯定这只手不是他的。”
辛南星道:“你们自开始到结束,一直没有交谈一句话吗?”
“不,说了一句话!”龙三道:“开始时我问他是不是唐耕心,他只哼了一声。”
辛南星道:“以唐耕心的为人,既然接受了你的挑战,而你已被他残了一手,虽说他也曾因李天佑的暗算而掉下阴阳壁,差点死掉,毕竟他已康复,而你却未能,仅此一点,他不可能只哼一声而不答话。”
龙三道:“大师兄以为,他为何只哼一声,是不是不屑和我说话?”
“不是,我想对手怕说话暴露身分!”
“你是说有人代他去决战,他作弊?”
“师弟,并非师兄帮别人说话,唐耕心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绝不会作出那种事来。”
“还说不袒护他,你根本不知洞中的真实情况,却敢断言这个人不是他,也不是他找人代死……。”
就在这工夫,龙不忘回来了,原来他也离堡办事,而且遇见过辛南星,知道龙三和唐比武之事。因此,他也到过九阴洞附近,因为主子只此独子。
龙不忘所知道的比辛南星还多,而他刚才也在花厅外听了一会,此刻先向龙潜行了礼,也和辛南星等见过礼,道:“主于是不是在研究比武结果之手?’’
“对对。”龙潜道:“莫非你也知道这件事?”
“是的,主子。”龙不忘道:“那几天奴才在镇上遇见了南星,他说了龙三和唐耕心比武之事,奴才以为这是一件大事,决定在附近监视,以免为奸人所逞,老实说,龙三不能出岔,小唐出岔也不是一件好事!”
“对,不忘,你毕竟知道我的心意!”
龙不忘道:“龙三入洞不久,我就听到小唐到了九阴洞附近;而且发出斥呵声。”
“斥呵?是不是和人动上手?是本堡中人吗?’龙潜一字字蛀道:“如查明是本堡中人,立刻按堡规处死!”
“不是的,主子。”
“那是谁?为什么要和他动手?”
“最初我也未看到那个阻他前进,也就是阻他进洞的人。稍后我绕到那人身后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