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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始终不聪明-第5章

小说: 始终不聪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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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肥皂剧呢。”

我们这一来一回没营养的聊天,甚至有点像多年的夫妻没话找话。

片刻,收到他的下一条:“那早点休息吧,现在不早了。”

“好吧,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下回聊。”他依旧回得很快。

下回聊?“下回”这种语焉不详的字眼看似某种约定,又像纯属礼貌。十几秒钟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外壳上还留有我手指捏过的温度。如果黎靖对我并无好感,交换电话纯属礼貌,他不会几小时后就发短信来;如果他对我有好感,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聊得不咸不淡。该不会是他认为我对他有好感吧?

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抗拒跟他打交道。

照理说,任何一个跟前男友有半毛钱关系的人类都会被我踢出生活圈子之外——不光是人类,连动物也不例外。而黎靖,我原以为他会像面讨厌的哈哈镜照出我荒诞得变了形的回忆,生活在当下仍然能看见过去不真实的倒影;而事实上当他站在我面前,我几乎难以再记起过去曾经认识过另一个叫做黎靖的人。

像同一个文件夹里新的同名文件替换了旧的,同一段人生里新的面孔覆盖了往事。

往事一直跟在我身后,而黎靖的存在似乎可以将它们遮挡片刻。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推到一边。

第二天一早,我刚进店门就见到了那个摆在我和往事之间的“暂时遮挡物”——黎靖。

他怎么又来了?找我?买书?……还是等他前妻?

可惜今天云清不会来了,签售只有一天。

“我来喝咖啡。昨天你说这里咖啡比对面的好喝。”他坐在木桌前朝我笑笑,整洁的衬衫衣领有熨过的痕迹。

昨夜就已经出差回来的店长李姐今天又像往常一样来了个大早,收拾干净摆好了新鲜的花,还亲自给第一位客人煮了咖啡。小章在李姐旁边忙碌,简单的吧台后飘出松饼的香气。

原来昨天我跟他提过这么多有暗示之嫌的信息。

“你不用赶着上班?”我问。

“上午没课。”他又笑笑。

“老师?你教什么?”

他指了指手边的一本弗罗斯特诗集。我认出那不是店里的书。

        

“西方文学?”

“差不多吧。昨天来的时候看到你在看斯卡尔梅达,是原文版?”他居然留意到了我昨天早上在收银台后翻的那本《邮差》。他还真是撞到了我最装学问的时刻——要不是昨天比较忙只能偶尔翻几页书,我没事干时肯定在抱着电脑玩游戏。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也笑笑,提起手上的壶帮他续杯。

他喝的是简单的美式,苦得跟中药似的。这个像雾一样柔和却冷清的男人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你升温,只是安静舒服地停在那里。

“你们这里还可以续杯?”他问。

“意式都不能,越南咖啡和美式可以。”

“谢谢,看来以后可以常来了。”他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翻他的诗集。

我开始逐层检查书架,将摆乱了位置的书归位。

吧台上的大果盘里摆满了李姐带回来的樱桃,店里只有黎靖一个客人,小章装了一碟送过去请黎靖吃。他在木桌前,我们在吧台边,吃着同一棵树上摘下来的樱桃。店里响着Nat King Cole低沉饱满的嗓音,木窗框上的水仙打起了花苞,看起来不再那么像一颗颗大蒜。这安静的暮春早晨如同一杯微甜的淡蜂蜜水,平缓地流经唇齿之间,一丝丝渗入感官。

三五首歌的时间过去,店里如往常每一个上午一样安静,连推门声也听不见。我在最里面的书架边清理一部分需要退货的书,忽然听到李姐和刚进店的某个人熟络的聊天声,夹杂在背景音乐声里,像是爵士鼓忽然加快节奏跳脱了小号缓慢悠长的旋律。

看来也许来了朋友或熟识的客人。

待我将书打包好,过去吧台准备给物流公司打电话时,李姐笑着看看我,转头问跟她聊天的人:“你说的是她?”

我?正跟李姐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发型打理得像中国版的休?杰克曼。他似乎有点眼熟,但我确定自己不认识。细看之下,发现他紧窄的一粒扣西装外套下是一件灰色T恤,胸前的油漆桶图案上有两行字:Frankie Morello——噢,这人连件T恤都是意大利货。而且,舍得买Frankie Morello的肯定不会是暴发户,尤其是当他还背着个经典款式的邮差包的时候。

“嘿,你好。”那人朝我伸出手。

我不明状况地也把手伸了过去:“你好。”

“这是施杰,云清的新书是他们公司做的。”李姐给我介绍。

云清的新书?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昨天云清的签售会之前,小章推说自己是日本人,将那位国际友人让给我接待之后,似乎就是他在边上笑。

“你们一定在说我昨天跟一个懂中文的老外说了半天西班牙文。”我想想,也觉得昨天的状况挺好笑的。

李姐笑道:“他想挖我的员工给他兼职呢。”

施杰递了张名片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业余给我们翻译几本外版书?”

我接过名片一看头衔:副总裁。李姐刚才并未介绍他的职位,我还以为是发行或者编辑之类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副总裁。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对这类刻意将自己打扮成“高成本艺术青年”的男性存有偏见,只觉得眼前这个兼职机会比他本人有吸引力得多。

我笑笑:“领导允许,我就没问题。”

“领导绝对批准,只要不把我的人拐去给你坐办公室。”李姐端出一杯红茶给施杰,“今天松饼不错,让小章给你来点儿。”

“每次来你这儿都蹭吃蹭喝多不好意思。”施杰跟李姐看起来绝对是老熟人。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年,以前却都从没见过他。

      

小章将装着松饼的白瓷碟推到他面前:“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借花献佛,今天我请你。”

“你要真请我,这就得在你薪水里扣。”施杰伸手要拿,小章眼疾手快地将盘子抽回去,“那你别吃了,还我得了。”

施杰还抓着盘子不撒手了:“哪有你这样的,说反悔就反悔?”

见他们俩打打闹闹,我更觉纳闷:小章怎么也跟这人这么熟?

谁知,施杰扭头先问起我来:“你来多久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两年了。”

“哈,你就是那个眼镜妹?”他作恍然大悟状,继而又一脸的问号,“不像啊。”

小章在一旁履行人肉纠错机的职能,打岔道:“戴眼镜的是婷婷,人家早就没在这儿了。你什么记性?”

关于他们说的眼镜妹婷婷,在我记忆中也只见过一次,就是她跟我交接工作那天。

“不能吧?每回我都以为躲在收银台后面打游戏的是眼镜妹呢!”施杰脸上的表情是真吃惊,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谁让你贵人事忙,总是来去匆匆,连我店里换了人这么久都不知道。”李姐也跟着挤对他。

施杰只好连连道歉:“抱歉,我是真不知道眼镜妹走了,否则怎么也得早点认识你,不好意思。”

眼看大家闲聊的内容集中在讨论我们俩为什么互不认识这个议题上,我赶紧试图将自己从话题中解救出来:“没关系,我跟婷婷年纪差不多,高矮也差不多,你注意不到是很平常的事。再说现在也认识了。”

没想到施杰反而认真了,表情诚恳地发出邀请:“不行不行,我得正式向你表示歉意。请你吃饭吧?”

“真不用,别这么客气。我还得打电话退货,你们先聊。”我指了指摆在身边的那一包书。

此时,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了结论:“那就下次!下次一定得给我机会请你吃饭。留个电话?有空咱们聊聊翻译的事。”

“好。”我和他同时拿出了手机。

撇开先入为主的偏见不谈,我觉得施杰完全可以算得上讨人喜欢。他开朗、坦率,还有点孩子气。更重要的是,当他面对你时,你会坚信他真的很乐于与你交谈。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重视,无论此人是否对其他所有人都表现出同样的重视。如果我是十几岁的少女,我一定会承认施杰是个迷人的工作伙伴。

——而当你超过二十五岁、恋爱次数超过一次,你开始不再偏爱那些看上去讨人喜欢的男人。

经验带来判断力,却剥夺了冒险的乐趣。

这大概也是成长的定律之一:时间为你画下一个轮廓分明的圈——圈外新鲜刺激头破血流,圈内循规蹈矩稳妥平安。可以不计后果地跨出去,却也清楚总有退路可以回来。

施杰走时已经接近午饭时间。黎靖还坐在那里看书,像棵长在椅子上的树。

我想过去问他怎么还不去吃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好,这行为简直就是赶客。常来我们店的客人多半都会逗留几小时到大半天,这里本就是个给人看书、喝咖啡、朋友小聚聊天的地方。

客人去不去吃饭我不好干涉,但黎靖是否应该归在“朋友”的类别里?提醒朋友吃午饭,至少比半夜给朋友发短信更正常吧?

我前思后想犹犹豫豫,黎靖一抬头便接住了我的目光。

他朝我笑了笑,看不清这笑容里有几分是礼貌几分是友情,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似乎乐意被打扰。

于是我走过去问他:“你不去吃饭吗?”

“等你的推荐。”他合上书,站起来。

长在椅子上的树就这么把自己连根拔起,跟着人类去太阳下进行光合作用了。

        

北京的暮春很少有雾。

从山顶往下俯瞰,整座城市都被包裹在一层略带橙色的薄薄的沙尘中。视线所及之处,如盖着薄纱般朦胧却又通透,而鼻腔吸入的空气则带着隐约的泥土味道和草香;头顶着灰蓝色的天空,风若有若无地拂过耳边。

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起,确实是有点杀风景。是施杰发来的短信:“试译章节校对完成了,马上给你快递过去?”我简单地回复了个“好”,再抬起头来,只见站在一旁的黎靖正凝视着某个目标不明确的远方,似在专注地看风景。

这是我第一次爬香山,在跟黎靖认识两周后。

这两周里,我们几乎隔天就会见面,莫名其妙地就熟了起来。正因为彼此都没有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反而迅速脱离初识时的尴尬,变成了很谈得来的朋友。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点夸张,但我们的相处模式的确轻松得令人意外。如果昨天他请我看电影,那么今天吃饭我要付账他也欣然接受;如果哪天他想看画展而我想看电影,我们会毫无争议地各自做喜欢的事,甚至很享受偶尔约定好的独自活动。

这些天,我们去他执教的大学校园里骑自行车,带对方去各自喜欢的餐厅吃饭,一起看电影,或者只是散步聊天,相处愉快却互不牵挂,不是情侣却有点胜似情侣的意思。

这种关系太奇怪了。两个陌生人不经磨合便进入了老朋友的合拍状态,彼此不防备不猜测也不期待,比知己好友交情要淡,又比普通朋友关系要特别。

比这更奇怪的是,我们都对此感觉很舒服,并不打算作任何改变。

在认识第二个黎靖之后,我隐约感觉到自己并非不需要男人,只是“需要”的程度变了。很多时候,恋人和好朋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张床,上了这张床赔进去的是未知的未来,不上这张床却少了很多负担。

施杰公司那部准备竞争简体中文出版权的西班牙小说试译章节我完成得很快,在一个与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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