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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触井伤情-第7章

小说: 触井伤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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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煕阳僵僵地站在原地,昏沉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迫切的心疼和隐忍的坚持。这表情令我鼻子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我总是这样软弱又带刺,无比冀求他人的关怀,又会肆意伤害真正关心我的人。

叶煕阳的声音飘在耳边:“雨澄,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的工作我来帮你。”

我有些哽咽,既感动又难受,只闷哼出一声:“嗯。”

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半饷,我吸吸鼻子,把打转的泪水框在眼里,扭头跑回住处,没有再回头看。

跑进住的集装箱里,我猛地把门一关,也不开灯,浑身疲软地瘫倒在**上。睁眼看着这个狭小的世界,天花板是铁的,地板是铁的,四面的墙都是铁的,一扇小窗透进一丝丝的暗沉的夕阳,成为这屋内唯一的光源。我好像把自己锁在了牢房里,拼尽力气陪望舒来到这荒野之地,却要一个人度过这铁匣子中的漫漫长夜。

我盯着这唯一的光源,顺着它投射的方向,让目光延伸过去。这光亮照到集装箱的角落,我看见一堆明晃晃的东西,闪着玻璃的光泽。

我趔趄着爬下**去看,竟是一袋子啤酒。

那是国庆节的晚上。我帮叶煕阳把这袋啤酒抱回寝室,本想聚拢二三好友,来个一晌贪欢。

现如今,余我一人在这日光渐逝的冷夜,唯有一醉方休。

☆、020 爱时错到底

我在袋子里找到开瓶器,正准备打开瓶盖时,听到了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是周娅楠。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她的五官,只觉得一股沉重而悲伤的气息向我弥漫过来,让我晃然以为是错觉。

必然是错觉吧。她和望舒唇舌**的画面再次跌入我的脑海,那是我用四年也不曾触碰过的幸福,她只用四天就得到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强装着欢快的声音:“娅楠,桃花运不浅哟,瞒了这么久都没告诉我,搞得我今天才听别人说起,恭喜恭喜!”

她浑身的气压很低,我感到她正在看我,那模糊不清的轮廓中有一种悲伤的压迫。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雨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爱错人了。”

我怔在原地,她知道!她竟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却故意瞒着不告诉我!我还一直对她心有歉疚,以为自己扰了她的姻缘。更新最快最稳定真是可笑啊!

我本以为她是仗义洒脱、直朗不讳之人,却不想她竟忌讳我这样深。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从知道她喜欢望舒那一刻起,我就努力想要阻挠她。先是骗她望舒有女朋友,再是将她推给叶煕阳,却不想弄巧成拙,反倒让她有了接近望舒的契机。

可是,周娅楠,你既然已经得到了他,又何必来嘲讽我的伤心?

我站起身,与她对峙:“我爱没爱错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说罢,拎起一袋子啤酒,错开她堵在门口的身影,兀自走入黯淡的夜色中。

隐约的,我听见她在我身后喃喃吟语:“雨澄,我是说真的……”

这吟语细微惆怅,很快飘散在风中,再也听不见。

我拎着啤酒,飘荡在这荒芜的郊野,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我的身心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山脚之下。

还记得来井队的第一天,我与望舒、叶煕阳来这里转山,那是来井队以后我们最长的一次相处了。那时我满怀着希冀,期待能在这里打开望舒心中的窗。

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此时的心境,已与当初千差万别。

我打开袋子找开瓶器,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才想起刚才周娅楠进屋时,我不小心把开瓶器落在了屋里,便只得用牙去咬。

“砰——”泡沫冲口而出,瓶盖撬破了我的嘴皮,牙龈肿得发疼,丝丝的血腥味混着酒精猛往我的喉咙里灌,心也好像渗着血。

我输了,输在太过自信笃定。

上大学时,工科大学男多女少,我知道自己生得文静秀丽,追求者众,笃信望舒心中有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工作以后,井队女子不过两人,我又笃信他与我四年情谊,只能选择我。因此当罗队长安排轮班制时,即使知道我会和望舒日夜相隔,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有当我自己值过夜班以后,才知在这样宁谧的氛围下有多容易产生邈远而亲切的情愫。许望舒与周娅楠,一定便是在那****的相对中将彼此视为知己。

我错得荒唐,却只能责怪自己失了最好的机缘,怪自己过于相信细水长流与顺其自然的力量,远比不上周娅楠的直言不讳、**。

我举起酒瓶,自己敬自己一杯。一个人的荒野,我终于毫无忌惮地放肆大哭。

此夜,唯有星光与我作伴,月亮已不在。

☆、021 惟酒可忘忧

酒一瓶一瓶地下肚,我的牙齿被啤酒盖撬得越来越疼,酒精麻痹着痛楚,混着泪水、血液,一股脑流入我的喉咙。

哭着哭着,我累了,含着几声抽泣,无力地看着这一片寂静荒原,思绪纷至沓来。

一阵风吹过,我听见草木窜动的声音,似是有人正向这边走来。

我揉揉发胀的眼睛,盯着那窜动的一角,神思清明了几分。

脚步渐近,我终于看清了来者,居然是罗毅。

我警惕地盯着他,见他若无其事地扫扫我身边的尘土,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酒精令我神思昏沉,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往边上挪了挪,警觉地问他:“罗队长,你来干什么?”

他不答话,只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酒,轻松地用牙齿撬开,咕噜咕噜便是灌完了一瓶,擦擦嘴角,这才说话:“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不上班跑到这里,又是干什么?”

“我……”我支吾不出,只得寻个借口:“叶煕阳说今晚会帮我上班的……”

罗毅好像没听到我说的,又开了一瓶酒,兀自灌着,沉默不语。

“罗队长……”我心里发虚,小小翼翼地叫着他。

他又灌下一瓶,然后把空空的玻璃杯往地上使劲一扔。破碎的玻璃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我被这玻璃声惊得又清醒了几分,他这才看着我,责问道:“心情不好就自己跑这儿来喝酒,酒有那么好喝吗?”

我垂着头不说话。

罗毅语重心长:“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你躲在这儿来喝酒,能醉一阵子,能醉一辈子吗?还不是要回归现实。别用酒精麻痹自己,大哭一场以后,这一页就翻篇了,还有新的生活等着你。”

我惊讶他居然会和我说这些,觉得鼻子又有点发酸,问他:“你刚才看着我哭的?”

罗毅大概没想要我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些难堪,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默然坐在原处,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瓶。

他见我不说话,便又拿起一瓶啤酒,开了盖,对着嘴灌了起来。

我有些急了,这样一口气连灌三瓶,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便着急地站起身去抢他的酒瓶。

他猛灌的动作被我猝然制止,一下子呛住,辛辣的酒卡在喉咙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帮忙捶着他的背,平息他急促的咳嗽声。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用手撑着地面,看着前方的茫茫黑夜,一双眼变得空洞无神。

严肃认真、沉稳大气的罗队长,此时我竟在他的轮廓里看到了衰老和沧桑。他叹了一口气,神情模糊:“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爱上不该爱的人,以为一醉方休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为此伤害了很多人,也包括我自己。”

“罗队长……”我心里一惊,想起了出门之前周娅楠说我爱错了人,问他:“周娅楠告诉你的?”

“嗯。”他给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是专门来找我的,还是偶然遇到?”

“专门找你的。”

我皱眉,很是不满:“为什么?”

“怕你一个姑娘家有危险,我要对员工的安全负责。而且……”他闭上眼,停顿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而且,娅楠是我的女儿。”

☆、022 语半却折挫

“娅楠是我的女儿。更新最快最稳定”

“啊?!”这句话如同惊雷,将我的昏沉一扫而光,怪不得他如此关心娅楠,时常在我面前曲折委婉地向我打探她的消息。接着,我又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说她是你女儿,可是,你姓罗,她却姓周……”

罗毅点点头:“她母亲姓周。”

我还是困惑:“为什么不跟着你姓?”

罗毅苦笑:“我们早就离婚了,她母亲不许她跟着我姓。”

“那既然如此,她母亲怎么会准她来井队?”

“她母亲也不情愿她来,是娅楠自己要来的,说是受不了都市里的勾心斗角,被逼得紧了,觉得荒野的人心更干净。既然一定要去野外,有我照顾,总比让她一个人好,她母亲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她过来。我也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真的,娅楠不会和我说心里话,成年以后再没叫过我爸爸。更新最快最稳定她在人前,都装作不认识我。”

“怪不得我从来没有见你们说过话,像是刻意在回避。”我回忆和娅楠住在一起的这两个多月,的确从没听她提过父母,也不见她讲从前的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原因,我爱错了人。”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娅楠因为你爱错了人,就不认你了?”

“一部分的原因吧,主要还是因为她母亲恨我,所以娅楠也不待见我。”

说完,罗毅拿起手中的酒,又灌了一大口,刚灌完,又自嘲笑道:“我刚刚还劝你不要喝酒,现在提起往事,居然连自己也忍不住了。往事如烟,总会过去,现在我也不再会有什么大动干戈的情绪,只是心里还留了这么一个坎,难免会有一点怅惘。”

罗毅把一只胳膊撑在地上,神情里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从车上走下来,一看便知道他是阅历丰富、已历跌宕的中年人。那时我不明白是什么使得他具有这样的气质,现在我似乎理解了一些。这个男人的眉间心中,藏有无限的往事,他曾为之赴汤蹈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两个人就这样静坐着。我因为得知了他的深邃,而渐渐放下了戒心,觉得更加亲近和安慰。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严肃谨慎的队长,我也不再是浅不知世的员工,我们只是两个在黑夜中饮酒互扶的可怜人而已。

他拍拍我的肩:“雨澄,你要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明白……”提起自己的事,我又变得很失落,垂下头,声音细若游丝:“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那双经历了半生跌宕的眼睛看着我:“雨澄,甘心与不甘心,最后都会随着时光远去,我们别无选择。”

罗毅举起酒瓶,与我手中的酒瓶碰杯:“就这最后一瓶酒,敬你和娅楠都失去了的爱情。”

我手一抖,忍不住纠正他:“失去爱情的只是我而已,娅楠已经得到了。”

罗毅脸色一沉,陷入思考之中。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她还是没有告诉你啊……”

“告诉我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

“好吧。”罗毅放下酒瓶,喉咙有些哽咽:“娅楠以为不告诉你,只要沉默着,这一切就能过去,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点点头,无比郑重地跪坐在地,屏着呼吸听他开口。

“其实……”

“砰!——”罗毅开口刚说两个字,就听得一声巨响迸天而出,河岸上传来“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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