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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触井伤情-第3章

小说: 触井伤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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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娅楠被我问得困惑了:“怎么了?难道,你和许望舒……”她拖长了尾音,我忙矢口否认:“不,不是的……”

这种否认,纯粹是一种条件反射的自卫。我与望舒的确不是恋人,但我也害怕避而不答会造成别人的误会,如果传到望舒耳里,连朋友都没法做。我还在努力,努力积蓄力量打破他的淡然,在我准备好之前,不想冒险去捅破这层纸。

我在清沅镇给望舒买的吃食和生活用品,都托叶熙阳给他带去了,望舒不曾拒绝,正一点一滴接受着我的好意,这便是进步的曙光,不是吗?

我思衬了一番,觉得既不能让她有追求望舒的心,又不能让她觉出我的心思,就编了一个谎:“望舒已经有女朋友的,感情很好。”

“这样啊……”她的神情明显失落下来,低下头去,刘海掩住她的眼睛。我心有愧疚,不敢再看,和她道了声再见便赶紧逃出了门。

“雨澄!”刚出门就听见一声中年男人的雄浑声音,几乎把我吓得一抖,竟然是队长罗毅。

“罗队长。”我礼貌地打招呼。

“我正找你呢。”罗毅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娅楠昨晚睡着被发现了,找我询问情况来了?

“什么事?”我问得有些心虚。

“哈哈。”他看着我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别害怕,不是什么太坏的事。快到国庆假期了,你们也不能回家。但是那一天会调慢生产进度,给咱们队上一部分人放个假,搞搞活动。你们这批是新来的,大家都不熟,刚好也能在活动上和大家熟悉熟悉。你看,你来筹备一下行不?一个人不够的话,可以叫上别人。”

“我?”我惊奇地睁大眼睛。

“对,就是你,我一看你就行。”罗队长拍拍我的肩,不等我辩驳,就已下了定论:“你长得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有文体活动的天赋。我平台上还有事,好好加油,有问题就来找我。”

说完罗队长便扬长而去,留我无奈站在原处,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008 语默自清凉

国庆节的活动,我想去找望舒帮我。因为倒班的原因,我已很久没有同他有过什么交流。可我似乎感觉很愧疚,娅楠的事,像是我夺了他一桩姻缘。可我心心念念他四年,总无法坦然地把机会交给别人,细微的机会也不愿意。

就这样愁眉苦恼地纠结了两天,叶熙阳凑了过来,用手托着下巴学着我的样子发愁。

瞟见他故意学我,我也懒得动,继续坐在原处。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空气好像一粒粒轻轻敲打在桌面,混合着叶熙阳均匀的呼吸,让人有些无所适从。我的心情在这一呼一吸间变得更加惨淡,有些后悔营造了这悄无声息的静。

我搜寻着话题,想渲染一下气氛,终究没有结果。我把手放下,刚准备支吾着说点什么,就听见叶熙阳的声音:“我帮你吧。”

“啊?”我一下愣住。

“我说,我帮你,雨澄。”他看着我,眉目里情谊流转:“你遇到什么不舒心的,我都愿意帮你克服。”

我早知道他天生有一双善解风情的眼睛,可此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窗外的光线是很细致的,树叶发出飒飒声,连影子都荡起了细纹。我看着叶熙阳,突然有一种悲喜交加的心情涌上心头。在这无所适从的小小的录井房里,生出一点依赖的心情。

我把国庆的活动告诉了他。

叶熙阳听了,渐渐放松下来,又恢复了阳光灿烂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立刻开始同我讨论起来。

“我可以去弹吉他唱歌,做大家的背景音。”

“你还带了吉他来的呀?”

“那当然,我常在宿舍弹。你住的地方隔得远听不见,但难道望舒从没告诉过你吗?”

这一问,又把我刚舒朗一些的心情问沉重了。望舒应该告诉我这些吗?他从不曾告诉我什么啊。

我的失落显而易见,沉默着不吭声。叶熙阳打着圆场:“没事啦,本来你们俩一起,也不需要说起我,是我多嘴了。”

我想着他的话,我和望舒一起?是那种一起吗?我问:“谁告诉你的?”心里期待着是望舒向他倾吐了对我的喜欢。

“还用人告诉吗,一看就看出来了啊。你为他跑上跑下也折腾不累。”他笑嘻嘻的,我听起却觉得有些失落。过会儿,他又说:“这次为表示对你的支持,我准备献唱自己新写的原创歌曲,怎么样,够意思不?”

“原创歌曲?你想当歌手么?”

“不是,业余爱好而已。”他笑道:“本来学这个是想吸引妹子的,没想到现在只能在荒郊野外唱给一大帮男人听。”

“这队上又不全是男人,也有女孩的。”我见他神情一亮,接着说道:“娅楠就还是单身,你可以唱给她听。”

他的眼睛又黯淡下去,问:“雨澄,你想给我和周娅楠做媒吗?”

我被他的黯淡吓了一跳,猜不准他的心思,便支吾道:“娅楠很好,但也要看你们互相的意思嘛。”说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知道。”叶熙阳笑笑:“她会听她喜欢的,我也只想唱给我喜欢的人听。”

说完,拿起桌上记录数据的签字笔,装作拿着话筒的样子,自顾自开始唱起歌。

风也沉默,树也沉默,我也沉默。

☆、009 爆破了沉默

国庆很快就到了,但工程进度不能停,因此仍有一批人需一直工作。更新最快最稳定罗毅作为队长必须以身作则,浅浅询问了我几句今晚的活动,便赶去督工。

队长不在,大家都放松很多。我正忙着布置座位,突然胳膊肘被人挠了一下。转头一看,叶熙阳怀里抱着一袋东西,贼兮兮地冲我笑。

“你看。”他打开袋子,脸上写满了得意,竟是满袋子的啤酒。

我赶忙合上袋子,“队上不许酒后上工,你可别被发现了。”

“当然不上工,我也不至于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他贴近我的耳朵,悄悄说:“就今晚,玩开心咯。”

“好。”我也掩嘴偷笑:“别让太多人看见了。”

“那得先放你宿舍去。”他把袋子塞给我:“男舍人来人往,你和周娅楠那儿也不会有人去。帮个忙啦。”

我想了想,答应了,留下叶熙阳布置场地,自己抱着酒回去了。

临到住宿区的时候,我看见了望舒。他已经换上了便装,黑色的风衣在秋风中微微飘扬,他静默的轮廓融在荒野的绿意中,天地都冷清下来。我感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一种叫做陌生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横亘开来。

“望舒。”我叫他,心里竟忍不住有些颤栗。

“嗨,雨澄。”他朝我走过来,笑得惬意又温暖。见我抱着一大袋东西,便伸手过来要帮我拿。

“去哪里?”他问。

“回……回屋去。”

“好,这袋子沉,我帮你带回去。”他笑着,我如沐春风。

这一路很短,但每一步都好像踩得掷地有声。我好像膨胀了千言万语,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问望舒:“最近好吗?会不会觉得很累?”

“还好,不累。”他的回答,真是简洁到了极点。

我哑然,一下子又找不出话来接洽,便默默跟着他,欲语难语,压抑着自己。路原本就很短,不一会就到了宿舍门口,我打开门,娅楠不在,便让望舒进屋,把酒堆在角落边。

“好了,我走了。”望舒拍拍手上的灰尘,打开门正准备走。

“等一下……”我声若游丝,却非常迫切,想着如何能留他多说几句话,情急之下脱口问出:“我从清沅镇给你带的东西,还吃得惯用得惯吗?”

他一下子顿住,转过身来一脸狐疑:“那些,是你给我带的?”

听到他的话,我也滞住了,继而觉得委屈无比。我说不出话,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峙着,分明有一种痛楚从我的眼角漫开。我又痛又恼,恨不得把叶熙阳千刀万剐。沉默,沉默,沉默,我在沉默中积蓄了太久,终于忍不住暴发出来。

望舒的怀疑、默然和不知情让愤怒的火焰烧了起来,先是一点、一束,继而燃烧成熊熊的大火。我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冷笑道:“你以为,还有谁能为你想这些?”

望舒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四年了,四年,你不可能对我的感情毫无知觉。许望舒,你骗谁呢?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愿意为你来这种荒郊野外,有谁会整天关注着你的饮食起居一言一行?谁?叶熙阳吗?周娅楠吗?”我走近他,狠厉的话语出口,泪水已止不住留下来,我想他,想把他揉进我的骨头里,想把他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装进我的心口。

我攫住他的衣领,使劲把他往墙上推去。他高大的身体,此时软弱无力,眼里也不再是那淡淡的温和,而是多了莫名的伤感,这使得我的压抑冲破而出,既想拥住他,又想要将他狠狠撕裂。

我把他推向墙,一次比一次用力。我流着泪,撕心裂肺:“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凭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

他依然沉默,那紧闭的嘴,像撬不开的铁门。他的心也是我撬不开的铜墙铁壁。

泪水在我脸上交错着,我累了,疲惫地靠在墙角,无力地掩面。此时此刻,切心地感受到绝望的滋味。这滋味灌满了我的身体,使我移不开身,甚至抽泣不出,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干。

一具温热的身体突然抱住了我。

是望舒。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那淡淡的气息浓郁起来。这拥抱没有安抚的意味,好像痛苦的人并不应该是我。他像受伤的月亮,这样纯净,这样哀伤,只想要寻一点依赖和依靠。我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忍不住想要安慰他,手环过他的腰,轻轻抱住。

在他颤栗的身体中,我清楚地听到一声痛苦的呜咽。

☆、010 壁立相对峙

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望舒为何会如此心痛。更新最快最稳定隐隐约约间,我觉察到他不是为我,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抱着我,温热的身体,是我四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姿势。可此时此刻,却丝毫不觉得暖,而是无穷无尽的空洞和迷惘。我渴望着怀中的身体融化我、亲近我,而不是像此刻,他痛苦地颤抖,我却感觉不到与自己有关。

他是为我吗?我不停地怀疑,又抱着憧憬和期待。无论这痛是否为我,他能抱着我,这本就是一种信任,我应当满足于这巨大的进步了。但我仍止不住地想,若他能为我痛,就更好了。痛让他铭刻着我,并倍加珍惜我。只要痛一点点就好了,太痛了,我舍不得。

我拍拍望舒的背,抚顺他微皱的风衣。他黑色的风衣,使他在昏暗的光线中更加忧郁。缓了缓,他抬起头,对我一笑,有点苦。这使得我生出一种同他相濡以沫的情感,比他温和淡淡的笑意更加亲近。

望舒放开了我,并不说话,但有一种谅解的气息在彼此间升起。我已不再歇斯底里,心中浸满了酸涩的幸福感,有些满足,满足又延伸为空洞。我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懂得了望舒,又好像更看不透他了。

他是令我越读,越读不懂的一本书。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砰砰砰——”门被敲响。“雨澄,你在吗?”是叶煕阳的声音。

我还生气叶煕阳瞒着望舒清沅镇的事,堵着气不吭声。

望舒看了我一眼,准备走过去给叶煕阳开门。我一把拉住他,小声却坚持:“不要去。”我因为刚才与他建立了一种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而认为自己可以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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