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第6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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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黑白棋子智勇搏杀,两旁看客凝眉沉思对策。 一时间虽只闻棋声阵阵,却好似战马奔腾将士冲杀。
司马徽手捋须髯笑望对面少年,却见其突然拈起一枚黑子落于西北边地。 此子一落,立时引得众人惊呼。 崔州平微皱眉头,神色间略带困惑。 石韬纵观棋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独孟建微微点头,眼中尽是赞许。 黄承彦却面色平和。 看到此子一落似有所悟,又见司马徽眼神中大有赞赏之色,只得摇头微叹。 围观众人当中,仅庞德公默然不语。
“罢了!老夫投子认负。 ”司马徽放下白子,“中原局势虽有所缓和,但终抵不住西北沦陷,小友虽于东南被老夫压制,然其东北、中原已占据优势。 加之攻取西北……此后纵有激烈争夺却也终究难免落败一途。 小友眼光独到,可堪大用!”
少年急忙起身施礼:“谢先生指点。 ”
“哈哈,指点从何说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于棋艺一途,汝可为吾师矣!虽你我年纪差距颇大,却无妨以朋友相称。 来。 内人已备置好酒宴,我等同入席,畅谈阔论!”
“早该如此!”庞德公板着脸道,“眼见天欲降雨,投子认负正当其时。 何况吾等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
“正是,请!”几人闻言笑起,由黄承彦、司马徽当先引路进入屋内。 待纷纷坐定,却见一总角孩童小跑入内,将一封书信交于司马徽之手。 “先生,一商贾受人所托将此信由幽州带来。 交付信件后。 其人已然离去。 ”
司马徽看一眼封题,微微一笑。 “去把院门关好,今日不见外客。 ”
“是,先生!”孩童返身出屋。
黄承彦道:“幽州来信?难道司马公有意北上?”
不待司马徽回答,庞德公紧接着补充道:“素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怕是司马公动了凡心……哈哈哈!”
司马徽毫不介怀,指了指二人道:“胡闹,此卢公亲笔书信,乃徽有事相托。 ”
“可是大儒卢公?”崔州平惊讶道。
“正是子干,可惜经年未见,只以书信往来,思念的紧啊!”一边说着,司马徽拆信细阅。 可微笑的面容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凝固……
其余人不明所以,庞德公道:“发生何事?”
司马徽微微摇头,叹息道:“卢兄身体抱恙,却仍心忧朝廷。 ”
“先生,可是信中提及高勇兴兵西进?”少年此言一出,立另司马徽双目圆张,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友尤似凤雏,得之可安天下矣!”
众人纷纷愣住,不明白司马徽为何有此赞赏。 唯独庞德公、黄承彦面带微笑。 司马徽道:“卢公信中确有担心,年初之后,幽州不断向长安方向调运粮秣辎重,更有大军名为南下兖州,实则转向西进。 卢公断言:兖州之战不过是高勇声东击西之计,其真正用意实为西凉一域!”
崔州平惊诧至极,不愿相信道:“怎么会?高勇兵马全是铁打的不成?年初剿灭乌桓,随即南下鏖战兖州,如今又要出兵西凉,如此穷兵黩武岂不怕民乱四起?”石韬亦道:“东征西讨耗费无数钱粮,除非高勇横征暴敛,否则又如何筹得天量钱粮?”孟建未曾出言,可怀疑却清晰的写在脸上。
“承彦相信卢公推断,也相信小友之断言!”黄承彦道,“小友,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便详细说说依据。 ”
少年抱拳施礼,“学生所依不过是高勇历年用兵轨迹,总结起来可以四个词概括:迅疾、狠辣、诡异、虚实!迅疾,一个月内拿下冀州,天下无出其右;狠辣,追击袁绍、兵围西都、剿平并州、北拒乌桓,即是当年董卓亦相形见拙;诡异,高勇用兵不拘泥常理,善于以势调动敌人,而后寻薄弱处溃敌千里;虚实,虚乃声东击西踪迹难觅,实为兵马强悍鲜有敌手!故而,高勇要西征,也必然西征!”
“是极!诸位可还记得刚才对弈之局?颇合时下局势!”司马徽爽朗道。
黄承彦感慨一声:“天意不可违,好似屋外大雨,岂人力可以阻止?”伴随黄承彦地长叹,众人纷纷望向屋外骤然而降地哗哗大雨。
这时,少年突然道:“尽人事,安天命,此方为天下人之道!”众人闻言侧目,心中齐道:此子前途未可限量!
※※※※※※
西凉,隃麋城内。 众将听过马超详细讲述长安见闻及自己推测之后,无不面色骇然。 十五万兵马,还是保守估计,仅此已是西凉一倍有余,仗该如何打?又能怎么打?众将心中无底,或低头不语,或望向韩遂、马腾。
面朝地图,看着马超标记出来的已经探查清楚地高勇军部署,饶是二人久经沙场亦默然无语。 高勇排兵布阵滴水不漏,摆明大军压境步步为营,欲迫使己军不断退守,直至士气涣散崩溃败逃。
“超儿,可有对策?”马腾忧虑道。 韩遂亦投来期盼目光。
马超沉思道:“父亲,孩儿心中虽有想法,却无大略,怕……”
“怕甚?侄儿尽管说来!”韩遂鼓励道。
马超道:“计仅一条:兵出安定,直捣临晋,夺渡口,渡河杀入司州,以此搅乱高勇腹地,迫其分兵回救。 此后,我军共邀张鲁、曹操、刘表齐举义旗,讨伐高贼,拯救朝廷!”
韩、马倒吸凉气,“计策虽好,可临晋铜墙铁壁如何攻打?又那张、曹、刘又怎会轻易出兵?”
马超皱眉道:“此正是困难之处!”
这时,坐下一将猛然起身道:“末将愿率部攻打临晋,并立军令状:十日内吾必取之!”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5)
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一章 纵马西疆(5)
六月十九日黄昏时分,狂风骤起,如万马奔腾席卷西凉,风势强劲裹挟沙土漫天,吹的人睁不开眼,逆风行不进则退。 幸而,风起自东方,于入夜后行进的高勇军极大便利。 许多将士甚至认为此乃天意,很快军中流传一句话:老天都帮着高将军,天下还有谁人能敌?
池阳城距长安七十里,乃进入安定郡必经之路。 继年初为孙仲率军攻取后,即行重新整修,阔城郭、建仓廪、聚人口、竖军营,短短半年已面貌一新,成为长安城北一颗徐徐升起的明星。 出池阳,沿泾水向西北二百余里即是安定重镇,东南门户漆县。 自池阳失守后,韩遂即令部将杨秋、李堪各领五千兵马进驻该城,加固城防,做为抵御高勇进攻的第一道防线。
风沙漫天之时,通向长安的官道上,一只绵延数十里的黑龙正在高速向池阳移动。 六个骑兵队列,三个步兵队列,超过六万兵马。 领兵者非是旁人,正是号称征北军战神的高顺大将。 其旁,张飞肩扛丈八蛇矛傲视环宇,草原上的杀戮并未消磨掉其天生的暴戾。 华雄曾败于张飞之手,故而稍落后半个身位,算作对强者的尊重。
帅旗将旗之后,清一色的骑兵部队。 为了尽可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高勇特别调派后期抵达长安的近卫龙骑师、近卫机步师以及两个独立师随高顺出征,加上华雄的第1龙骑军。 即便遭遇韩、马主力亦有一战之力。
“禀将军,因风沙影响,池阳四门紧闭。 前锋请示是否需要入城暂避?”传讯兵道。
高顺抖了抖身上地尘土,环顾四周迷蒙尘沙,“传令前锋绕城而过,借助沙尘天气掩护沿泾水直扑漆县城外!华雄、张飞,传令全军以面巾包裹口鼻。 昼夜兼程赶赴漆县。 既然上天给于我军如此便利,自当善加利用。 出敌不意,攻敌不备!”
华雄二话不说拨马退后发出军令,张飞狂笑:“哈哈,连老天都帮俺主公,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剁下韩遂、马腾的狗头!”
稍时,风沙愈刮愈大,直至将整只黑龙吞没。
雍县城内。 执意阵前视察的高勇终于来到此地,却于巡营誓师之时,骤见狂风大起尘土飞扬。 贾诩大喜,建议立即出兵,以沙尘为掩护袭取隃麋。 同时,主力沿渭水西进,突破敌军营寨壁垒后杀奔临渭。
但见全军将士摩拳擦掌士气高昂,高勇焉有不允之理。 遂豪言一番,叮嘱谨慎之余,遥祝大军旗开得胜!是夜,雍县北门大开,吕威璜、郭靳率领42、43机步师拔营起寨开赴隃麋前线;同一时刻,雍县西门。 黄忠、徐荣、孙仲率领所部兵马分批逐次绝尘而去,潘凤的第2机步军四个师也开始战前动员,欲作为第二梯队投入战斗。
城内县府,众将离去屋空,只余一个大大的沙盘和数十面仿佛正在缓缓移动的小旗。 高勇立于盘前纵揽全局,“不知这记直拳能否打疼韩马迫其增兵天水,如若不然,那记勾拳怕是事倍功半了!”
贾诩正好走入屋内,听到高勇自言自语,忍不住好奇道:“主公。 何为直拳?何为勾拳?”
高勇闻言。 双眼细眯,身形陡然后退。 上手屈伸胸前,左手一记直拳,右手跟着一个勾拳,虽无赫赫风声,却也令人眼前一亮,“直拳者恐吓之用,勾拳者避实击虚!”
风沙东起,虽使人无法睁眼,但漆县城外,仍有一支兵马顶风行进,沿着泾水北岸向东。 整支兵马万余人,却无任何旗号。 可向前望去,却可见领军将领正是当日立下军令状,誓言十日内夺取临晋的庞德!此刻,庞德布蒙口鼻,帽盔前檐压得很低,“加把劲,入山便能摆脱这该死地鬼天气了!”嘴上如此说,可庞德心中却开始敲打起边鼓。 此战乃决战,不同以往。 原以为骑兵轻装前进当能三五日内抵达临晋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刚出门即遭遇眼前恶劣天气,胸内憋下一口气无处发泄。
与主将相仿,这万余兵马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灰头土脸,全身上下仿佛刚从沙土堆中钻出来。 可怜才离开营地半日即遭如此待遇,天知道进入敌人重兵把守的三辅之后还会遭遇那些痛苦。 原本不高地士气,经由这一场沙尘开始缓慢泄去。
黑夜疏忽而逝,只留下刺耳呼啸,人心惶惶。
一夜摸黑行军,隃麋城终于在黎明时出现在视线之内。 收起千里眼,吕威璜拨马退入密林之中。 两师官兵全部隐藏于密林中歇息,两万余人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即是主将吕威璜亦不得不心中赞叹。 “老郭,你主南门,我攻东门。 以日出为限,同时发起攻击!否则,一待敌军斥候出城,这两万余人想要隐蔽难如登天。 ”
郭靳“恩”一声,“据查城内驻军至少两万,步骑未知,攻打之时还须做好守卫,小心敌人骑兵袭击侧翼。 ”
吕威璜笑道:“放心,攻城战术演练不知凡几,敌人不来便罢,若来定要其死无葬身之地!”
“啪!”二人击掌,随即各自领兵开始布阵。 距离黎明尚有大半个时辰,吕威璜趴在山坡后观察隃麋城防,“他娘的,防守的还挺严密,看来不动用投石器是不成了。”想到此处,立即叫来亲兵吩咐道:“命令勤务团全力准备投石器,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在半个时辰后看到至少八部投石器石弹充足的立于林中!”
说来也巧,郭靳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只可惜了万余将士。 早餐只能用烙饼、肉干解决了。
城内,遭受一夜狂风呼啸摧残地韩遂总算在二更时分小睡一觉,可天尚未亮便睡意全无。 韩遂揉揉头,一声苦笑。 好像自与高勇关系紧张以来,还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