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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京棋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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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热身(下)

“算你狠!”

冯大虎撂下句话,背着双手朝那边走去。林之韬虽然令他讨厌,但这话却非常在理,他的确没有任何再反驳的理由,只好再一次忍受了师弟的“压迫”。不过话说回来,世界冠军级的裁判在热身赛上出马,自然又要成为《弈周刊》上的热点。

林之韬收起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坐到裁判位上,示意两位棋手猜先。猜先的结果,骆岩拿到了黑棋,许啸锋则是白棋,三菱杯的规则是黑贴六目半。大虎道场的弟子们见许啸锋执白,似乎都比较放心。因为黑棋有贴目的负担,久而久之,“拿到白棋是一种幸运”竟成了棋手们之间的流行语。

“请多指教。”

骆岩和许啸锋互相行礼之后,对弈便正式开始。因为是“热身赛”,所以并没有规定时间,便以一方中盘认输或是终局数子来定胜负。骆岩伸指拈起一枚黑子,以一个极其优雅的手势,将棋子在棋盘上轻轻一推,放到了右上角小目。

“哇,好帅啊!”

方紫蝶忍不住立刻把刚才的一幕照了下来,这个骆岩下棋果然和他文质彬彬的形象太吻合了,这种优美的手势绝对不是故意假装出来的。她突然想起林之韬下棋的样子,虽然也可以被叫做“高雅”,但毕竟已过不惑之年,加上他一笑便露出的那颗大牙,很容易把“高雅”的形象给破坏掉。骆岩却正值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加上那俊逸的容貌和典雅的举止,恐怕这世界上只有一位棋手能有这种静如青松、处变不惊的气质,那就是他的老师——日本著名的华人棋手魏远山。

许啸锋没有太在意,也在左上角下了小目。原本他以为骆岩的棋风应该比较接近日本围棋,谁知意外往往就在不经意的时候到来。骆岩并没有再占角,而是直接在左上角一间高挂。他不禁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照普通的方式先占右下角。骆岩的下一手棋,他依旧没有理会,直接在左上角朝着白棋一靠。

他不会是现在就想把左上角抢过来吧?许啸锋心中一颤,右手习惯性地伸进棋盒,时重时轻地捏着一枚棋子。难道这就是珩儿所说的,骆岩不同于他的老师魏远山的那种锐利吗?但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骆岩的目的也许正是逼迫他应战,让他战斗得起劲的时候抢得先手。他决定放弃一贯有战必开的作风,白棋先占了左下角。

看到许啸锋没有理会他的棋,骆岩转移了阵地,循着白棋的路子,到左下方大飞挂角。他抬起头看了许啸锋一眼,眉尖挑动,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好像在对他说:“出乎我的意料啊,力战型棋手居然没有一开始就战斗。”

许啸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在白棋小尖护住左下角之后,黑棋占据了下边的大场。

“骆岩,是你要我跟你作战的,好,我就陪你打!”

他暗自在心中说道,眼神猛然一沉,跟着右手一拍,只听见“啪”的一声,白子落在下边的三线,和骆岩开始占据的大场隔了一路。因为右下角的星位有一枚白子,这一手便是从右边朝着下边紧逼,配合着那枚白子。一高一低,形状漂亮,加上白棋左下角是一个坚固的防御形状,让黑棋下边两子一下变成了受到两面攻击的对象。

骆岩顿时愣了一下,揣在口袋中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冒出了隐隐的汗水。许啸锋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力战型棋手,刚才的一手棋,凶悍、勇猛的气势仿佛巨浪一般侵袭而来。白棋下在那个位置,又准又狠,不但要攻击黑棋,还瞄准了下边巨大的实地。

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从前在台湾的时候,他曾经在那边遇到过一个和许啸锋差不多大的韩国小伙子,名叫崔东赫,是韩国新锐力战型棋手的代表。自从这小子一出道,韩国围棋便兴起了一股力战的浪潮,以至现在的韩国职业棋手除了崔银翔以外,其他的任何棋手都偏爱“暴力围棋”。骆岩和崔东赫只下过一场比赛,那时的崔东赫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孩子,可这种在他看来“野蛮”、“无章可循”的棋法,令他几乎无法接受。虽然那次他用接近日本风格的棋击败了崔东赫,却完全没想到那样的棋风有一天也会流行到中国。

“许啸锋,你的棋果然跟你的人一样,一点艺术感都没有,我今天非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围棋不可!”

骆岩把心一横,想要在左边脱先。谁料许啸锋好像知道他那步棋是试白棋应手,一点也不在乎,直接朝着左下角的那枚黑子盖了上去。三颗白棋在左下角把骆岩的一颗黑棋紧紧逼住,仿佛泰山压顶,骆岩除了扳出,根本没有别的手段,否则下边的两颗黑棋都得死掉。等许啸锋的白棋“长”出头的时候,他在下边把棋补上,以便先拿到下边的实地,再考虑左边。可惜的是,在这一阵纠缠之后,黑棋总算在下边有了目数,可白棋左下角的目数更大。黑棋好容易可以到左边去再占一个大场,许啸锋却又出了狠招,右边继续夹攻,一枚白子“飞”到下边二路,骆岩仅有的实地立刻少了好几目。

“嘿,许啸锋,不愧是野蛮男人,连我都快要为他着迷了!”

方紫蝶在珩儿身边一个劲拉着好友的衣袖,兴奋地指向棋盘。的确,许啸锋的棋并非单纯的“暴力”,而是每一子落下的位置都很精准,直击对方的要害。连林之韬也说这孩子的棋不仅能给对手以痛击,还能同时抢得不小的实地,实属难得。此刻的他更是来劲,那微蹙的双眉、抿紧的嘴唇,无不充满着斗志,而那双小眼睛,也放射出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火焰般的光芒。

然而,珩儿的神情却很严肃,没有人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第一次看许啸锋的棋,那无穷的力量就带给了她巨大的震撼。她并不害怕许啸锋输棋,因为像他那样充满活力的棋,即使输也会输得轰轰烈烈,赢得大家的鼓掌。但骆岩呢?骆岩虽然此刻处在下风,时间却会否起到作用,让他找到反扑的机会?

“喂,你们看,黑棋开始跟白棋作战了!”

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珩儿的视线猛然落到了棋盘的右下角。

第十三章 蛰伏的火焰(上)

◆我的眼中住着两个不同的影子,一个是骑白马的英俊王子,另一个是连黑马也骑不上的普通青年,我的目光到底会最终停留在谁的身上?或许没人能想象我会拒绝王子,可是,我的心明明那样接近那在路上步行的青年,却不敢拥有他。爱,或许真是一团潜伏的、让人摸不清动向的火,可以让人温暖,也会让人被灼伤。◆

只见骆岩的黑棋转到了右下角,一记点“三三”,惊动了沉思中的珩儿。“三三”的位置顾名思义,是棋盘上三线与三线的交点,这个比小目更低的位置,谁先点到,就意味着谁能先获得角上的实地。许啸锋的白棋很快便转来应付,两人在右下角走出了一个常见的定式,黑棋和白棋将一个角分为了两半。

“好厉害的骆岩……想不到几年不见,他的棋艺不仅跟从前一样精湛,还比从前更加强大了,啸锋能稳住阵脚吗?”

珩儿一面暗自低语,一面紧紧搓着双手,一颗心仿佛就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是,许啸锋之前的棋力配置实在是可以称之为绝妙,似乎走第几步的时候,他就能预测到第几十步的情况,在强烈攻击的同时,计算也丝毫不差。此时白棋左下角、下边加上右下角都是活形,而黑棋在下边则是一个很委屈的愚形,甚至还有一颗孤棋陷在白阵中,被两面包抄,除了脱先,在局部已是无棋可下。

“骆岩,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更擅长战斗的那个人始终是我,就算战斗是你挑起,局面也掌握在我手中!”

许啸锋抬头看着骆岩,眼中放射着极度自信的光芒,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格外轻松愉快。

“这个许啸锋,即使三菱杯半决赛是他输,他大概也离明星棋手之路不远了吧。”

林之韬坐在裁判席上,暗自感叹着白棋的下法。许啸锋的确是个围棋天才,只跟他对弈了一次,如此短的时日里,他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尽管这孩子的棋还不够完美,其潜力却更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棋盘上的阵地从下转到了上,骆岩依旧是先占了大场,许啸锋则沿用了之前在下边运用的招式,又来了个两面夹攻。骆岩很无奈的在上边“拆一”(两个棋子在同一条边上隔一路的下法,占据边空的手段之一,虽然坚固,但目数很小),许啸锋则更大胆的让白棋在右边小尖出头,一下子限制了上边黑棋的行动,一举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好棋啊!”

众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低呼着,骆岩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住地加速,那压力像沉甸甸的石头一样,快要碾碎了他的意识。许啸锋果真比他想象中难对付得多,他开始埋怨起自己之前的轻敌情绪,但埋怨却完全没有什么效果。白棋在上边的形状好像一台巨大的挖掘机,竟然在战斗中深入黑阵,把黑棋原本可以守住的目数几乎全抢走了。骆岩只好让黑棋朝着中间出头,但许啸锋应了几手,转头便又瞄准了右上角的实地,抢夺对方的地盘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行,这场热身赛是我提出的,绝对不能这里就输给他!”

骆岩强忍着心底的急迫和怒火,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对了,先把黑棋的大块做活再说,许啸锋这小子可怕就可怕在他凶悍的攻势,自己绝对不能单纯地和他蛮干。

“现在的许啸锋,分明是想把黑棋的整条大龙给做掉,才会让白棋一直追着黑棋跑。我要是不冷静,就一定会输得很难看,看来在中盘想赢他,我根本做不到,但如果能下到官子阶段,说不定有逆转的机会……”

骆岩陷入了漫长的思考,围观的人们屏住呼吸,差不多等待了十分钟,才见他终于把下一手黑棋落在了左边。虽然观众的声音很低,珩儿却清楚地看见,他们都在为骆岩摇头。

“黑棋不敢应战,一定被许啸锋吓到了。”

“可不是?骆岩八段虽然是冯大虎九段的儿子,可毕竟是从台湾来的,台湾的职业棋手总共就那么十几个,每次的国际比赛,台湾棋手能打入八强赛就算不错了。”

“台湾棋手中间有很多到日本去深造的,大家的棋风好像也都比较偏向日本围棋的风格。不过说句实话,日本围棋那一套,在六七十年代还敢称霸,可惜现在的围棋讲求的并不是美感,而是实效。即便是魏远山九段,现在也都六十多岁了,尽管还在参加国际大赛,也无法像他壮年时那样夺得世界冠军。骆岩的那种棋风也有日本围棋的影子在里面,许啸锋却刚好相反,有时像韩国棋风,但自己独特的创意也不少,照这样下去,骆岩多半要完蛋。”

一阵阵议论声传入珩儿耳中,她无法去分辨谁的答案正确,仍旧仔细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尽管她从心底可能更希望许啸锋获胜,但骆岩如果真的那样快就败下阵来,也就太出乎意料了吧。她接着又看了十几手,却见黑棋只顾补棋,完全不想和白棋战斗,自己一时也猜不透骆岩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这个骆岩,他是怎么了?一面逃着自己的黑棋大龙,一面在空地方补棋,好像完全不理会我对他发起的战斗啊……”

许啸锋落着白子,心中也生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但骆岩越是不理会他,他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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