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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华灯初处起笙歌-第17章

小说: 华灯初处起笙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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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琴见着笙歌就欢喜的不得了,也顾不得进屋,在门廊里就拉着她的手上下的打量起来。

“笙笙,等久了吧。”

“妈妈,快进屋说,外面冷。”笙歌将人拉进来,赶紧合上了门,这冷气去还是见缝插针的往屋里钻。

宋华楠特意去主卧换了衣服,那房里总得有点他的什么东西,叶笙歌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忘了他也是要睡主卧的。还未踏出房门就听着楼下母亲的声音,正大声的抱怨着屋外怎么连丝火芯都没有,这么暗乎乎的可别扭了脚。

叶笙歌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就又听见母亲再说她瘦了,是不是华楠欺负你了。

宋华楠一脚迈在楼梯上,正好将叶笙歌的表情收入眼底,她正微笑着摇头。

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子的烦闷,她倒是告了状,他心里也该比这会儿好受一点,他实在是瞧不得叶笙歌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妈妈。”宋华楠叫了一声。

杨秋琴抬眼看着楼梯上正慢慢走向来的儿子,握着笙歌的手还是没放开,拉着她就往前走了几步,宋华楠伸出手来,两个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的站在母亲身边。

“见着你们,烦心事就都散了。”

“每天到处飞来飞去的旅游,您还有什么烦心事啊?天塌下来我个子比您高,铁定给您撑着。”

“你这小子。”杨秋琴看了一眼儿子,笑得咧开了嘴。

笙歌不动声色的站着,宋华楠在他母亲面前的样子让他忽然想起了远在巴黎的Yves夫妇,他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也是这样,轻松的像个孩子。

“要是你们住在宋园就好了。”杨秋琴忽然感慨一句。

宋华楠没说话,笙歌也没做声,她猜想,怕是又和家里的老夫人闹矛盾了。

这婆媳俩的梁子不知道是何时结的这般的深。笙歌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宋家的阿姨和奶奶,虽称不上有多好的关系,但是也从不冷言冷语,遇上重大的节日,还会偶尔结伴去市场采购,回来的时候也总不忘给他们这群孩子带点解馋的小零食。

好像都变了,她离开之后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丰富的菜色摆了整整一圆桌,杨秋琴细细的问着宋华楠公司的事情,笙歌插不上嘴,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一起吃饭,一起谈天,哪怕只是听着也让她觉得快乐。

“笙笙,明天去祭拜你母亲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们的回忆,被顺时针忘记13

笙歌正低着头吃饭,忽然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她有些措手不及。

杨秋琴和宋华楠都抬头看着她。

“准备好了,就是城南买不到妈妈最爱吃的甜心香芋。”她答。

她今天寻遍了所有甜点店,都说没有。

“是啊,我记得那时候寻芳就爱吃甜点。”杨秋琴笑起来,略微有些伤感。“你这偏甜的口味,就是随了你妈妈。”

“我没有新意,每年都是这个,也许妈妈吃腻了。”笙歌的声音凉凉的,带点自嘲的安慰。

宋华楠的目光落在叶笙歌的身上,她微垂着脑袋,正蹙着眉心,不自觉的,他又想起巴黎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心像是被什么锐器扎了一下,竟有点疼。

杨秋琴舟车劳顿,早早就去客房睡了。

笙歌洗完澡坐在床头翻阅这几天的医疗日志,明天是最后一天的假期。

房门虚掩着,她没关上。没一会儿,宋华楠就推门而入,顺手锁上了房门。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笙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他。

“怕来晚了又得睡客房。”宋华楠淡淡的道,伸手打开了衣柜,取出自己的睡衣。笙歌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主卧。

笙歌背对着宋华楠躺了下去。他躺下来的时候随手关了灯,她开着灯睡惯了,一下有点不适应。又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一动都不敢动。

宋华楠的呼吸声渐渐的平稳起来,她翻了个身,黑暗里睁大了眼睛,牢牢的锁定着他的轮廓。

他们明明还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可是她还是屏着息,生怕微小的动作也惊扰了他。他知道的宋华楠的睡眠从小就浅。

那时候一到夏天的晚上,北边小树林里蝉鸣总是此起彼伏的响。笙歌虽也觉得厌烦,但是从未被影响过睡眠。宋华楠就不一样,一到夏天就变得格外的烦躁。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就拿着口小网站在树底下捕蝉。

笙歌总是躲在树荫下等他,心里其实暗暗希望他失败。她听老师说过,一只蝉,五年的等待,五年的煎熬,才换来阳光下半月的歌声。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五年是个什么概念,只是觉得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光。

树高人小,宋华楠往往挥舞着小网一整天也捕捉不到一只蝉,捕不到就愈加的烦躁。就这样一直周而复始,愈演愈烈……夏天就过去了。

这一觉又不知道是何时睡过去的,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笙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许久没有见到的外婆竟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叫喊着妈妈的名字,哭得悲天动地。她从未见过外婆哭,甚至连那个画面都想象不到,可是梦里的场景竟那么真实。

她伸手抹了抹了脸,泪水竟早已濡湿了她的枕头。

笙歌沉沉的叹了口气,半晌才记起,身边还有一个宋华楠。

身旁的人动了动,双臂环过来,轻轻的把她拢进了怀里。

她紧张的深呼吸,鼻尖瞬间都是他的沐浴乳的味道,心莫名的安定一点。

“把你吵醒了吗?”

“嗯。”

我们的回忆,被顺时针忘记14

他的回答太坦然,笙歌顿时有点拘谨。

“对不起啊。”

“别说话,睡觉。”

他闷闷的声音在笙歌的头顶上回荡,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就不敢再动。这样被他抱着,他坚硬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脖颈,明明咯的有些疼,她还是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宋华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他向来睡眠浅,她又抖的太剧烈。那一声叹息更是彻底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他感觉到她的脸庞还是湿润的,心就又不痛快起来,这个叶笙歌,怎么那么多的伤心事,是不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夜夜被噩梦惊醒。

他真的,太不了解她了。

她身上的馨香若有似无的飘进他的鼻腔,她温热的气息吐纳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睡衣,像是要灼烧了他。他只得将她搂得更紧。

好在,她乖顺的一动不动,没有给他火上浇油。

这是个漫长的夜……

脖子僵硬的紧。

笙歌慢慢的睁开了眼,窗帘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动打开,还遮的严严实实的,这屋里像是黑夜一般。

她伸手摸到床头的按钮,壁灯亮起来。已经不早了,她不曾想到自己会睡得这般的沉。

宋华楠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何时起的床,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窗帘自动拉开的声响怕是只弄醒了他。

笙歌下楼的时候就见杨秋琴坐在客厅里喝茶。王嫂已经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似乎就只是在等她一个人。

笙歌抚了抚额头,都怪宋华楠将窗帘拉起来了,起迟了也不叫她。

“妈妈,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你这个孩子,华楠说你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所以没叫你。”杨秋琴站起来拉住笙歌的手,伸手替她抚顺了刘海。

他原来已经替她交代了……

“华楠呢?”

“说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晚点过来接我们。”

宋华楠过来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晚点,他自己开的车,在庭院里只打了个转,就打电话让笙歌他们出去。

笙歌坐在副驾驶座上,坐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华楠,他连目光都没有移过来,侧脸冷漠如初,昨夜的一切又像一个梦境。

什么时候开始,她在黑夜才敢展现懦弱,而他,在黑夜才会赐予温柔。

车子缓缓驶入城西墓园,一路的枯木,落叶萧瑟。距离越近,心也越来越难受,像是被逼仄到了尽头

一辆黑色的悍马迎面过来,车速极快,飞驰而过。笙歌扭过头去想看清楚什么,后视镜里那抹黑色却已渐行渐远。

“刚刚那辆车,是不是老叶啊?”后座的杨秋琴忽然发问。

笙歌转过身去点点头。“好像是爸爸。”

“哎,这老叶,也不知道倔着什么脾气。”杨秋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笙歌不语,转回来。

母亲去世后,她就被姥姥带回去照顾了,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亲近。父亲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沉痛的。笙歌知道,他一定,曾经深深的怨恨过她。

就像她,一直深深怨恨着自己一样。

我们的回忆,被顺时针忘记15

宋华楠看了一眼笙歌,她微低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灵魂都像是跑远了。

“笙歌。”他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嗯?”

“到了。”他抚了抚她的手背。

笙歌抬头,在他黑亮的眸子里看到慌乱的自己。

“我没事。”她说。

他点头。

笙歌跟着宋华楠去后备箱取东西,她看他从箱子最上方拿出一盒甜心香芋,眼眶瞬间就热了。原来,他一大早,是跑去买这个,该是跑了几条街,问了几家店?

宋华楠面上依旧冷漠如素,将一束白玫瑰放到她的怀里,剩下悉数落在了他的手上。

城西墓园园外枯木萧条,园内松柏长青。笙歌一眼就瞥见了母亲碑上年轻的笑脸,美丽,温和。

一束火红的玫瑰放在墓碑前。

她确定了,刚刚来个的那个人,一定是她的父亲叶云天。母亲生前偏爱玫瑰,小时候她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满后院的玫瑰花,母亲亲手一株一株的栽上去,等到红花开遍的时候,母亲就会露出欢愉的笑容。

她贪玩惯了,总是跑去偷摘母亲的玫瑰,扎的手心出血又哇哇大哭。可是她又偏偏屡教不改,直到后来,宋华楠骗她,那刺是有毒的。多傻,她就信了。

她也偏爱玫瑰,从小就偏爱玫瑰,也许是因为母亲,也许是因为她各种花粉过敏,却惟独玫瑰除外。

母亲去世后,她和小姨年年都捧来白玫瑰,惟独父亲,依旧固执着只送红玫瑰。在他心里,也许从来不愿相信母亲已经离开。

“寻芳,我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你了。”杨秋琴在墓碑前淡然而立,话音却沉痛不已。

起风了,有点大。

“我早就该来看你了,早就该来了。”她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笙歌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华楠,叫声妈妈吧,她是个比我还要尽职的母亲……”

王秋琴哽咽的几近说不出话。

宋华楠往笙歌身旁一靠,伸手就圈住了笙歌的肩膀。他清清冷冷的声音落在笙歌的耳里,却忽然翻腾起火热的情感。

他说“妈妈,我会好好照顾笙歌的。”

笙歌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华楠冷漠的下颔,心里默默的祈祷她曾重复了千万遍的愿望,妈妈,请让我永远守在这个男人身边。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身后忽然响起清冷的女声,割破这一园子的温馨。

笙歌循着声音转过头,柳尚绿站在一把黑色的阳伞下,更加显得肤若雪。

“尚绿。”杨秋琴微微讶异。

“小姨,你怎么来了?”笙歌明明记得,她说今天要去外婆那里的。

“想着,我去老人家会不会不乐意,反倒把姐姐的祭日搞砸了,就提前一天去了。”柳尚绿微扬着嘴角,往前走了两步俯身将手里的花束放在碑前,耸了耸肩。“果然就让我猜着了。”

“你和外婆又吵了?”

“没吵,一见着我就仇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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